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桂妮薇亚今日便要折了你这咖喱棒啊 第21章

作者:青白不醉人

  “而且——这座岛屿是很特别的存在。”

  女巫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四周的火把光芒好似骤然变暗了几分,但桂妮薇亚目光望过去时,又仿佛只是心理上的错觉。

  “大海对面的陆地,早就成了人类的世界,毕竟陆地连接着国家,物理法则改写起来也比较快。但这座岛屿就不同了,时至今日,依然残留着神话时代的空气与神秘。这就是小岛国的特征,越是与大陆隔绝,土地就越容易残留神秘。所以即使龙种已不存在,但像巨人、妖精,以及在各地肆虐的魔猪、魔马等等,这些次一级的幻想种,仍旧活跃在现实之中。”

  “那么,桂妮薇亚,你现在可以尝试思考一个问题。”

  交叠的双手微微抬起,支撑着那瘦削的下颌,格莉托尔身体微微向前,尖帽帽檐的阴影之下,瞳孔放大而空虚,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地方,却好似有一道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

  心底的违和感变得更加强烈。桂妮薇亚回视过去,便见眼前的女巫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容:“神代终结之后,那些神祇,去了哪里?”

  *******

  “……但现在,崔斯坦爵士从罗亚尔那里知道了真相。或许有那么一天,他将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杀到王上您面前,一剑斩下您的首级呀。”

  康沃尔,王宫之中,一人话音甜腻,一人坐在王座之上,闭目不言,脸上同样是面无表情,难以从中揣度出此刻的想法。

  好半天,他才答道:“不可能。”

  “不可能,难道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真与王上您毫无关系?”泰伦娜的语气比起询问,更似是在调侃。马尔科又沉默了一阵:“即使得知了整件事情,他也绝不可能与我为敌。崔斯坦太重情,也太心软了,正因如此,所以他才坐不了这个位子,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将崔斯坦留在身边。无论你是想挑拨离间,又或者想用这个撺掇崔斯坦反叛于我,最后都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呵呵呵,真是令人感动的信任啊。”手托着脸颊,胖女巫呵呵笑了几声:“但这回却是王上您误会了。我当然明白,以崔斯坦的性格,绝无可能对您生出半点反叛之心,但您却不同。”

  “哦?”眼皮微抬,马尔科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看了底下的妇人一眼,没有搭话。胖女巫却自己笑了起来:“您实在是将崔斯坦教导得很好,任何人见到他的言行,都会由衷称赞,说这才是真正的骑士,嫉恶如仇,谦卑正直,为了正义与忠诚,而不惜牺牲性命——但对于现在的您来说,这种拥有高洁精神的骑士,不正是一种妨碍吗?”

  “正因为他是一位高贵而正直的骑士,即使知道当初罗奴亚灭国是您一手所造,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也会让他将种种情绪压在心中。因为知道这份感情即使爆发出来,也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在自己的感情与领民之间,崔斯坦终究会选择后者。”

  “但若是崔斯坦知道,他所效忠的君王,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了继续活下去,而不惜让领地上的所有人们陷入痛苦与绝望之中……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又会作何选择呢?王上内心有数,便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

  “……”

  这回王座之上的沉默更久了一些。泰伦娜面带笑意,默默等待,没有表露出任何半点的不耐烦,直到那老迈而疲惫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初是你亲口所说,只要仪式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便可以停止至今为止种种毫无道理的行为。而我也将获得数十年的寿命……这些皆是你亲口所说,至今的每一步,我也都是按照你的说法去做的。”

  “一年里超出限度的征收粮食与财物,让那些平民要么饿死,要么冒险入林被魔兽杀死……给予那些荒淫残暴之人权利,让他们放手去做,让康沃尔的子民们陷入绝望与痛苦……将我一个人的死亡,分散到数百数千人的身上,以争取准备仪式的时间。我为此甚至牺牲了整整一个王国,现如今,你是要说,这一切都是骗我的不成?”

  话到最后,隐隐已有杀气凝聚。

  察觉到这杀气的瞬间,泰伦娜脸色一变,忽的露出了一种极为夸张,反而显得虚假的惶恐神态:“王上又误会了。我从未想过,也绝无胆量欺骗您,只是为了这仪式的最后一步能够顺利进行,有必要先让王上您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呀。”

  “什么心理准备?”

