作者:青白不醉人
更准确地说。
是瞪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剑鞘。
就在刚才她要咬下去的那个瞬间,这支剑鞘斜地里伸了过来,挡在牙齿与鱼的中间,她一时没留意,咬了个结结实实,这时只觉得满口牙齿都要断了一样,又疼又气。
“那是我的猎物!”
直到嘴里不是那么疼了,她这才把手一指河水,如同指着那条早就没影了的鱼儿,怒气腾腾地控诉道。
“我告诉过你,不准生吃。”
桂妮薇亚手腕一转,正要把剑鞘放回腰间的带子上,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往前一递,在法芙娜警惕的目光中,把剑鞘上沾着的口水往后者身上擦了擦。
法芙娜呆了几秒钟。
整个人——整头龙顿时气炸了:“你你你,你混蛋!愚蠢的人类,我可是龙!高贵的,强大的,立于造物顶点的巨龙!你见过哪头巨龙用餐前还要先烤熟了再吃吗!”
“你不是会喷火吗?”
“这和那个是两回事!”
用力地跺着脚,尾巴也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我就不该好心帮你,像你这种家伙,像你这种家伙……虽然不知道那个我为什么会那么看好你,但像你这种家伙——”气急败坏地连续说了好几次你这个家伙,却始终想不出来接下来该说什么显得比较有气势,最终也只能抄起双手,转过身去,把后背和一条疯狂拍地的尾巴朝向桂妮薇亚,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不理你了……咳咳咳咳咳!”
却是一转身,被自己刚才扬起来的尘沙给呛到了。
少女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邪龙顶着自己的面孔在耍宝,一时颇有些无语凝噎:“我当初遇见的法夫纳明明挺有威严的呀……怎么会变成这副蠢样了。”
“吾主,她并非真正的法夫纳。”虽然这并非真正的提问,光之剑仍是一板一眼地答道:“这股力量早与法夫纳本源无关,而喜怒哀乐,一举一动,更多的是取决于您。因此两者本有差别,无论真正的法夫纳有何算计,与吾同样,她亦是全心全意,效忠于您。”
“我明白。”
即便口头上总是恶言恶语,一副暴躁易怒的样子,可桂妮薇亚却从来没有在这只半龙的身上感受到真正的恶意,只是仔细想了想光之剑这番话,表情突然又变得古怪起来:“等等,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从那个威严满满的邪龙,变成现在这种蠢到不行的样子……是因为受到我的影响?”
剑:“……”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才不信。我是不会相信的哦!”又特意在心里强调了一遍,见光之剑仍然没有出言否定,桂妮薇亚的一颗心都凉透了,她很是忧伤地叹了口气,随后将视线转向前方,心情也随之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不过,事情还真是像我想的那样。”
特伦河上,灰雾积聚,恍若游戏里地图的边界,遮天蔽地,毫无半点空隙,将她所在的北边,与南面彻彻底底地分隔了开来。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一幕,仍是令桂妮薇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这是一场梦……又会是谁的梦呢。”她沉默了一下:“克劳索拉斯,你觉得我如果尝试进入这片雾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吾亦不知。”
光之剑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短。
而另一个暴躁的声音也在这时插了进来:“想死的话可以试试,我支持你。”
回过头,只见半龙少女仍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感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朝着她脖子大动脉来上一口,口中说的,倒都是些提醒的话语:“就像你说的,这里是梦。不管是谁的梦,你也都只是这场梦里的一个小角色,和花花草草没有什么两样。在梦境允许的范围之内,你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但一旦动摇到最根本的东西……”
法芙娜龇着牙:“为了让梦境得以延续下去,你会被强制性地排除掉,甚至连你存在过的痕迹,也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这片灰雾,就是梦的根基吗?”
仰起头,如果说在先前那似梦非梦的逃亡之中,已见过这面宏大而缥缈的“墙壁”,那这回便是桂妮薇亚第二次站在它的面前,仰视着这对于个人而言实在太过庞大的事物,一时之间,竟也只能生出一份无能为力的慨叹。
“但如果这只是一场梦……”自从与那疑似泰伦娜的圆脸女子见过面,这个话题便在她心内转过很多次,只是一直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此时心有所感,以一种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说道:“那我们这一路上遇见的,那些被杀死的人,其实……都还活着吗?”
“谁知道。”法芙娜粗暴地回了一句,摇了摇头,语气接着倒像是微微地放温和了一点:“我们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是梦,可能他们一开始就是梦里的东西,就算不是,这场梦持续的时间一旦超过某个界限,就会开始与现实互相混淆。你不是听那个粉头发的小丫头讲过什么特异点的吗,就和那个差不多。”
“特异点……”想起武藏提过的,那似乎没有什么实感的世界危机,以及正忙碌着拯救世界的两个少女,桂妮薇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在梦里遇见什么事情,现实也有可能遇到相似的情况?”
