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秋蝉先生可曾见过,杀我国子监监丞者,何人?”
蝉先生继续冷冷瞥了他一眼,“关我屁事?”
噗呲——
姜歌这是真的没绷住。
她开心地跺脚,开怀大笑。
蝉先生见到姜歌开心,他也开心。
只有那位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很不开心。
地上血流成河,他国子监的监丞被人砍下了首级,命丧当场,结果...你少府监弟子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他神色一冷,便想要以势欺人。
只是他方才将气势放出一点,蝉先生便冷笑着往前一步踏出,手里拎着那柄青绿戒尺掂了掂,仿佛在掂着一块板砖,“怎么?”
“堂堂国子监祭酒。”
“还想要欺负晚辈后生?”
祭酒大人倒完全没有书院的那位蝉先生与少府监联合在了一起的想法。
世人谁不知道蝉先生最恨九寺五监这些虫豸。
这家伙大概率只是想找茬。
祭酒大人连忙改笑道,“哪里的事情——”
“我只是想要询问这位小友...可曾见到什么圣宗邪佞身影。”
“可曾?”姜歌顿时笑了。
她这人一向不喜欢说谎,但这位祭酒大人若是问她可曾见过什么圣宗弟子身影,那她确实见过。
“倒是见过一个。”姜歌老实作答。
“哦?!”国子监祭酒顿时来了精神,“小友快快请讲。”
姜歌一本正经的开始描述,“那是个与我差不多高的女子。”
“红眸,黑发。”
“面容相当姣好娇媚,略有些婴儿肥。”
“赤足,黑纱裹身。”
“黑纱虽薄却看不清内里。”
“只能见到她身材丰腴曼妙,娇媚艳熟。行走身上隐约有环佩叮叮作响,不...不似环佩,倒更像是细锁之类。”
“...”
蝉先生本来以为姜歌是以她自己为模板描述。
毕竟不论是黑发红眸面容姣好之类,都与姜歌自己别无二致。
可他听着听着便感觉到不对。
赤足,黑纱裹身?
这衣着外貌描述,怎么越听越耳熟?
嘶——
蝉先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他却不是因为那一位的身份而感觉到不安。
真正令他不安的,是姜歌的神情坦然,完全不似作假。
蝉先生能感觉到姜歌一腔君子浩然,不屑弄虚作假。
这也就是说...姜歌——
当真已经见过了那位迦梨毗昙圣女。
回想起那位迦梨毗昙圣女传闻中的狠辣无情手段,蝉先生实在放心不下。
据说当年那位迦梨毗昙圣女在圣宗内都是大开杀戒。
几乎屠了圣宗三分之一,杀光了所有反对者。
以累累白骨,成就迦梨毗昙威名。
若是姜歌当真被她记挂上,他又如何能安心。
“这!??”别说是蝉先生了,就连那位国子监祭酒,也心神一震,眼中阴晴不定。
他没有怀疑姜歌。
“难道...她当真从无思天走出来了!?”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通了。
也只有那位迦梨毗昙圣女,方才能如此狠辣的在城内,甚至还是少府监内,以及在一个立命境的大儒面前,将国子监监丞枭首。
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
国子监也未曾得罪过那位迦梨毗昙圣女吧。
甚至,国子监与圣宗的关系,都还算得上是‘不错’。
那位迦梨毗昙圣女,怎么就盯上了国子监?
难道当年他们委托圣宗的事情...终让她感到了不快?
许有可能。
不过——
也有可能是那位迦梨毗昙圣女也卷入了京城的漩涡。
毕竟不论是先前死去的国子监少卿仲定之,还是如今死去的国子监监丞永良。
他们虽都是国子监的人,却同属于燕王派系。
倘若真是如此,那祭酒大人觉得...燕王危矣。
与此同时——
五欲五尘心魔终于就位。
她拉了拉身上空荡荡的薄纱,也不知道无上尊主大人让自己打扮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还要求自己脖子上腿上挂个铃铛。
反正无上尊主大人既然吩咐了,她照做便是。
对准面前神念一丝,五欲五尘心魔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镰刀。
“嗷!!!!!”
国子监内,许多时日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再次上演。
发须皆白还有点地中海的老者忽地发出一声痛嚎。
他哇地喷出一口热血,脸色苍白若纸。
右手颤颤巍巍地抓向书桌上的灵石散,将玉瓶内的灵石散连带着魂丸一齐吞下,脸色方才好些。
可即便如此,他的右手依旧不断颤抖。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他见到浓烈灰霭中,确实有一女人姣好虚幻身形,隐约间...还有铃铛般的环佩作响。
“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
听闻书房内动静,几人匆匆忙忙闯入,却见到自家祭酒大人口喷鲜血,几乎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祭酒大人?”
国子监祭酒双眸晦暗。
回想起江城永良被人一刀枭首的惨状,他哀叹一声,声嘶力竭挤出哭腔,“永良...”
“永良也死在了青州。”
“圣宗,圣宗这是为何啊!!!”他起身揪住了一冲进来的书童衣领。
“这这...我也不知。”书童唯唯诺诺。
“...”
完全没将那位祭酒大人放在心上。
姜歌从五欲五尘心魔那里收回几枚晶莹心神魂丸。
你说那位祭酒大人来就来了。
还送什么礼物。
哦对了~
还有——
你们的心魔难道不会自己出去干活吗?
蝉先生陪在姜歌身边,脸上有些窘迫焦急,姜歌其实知道这位老者想要问什么。
“夜白姐姐...”
“暂时无碍。”
她与夜白姐姐心神交流过了。
夜白姐姐似是在午睡,姜歌用心神唤醒了夜白姐姐。
在得知了老人名讳以及那柄青绿戒尺后,屠夜白也有些激动,并且对姜歌表示,他绝对完全可以信任。
因此,姜歌才对他说出了屠夜白的消息。
闻言,老人简直老泪纵横。
但他也没有急着催促姜歌带着他去找屠夜白,反倒是让姜歌放心处理自己事情。
就好像...在已经知道了屠夜白暂且无碍的消息后,屠夜白在他心目当中的重量级一下就‘掉到’了姜歌之下。
带着老者与严苛,依照尸荼罗光妃神魂被炼化前的述词,姜歌找到了齐府后的一汪莲池。
将莲池水排干。
一拳轰开。
姜歌终于见到了那口被隐藏在莲池下的深井。
还有——
井中蜷缩可怜的少女尸骨。
以及她身下整整一十六具凡人尸骨。
她伸着手,似是要接住什么。
“这...这是?!!!”严苛瞳孔地震。
“那一家十七口都在这里。”姜歌叹息,“你说——”
“他们就如此恶胆。”
“还是说人命在他们眼里只是草芥。”
“那尸荼罗光妃都以过去模样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们却依旧毫无察觉。”
“...”严苛与老者沉默。
老者摇头叹惋,对姜歌...倒是又多了几分认知。
“...”
与此同时——
国子监外。
白裙女子缓缓停驻下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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