  “呵呵呵……生死互换,自然有其限制。王上您本来只剩下不到一天的寿命,直到现在为止,通过分担死亡给其他人的方式,通过将整个康沃尔领民的寿命缩减了足足三成,这才又多活了半年的时间。但仪式的最后一步,乃是用这把经过祝福的匕首——”泰伦娜袖子一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柄刃上闪烁着莹莹绿光的匕首:“——杀死一个人,将他原本的寿命尽数转移到您的身上。”

  口中说话,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到了马尔科的面前,双手将匕首递上前去。

  国王默默看着这把淬有毒液的匕首。耳旁,是如同蜜糖一般,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而这个人选,必须要是王上您的血亲才行……”

  ps:这段写得很艰难,苦苦磨出了一章,看看写顺之后再二更吧~然后最近抓得好像有点严,有谁养苟的话我看到直接删哦,没情面讲的……最后的最后,求票~!

第四十六章 真相,幻象(下)

  在格莉托尔的描述中,自人类成为这颗星球上最大的势力之后,行星本身的规则也随之改变,众神的时代逐渐迎来尾声,而所罗门王的去世,更是加速了这一变化,直至现在,公元五世纪前后,在绝大多数地区,神代已彻底终结,仅有不列颠等几座相对孤立的岛屿,还残留着一小部分的神秘。

  像巨龙、妖精等原本居住于此的幻想种,大部分都遵从了星球的意志,将“表侧”让给人类,自己则抛弃了躯壳,以灵魂形式前往星球的里侧。只有因为某些缘故无法前往背面,又或是不愿承认这一事实的少数存在,仍旧留了下来。前者大都隐匿了起来,对人类没有什么威胁,然而可以预见的是,在之后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后者都将是人们所要面对的一大挑战。

  但随着格莉托尔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桂妮薇亚终于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面,好像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

  所谓神代,指的是久远之前,众神尚且行走于世间,与凡人共同生活的时代。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大概是受到前世的影响,她总是下意识将其视作单纯的传说故事,但与上一世不同,这个世界的众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光是她前世玩过的那个游戏,里面就有好几位与神祇扯上关系的角色。

  家喻户晓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太阳神鲁/格(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会是敏感字符)之子库丘林、背叛魔女美狄亚等等,尽管没有亲眼见过这几个人物,但有阿尔托莉雅的存在,便也不能简简单单否认说这些都是虚构出来的传说故事。

  既然如此。

  若世上真有神明存在,或至少曾经存在过,那神代终结之后的现在,祂们又在哪里?而格莉托尔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个问题?

  莫非……眸光闪了几闪,桂妮薇亚尝试着回答:“我以前曾经听父王与德鲁伊说过,众神在数百年前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祂们并未远去,仍旧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我们。”停了一下,观察着格莉托尔的神情:“依照女士你的说法,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幻想种大都移动到了星球的背面,那么……众神所谓的‘离开’,会不会……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所以你认为,祂们最后也与巨龙、妖精一样,选择了离开?”但女巫却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桂妮薇亚的印象中,对方从刚才到现在,竟好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整个人犹如一座石刻的雕像,火光与阴影笼罩中,分外诡异。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她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连世界的背面是什么意思都还不知道,更别提要推理什么……女士你这样问,未免太欺负人了。”

  “有道理。”格莉托尔嘴唇翕动,用清冷的声音道:“我只是没想到,李奥多格兰的女儿竟然会无知到这种地步。需要我向你说一声道歉吗?”

  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吗……桂妮薇亚表情不禁有些古怪,但她想了想,觉得这笔账很可能得算在自己老爸的头上。书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先是你侬我侬然后始乱终弃,然后机缘巧合之下遇见老情人的孩子,又是一段有血有泪有便当的故事……穿越者的想象力唯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丰富,烂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又被她按了下去。

  “女士你可真会聊天。”

  最后还是没忍住,桂妮薇亚扯了扯嘴角,稍微带些讽刺地回了一句。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过。”理所当然的口吻。

  “……”

  见少女沉默下来,帽檐之下,那张瘦削的面容似乎笑了笑——这笑容却不同于格莉托尔表现出来的气质,反倒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有着微微的狡黠与得意。

  但刚刚被一句话给噎到的桂妮薇亚,并没能察觉到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幻。待到她的目光望过来时,女巫又变回了原来雕像似的木然:“看来是不需要道歉了。那就让我们回到正题吧,假设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

  “只有灵魂,或是类似的存在,才能从地上转移到里侧。是呢……举个例子,你知道巨人吧?他们既无法从物理上的枷锁中解脱,也做不到像妖精那样成为灵体,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害怕被人类和文明所驱逐,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是行星制定的规则,即使是那些被尊为神明的强者也不能无视。换言之……除非自身本来就是灵体,否则在前往背面的同时,也必然会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说到这里,桂妮薇亚顿时恍然:“你指的是……物理上的枷锁,束缚着灵魂的身体?”