“要不然,你觉得那些想方设法钻研与梦境有关的法术,甚至自己钻到梦里去的家伙,全都只是想做个白日梦而已嘛?”法芙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忠告。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死了的人就当他们全都死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可能有机会去弥补。不要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多想想,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说话间,却见半龙少女弯腰伸手,兔起鹘落,又从河里捞起了一条小鱼:“就像这样!”这次却没有直接咬上去,而是抬手丢了过去,见桂妮薇亚手忙脚乱地接住,咧嘴一笑:“帮我烤!”
“好,好……”
摇头笑了一声,法芙娜虽然口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也没有真的当个甩手掌柜,从剥鱼鳞,剔骨,到生火,烤鱼,一系列步骤她都在旁边带下手帮忙,后面又抓了两条鱼,一条给桂妮薇亚,一条给光之剑——然后得意洋洋地宣称“因为剑老大不用吃东西,所以这条鱼由我代劳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尊敬当初差点把她活生生打死的光之剑,还是单纯作为一个借口。反正最重要的当事人……当事之剑不介意,桂妮薇亚也懒得深究这一龙一剑微妙的关系。
虽然确认了“空气墙”的存在,知晓这是身在梦中,可正如法芙娜所说,在这个世界,梦境是真的可以影响到现实的,她身边就有一个半人半梦魇的好例子在,自不会怀疑这一点。也正因如此,即便是梦,要做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阻止尼曼,将一切驳回正轨……
撕下一块鱼肉,小口地咀嚼着。没有调料,自己的厨艺也只能算是还过得去,做出来的烤鱼自然谈不上好吃,味道淡淡的,鱼肉又干又柴,只是为了补充体力,桂妮薇亚还是吃了一大半,耐不过法芙娜蹲在旁边,舔着手指露出可怜兮兮的目光,最后半条鱼也给了她。
望着连鱼头都三两下嚼烂吞咽下去的半龙少女,桂妮薇亚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情复杂。无论如何,亲眼看到一个人顶着自己的脸在面前活动,总归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这豪迈的吃相,却又令她想起了那个在一片陌生之中,独独显得熟悉的身影。穿越至今十五年,唯有那个叫阿尔托莉雅的女孩,才能提醒她,存留于脑海深处那数十年的回忆,人事物,并非一场虚幻的梦境。
说来也是奇怪,在那之前的十五年里,因为前世的记忆,少女对于这一世的种种,其实始终是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可直到那天,在回头的同时看见那十分陌生,却又熟悉之极的身影,才又突然颠倒了过来。
早知道会穿越的话,应该先学习一下做饭的……看着法芙娜狼吞虎咽咽下最后的鱼肉,桂妮薇亚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想着。
忽然间。
手背上猛地窜起一股犹如电流的刺痛,绿叶痕迹瞬间变得鲜明,翠绿欲滴,双剑交叉的印记也同时浮现而出。
双印受激,她如有所觉,陡然转过头去,望向北方——千里之外,恢弘王城,众人合围之下,紫发女孩嘴角勾起,冷冷一笑:“你们真的以为,这种半吊子的结界……”
“挡得住我吗?”
一度暗淡无光的骷髅头,眼眶之内,红芒再绽!
