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在无尽海水的包围中，于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
「端木先生。」
少女在心中，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
……
端木言紧紧抓住少女的手腕，奋力向上游去。
可海中的暗流仿佛无数无形触手，不仅阻挠着他上浮，反而拖拽着两人向更深的黑暗沉沦。
「*煌珑粗口*」
「这该死的黑潮和风暴……迟早要和你们算清这笔账！」
当然，清算的前提是——他们能活着离开这片海域。
端木言咬紧牙关，拉着菲比拼命向上挣扎。
就在这时，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道鲜红的身影，在幽暗的海水中格外醒目。
「等等，那个身影……」
「是弗洛洛！？」
「她也掉水里了？」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转向，朝着那道红色身影游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海底深渊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吸力，让他与她擦指而过。
「不好！海底有东西——！」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狂暴的暗流已将他彻底吞没，拖向无尽的深渊……
……
……
呼——”
如同在浓稠的黑暗中骤然点亮一盏明灯。
端木言猛地睁开双眼，从阴冷潮湿的洞穴地面坐起，贪婪地吸入一口空气——尽管它带着浓重的湿腐气味。
“我还活着？”
他迅速检查周身，除了湿透的衣物，似乎并无大碍。
对了，菲比和弗洛洛呢？
他立刻起身环顾，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两位少女的身影。
“弗洛洛，醒醒。”
端木言赶到弗洛洛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肩膀，但她毫无反应。
难道是溺水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紧。
必须立刻急救！
时间紧迫，端木言不再犹豫，跪在她身侧，双手交叠按向少女胸前。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力按压的瞬间，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锁定着自己。
他动作一僵，低头正对上弗洛洛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又看了看自己还按在她胸口的手，顿时有些尴尬。
“如果我说……我这是在救你，你信吗？”
“在你解释事情的缘由之前，能不能先把手从我的身上挪开？”弗洛洛冷冷说道，“你到底要摸多少次？”
“抱歉，忘了。”端木言立刻高举双手，摆出无辜的姿态，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对了，菲比！”
菲比就躺在不远处的地方。
但她的情况明显比他们严重得多。
“菲比？菲比！快醒醒！”
端木言轻拍她的脸颊，摇晃她的肩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当他将手指探到她的鼻下时，心里猛地一沉——
没有呼吸。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弗洛洛起身来到菲比身旁，手指轻按在她颈侧，片刻后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脉搏非常微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端木言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双手交叠按压在菲比胸前，开始有节奏地施行心肺复苏。
在完成一组胸外按压后，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口对口地将空气渡入少女冰冷的唇间。
至于感受？
现在还能有什么感受？
端木言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她救回来。
弗洛洛静立一旁，注视着正全力施救的端木言，指尖无意识地轻触自己的嘴唇，脑子里突然崩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刚刚……」
「如果装做没醒的话，现在会不会？」
她猛地回过神，轻轻摇头，仿佛要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此刻最紧要的，是『失亡彼岸』，是兑现我对他们的承诺。」
「至于他……」
「终有一日，会给我一个应有的交代。」
几分钟后，菲比猛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双眼，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
“端木先生……”
“弗洛洛小姐……”
“我们……这是到了冥界吗？”
“菲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端木言看着少女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长长舒了口气，“努力没白费。多亏公司定期搞急救培训。”
——主要是加班太狠，公司怕真有人顶不住直接猝死，这好歹能应急。
不然等救护车到，人都该凉透了。
“我们还活着？”菲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晃晃悠悠地坐起身，“这里是……”
端木言摇了摇头。他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洞穴里了。
“不清楚。”弗洛洛凝视着洞穴深处的黑暗，“但我能感觉到……前方有黑潮的力量在涌动。这里，很可能就是黑潮残留的核心。”
“那我们怎么出去？”
“谁知道呢？”弗洛洛说着，侧过头看向端木言，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或许……把这片残留彻底清除，路自然就出现了？亦或许，我们可以对这样的灾难置之不理，寻找其他的出路，你觉得呢？”
弗洛洛太了解他了。即便记忆尽失，那份刻入灵魂的偏执，却从未改变。
“看来，只剩这一条路了。”
端木言深吸一口气，身影没入前方幽深的洞穴。
第一卷：第六十七章 菲比的初吻
“所以说，我们现在，究竟是在海底的深渊，还是某座无人岛上的洞穴？”
洞穴幽深，光线稀薄。
好在墙壁上生长着发出微光的菌类，加上菲比运用共鸣能力点亮的光晕，勉强驱散了四周的浓重黑暗。
端木言走在最前，潮湿腐朽的空气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但除了些许不适，暂时并未造成更大影响。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弗洛洛跟在他身后，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说不定，我们其实正在溯海之鲸的肚子里呢。”
“这笑话可真够冷的……”
菲比呢？
那位娇小的金发少女，正默默运用共鸣之力，在黑暗中撑开一片微弱却温暖的光晕，为队伍照亮前路。
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只是偶尔，会不自觉地轻触自己的嘴唇，望着端木言的背影，眼神渐渐失焦。
「刚才那样……算是尔鸠泣6疚尹厁爸榴我的初吻吗？」
「不过，如果是端木先生的话，好像也并不让人讨厌……」
「等等！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端木先生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做的，根本没有别的意思！我不该乱想，更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岁主在上，请宽恕我一时的邪念。」
尽管少女在心中不断这样告诫自己，可每当目光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一种朦胧而纷乱的情绪总会悄然蔓延。
仿佛……
悄然融进了所有情感交织的风暴之中。
“菲比？”
察觉到身后少女异常的安静，端木言转过头，关切地询问道：“你脸色不太对，是还没恢复过来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诶？没、我没事！”突然被叫到，菲比的动作瞬间僵住，脸颊迅速染上一抹如醉酒般的绯红。她眼神躲闪，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是……只是在担心溯海之鲸！对，就是这样！我、我们快走吧，得赶紧找到出口，把事情调查清楚！”
话音未落，她便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与端木言擦肩而过，抢到了队伍最前面。
端木言疑惑地望着少女的背影，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弗洛洛。
后者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未发一言，却仿佛已道尽千言万语，随即也默然跟了上去。
……
……
“柒弍⑶澪$丝久奇3 +4如果这真是上一次黑潮爆发的残留，那就凭借我们三人，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吗？”
路上，端木言小声嘀咕着。
其实他从未认真思考过如何对抗黑潮，更谈不上什么把握。
只是在弗洛洛抛出那个问题时，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选择。
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与黑潮抗衡。
至于后悔？
倒也谈不上。
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选择这条路。
“菲比，你还记得上一次黑潮爆发，是怎么被阻止的吗？”
菲比微微一怔，低头沉吟片刻，才轻声回答：“我想想……上一次爆发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圣女芙露德莉斯正在接受修会的冠冕，黑潮却毫无征兆地降临。最后……是圣女选择殉道，以自身为代价封印了黑潮，才终结了那场灾难。”
“……圣女芙露德莉斯。”
端木言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头一沉。
难道说，没有圣女大人，我们就毫无胜算？
谁知道呢？
既然已经踏上这条路，现在回头也为时已晚。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又怎知一定无法战胜？
——只不过，失败的代价，或许会是所有。
他们继续向前行进了一段，前方的空间陡然变得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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