  格莉托尔似乎看了她一眼,没有肯定,却也并未出言否认,而是说道:“即使没有了灵魂,但有的时候,一具空躯壳的用途,要远比你想象得多。”

  众神,世界背面,没有灵魂的身躯……虽然对格莉托尔口中的世界背面仍是一头雾水,但仅仅从目前得到的些许情报,却也足够让桂妮薇亚得出一个结论了。她猛一抬头:“莫非九巫……这枚印记,与神的躯壳有关系?!”

  格莉托尔的目光之中,终于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也在这时,周围的火光又一次肉眼可见地变暗,一瞬间,两人的身影陡然变得模糊不清,而对方的声音,也好似变得愈加恍惚:“曾经,一位神祇陨落于……她的力量……篡夺……分别执掌……”

  说第一句的时候,一切还显得较为正常,但桂妮薇亚随即感到与对方的距离陡然拉远,“神祇陨落”之后的话语断断续续,含糊不清,那声音竟好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一般:“女士?”刚一开口,那断续的声音却愈加失真,恍若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阿瓦隆,在阿瓦隆,你将亲眼看到一切……但在那之前……梅林……”

  风雨之声,在周围逐渐清晰。

  而原本的火把光芒,与其他洞窟之内的事物,却有若一场即将醒来的梦境,飞快后退消失,桂妮薇亚坐在那里,下意识伸出手,却什么也没能碰到。只是在真实与幻境的交错中,最后听见了格莉托尔的说话声:“去找梅林,去找那位花之魔术师……在这个世上,只有那位无所不知的天才,能够将你从死亡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如同有谁按下了停止键。

  风声、雨声、说话声,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个瞬间戛然而止。眼前火光消失,黑暗汹涌而来,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再度被一阵明亮的光芒所驱散。她站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有前方不远处,一道光,斜斜地照射过来——

  抬起头。

  那是一支金色的剑鞘。

  ……

  哔哔剥剥,火焰燃烧的声响。

  是篝火。

  “咳,咳咳咳咳咳!”

  意识在剧烈的咳嗽声中缓缓清醒,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又痛又烫,他一边咳嗽,一边怀疑自己说不定已经咳出血来了。

  但翻了个身,没有看见血迹。

  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心情一松,便也感受到了疼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人用锤子敲过一遍的痛楚,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又要陷入昏厥,但终于还是咬牙挺了过去,大约是嘴唇或者哪里被咬破了,口中有甜味弥漫开来。

  “没事吧?”

  陌生的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他全身绷紧,接着却又放松下来——现在的状态,怕是连一头鹅都打不过,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只能任人宰割了……那人又问了一遍,他在篝火旁边挣扎坐起,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吐出一口气来:“没……没事。”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外仍有风雨,但已没有昏迷之前的声势了。喉咙仍是火烧一样的痛,想喝水,但不清楚此时的情况,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是下意识防备着周围,但下一刻,却有一个水袋递了过来。

  “这是……”

  “喝吧。这是刚刚接的雨水,如果怀疑,我也可以再去重新接一袋回来。虽然芬娜说雨水要煮过再喝,否则会喝坏肚子……但现在没有这种条件,只能这样直接喝了。”声音比刚才近了一些,但他竟没有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靠近过来的……就算身受重伤,应该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迟钝才是。

  心中惊疑,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勉强抬起手臂,接过水袋,想往嘴里倒,却手一抖,半个袋子里的水都洒在了身上,冰寒刺骨。

  “要我喂你喝吗?”

