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教堂内的气势更加庄严，神圣而不可侵犯。
长离缓缓环视四周，眼中不禁流露出认可与赞叹。
此时的她，的确像是一位被远方文化深深吸引的异乡访客。
菲比安静地跟在端木言身侧，悄悄注视着长离的侧脸，内心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好漂亮……」
「看起来……不像是拉古那的人。」
「等等，我为什么会在意端木先生的人际关系呢？」
「不行不行，菲比，别乱猜！」
「端木先生，就只是端木先生啊……我不能僭越！」
似乎察觉到少女打量的目光，长离转过头来，朝她温和一笑：“你好，我叫长离，是从瑝珑来的旅人。”
“唉，瑝……瑝珑？”听到这个名字，菲比略显惊讶，但很快便收敛神色，轻声回应：“我……我叫菲比，是隐海修会的教士。”
“很惊讶吗？”长离轻声问道。
菲比略显局促地解释：“因为在拉古那，很少能见到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旅客——尤其是在教堂里。大多数访客，都来自黎那汐塔的其他城邦。”
“不过关于瑝珑，我曾经在书中读到一些……听说那里地大物博，好东西不少呢，虽然与拉古那相隔重洋，但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也很想去亲眼看一看呢。”
长离闻言微微一笑：“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在来到拉古那之前，我也怀揣着同样的期待。倘若将来菲比教士真有机会到访瑝珑，欢迎随时来今州找我。”
“真的吗？”菲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说着，她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端木言，脸上绽开一抹甜美的笑容：“对了，端木先生。之前在甜品店的事，真的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相助，孩子们恐怕就要失望了。”
“举手之劳而已。”端木言淡然一笑，“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那怎么好意思呢？”菲比连忙摇头，“总不能一直麻烦你呀……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带领二位参观教堂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终端瞥了一眼时间。
“啊，还有今天正好是唱诗班演出的日子。”菲比眼睛一亮，热情地提议，“机会难得，长离小姐和端木先生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看？”
少女双手交握，一脸期待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长离轻点臻首：“乐意至极。”
至于端木言——他本就答应过菲比会来看唱诗班的演出。
既然今天恰逢其会，自然没有错过之理。
“好啊。”端木言说。
见两人都表示同意，菲比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又热情地提议：“不过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些时间，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尝尝我们修会特制的圣餐？”
一听到“圣餐”二字，端木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长离倒是显出了几分兴趣：“圣餐？是什么样的？”
“是修会免费发放的一种餐点，”菲比解释道，“叫做青枝月桂沙拉。”
“沙拉？听起来值得一试。”长离点头道。
端木言忍不住出声劝阻：“我建议……还是别去为好。”
“为什么？”长离不解地望向他，“瑝珑有句老话，来都来了。不过是一份沙拉，能有多特别呢？”
一段时间后。
长离细细品味着领到的圣餐，斟酌着评价：“嗯……口感确实偏酸涩，较难入口。但如果能加些辣椒作为辅料，掩盖一部分酸味，相信风味会改善不少。呃，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
……
与此同时。
莫塔里的二小姐，在为了工作忙碌着。
第一卷：第三十八章 马加鳍来了
在端木言的印象中，修会的唱诗班通常由孩童组成。
他们大多来自孤儿院，声音清亮纯净，一旦年纪渐长、嗓音变化，便会退出唱诗班，转为见习教士。
“我小时候也曾是唱诗班的一员。”菲比一边领着长离与端木言走向唱诗班的演出区域，一边轻声说道，“后来声音不再适合，就转做见习教士了。”
四周已经坐满了人，既有修会的教士，也有从各地前来的旅客。
圣堂内烛光摇曳，气氛庄重而宁静。
端木言望着菲比一脸认真的侧脸，忽然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可我倒是觉得，菲比的声音现在依然很可爱啊。要不要……你去唱两句给我们听听？”
“可、可爱？”菲比脚步一滞，白皙的脸颊瞬间泛红，有些慌乱地别过脸去，“端木先生，别、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已经是教士了，怎么能再回唱诗班唱歌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呢。
稍微捉弄一下，就会满脸羞红。
这要是换成二小姐，捉弄一下的话，那自己这一年的工资怕是要没了。
弗洛洛那更是地雷——碰都不能碰。
