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姜歌见这牛马师姐呆愣模样，双臂抬起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红绡拂面。
有那么一瞬间，澹青觉得自己甘为圣姜大人肝脑涂地。
不过很快，她又回想起了自己的目标。
从姜歌大人手中活下去——
然后回归乡里，开一间医馆，为那些凡人看病治伤，偶尔人前显圣。
过自己的逍遥快活日子。
她低头，“瑰姿艳逸，渺若云烟。”
“世间再无这般仙子。”
姜歌垂眸看她。
后，一夜无话。
姜歌沐浴用餐之后，在主卧休息。
澹青很自觉地在房间的角落打了个地铺。
坚决不离开姜歌的视野。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怀里还一直抱着那些书。
月光下，那本【易容变装技术概要】封皮字迹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姜歌忽觉得这世道滑稽。
若是大泱国泰民安，想来最适合这位师姐的...该是儒门。
次日天还未明。
澹青便已经蹑手蹑脚地起床。
她早早地备好早餐。
都是当地特色的小吃。
为此她不辞辛苦，没有使用法术，徒步几乎走遍了整个小镇南北。
不过姜歌见她脸上安然闲适模样，她倒是享受。
澹青回到客栈时，恰看到姜歌坐在窗边。
少女青丝如瀑，仅以一根银簪随意挽起，一双赤红如魔种的双眸妖冶，慵懒随性。
姜歌诧异看着澹青。
女人卸去了脸上的妆容。
倒没有什么卸妆之后忽然就从平凡转作惊世美貌的转变。
但卸去伪装之后，她看起来倒是灵动鲜活了不少，就是唇色稍微有点淡。
见到姜歌饶有兴趣看她的样子，澹青将一件件早饭放下，在姜歌面前摆开，“原本在那宰春老鬼门下，总要提心吊胆，所以学了些变装的技巧。”
“在您面前...”
“自是没有这般必要。”
她将玉筷递到姜歌面前，随后来到姜歌身后，“澹青大人——”
“可需要我为您梳妆？”
姜歌这辈子都还没化过妆。
她见澹青都已经进入到了角色，于是嘴角噙笑，指尖慢慢在桌上留下字迹，“将红姐姐看着来便是。”
澹青一愣。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青裳。
将...红？
姜歌大人倒是恶趣味。
她顺从地来到姜歌身后，低头能见到少女雪白芳肩，纤细锁骨。
深吸一口气，澹青替姜歌编起了长发。
发间缀着赤羽与小银铃。
戴上澹青压箱底的繁复璎珞，镂空银镯，佩在颈间手腕脚踝，姜歌行动起来环佩叮当。
姜歌气质自显，吸睛夺目。
再加上澹青自觉的站位。
两人站在一起时的确有几分主仆味道。
客栈前，停着辆还算精细的马车。
那已经是这十里八乡最为华贵的马车，澹青早早地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乘上马车，还未等姜歌开口，澹青便已经打开了地图。
地图上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注解。
为了离开宰春老鬼，前往她梦寐以求的地上仙国，澹青已经筹备良久。
“自这座乡镇向北十里。”
“便是「卷尘仙国」的边界。”
“卷尘仙尊自拥一方天地。”
“以寻常修士手段想要踏入「卷尘仙国」尤为困难。”
“但...”
“倘若只是以凡人手段，马车驶入，便要简单许多。”
澹青轻声对姜歌解释。
话音细柔，眉宇间难得的向往。
她在圣宗内兢兢业业，吃的是草，挤的是血。
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之一便是能进入「卷尘仙国」，摆脱她那无良的师尊。
对「卷尘仙国」，她满是向往。
可姜歌见她向往模样，抿唇沉默。
只希望自己的到来不会给她太多‘惊喜’。
澹青一直在这附近乡镇落脚徘徊。
想来也是因为这便是距离「卷尘仙国」最近的凡人乡镇。
她已经筹备了太久太久。
却一直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想到先前乡镇内百姓对她态度，姜歌觉得这牛马师姐，她是捞定了。
自解决了蝉先生身上天人五衰之后，蝉先生仿佛重返当打之年。
他在清源镇上开起了书塾。
近来愈加忙碌，没什么空间功夫帮衬夜白姐姐。
而夜白姐姐因为日夜操劳。
还时常...被姜歌拉去观赏风月。
医馆的事务应接不暇，正缺人手。
这位澹青师姐正是合适。
至于人前显圣。
到时候让夜白姐姐与蝉先生装作凡人模样，哄哄她便是。
夜白姐姐与蝉先生都是正儿八经的书院儒修。
一心想要掩藏，以澹青师姐结丹境的修为，大抵是察觉不到的。
光是想想澹青师姐被她带到清源，在夜白姐姐与蝉先生面前骄傲地挺起胸膛，以结丹大能之姿，人前显圣模样。
姜歌的唇角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上弯。
“想要踏入「卷尘仙国」需有仙国的引荐书。”澹青拿着地图比划着，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姜歌。
姜歌随手将引荐书取出递予澹青。
这是澹青半生积蓄所换。
她视之甚重。
不过，坐在姜歌对面，看着马车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澹青心中却有种奇妙的恍惚感。
若非姜歌大人强行将她‘掳’来。
她究竟能否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前往她梦寐向往的仙国。
澹青不知道。
很快——
马车便穿过了一道奇妙界限。
姜歌诧异抬头望天。
天空当中晴空万里，碧空如洗，正是上午天空最为澄澈时候，姜歌却隐隐从那如洗天空当中，望见了一道‘佛光’。
「有点意思。」
姜歌眼前一亮。
这「卷尘仙国」的边界对姜歌来说颇为熟悉。
她很快就找到了类似的边界她曾经在哪见过。
青州，江城，青岚，剑冢。
那位护道高僧所留下的三千琉璃世界，掌中佛国。
佛修？
有意思。
姜歌是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果说化神修士自拥一方天地，面前一丈世界，便是化神修士最强之领域。
那么，这整个「卷尘仙国」，便都是那位佛修自拥的天地。
在这一方「卷尘仙国」，他便是无上佛主，宛如至尊般的存在。
闭眸——
姜歌能感觉到那位卷尘仙尊在这方天地之间所立下的诸多规则。
“澹青仙子。”
“这位上仙。”
“我便只能送你们到这了。”那车夫对着澹青拜礼，他想要下车，步行折返。
澹青看着姜歌犹豫，姜歌哪里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轻抬莲步，身形已然来到马车外。
澹青连忙追着下车，同时，将一把银钱塞到那车夫手中，“你快快回去吧。”
马车车夫对澹青感激涕零，再次拜下大礼，却被澹青阻止。
见他离开后，澹青方才对姜歌解释。
“几年前，他妻子难产。”
“村里大夫束手无策，村内族老便想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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