  “不……不用。”艰难地又一次抬起手,正要凑到嘴边,忽的看见水袋上绣着一朵花的图案,心思一动,便没有直接对着嘴唇,而是将水袋在半空中倾斜,骨碌骨碌地喝了几口——顺便洗了把脸,浑浑噩噩的脑子也因此稍稍清醒了一些。

  “多谢。”

  他将空了的水袋递回去,顺势望过去,只见一个将金发绑成马尾,穿着普通布衣的少年半蹲在旁边,正关切地看向这边。

  目光忽的一凝。

  少年腰间挂着一把剑,他蹲在那里,伸手来接水袋,但右手却仍旧垂在身侧,样子看上去平平常常,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即使手持宝剑,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他却觉得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敌意或者威胁——

  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之前,那把收在鞘中的铁剑,将立刻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仅是一种直觉。

  但这份直觉,却是他从无数场生死相搏中得来。

  比起动脑子去思考,更多的时候,他可以说是更加依赖于这种毫无道理的感觉。曾有人调侃他像是一头野兽,但他却将这视作一种夸奖。

  “你……救了我?”

  “不一定。”

  少年左手拿着空了的水袋,右手则停在随时都能拔剑的位置,眼神严肃地看着他:“说出你的来历,为什么会被马尔科王麾下的骑士追杀,你的答案,将决定我是要救你,还是……要杀你。”

  “可以。”

  温暖的火光,让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扯动脸上的疤痕,又有鲜血流了出来:“我叫罗亚尔……”

  才刚开了个头。

  陡然,少年的视线往旁边转了过去,也正是在少年转头的同时,那个方向忽然亮起了光芒,他跟着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支金色的剑鞘放在角落里,却没有配套的利剑——由于篝火的光没有照到那边,他刚才又只是粗略地望了一眼,因而没有发现这支剑鞘——这道忽如其来的光芒,便是剑鞘发出的,只见光在剑鞘前方渐渐凝聚成像是一个人的模样,随后光芒散去,那人便也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体格娇小的女孩子。看上去至多十四五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一副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左手伸出去,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但自然什么都没有碰到。自光芒中现身的少女维持着这个奇妙的“坐姿”,也看了过来,眼睛闪了几闪,似乎很惊喜地睁大开来:“阿——”

  话音未落。

  她好像终于发现了这个姿势的困难,双腿一软,失去平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呀!”

  还未出口的呼唤,也因此变成了一声惊呼。

  ……

  “这样,足够了吧?”

  火把尽数熄灭,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刺耳如指甲划过鱼鳞的声音,阴恻恻地响了起来。

  “太足够了。”另一个声音答道:“我亲爱的格莉托尔,幸好你事先在罗亚尔身上设下了通信魔术,要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苦恼该怎么不被注意地联系上那两个小家伙呢。真是的,光是薇薇安那个病娇跟踪狂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又多出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连你也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似乎有着微微的叹息。石桌一侧,格莉托尔仍旧是那雕像般的坐姿,但对面,刚才桂妮薇亚所坐的位置,此时却多出了另一道人影。

  没有光亮,黑暗中,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体轮廓。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宽大的浅色袍子,兜帽掀开在身后,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甚至还有一部分披在了地上,怀里抱着一根牧羊人用的长木杖,看起来,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性:“那就这样啦。我们也好久不见了,这么快就要分别,老实说我还挺舍不得的……有缘的话,以后在哪里再见面吧。”

  说着挥了挥手,格莉托尔沉默一阵,陡然间,那身体往前一倾,发出了一声怨毒无比的尖啸:“帮我报仇——梅林,帮我报仇,杀了她,杀了泰伦娜!”

  砰!

  一声闷响,那枯瘦的身体摔在了石桌上,随后却又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浓郁的血腥气味在这小小的洞穴内弥漫开来,那副皮囊四分五裂,骨头在鲜血之中骨碌碌地滚动着,散了一地。

  那穿长袍的女子一撑木杖,站起身来:“一不留神,连你也死了。这下知道那件事的除了泰伦娜之外,不就只剩我、薇薇安和妮妮安妮了吗……一个病娇跟踪狂,一个大冰块,一个又肥又蠢像头猪……哎,人生为何如此的艰难啊。”

