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姜歌身后，青竹不安地抓住姜歌的手，姜歌紧紧将少女手腕握住。
“道门真炁？”
“甚妙甚妙。”
“难怪你能唤醒她。”
他来回踱步，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嘻嘻嘻嘻——”
“哈哈哈！”
“如我所见，若我所闻！”
“我看到过。”
“道爷我明明看到过。”
他凑在姜歌面前，原本深陷的眼窝忽然外凸，异常圆大并且不完全一致行动的眼球会让人联想到某些爬行生物，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虽然明亮，但是那种深红色的...仿佛被鲜血染透般的颜色。
还是会让人在一瞬间感到不寒而栗。
别说是青竹了，就连曾经属于翊清道人的火凤羽令在他靠近时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音，仿佛回想起了某些被她强制删去的，不忍回望的可怖回忆。
身体被硬生生折断。
骨骼被抽出。
赤红色的...遍地哀嚎宛如地狱般的绘卷。
她被残忍肢解，又再次拼合。
姜歌攥住了火凤羽令。
悲泣的声音停止了。
翊清道人伸出长长的双手，似是要抓住姜歌的面容端详。
姜歌后退一步。
青竹撞在姜歌的后背。
“欸？”翊清道人看着躲闪开的姜歌，木然的脑袋似乎在思考，她为什么会躲开。
“啊——”
“对了对了。”他思绪跳脱地，完全没有在意姜歌躲开他双手的动作，来回踱步直接跳转到了下一个环节，“你既然已经得到了我...道爷的传承...”
“我...”
“道爷自然是要给予你一份见面礼才是。”
他在打满补丁的口袋里来回摸索，叮铃哐啷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许多沾着血污的铜钱。
有一个脏污的葫芦。
有一柄用红绳将许多铜钱固定在一起的铜钱小剑。
还有...一节手臂。
少女惊恐不安的头颅。
姜歌身后，青竹死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惊恐地看着地上残肢断臂，浑身颤抖，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会尖叫出声，同时...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可姜歌却从那个早已死去的少女脸上看到了更多。
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眼睛曾经挖去，重新换上了一双魔种的赤红眼睛。
胸膛曾经被切开。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
最关键的是——
姜歌闭上眼睛深呼吸，似是为她悼念。
她身上被植入了如沉渊内妖魔般的魔气——
不——
是血肉。
面前这已经彻底疯癫的道人，竟然将沉渊内那些罗刹妖魔的血肉__缝在了人类身上。
不仅如此——
回想起那两条被她随脚踹死的当归人参两头小妖。
他...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试验。
某种复刻妖魔诞生的试验。
姜歌长叹了一口气，慢慢拔出了腰间的青莲锈剑。
“我的宝物呢。”疯癫道人翻找着自己身上的袋子。
“我的宝物呢？”
“我本来打算送给我小徒弟的拜师礼呢？”
然后——
他忽然抬起头来，精光烁烁却又无比阴森可怖的注视着姜歌，或者说——
注视着姜歌身上的火凤羽令。
“嘻嘻——”
“原来在这里。”
“你这小贼，偷我的宝令作甚！？”
他伸手朝着姜歌抓来，运爪如风指甲奇长有风雷之势。
姜歌随手将青竹也收入剑中，一剑荡开疯癫道人伸过来的右手。
她一剑砍在疯癫道人的肩膀上。
疯癫道人的肩膀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敕！！！”
他对着姜歌身上火凤羽令下令。
那火凤羽令银甲忽然漫开，覆住姜歌右臂，继续朝着姜歌浑身蔓延。
“救我救我救我！！！”
姜歌听到了火凤羽令的啜泣哭声。
眼看那银甲即将覆住姜歌口鼻。
姜歌能清晰地感觉到，也就是自己没有动用过火凤羽令。
找到翊清道人全靠少司命的嗅觉。
而不是使用火凤羽令找到翊清道人在哪，所以火凤羽令展开还需要些许时间。
否则的话，只消一息一瞬，那火凤羽令展开的银甲就能瞬间覆满自己全身。
仿佛天命都站在了姜歌身后。
“忍着点。”赤燎之火熊熊烈烈燃烧，姜歌瞬息之间将火凤羽令炼化。
银甲眨眼褪却，火凤羽令在姜歌右手中化作一块巨大的赤铜板砖。
姜歌一砖拍在疯癫道人的脑门上。
声音清脆有如钟罄。
他踉踉跄跄后退，眼睛瞪得外突且浑圆，暂时恢复了半刻清明。
“杀了我——”
167 她不罢休【一二更4K】
未有任何迟疑，用火凤羽令对着那疯癫道人的脑门就是一板砖之后。
姜歌拔出兵劫冥颚对着翊清道人又是一刀。
甚至...那疯癫道人眼中清明都还没有浮现完，那句“杀了我。”余音都还未完全落下。
兵劫冥颚无形无相的锋刃已经捅入疯癫道人的气海。
刚刚姜歌一剑劈砍在他身上时，发觉他身上有青铜色的金属光泽流转，青莲剑劈砍在他身上竟然毫不破防，发出铿锵的金铁碰撞声。
于是，姜歌选择直接从他的软肋下手。
他既已疯癫，想来神魂必然有诸多问题存在，兵劫冥颚刀斩神魂，身为圣宗弟子奉上的宝器，在面对化神修士也有一定杀伤作用。
似月光般流淌弯曲刀刃一捅一搅，如切腹之痛。
疯癫道人愕然看着姜歌，似是不明白这继承了自己衣钵的少女下手为何如此果决狠辣。
他发出撕心裂肺般的一声痛呼。
姜歌深谙生死之战绝不可能心慈手软的道理。
对方是化神修士。
哪怕是半疯状态，依旧是化神修士。
上一次她能杀了驮尊长老纯属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连天理都在帮她。
姜歌不相信自己每一次都能如此好运。
所以她必须拼命而为，全力以赴。
从翊清道人掏出少女残躯，让姜歌发觉他已经开始以寻常百姓修士为材试验时，他在姜歌心里便已经是个死人。
姜歌抬脚对着翊清道人腿间便踹。
与此同时——
翊清道人同样一脚踹在了姜歌小腹。
砰——
沉闷一声。
翊清道人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而姜歌几乎是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
砸入一旁厢房。
还好在正式开打之前姜歌就已经将青竹塞入了剑中世界。
否则的话，光是这么一撞，就能让没有什么修为的青竹当场香消玉殒。
口中咸腥鲜血味道泛滥，姜歌啐出一口鲜血，从木桌椅中起身。
然后——
姜歌的神情忽冷。
烟雨楼的厢房院落大多别有洞天。
就好似这侧厢房，庭院里便种着几株泪竹。
秦大家抱着一方琵琶默然，清丽憔悴的脸上满是戚色。
仔细看去，姜歌见到秦大家袖袍下扭曲歪折的手臂，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道。
她嘴唇微微翕动，胸膛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起伏。
姜歌的脸色忽然很冷。
翊清道人下脚势大力沉，姜歌觉得自己腰腹甚至好似都要被对方一脚踹断，腑内似有翻江倒海刀搅般剧痛。
姜歌撑着兵劫冥颚起身。
翊清道人一步一步朝着厢房院落走来。
姜歌垂眸看着秦大家，俯身噙住秦大家柔软芳唇，将口中饱含「建木」生息的气血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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