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然后——
姜歌忽然停了下脚步。
医馆的院墙上，白甲轻骑女人侧身坐在檐上，单膝撑起手肘托腮望向姜歌姿态倒是潇洒恣意。
“李都尉？”姜歌歪头。
“啊呀呀呀~小妹妹怎么又叫得这么生疏。”她满脸笑意跃下院墙，“我观你有大机缘大参悟。”
“要我陪你练练吗？”
44 君子不器！请指教！
李清柏来找姜歌纯是好意。
她的刀法天赋在少府监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论「负沧海」与「烽火千岩」，就算是少令亲至也未必胜过于她。
当然——
李清柏也有几分试探的想法。
她想看看能被师傅和国子监同时邀请的少年天才究竟有几分本事。
不过可惜~
李清柏望着姜歌还未擦干的头发。
不管是师傅还是国子监，期望恐怕都要落空了。
姜歌她已经拜入儒门。
国子监虽同为儒门，可国子监与书院的冲突举世皆知，他们的希望比自家还渺茫。
李清柏相当潇洒地从院墙上翻下，没有拔刀，而是随手折了一枝翠竹。
她轻轻一甩竹枝发出清脆厉啸。
翠竹枝叶尽数落下，只余一根笔直青幽的竹枝被李清柏握在手里，竹枝恰与李清柏的竹枝等长。
姜歌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这个帅！！！
她小的时候若是能有这么一手，外加一根这么笔直的竹子，田间小路两旁别想有一株完整的油菜花。
“请吧——”
李清柏看姜歌刚刚沐浴更衣身无他物的样子，将自己腰间佩刀直接丢予姜歌。
她握着竹枝对姜歌抱拳。
姜歌抽出横刀。
“好刀...”姜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横刀中刀灵呜咽，她左臂抬起摆出架刀迎战姿势。
其实比起刀法，姜歌更想试试自己的抡语。
李清柏见姜歌准备好了，拧身挥竹下劈，刹那青翠刀光从天倾泻，浩荡如大河之水。
但姜歌依旧感受到了其中熟悉的刀意。
是「负沧海」。
那位白甲轻骑都尉的姐姐，是真的过来指点自己的。
姜歌举刀招架。
不过李清柏所体悟到的「负沧海」与姜歌所体悟到的「负沧海」绝然不同。
她刀刀连贯，刀势行云流水，恰如沧海叠浪，一刀更胜过一刀。
如果说姜歌的「负沧海」是可以蓄力甚至凝滞空中奇诡无比的刀法，那么李清柏的刀，就是一门愈战愈强的刀法。
“好厉害！！！”姜歌眼中憧憬，嘴角开心上掀与李清柏之前见到的...在屠夜白面前‘乖巧斯文’的姜歌简直判若两人。
这丫头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还未等李清柏细思，便看到姜歌一转手中横刀，沧海浩瀚波涛不绝，少女手中横刀刀势行云流水，同如沧海叠浪。
李清柏顿感不妙。
“我屮...”