  一声半真半假的叹息,木杖敲地,笃笃的声音逐渐远去,然而木杖每回落下,却都有一朵鲜花凭空绽放,香气扑鼻,盛开在血泊之中,冲散了原本浓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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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说一下这本的设定。因为我也没怎么考据,而且亚瑟王传说那么多个版本,彼此又不互冾,要一一看完整合实在不现实,所以理论上,有关于时代背景的设定,以阿瓦隆之庭为主,其次参考亚瑟王之死和苍银里旧剑的设定,至于其他的,实在没余力了……所以大家觉得有些想吐槽的地方,比如那个时候哪来的法国啊什么的,或者萨克逊人怎么是卑王引进来的啊……人阿瓦隆之庭就这么写的嘛~

  至于王后的出身和嫁妆圆桌的问题,一个是阿瓦隆之庭里提到圆桌原本是卡美洛的遗物,另一个……亚瑟王之死里面,桂妮薇亚老爸是卡美洛的国王,但月球里的卡美洛现在还被卑王占着呢……所以只能以怎么样让剧情有趣为第一考量,至于考据,偶尔兴致来了会去做一下,但不可能真正做到多么严谨,因为你说要严谨的话……地球上的咖喱棒他也放不出光炮来啊(摊手)

第四十七章 女巫的阴谋(上)

  外面的风雨不再如之前一般急促,一眼看去,已是将停的迹象,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难以分辨此刻是白天亦或黑夜。山洞之内,篝火燃烧,三人围着火堆而坐,中年人褪下了那碎到不成样子的铠甲,这时赤着上身,做了简单的包扎,一边啃着坚硬的肉干,一边用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在心中思考着他们的关系。

  “……就是这样。”

  咬着耳朵,简单说明了自己与那位瘦骨嶙峋的女巫之间的交谈之后,桂妮薇亚身子一摇,往旁边坐了回去,却还是紧紧地贴在阿尔托莉雅身边。对于一男一女来说,这种接触,多少显得有些暧昧,但阿尔托莉雅如今也习惯了——她本来就是假扮男装,或者说正是因为常年扮作男人的缘故,对于这种与他人的距离感,一向把握得不太好。知道真实身份的两人,艾克托是那种典型的性格孤僻而骄傲的老骑士,战斗的本领一流,但其他方面便不太能够指望了。

  至于梅林……以那位女魔术师为了有趣什么都敢做的风格,相信她,基本上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埋进去,然后再多添几把土。而平日里的参照对象,要么是老实巴交的小镇平民,要么便是以凯为首的骑士子弟,更多的还是后者。

  那些骑士子弟固然不会去做什么纨绔恶霸的行径,可平日里免不了勾搭一些良家妇女,良家人妻等等——有必要解释一句,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但凡不涉及肉欲,只是精神上的爱情与依恋,便是真真正正的风雅之事,即使丈夫知道了也没有权利阻止的。

  在桂妮薇亚前世其中一个版本的亚瑟王传说里,亚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王后与兰斯洛特有着超过友谊的感情,可他们每次约会只是纯聊天的关系,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一晚上下来什么事都不做,他便也没有理由去处罚两人,直到最后,被阿规格文抓住了两人啵嘴牵手的瞬间,亚瑟王这才终于有机会发难……仔细想想,还挺不容易的。

  也正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适合的参考对象,又不曾从艾克托和梅林那些学到些什么——一个是多半不会,一个多半是故意不教——阿尔托莉雅在这方面懵懵懂懂,知道的不多。最初觉得两个人这样亲密好像不太好,试着说了几句,又被桂妮薇亚用各种似是而非的理由给忽悠住了:“就算有问题,也是女的一方吃亏,而我本身都不介意了,你还在意什么?”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且说实话,一个长得可爱的女孩子凑过来,表现出来那种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好感,自然不会令人感到厌烦。虽说阿尔托莉雅有点担心,自己的伪装会不会因此被识破,但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对方好似根本没产生过怀疑,一门心思把自己当成男性来看待,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可在意了。

  这时两人靠在一起,那位救回来的中年人坐在对面,另一只手则不时伸出去,摸一摸妮妙的脑袋。原以为只有芬娜出于某种缘故看不见这个小女孩,可现在发现,就连眼前的中年人也见不到妮妙,这让阿尔托莉雅心中疑惑更深,所幸妮妙十分乖巧,好似除了阿尔托莉雅之外,对其他人根本没有兴趣,刚才那种想喝血的冲动也不再爆发,如小猫似的趴在旁边,偶尔探头过来让她抚摸两下,很开心地眯着眼睛,随后就又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