天上地下,结界笼罩范围之内,无数人正从帐篷里奔跑出来,在某种难以控制的心悸感觉中,惊惶望天,但见红云积聚,暗色凝空,一颗难以名状的硕大眼球,正缓缓睁开,无边的毁灭气息,随之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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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醒梦(二)
烈风旋啸,高高的房梁崩塌下来,又在落地的途中化作激荡飞舞的尘埃,加雷斯挣扎着扯开了身上已变得毫无意义的铠甲,坚硬的钢铁,此刻也变成了一触即溃的破烂。眼前,是自己最年长的哥哥,虽然不如平时高大挺拔,却仍旧无比可靠的身姿,双手持剑,一如既往地挡在她的面前——并且正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冷风吹过天空。
“当啷”的声音响起,失去主人的佩剑,跌在了一片狼藉的大厅之中。
天空之上,那颗从无尽暗云间睁开,往这边投来淡漠目光的魔眼,仍然高悬于天际,四面八方,升起的光点汇成浩浩荡荡的奔流,犹如漫天的流萤,往那个方向飞去。整个城堡都在剧烈地摇晃着,即使有层层魔术的加成,这座王城依旧在飞快地崩解。加雷斯想要爬起来,但那种几乎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抽出来的痛楚与空虚,让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便又噗通地跪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
不是没想过会失败,早在开战之前,父亲与妮奥芙女士几人便反反复复推演过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但那震撼的一幕,却是所有人都实打实见到了的。
仅仅只是一瞥的功夫,约克城已化飞灰湮灭。而他们这边对此却毫无应对之法。即便是神话之中,击败了巴罗尔的轰击五星,此时也迟迟未能造出赝品,何况就算妮奥芙真的造出来了,亦未必一定能够奏效……如果不能赶在魔眼再度出现之前击败尼曼,奥克尼很快也将同赴后尘。
留给他们这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仓促之间,可以拿得出手与尼曼对抗的,大抵只有奥克尼这边的结界。利用结界的威能断绝尼曼与天上那颗魔眼的联系,再以众人之力与其一争,这肯定不是最好的一步棋。然而走到现在,这边始终处在被动,对敌人的了解,手头上握有的筹码,时间,人手,一切皆是不足。
也正是如此,在敲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尽管加雷斯看得出来,其他人并没有多少信心,只是被赶着做下决定,但她同样明白,这已经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对手再强,又强得到哪里去,这么多人都在,甚至还有高文哥哥坐镇,总不至于还是输了去……
如初生牛犊,知道情况危险,却又自怀着一种微妙的侥幸,心情也有着几分激昂。可冰冷的现实,却如一桶冷水,兜头浇落……她的热血一瞬间冷了下去。
“原来,这是陷阱……”
不断崩塌的宴会厅内,魔力几乎是以肉眼可见地在空中摇荡出阵阵波纹,凭借着最后的一丝力量,维持着这座城堡不至于被魔眼一瞬摧毁,摩根勒菲脸上的黑纱已不知去向,板着一张脸,手持法杖,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带微笑的紫发女孩。
“所以说,我特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尼曼笑着:“只要我故意露出虚弱的姿态,你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只要配合你们的计划行动,我根本不用费神费力,就能如愿体会到你们现在这种绝望无助的情绪……”
不远处,也正有人影在慢慢站起来。
方才随着尼曼再度激发魔眼之力,那宛如转瞬千万年流逝的无匹威能,只一瞬间便撕裂了众人作为最后依仗的结界,视线所至,固然城堡在摩根勒菲的艰难维持下还未彻底风化崩溃,但可想而知,原本位于王城之外的那些避难民众,恐怕已经……有过约克城的前车之鉴,这边的众人已有心理准备,魔眼出现,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挡下了第一波的冲击。
此刻妮奥芙大书一合,身边如真似幻的三十多道虚影再度合而为一,同时洛特掌间的佩剑已节节断裂,整个人也狼狈不堪,外表虽然没有改变,气质却像是衰老了几十岁一样,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立起身来。
珀西瓦尔与那名原商人的骑士却没有这等幸运,被轻易地抹去,没有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加雷斯恰好看到了那由有转无的一幕,心情震撼悲凉,但她的目光随即又望向前方,孤零零落在地上的佩剑。
那是两把剑。一远一近,稍远的一把是传名天下的圣剑,而另一把,却只是做工精良的制式长剑。
感应到魔眼出现的一瞬,她还未反应过来,高文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前方,轮转之剑催动,大日之光迎了上去。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那个与他们关系不怎么样,乃至于犹如陌路的阿格规文,另一位兄长,也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将她与加荷里斯护在背后。
如果没有这一挡,即使高文全力以赴,只怕也仍旧是保不住在身后的这两人。
难以言喻的心情,像是一种陌生的疼痛,又犹如一把刀子在腹中搅动着,冰冰冷冷的什么东西,逐渐从身体里扩散开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见妮奥芙女士绘出玄奥的符文,父亲握紧拳头扑过去,而母亲也挥动法杖,聚集着周围的魔力,被包围在正中央的女孩……据说乃是上古神祇的那个家伙,正在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加雷斯。”
孪生哥哥的手掌在肩膀上拍了拍,没有更多的言语,双胞胎之间的默契,已经使加雷斯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两人相互支撑着,看着前方以他们的层次无法参与的战斗,蹒跚着走向那柄掉在地上的圣剑。
轮转胜利之剑,作为星球所铸的圣剑,威力自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而另一方面,那种惊人斩击引发的反冲力,也唯有高文受过圣者祝福的强健体魄方能承受。
但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冰冷的剑柄感触,两人相互支撑着,有如一人般地缓缓拾起了轮转之剑。魔力凝聚,逐渐的,视野之中,有光辉绽放开来了……
“奥克尼完了。”
睁开眼时,瞳孔之中仿佛仍烙印着那吞没一切的光之流,妮奥芙沉默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中计了。”
而这一边的战斗,也已至尾声。
武藏正将半截刀刃从地上的身体里拔出,半张脸都染满了鲜血,却不显得狰狞,老人的外表,却因为那依旧凛冽的气质,而流露出一种奇妙的美感。她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人,对方虽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在三人围攻之下也未能坚持多久,露出一个破绽,被她绕到后面,一刀穿心,此刻已然丧命。黑烟不断散去,武藏用刀背将翻了过来,随即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旁边的巴兰忽然“咦”了一声,她转过头去:“你认识的人?”