不对！！！
这特喵的是我的刀意吧！？
只是扫一眼秘笈姜歌都能脑中灵光一闪，当场领悟。
更何况是李清柏这种有意的喂招？
反正仗着手头功德充沛，姜歌干脆一股脑地又将大把功德金光塞入到了刀法中。
之前与妖魔乱战的时候她总担心临阵参悟会恍惚失神给予妖魔逃跑的机会。
眼下正好是与白甲轻骑都尉的姐姐切磋。
不必担心的同时还能测试一下，临阵突破究竟是怎样的。
【除了自己以外，你第一次看到其他人的刀。】
【同样是「负沧海」，同样是「烽火千岩」，李清柏的刀与你迥然不同，让你颇有体悟。】
【你早已将这门刀法锤炼至炉火垂青地步，战斗中你有大机缘大体悟...】
与之前安静时参悟完全不同。
姜歌心绪放大，却没有变幻场景。
她依旧停留在原地，手中握着李清柏的横刀，但她头脑中却有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目光高高地飞到了天上，俯看着医馆院内的一切，她甚至能看见自己身后——
就像是游戏中的第三人称视角。
姜歌握紧横刀。
然后一刀一刀挥出。
【你将「负沧海」修行至登峰造极境界。】
【沧海前，那位举刀齐眉的老者，消失了。】
【...】
在李清柏错愕的目光中，姜歌接连挥出数刀，但浩渺刀气却极其诡谲地停留在了原地，一道一道的刀气层叠在一起。刀罡凝实让李清柏甚至产生了一种女孩已经筑基的错觉。
下一刻，层层叠叠的刀气便一刀一刀带着加速的朝着自己杀来。那一刀刀如沧海浩渺的刀气甚至还带加速，第一刀与第二刀之间的空隙尚还能察觉，第二刀与第三刀之间的空隙便只剩下了一丝，后面越来越快的刀气甚至拉出了连绵的刀光。
李清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自己过来前师傅跟自己说什么？
让自己指点指点那个女孩，她会是个好苗子的。
不是！！！
师傅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呐，这是谁指点谁！？
李清柏完全没有自信能以同样的「负沧海」挡住姜歌的「负沧海」。
她右手反持青竹，用出了另一式——
【归劫】。
狭长刀光极窄，招架住连绵刀光之后一闪消失。
然而，一只白嫩的拳头已经抵在了李清柏的面门。
她瞳孔紧缩，好像只能庆幸——
还好女孩没练外家功夫，横练一身筋骨。又或者...这并非生死相搏，姜歌手里没握着别的武器。
否则的话...她说不定已经殒命当场。
冷汗涔涔自甲内渗下，李清柏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的刀法天赋师傅说五百年不世出。
而且，不论是「负沧海」还是「烽火千岩」自己都已经修习至登峰造极境界。
为什么...她能感觉小妹妹在这两门刀法的体悟上，好像压了自己一个大境界！？
其实姜歌知道为什么。
「君子不器-所有流派技能+1」。
李清柏长舒了口气，她抬手握向姜歌拳头。
然后——
砰！！！
在李清柏左手与姜歌拳头触碰到的瞬间，恐怖的拳风带着轰鸣声爆裂。
姜歌甚至一动没动，李清柏整个人便已经飞了出去。
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不器！
区区刀剑，怎么比得上千锤百炼的拳脚，君子不器！
姜歌都呆住了。
不是？！
姐姐你这是碰瓷啊！！！
李清柏整个人腾飞在空中，一双本来就已经黑眼圈很重的眼睛无神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不对——」
「自己为什么会看见月亮？」
她刚刚好像看见了道道儒门箴言。
但...儒门箴言是这么用的吗？
这对吗？！
「哦...」
「好像是我飞起来了。」
咚——
李清柏一脑袋撞穿了院墙，两条长腿带着屁股嵌在院墙上陷入到无比安恬的睡眠。
姜歌连忙一路小跑过来，用李清柏掉落的青竹轻轻戳着李清柏的脚踝。
看到李清柏小腿微颤，听见李清柏均匀的酣眠声姜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才从房间里出来的屠夜白看着这一幕沉默。
身为儒门弟子，又是距离立命境只差临门一脚的绝世天才，屠夜白当然看清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更不解了。
「自己给姜歌妹妹誊写的...是君子不器...对...对吧？」
45 屠夜白：你睡得着吗？
努力维系着自己人淡如菊的人设，屠夜白表情其实差点崩坏。
她总觉得姜歌妹妹对儒门圣言的理解好像和自己有那么亿点点不同。
屠夜白从不记得「君子不器」还有这种理解，这种手段。
不过...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屠夜白几乎立命境界，对「君子不器」的理解也早已臻至圆满。
只是模仿，应该没有那么困难。
心中有种奇异的亵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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