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这家伙的自我认知，就没有半点或许自己可能非人的选项。
而且她贵为大泱皇室，背后牵扯甚多。
不论是姜歌亦或者是蝉先生，对她都如哄小孩般看待。
“小友...觉得这方仙国，可还有什么改进之处？”他注视着姜歌，尽可能使自己平和。
没办法——
这姜歌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一点。
她所行之处，化神修士妖魔纷纷陨落。
这天上一个化神修士陨落的异象尚未结束，就有另外一个化神妖魔陨落的异象挂了上去。
甚至...不止是化神。
就连南疆的那头苦兆妖王，以及被阴阳家世世代代镇封在灵雾谷内的妖皇烟罗。
姜歌所至，尽数陨落。
卷尘尊者不得不选择认真应对，甚至是讨好。
从姜歌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天命所归。
同时——
他也看到了...似乎有人想让自己去死。
他这一生所得罪的人不多。
那迦梨毗昙实在是睚眦必报。
当初自己不过只是与她争吵了几句，没有站队于她，竟然就这般怀恨在心。
不过，卷尘尊者自恃自己从未伤人。
放在圣宗内自己都属于异类。
自己庇护一方百姓，虽也有疏漏，但这地上仙国实在是好事一件，功德无量之举。
姜歌...没理由杀自己吧？
姜歌只是抬眸看他，懒得与他多嚼口舌，“有话快说——”
“我赶时间。”
卷尘仙尊眼角狂跳，若非觉得迦梨毗昙欲要以阴谋诡计戕害于他，而且——
自己仙国即将大成。
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
若非如此，姜歌如此寻衅，他哪里能忍。
“我只是想同小友说——”
“这马车所属...”
“实在是与我无干。”
“我哪里知道这马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寻常化神修士周围方寸之间即为他们世界，在一方世界当中，他们几乎无所不能。
但是卷尘仙尊。
这一方仙国百万顷皆为他的世界。
按理来说在这方仙国土地上，他本应知晓一切。
只是这一次...他偏偏没有留意到这一介凡人。
他怀疑有人遮蒙天机，毕竟沧州是阴阳家的大本营，遮蒙天机这种事情，阴阳家最为擅长。
可他望穿过往也没有看到一丝一毫有人以妙法遮蒙天机的痕迹。
实在无奈...只能尝试着和姜歌解释。
这马车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哦。”姜歌冷冷一声，绕过卷尊仙尊来到酒肆前。
卷尘仙尊侧着身体，看着姜歌背影眼中晦明变幻莫名。
随即，老者眼中清明忽而消失。他愣怔一下，觉得自己只是稍微发了个呆，旋即继续看着远方抚月楼的方向载歌载舞。
在这卷尘仙国千年岁月当中。
他们获得欢愉的阈值逐渐提高。
唯有如抚月楼内的定向拍卖会所展出的‘商品’亦或者是眼下的熊熊烈烈大火这样，极为强烈的刺激才能让他们的感官得到满足。
一大汉自酒肆中步出，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葫芦上镌刻着空间法阵，可以让本就不小的葫芦装下更多的酒。
这卷尘仙国内其实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就连凡人，也能用上法器。
哪怕只是最寻常低劣的法器。
“大叔...”
“大叔！”对这寻常凡人，姜歌反而比对卷尘仙尊尊敬得多，“请问这辆马车是怎么回事？”
“我见这辆马车好像不是仙国内的形制。”
“有外人进入了仙国？”
那壮汉慢慢扭头看向姜歌，眼窝深陷，稍微有些木讷。
不过他还是耐心解答着姜歌的问题，“哦...”
“你说外乡人呐。”
“半月前——”
“我们村子的确来了一个外乡人。”
“那兄弟质朴善良。”
“为了庆祝他乔迁，我来城中打些酒来设宴。”
“这便是那位兄弟的马车。”
“为了往来方便，他暂借于我。”
姜歌的表情忽而变得很温和，“大叔——”
“那位叔叔看起来是否四十上下。”
“瘦高身形，眉毛浓密，圆眼，鼻子扁平。”
“名字...”
“德海。”姜歌身旁，澹青轻轻一声。
见姜歌比划，壮汉忽有些讶异，“咦——”
“你们认识？”
“啊！”
“我明白了。”
“我那兄弟一直在思念着家人，想来你们就是他的妻女吧...”
姜歌眼角狂跳。
“好像也不对。”壮汉看着一身红裙妖冶的姜歌，还有姜歌身旁乖巧的澹青。
这丫头生得太好看了一点。
比三十三重檀木小楼的仙子还要好看些。
他那兄弟是个终日面朝黄土的老实人，生不出这么好看细嫩的丫头。
而且——
她身边的女子明显作侍从模样。
这俩人不似母女。
“总之，你们是来寻他的？”
姜歌点头。
“那正好！”
“我载你们过去！”
壮汉邀着姜歌与澹青坐上马车。
他驾着马车归乡。
或许是因为姜歌年纪看起来与他记忆当中的女儿相仿，壮汉慢慢放开，絮絮叨叨起来。
许多年前他也曾有个和姜歌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儿。
只是后来，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了仙国，一时贪恋，留在这里。
想来现在...女儿恐怕也早已经化作了一副枯骨。
他那兄弟也与他差不多。
只是...那位兄弟一直想要回家。
可踏入了仙国，成为了仙民，哪里还有再能回去的道理。
姜歌坐在马车上，“踏入仙国之后，便不能离开了？”
壮汉怔怔地望着远方出神，叹息一声，“成为仙民之后，便不能了。”
“他已经成了仙民？”姜歌继续追问。
壮汉哑然失笑，“自然。”
“否则我们为何要替他庆祝乔迁？”
姜歌唇角扬起，笑靥如花。
很好...当真是...很好啊。
三十三重檀木小楼，一道神念悍然降临。
白鹿诧异地看着忽然降临的仙尊大人，不知道眼下这等紧要关头，仙尊为何会突然降临，“仙尊大人？”
“近来可有新的凡人成为仙民？”卷尘尊者直接问询道。
“没...”白鹿方才开口便被卷尘尊者一掌拍飞出去，它倒在角落，口鼻溢血。
青狐慌忙过去搀扶，她惊慌地看着卷尘尊者，“有...有的！”
白鹿心神一颤，还未开口嘴唇都已经被卷尘尊者封住。
卷尘尊者身上怒焰滔天似要凝成实质，“你来说。”
他冷冷看着青狐。
青狐战栗一声，在卷尘仙尊的威压面前，完全站不起身，双腿打颤，完全跌坐下来。
“近来仙国内...修士出现了两例空缺。”
“凡人出现了三例空缺。”
“巡查边界的弟子正好抓到了一个往来行商的凡人，便将他点化成了仙民...”
“行商！？！！”卷尘仙尊怒火中烧。
“好一个行商。”
他伸手按在青狐头上，在青狐那种惊惶的目光当中，一抹青蓝神质被强行掠出。
青狐身体战栗一下，口中呜咽一声软塌伏地，化作一只青狐蜷缩。
“这只是小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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