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潜龍
风间信的瞳孔微微收缩,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木牌。
木牌表面坑坑洼洼,刻着“K12”的编号,没有名字。“在育婴所的墙缝里,我找到三十七个这样的。”他将木牌按在血墨珠上,沾血的瞬间,空气里突然响起稚嫩的童声,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们是材料,不是人...”
白夜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见过大筒木的实验日志,“材料”是他们对容器的称呼。
风间信的喉结动了动,又摸出第二块木牌,这次的童声更清晰,带着哭腔:“妈妈说我是多余的...”.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承痛者‘
“够了!”白夜抓住他的手腕,却在触到木牌的刹那,所有木牌突然震动起来。
它们从风间信怀里蹦出,在半空排成一行,血墨在牌面流动,拼出一行字:“找K08,他是第一个说‘不’的人。”
风间信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场清洗大会的旧闻——有个清道夫在万人面前撕了处决令,吼着“我不是工具”,然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后来所有记录都被抹去,只剩老人们私下传说:“那孩子腕子上有条藤形疤,像被什么活物啃过。”
“我要去北境。”风间信突然起身,把木牌收进贴身布袋,“那里有当年负责销毁K08档案的老守卫,他说过‘那小子的疤会自己长’。”他拍了拍白夜的肩,斗篷带起一阵风,“你去地牢找莲,她留了血符在你衣袋里。”.
地下水牢的第三通道比想象中冷。
小野寺莲的木屐碾过积水,回声撞在潮湿的石壁上,像有人在哭。
她摸出田中久给的地图,羊皮纸边缘已经被潮气泡得发皱——第三通道往左,第七块砖下埋着记忆陷阱。
“叮——”
铜铃声从头顶炸开时,莲的呼吸一滞。
她抬头,墙面突然渗出水墨,晕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踮脚给小少年系木屐带。“阿夜,今天神社的樱花开了。”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小少年仰起脸,眼睛却像两潭死水,没有焦距。
莲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见过白夜的童年照片,那时的他会因为被抢糖块哭,会偷偷往她的茶碗里塞野莓。
眼前这个眼神空洞的“童年”,分明是被篡改的记忆。
“阿夜要乖哦。”画面里的女孩(应该是幼年藤原静)捧起少年的脸,“等你长大,就能代替哥哥去祭坛了。”
“代替哥哥...”莲重复着这句话,后槽牙突然尝到铁锈味——她咬破了舌尖。
剧痛让她清醒,立刻抽出腰间的血符拍在墙上:“破!”
火焰腾起的瞬间,墙面裂开道缝隙。
莲借着火光看见石门上的刻痕:左为藤原血脉,右为知情者之血。
她摸出发簪,拔下顶端的小玉瓶——里面存着白夜半年前受伤时的血,早凝成暗红硬块。
“得罪了。”她用短刀划开手腕,鲜血滴在左凹槽;又将玉瓶里的血溶于唾液,抹在右凹槽。
石门发出闷响,缓缓开启的刹那,腐血的腥气扑面而来。
血池中央的石台上,藤原静仰面躺着。
她的白裙浸透血墨,胸口插着半截铜钟碎片,和白夜左肩的烙印纹路一模一样。“杀了他...”她的嘴唇动着,声音像漏风的风箱,“杀了夜明...阿八就能活...”
莲冲过去按住她的手腕。
藤原静的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但指尖却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体内烧。“谁是阿八?”她凑近耳边问,却见藤原静的瞳孔突然聚焦,死死盯着她身后——
“你来了...”
归源神社的残垣在暮色里像头巨兽。
白夜蹲在血墨池边,残破的襁褓在池面荡开涟漪。
这是他从神社地窖找到的,布角绣着“夜明”二字,被火烧过又细心缝补过。
血墨突然沸腾。
池面浮现出画面:婴儿被放进玻璃槽,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婴儿被抱向火葬炉。
火焰舔到第二个婴儿的脚时,他突然转头,眼睛和白夜现在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替我活着...”
唇语清晰得像就在耳边。
白夜的眼泪砸进血池,荡碎了影像。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按上了左肩的烙印——那里的温度和记忆里的火葬炉,竟出奇的相似。
“你是来完成她心愿的吗?”
声音从山道传来时,白夜没有回头。
他能听见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能闻见若有若无的血锈味,这是清道夫特有的气味,混着被血墨侵蚀的查克拉。
灰袍人在三步外站定。
他戴半张青铜面罩,露出的下巴紧绷着,袖口滑出一截皮肤——上面爬满藤状疤痕,像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她非杀你不可,”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因为你活着,就证明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白夜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地牢里藤原静哭着说“你不是我的孩子”,想起比找到的日志里“第九次实验失败”。
原来真正的夜明,是被当作“失败品”送进火葬炉的那个,而他...是替代品。
“那你呢?”白夜握紧木遁种子,却没释放查克拉,“你是谁?”