所以想找点乐趣，除了菲比，似乎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长离静立一旁，注视着他们说笑，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始终安静。
直到他们一一入座，唱诗班的孩子们才缓步登台。他们向台下致礼，随后演出开始。
诗歌的旋律悠扬流转，在澄澈的童声演绎下，显得格外空灵而纯净。
至于歌词内容，依旧是赞颂岁主的那一套陈词滥调。
端木言其实并不感兴趣——尤其是在见识过修会光鲜表面之下的阴影之后。
但为了菲比，他无论如何不愿、也不能在这位少女面前，流露出一丝对修会的厌恶。
只是……
唉，算了。
但愿她永远也不要知道那些秘密吧。
端木言聆听着唱诗班悠扬的旋律，渐渐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恍惚间，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扭曲，最终化作一阵阵诡异的低语，仿佛某种存在正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无边的海面之上。
“我这是……”
“在哪儿？”
端木言低声自语，茫然四顾。
他转过身，面对浩瀚得令人窒息的天穹。高天之上，一匹乘风而行的骏马正凝视着他。
那是什么？
岁主英白拉多？
还未等他细想，原本平静的海面骤然翻涌，天空也在顷刻间黯淡下来。
一条漆黑巨鱼自深渊中猛然跃起，撕咬住天上的骏马，狠狠将其拖入无底深海。
端木言怔在原地，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伸出手——而就在这时，整个世界戛然而止。
他再度回到现实。
唱诗班的歌声依旧，烛光微微晃动。
长离轻轻握住他伸出的手，低声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一曲终了，众人皆双手合十，垂首默祷，向岁主表达敬意与祝福。
唯有端木言与长离静坐原地，仿佛与这虔诚的场景格格不入。
“我……”端木言抿了抿唇，刚才清晰的景象正迅速模糊，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抹去，“我好像看到了……一匹马？似乎是英白拉多。”
“哦，是吗？”长离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一瞬——也仅仅只是一颤——她的语气十分平静，“然后呢？”
“我记不清了。”端木言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刚才我……是怎么回事？”
“你大概是被带进了索诺拉的世界。”长离目光转向唱诗班，声音轻柔，“世间所有的旋律，都由频率组成。而他们的诗歌，成了引你入内的媒介。”
“索诺拉的世界？那是什么？”端木言蹙眉追问，“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进入？”
长离微微偏头，语气缥缈：“谁知道呢？或许……是岁主有意向你传达什么。”
“岁主，想对我传达什么呢？”端木言低头沉吟片刻，忽然抬眼，“难道我是……圣使？”
“谁知道呢？”长离轻轻耸肩，目光掠过周围虔诚的信徒，“但这件事，最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端木言疑惑不解。
长离凑近了一些，附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会被流放。”
……
……
观看完唱诗班的演出后，菲比继续担任向导，为长离与端木言介绍起教堂的种种细节。
——虽然名义上是为两人解说，但基本上是为了满足菲比的好奇心。
“我听说，瑝珑似乎不止有一位岁主？”途中，菲比忍不住好奇，向长离询问道。
“嗯，”长离微微颔首，耐心为她解释道，“瑝珑一庭六州，各有一位岁主。祂们形貌或有相似，亦存差异，乃是如今世间岁主共存最多之地。相传瑝珑岁主本出一源，合可为一体，分则各治一方。”
她稍作停顿，继而举例道：“譬如今州岁主——角，便以龙形显现。”
菲比听得极为专注，几乎忘了自己才是导游。
而端木言，则是默默跟在他们的身后，思考着长离刚才说的那番话。
为什么向别人提起这件事，会被流放呢？
虽然修会流放的理由千奇百怪，却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梦，就将我流放吧？
2霖贰栮1三澪爸児群·聊呃……
好吧。
考虑到修会的魔怔程度，还是有可能的。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一旁英白拉多的雕像——马首鱼身，形态诡谲，仿佛来自深海的低语成形。
索诺拉里的那一幕再度浮现：漆黑巨物自深渊跃起，撕扯天马，将其拖入无尽黑暗。
他凝视雕像，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循环不绝。
所以岁主究竟……
想借此向他传达什么？
“端木先生？”
菲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轻轻打断了他的沉思。端木言回过神来，快步跟上了两人。
“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了。”
“原来如此。长离小姐说今天她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菲比望向他，眼中带着些许期待，“端木先生呢？还要再继续逛逛吗？”
端木言原本打算婉拒，可迎上菲比那满怀期待的眼睛，到了嘴边的推辞终究咽了回去。
“那……好吧，我们就再逛一会儿。”
……
……
与此同时。
莫塔里家的二小姐，依旧在工作。
第一卷：第三十九章 菲比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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