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原身记忆里饿过。
姜歌怕饿，纵使是结丹修为也保留着一日三餐习惯。
储物灵宝内各色零食主粮堆积如山。
她杀了那驮尊多少次？
十万次，百万次？
亦或者是更少，还是更多。
姜歌记不清楚。
但至少...姜歌杀死那驮尊老登次数，绝对——
绝对比他残杀凌虐的百姓数量多。
四万八千人...看着那个数字姜歌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该死。
沉渊下，澹台如初一直守候在无边血海外。
她与蝉先生都能察觉到无边血海世界就在这里，蝉先生日夜画着箴言，准备强闯入无边血海世界。
最多再有两日。
蝉先生就能做好进入无边血海世界的准备。
还好——
少府监的令牌一直感应着姜歌的气息，能体察到姜歌的气息稳定良好，甚至小日子可能过得相当不错。
澹台如初与蝉先生，虽然心急却还没有那么心急如焚。
听闻此言，姜歌对着蝉先生扬起一点笑容，“倒是让蝉先生白准备了。”
“哪里的话——”蝉先生笑眯眯地，精神看起来稍微有些萎靡，不过在见到小姜歌安然无恙之后，他又容光焕发。
“既然小姜歌安然无恙，这些箴言就当做是我这个老东西为小姜歌准备的迟来的入门礼物好了。”
蝉先生示意姜歌看向四面八方。
沉渊下，万仞崖壁上密密麻麻被蝉先生以浓墨书尽箴言。
“不过不急——”
“小姜歌先好好休息。”蝉先生一本正经道。
他与澹台如初都能感觉到姜歌神色当中的那一抹倦色。
以结丹杀化神。
放在哪里都是震古烁今，不可思议。
至于...蝉先生与澹台如初是如何得知驮尊长老已死的。
两人抬头。
淅淅沥沥的，天空中飘摇起了微红的雨丝。
化神境修士陨落，天地为之哀。
姜歌伸出手接住一点微红的雨丝，雨丝落入姜歌手中时，又恢复成了澄澈透明的颜色。
姜歌也曾从夜白姐姐那里听闻过所谓化神境修士陨落，天地为之哀的故事。
据说——
当初江曲陨落时，青色的霞光带着哀意，铺满了整片青州的天空。
几日都未曾散去。
但...
“如此恶徒。”
“天地当真也会为之哀吗？”
澹台如初与蝉先生无言。
天地何哀？
曾有人试图以仙学的角度论证为何化神境以上修士陨落，会有如此天地异象。
其中一种较为主流的说法是。
一个化神境修士的养成，需要耗费大量的天地。
而且化神境修士本身就拥有着一部分改变天地间规则的能力。
当化神境修士陨落，释放出的天地灵气以及拨乱反正的规则波纹，便会形成这种化神境修士陨落，天地为之哀的天地异象。
不过要姜歌说——
哪管那么多。
谁说这飘摇血雨就是天地为那牲畜哀伤，说不定就是天地觉得他手上杀业甚重，死了甚好，感慨他手上累累血债，流下的血泪。
否则的话，自己现在为何能有如此多的功德。
内视心神，姜歌甚至觉得自己要被这多如繁星点点般的功德塞满。
她抬头望着那万仞崖壁。
喉间干涩。
抬起手，手掌轻轻覆在山崖上。
姜歌能感觉到蝉先生为了闯入无边血海世界的尽心尽力。
那血海世界自成一方小世界。
乃是驮尊长老外道魔功的极致体现。
想要闯入，便几乎等同于与驮尊长老直接道行对撞。
为此——
蝉先生特地费尽心血，写下了这满山的箴言。
姜歌能感受到蝉先生的心血，能感受到这满山箴言笔划间的骨力，如崩浪雷奔，如黄钟大吕，金石之气扑面而来。
“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姜歌慢慢念着。
蝉先生忽而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澹台如初打了个手势。
澹台如初心领神会。
示意少府监弟子静默退去，留下一份安静空间。
想要直接从数万箴言中提炼出圣言本身的力量并不容易。
蝉先生尚未开口，姜歌便已经体悟到了个中道理，若是以往的话，蝉先生恐怕都要沉默良久，开始思考上苍降下这么个逆天的变态，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天下儒生...哦不——
是让天下所有修士明白。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但现在——
蝉先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是小姜歌。
再怎么夸张离谱的事情，放在小姜歌身上，似乎瞬间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就比如——
结丹杀化神，这一说出去就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但如果是姜歌杀化神，是不是顿时就合理起来了。
早说啊，原来是姜歌啊。
我还以为是结丹呢。
姜歌面前，万仞箴言忽然好似活了过来。
嗒嗒——
她听见了脚步声。
姜歌侧头，发现不知何时澹台如初伯母与蝉先生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年轻...僧人？与夫子慢慢踱步过来，同样抬头望着这万仞崖壁上数以十万计的细密箴言。
夫子颇为欣赏地看着蝉先生这一手漂亮的书法。
论笔法，这天下善书者数不胜数。
但论风骨，这天下儒生，能有如此风骨气节的，不会太多。
姜歌看着夫子那种颇为欣赏的小表情，决定等自己参悟完这门箴言之后，就去告诉蝉先生。
也算是给蝉先生这几日辛苦一份宽慰。
不过...姜歌眼角跳了跳。
自己参悟儒门圣言的时候，夫子来很正常，她能理解。
但是您...？
姜歌腹诽地看着那年轻的僧人，不知道这位过来是做什么的。
见到姜歌那种盯着年轻僧人嘀嘀咕咕不像是有什么好话模样，夫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几日前——”
“他见你身坠血海，不甚安心，过来看看。”
“夫子放心，我还不至于入魔。”姜歌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夫子。
夫子却笑得开朗，一巴掌拍在姜歌肩膀上。
势大力沉到让姜歌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奇妙幻觉，仿佛夫子学得也不是论语而是抡语。
“哈哈！”
“他怎会担心你堕魔道。”
“你若入魔。”
“那些魔还不得见你就跑。”
夫子笑得开怀，但姜歌却有点没能绷住。
不是！！！
自己在夫子眼里，难道是什么奇怪杀神的形象吗？
什么叫做魔见我就跑。
在那灰霭欲界，自己勾勾手指，哪个心魔敢跑？
不过...姜歌已经隐约察觉到了。
在自己参悟时出现的夫子，还有那么年轻僧侣，恐怕都不是一道规则虚影那么简单。
他们存在的形式...姜歌思考片息之后脑中灵光一闪。
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江曲大人。
他们存在的形式，与江曲大人的一抹真意何其相似。
只不过江曲大人的一抹真意只存在于那位护道高僧留下的【掌中佛国】，三千小世界。
夫子他们，却存在于自己勘悟瞬间。
刹那，姜歌脑中忽浮现出一抹灵光。
【掌中佛国】，三千琉璃世界，与这方浩瀚寰宇，三千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见姜歌眼中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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