灰袍人抬手,指尖抚过面罩边缘。
暮色里,他袖口的藤状疤痕突然动了动,像有藤蔓在皮下伸展。
“我是看着她把亲生孩子推进火葬炉的人,”他说,“也是第一个说‘不’的清道夫。”
风从神社废墟的缺口灌进来,吹起灰袍人的衣摆。
白夜看见他面罩下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疼。
“你该叫我...哥哥。”
灰袍人的手指扣住青铜面罩边缘时,白夜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面罩被掀起的瞬间,暮色像被撕开道口子——那张脸上爬满青紫色藤状裂痕,裂痕深处泛着暗红,仿佛有活物在皮下翻涌,连睫毛根部都缠着细小的藤丝。
“疼吗?”话出口时白夜才惊觉,自己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锁。
青叶八摸了摸脸颊,藤丝在他指尖轻颤,“一开始疼,现在...”他扯动嘴角,裂痕随之裂开又闭合,“像长在骨头上的根须,不疼了。”他在血墨池边坐下,残阳把两人影子叠在一起,“三十年前,藤原家的双胞胎,夜明是哥哥。”
白夜的左手不受控地抚上左肩烙印。
记忆突然翻涌——襁褓上的“夜明”二字,火葬炉前那个转头的婴儿,原来都是哥哥在看他。
“父母要保一个孩子,”青叶八的指节抵着血池边缘,“他们选了弟弟。
我趁奶娘抱我去火炉时,把襁褓换了。“他掀起衣袖,内侧皮肤下的藤脉突然鼓胀,密密麻麻的小字从裂痕里渗出来,”但千代没让我死。
她把血墨藤种进我骨头,说这是’承痛者‘,能替族人承受清洗记忆的反噬。“.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这不是传承,是诅咒
白夜盯着那些蠕动的字迹,有几个名字突然烫得他指尖发疼——是地牢里藤原静日志里反复划掉的“实验体07”“08”。
“他们以为我在清除记忆,”青叶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其实我在吞。
每次用查克拉清洗目标前,先把记忆灌进藤脉。“他摊开手,血池里突然浮起一串光点,”你看,你娘在水牢里哭着说’你不是我孩子‘时,我就在她头顶三米处,把她喊’阿明‘的声音吞进了骨头。“
血池突然剧烈震颤。
密室里,小野寺莲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盯着监控水晶里的藤脉,瞳孔映着青叶八手臂上的小字——那些藤丝跳动的频率,和她在血墨藤根部测得的记忆波段完全重合。
“原来不是容器,是记录仪。”她猛地拍向阵盘,“忆缚·溯源阵!”.
地下水牢的残垣突然泛起蓝光,无数光点从地缝里钻出来,在空中连成影像:穿清道夫灰袍的身影蹲在焦土上,指尖按进泥土,藤丝从他袖口钻出,扎进焦黑的树根;另一段画面里,他站在燃烧的祠堂前,张开双臂,藤脉像网一样罩住将熄的木牌,上面“村史”二字被火烤得卷曲。
“他在反向存储。”小野寺莲的声音在发抖,她抓起桌上的血墨笔,在羊皮卷上狂草,“第八号清道夫不是清除者,是...”
“是裂缝。”
声音从门外传来。
田中久抱着一摞泛黄的纸卷站在门口,他眼眶通红,指节还沾着墨渍,“风间信从雪原寄来的信,说K08曾用藤脉护住整个村庄的记忆碑。”他摊开纸卷,最上面一页写着《清道夫悖论手札》,“我把所有线索串起来了——真正的清道夫,从不清理。”
三日后的黄昏,南方三城的巷口突然亮起灯笼。
巡查使的火把照在灯笼上,纸面上歪歪扭扭写着“青叶八”三个字。
他抽出苦无挑破灯笼,火星溅到百姓脸上,却见那些被烧到的人只是木木地站着,查克拉探入脑中——没有煽动性记忆,没有禁术残波,只有模模糊糊的“想记住一个人”的念头。
“这算什么罪?”老妇人捡起烧剩的灯笼骨,枯瘦的手抚过焦黑的“八”字,“我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不能记着吗?”
云隐村的火影岩下,比捏着刚送来的密报。
羊皮纸边角还带着雪水,字迹被晕开一片,只勉强看清最后一句:“高层会议提及‘终焉协议’,执行时间...”
