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只是自己都已经是这般。
若是清源一镇一城皆要到被妖魔屠戮殆尽边际，夜白姐姐，当真能坐得住？
乾灵寺内妖魔为祸一方。
那护道高僧血骨金身几近大成。
夜白姐姐，坐得住？
尧城有妖魔祸乱阵法，试图炼一城百姓化作补剂。
她坐得住？
一旦背信便是心神再斩。
立命又是遥遥无期。
或许那迦梨毗昙的确有心放夜白姐姐一马，可那君子道，终成为了困杀夜白姐姐的桎梏。
姜歌把玩着屠夜白的右手，沉思不语。
“过去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蝉先生轻叹，“那便随他而去。”
“只是你这孩子，自斩一剑。”
“心神受创如此严重，何时才能弥...呃？”
蝉先生愣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夜白身上气机相当浑厚，哪里还有半分自斩一剑，心神受创的模样。
“你的伤好了？”
“...”屠夜白忽沉默不语，女子耳尖慢慢浮上一抹娇艳的澹澹桃红颜色。
这...这要她如何同老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日日夜夜时常被姜歌妹妹袭扰，袭着袭着...自斩一剑，心神受创的可怕伤势，就已经好了。
甚至现在心神在姜歌妹妹的厮磨下都已是愈加健壮。
屠夜白觉得自己立命，当真就只差了一个契机。
“老师...怎么离开了书院。”
她略显窘迫地扯开话题。
蝉先生本来还想问问夜白，这心神之伤，她是如何弥愈的。
但是见到自己那一向坦陈的学生忽然支支吾吾，甚至耳尖脖子都一起被染得通红模样。
蝉先生慢慢向后坐下。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我见到了小姜歌斩妖除魔榜上的战绩。”
“念及旧日光景。”
“想着当初你也折在了青州，觉得如此天才，不应再被圣宗宵小暗算，于是便过来看看。”
“谁曾想...”
“在小姜歌身上，我见到了属于你的东西。”
“你的传承。”
儒门圣言最重要的便是传承。
如姜歌当初在面对国子监少卿时那般，直接强掠来的箴言，与真正传承获得的箴言，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是蝉先生在沉渊万仞崖壁上留下的【万物皆备于我】。
姜歌一参悟便得道入境，得夫子执经释义。
前者是工具，后者是知识。
所以...即便两人都已心神交融。
屠夜白在教授姜歌【朝闻道夕死可矣】与【杀身成仁】时，依旧会提前兢兢业业地抄写好。
“倒是缘分。”屠夜白感叹。
“...”
天色渐黑。
屠夜白在别院为蝉先生与小公主分别准备好了厢房。
倒是到了姜歌这里时，见到少女那双亮闪闪的含笑眸子，屠夜白忽然有些慌了神。
夜深人静，只有夏蝉鸣。
少女唇角一点一点慢慢上弯，拥住屠夜白。
她似小猫般舒展，目光逐渐狡黠。
屠夜白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女的那份炙热内在。少女目光逐渐渴望且肆无忌惮，那双殷红好似魔种般的眸子，此时此刻，张扬显露出几分异质的味道。
少女...如痴似狂。
如今，她终是不再仅仅满足于心神的淬炼。
一直以来，姜歌都相当克制。
即便炽烈坦荡如澹台就如师姐，姜歌都几乎仅以心神小心触碰。便是...在等待着。
只是奈何...澹台就如师姐实在太过温柔，虽炽烈坦荡，但依旧似水凝作。
仔细想想却也有几分正常。
如初伯母是冰。
就如姐姐是水。
十分合理。
“我...我想起来被子还没收回来...”屠夜白见到女孩亮闪的眸子，心中隐约浮出些许慌张不安，同时，心脏咚咚咚似有小鹿乱撞，指尖滚热，嘴唇麻木，身体稍稍有些发抖。
“我收过了。”姜歌声音很轻很细也很沉静。
“老师那里...”屠夜白继续挣扎。
“我帮夜白姐姐问候过了。”姜歌早已经将一切处置得当。
“医馆...”屠夜白低低啜咽一声。
“暂时休业的牌子我已经挂上了。”姜歌微笑。
“三天。”
屠夜白终是幽幽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这次不论如何大概都是磨不过去了。
但...她还是神情一凛，反应过来小声询问了一声，“三...天？”
“三天。”姜歌肯定道。
修士悟道，一次悟个十天半个月都很正常。
三天，姜歌还算少了。
她盘坐在屠夜白面前，那双星星闪闪眸子凑近，“夜白姐姐——”
“我可以...”
“亲亲你嘛？”
从夫子以及澹台就如师姐那里渐渐了解到心神交融对修士而言何其特殊与重要的姜歌，也学会了如何坦然，以及...许多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稍微珍重一点。
所以凑近到屠夜白的面前，端详面前女子姣好面容。
屠夜白实在是颤抖得厉害。
她躺在姜歌面前。
想要侧过头去，却又被姜歌双手捧着脸板正了面颊。
纤长眼睫不住颤抖，一双漆漆的眸子水汪汪湿漉漉的，心慌到不行。
“哪...”
“哪有这种事情还要先问一遍的啊...”
她小声抗议。
姜歌心领神会。
少女右手紧抓住屠夜白的左手，高举过屠夜白的头顶。
屠夜白想要抗议，但是...唇缝已经被堵住。
她眼睛忽地睁大，满眼不可思议。
奈何也只能呜呜抗议。
隔壁——
蝉先生举着小公主，两个人都没有用半分超然的力量，小公主趴在院墙上，眼睛睁得浑圆。
“如何？”蝉先生询问着小公主。
这些时日，或是爱屋及乌，他早已将小公主当做孙女般看待。
“喔！”
“亲了，亲...”小公主忍不住低声惊呼，却听砰的一声——
她正脸被一只玉竹砸中。
摇摇晃晃，轰然倒地。
163 姜歌：区区凝婴老登，无能狂怒些什么【一二更4K】
日上三竿。
医馆的后院里又多晾了一套床单被褥。
姜歌一身白裙，离开丰水县。
沿清河向下，距离丰水县七十余里，有一县城，名为曲水。
曲水县隶属天灵郡。
这里曾长期为妖魔所染，曲水县的县令与妖魔沆瀣一气，通瞒不报。
许多时日前，李清柏抵达曲水时。
曲水县满城空巷，被妖魔吃去了一半人口。
如今，竟也渐渐恢复了生气。
这方土地上的人族，总是分外顽强。
其实许多背井离乡的流民也没有什么办法，青州背临沉渊，总有妖魔祸患，曲水虽然有妖魔作祟，但好歹还是有少府监弟子监察到异常，过来斩妖除魔。
总比许多少府监弟子照看不到的地方要好。
而且...近几月来，虽也有妖魔偶尔逃窜到曲水，但大多也都是行色匆匆，短暂路过之后便迅速离去，连带着许多本地的妖魔也匆匆离去。
似是妖魔也在逃跑。
姜歌来到曲水县地界，意识俯瞰大地。
面前隐约绘出曲水县地貌，还有几只寥若妖魔气息，被标注在曲水县的地图上。
这是当初屠夜白答应姜歌。
待姜歌突破至安身境之后，便教授予姜歌的神通——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
如今也被姜歌强制学了过来。
施展神通过后，能短暂抽离神识，以鸟瞰视角俯视大地，搜天地间万物气息，看人来人往，芳草树木荣枯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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