“……帕特王子。”
过了一会,才听巴兰回答道。语气复杂难言。武藏也沉默了片刻,似乎总算想起了这个名字的意义,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混账东西……”
她愤愤然地骂了一句。
然后才注意到一旁妮奥芙所说的话:“怎么回事?”
“我们中计了。”紫发女子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尼曼毁灭约克城之后,不继续攻击我们,不是无能为力……只是一个圈套。那一边……全无还手之力。”
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必再问具体经过如何。
乍闻噩耗,纵使在这里的三人都见识过大风大浪,亦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奈。巴兰的手挥了挥,握成拳头,在一旁的树干上敲了一记。叶子簌簌地落下,他皱着眉头:“可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如果那颗眼睛连奥克尼的结界都挡不下来……”
运用计策的前提,或是减少己方的损失,或是造成更大的利益。若尼曼一开始就能像这样摧枯拉朽地把他们碾死,又何必陪他们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
这个疑问同样落在妮奥芙的心头。只是左思右想也得不出答案,她叹了口气:“总而言之,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换句话说,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甩了甩刀身上的血珠,武藏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枕在树上,目光有些疲惫地望向头顶那茂密的树冠,昏暗中的一片翠绿,尤其醒目。她舔了舔嘴角:“怎么做?”
“结界不行的话,我们能打出去的牌也只剩下……迪尔纳诺了。”妮奥芙说道。巴兰看了看她:“这可能就是尼曼之目的。你之前也说过,祂好像一直在试图找寻你们这个圣地的入口……”
“确实有这个可能。”伸手抚过大书,接二连三的灵魂损伤,让这位向来表现得沉稳自若的紫发女子,此时也难掩疲态,她用食指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可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字,就赌一把吧。”
“……只能这样了。”
能够听出话语中近似于自暴自弃的情感,巴兰与武藏对视一眼,皆没有出言反对。相当于默认了妮奥芙所说的话。
“那就趁尼曼还没过来,最后再做点准备,临死挣扎一下好了。”嘴角的笑意,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勉强,妮奥芙摇了摇头,信手召唤出七彩门扉,正要与两人一同跨步而入,突然又停了一停。回过身去,打了个响指:“毕竟也是她的哥哥……安心去吧。”一团火焰突兀燃烧,转眼之间,已将帕特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她这才转身踏入门中,光芒须臾散去,森林里又是一如既往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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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醒梦(三)
近段时间的风,好像越来越冷了。
只在睡袍外面披着一件外衣,少女赤着脚,推开门,走到卧室外面的小阳台上,任凭夜风迎面而来,吹得她整张脸都有些红通通的。这种程度的寒冷还不足以让她感到畏缩,抬头看去,夜色已深,满天星斗明灭,犹如一道璀璨的漩涡,凝视得久了,甚至有种自己也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阿尔托莉雅。”
像是叹气又像是忍着笑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她也不回头,只摆了摆手:“梅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以。”木杖敲击着地面,脚步声,衣角与地板摩擦的声响逐渐靠近过来。
阿尔托莉雅很忧郁地看着头顶这片夜空:“我做了个噩梦。”
“哦?”
“我梦见……北方出事了。”她犹豫着该如何措辞:“很多人都死了。有一种很强大,很邪恶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过来。我们现在在这里的时候,北方很多人正在与这股力量对抗……但他们都失败了。那是一种……一种很不祥的东西。甚至比波涛之兽更加可怕。”
对目前的阿尔托莉雅而言,波涛之兽已经是她遭遇过最强的敌人了,此时下意识拿出来举例。似乎能感觉到梅林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
“你做了个噩梦。然后,粮食库里的魔术结界就被人强行打破了……而不见了的一整条猪腿,现在正被你拿在手里。”
说话间,阿尔托莉雅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求,对上女魔术师似笑非笑的表情,缩了缩脖子,一面还不忘用手背擦了擦嘴。
砰!
木杖结结实实地打上了少女的脑门。
“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也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要用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如果再这样下去,在与北威尔士那两兄弟正面决战之前,我们的士兵就会因为没东西可吃而哗变……不过话说回来,真亏你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用圣枪砸坏结界,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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