他抬头望向被夕阳染红的云层,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墨香,像极了地下书坊里新抄的手札味道。
归源神社的断柱在暮色里投下长影,白夜的指尖悬在青叶八爬满藤脉的手背上方,像要触碰又怕惊碎什么。
他喉结动了动,三十年来在神社檐角数过的星子、在木遁藤蔓里藏过的秘密、在每夜噩梦里反复灼烧的“夜明”二字,突然全涌进眼眶——原来那个总在他记忆边缘若隐若现的、替他挡住火舌的影子,早就在这里,在这具被藤脉啃噬的躯体里活了三十年。
“哥哥。”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在未燃尽的灰烬上。
青叶八的藤脉突然泛起暖光,那些渗着血的小字在皮肤下跳成串,是“夜明”“白夜”“阿弟”。
他抬起手,用缠着藤丝的指腹碰了碰白夜左肩的烙印,“当年奶娘说‘小少爷’哭起来像猫叫,我就知道换对了。”他笑时,眼角的藤裂渗出一滴清泪,“后来每次清洗记忆前,我都要先把自己的记忆压进藤根最深处——怕哪天藤脉断了,连‘白夜’这个名字都忘了。”
地底传来闷响,血池表面裂开蛛网纹。
密室里,小野寺莲的血墨笔“啪”地折断。
她盯着监控水晶里突然暴涨的记忆波段,指甲在阵盘上抠出月牙印——那些原本被压制的光点正以几何级数向外扩散,像有人在往深潭里投巨石。“静!”她猛地转身撞开门,却见藤原静的牢房方向腾起幽蓝光芒,“是封印逆转!”
地牢最深处,藤原静跪坐在血池边。
她胸前的铜钟碎片已没入机关槽,暗红色的查克拉流正顺着刻痕倒灌,将原本锁死记忆的咒文撕成碎片。
侍女的汇报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三城巷口的灯笼全亮了,百姓说‘青叶八’是个会走路的名字...”她低头看着池中自己的倒影,血污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是铁锈味的,可她笑出了声,“原来不是祭品在等被记住,是记住本身在救祭品啊。”她抬起手,指尖抚过墙壁上无数被她划掉的“实验体08”,“我刻了十年‘此名无效’,现在才懂——名字从来不需要有效,它只要被说出来,就活了。”
云隐村的火影岩顶,比攥着密报的手在发抖。“终焉协议”四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他能想象那些埋在五国地下的血墨节点被引爆时的场景:百万民众的记忆会像被飓风卷走的纸页,连灰烬都剩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进查克拉深处——此刻他是云隐代理影,必须比任何人都冷静。
高层会议的门推开时,他脸上挂着惯常的严肃:“诸位,我同意启动协议。”
会议室里响起稀落的掌声,长老们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他的脸。
比垂眸整理袖口,袖中卷轴的逆溯仪数据正在发烫——这是他趁查克拉共鸣时,用云隐秘术“雷纹复制”偷来的。
散会后,他绕开所有暗卫,潜入刑狱地牢最底层。
老医师的尸体早被运走,砖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血迹。
他将卷轴塞进去,用苦无在墙上刻下歪斜的字:“去找那个会走路的名字。”刻完最后一笔,他的指腹擦过砖面,血迹混着新刻的划痕,像朵扭曲的花。
归源神社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白夜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轰鸣,那是木遁种子在苏醒。
他将种子递到青叶八面前,藤蔓从指缝里钻出来,缠住种子的金纹:“你说藤脉是藏火种的,现在该我来种了。”
青叶八的藤脉突然收缩,像在抗拒什么。“这不是传承,是诅咒。”他摇头,藤裂里渗出的血珠落在种子上,“我活了三十年,替千代背了三十年‘清道夫’的骂名,就是不想有人再走这条路。”.
第一千零四十章 不要怕痛,痛才是活过的证据
“可你走出来了。”白夜握住他的手,木遁查克拉顺着藤脉涌进去,“你让藤脉成了记录仪,让’清道夫‘成了裂缝,那我为什么不能让它变成桥梁?”他望着远处——小野寺莲带着村民跑过来,田中久举着《清道夫悖论手札》喊得嗓子都哑了;比的黑马踏碎残阳,风间信抱着《失名录》站在山坡上,书脊上的封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看,不是只有你在藏名字。
现在所有人都成了清道夫,那谁还需要被清洗?“
青叶八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望着那些涌来的身影,望着藤脉里翻涌的“夜明”“白夜”“青叶八”,突然笑了。“原来痛真的可以传下去...”他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藤脉里的小字纷纷挣脱束缚,飘向天空,“替我...多喊几遍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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