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许久之前，她初临乾灵寺。
那时那里的妖魔僧侣，也曾以尸山血海为祭，祭出一道恍若功德的功德辉光。
卷尘仙尊感知到那道箴言，神情一凛赶忙将箴言捏碎。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柄凶煞的死羽之刃破开长空径直朝他刺来。
那柄死羽之刃破开长空，登入九霄，穿过茫茫大殿，牵起数千米长的云丝，直刺卷尘仙尊胸膛。
卷尘仙尊抿唇，从漆黑御座上起身。
他抬起左手轻易地抓住了那柄剑。
剑掠行了太远，太快，掠行到卷尘仙尊面前时已经没有多少威力。
但正是如此...卷尘仙尊在抓住那柄剑的时候才感觉到了疑惑。
一只皙白修长的手握住了剑柄。
以「素心剑如」，姜歌转瞬杀至。
她赶紧利落地将剑从卷尘仙尊掌中抽出，顿时卷尘仙尊掌间血肉翻开，鲜血淋漓。
姜歌抽剑之后动作未有任何迟疑。
她抬起一脚，踹在卷尘仙尊胸膛。
这一脚势大力沉，一脚便将卷尘仙尊连人带着御座踹飞出去十数米，卷尘仙尊在地上狼狈翻滚着，哪里还有刚刚仙风道骨，狠厉决绝的气质。
长剑轻抬，斜指卷尘仙尊脖颈。
姜歌看着面前这枯朽老者。
啪嗒——
直至这时，她方才脚跟落实点地。
少女曳地红裙招荡。
意气...风发。
part.262 迦梨毗昙：亲爱的~【三四更4K】
两人相隔十数米。
姜歌手中剑锋斜指卷尘仙尊脖颈。
那是姜歌以前留下的习惯。
对这些修士而言，脖颈已经不再是什么绝对致命的要害。
若是遇到修行功法变态的。
就算头颅被砍下，脑袋飞过来直接给人一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不过卷尘仙尊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深知少女手中三尺青锋也绝非寻常兵刃。
那柄漆黑羽刃，其中所蕴藏的灵蕴杀念。
皆属于一个化神修为的大妖魔。
卷尘仙尊不由苦笑。
倒在这姜歌手中的妖魔邪修当真是数不胜数。
不过...也正因如此，卷尘仙尊眼中些微浮现出一抹希冀的光芒。
“你真要杀我？”
“我这一生积德行善。”
“与那些妖魔、圣宗同僚绝然不同。”
“我庇护一方百姓。”
“这八千四百万黎民...”
“虽然我的确存着利用他们作为我尘劳烦恼的心思，但是——”
“即便是你也不能否认我的功德。”
“若非是我...”
“他们当中不知要有多少人要死于荒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妖魔口中。”
“是我给予了他们活下去的可能。”
“是我给予了他们与那些修士一般无二的寿命。”
“...”
卷尘仙尊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胸膛大洞。
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心口是一个可怖的窟窿，那窟窿能直接看到他身后光景。
胸口正中是个小巧的足印。
这一脚气力恐怖。
卷尘仙尊的胸膛几乎要塌陷下去，连带着的...就连气海好似都受到了几分影响。
若是姜歌愿意，似乎这时便能轻易削去他的项上首级。
“你这一生屠戮妖魔何止万计。”
“却从未杀错过一个目标。”
“我相信...你自然有办法断定一个人是否值得一杀。”
卷尘仙尊念及业果秤上见到的画面。
他跌坐在地上试图游说姜歌，“我纵使有错在先...”
“难道就这么必须去死。”
“你就...那么相信迦梨毗昙，觉得我十恶不赦？”
“何不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看——”
“我是否值得一杀。”
他话音还未落下，便看到一柄漆漆羽刃剖开了自己的胸膛，那姜歌简直心狠手辣至极，完全没有顾忌地便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剑锋直接压向气海。
卷尘仙尊右手往地上一拍，似提线木偶般身体被拉扯着，飞速向后掠去。
他眼中满是骇然，甚至不解。
姜歌...就一定要杀他？
“你若杀我！！！”
“那八千四百万黎民便要因你而死！！！”
他一声怒喝。
姜歌提剑，砍杀向卷尘仙尊的速度更快。
这卷尘老鬼讨饶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灵台已然蒙尘。
身上露出凶相。
虽然过往的他或许手上的确功德无量，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是在行恶，而且...还是视八千四百万黎民性命为草芥玩物，肆意妄为，故作恶行。
做过好事并不代表着之后就可以作恶。
好事与功德并不是为非作歹的门票，这些都必须一码归一码。
再者说——
那八千四百万黎民当真还算是活着吗？
姜歌又不是没有亲眼看过。她几乎走遍了卷尘仙国的每一座城镇。
神识扫过了每一处村落。
可以说，这卷尘仙国绝大多数的子民，都已经浑浑噩噩，被抽取了情感尘劳，如行尸走肉一般。
死亡，对他们而言或许未必是一件坏事。
而且——
就事论事。
就算他的死牵连着八千四百万黎民性命。
自己当然会竭力去救。
可若救不了。
若他死去，那八千四百万黎民也皆是因他而死。
与自己何干？
这种道德绑架，姜歌不接受。
他早已不再是为万万民谋求一条生路的卷尘仙尊。
如今在自己面前跪地讨饶的，不过是一条老狗罢了。
自己杀他，何错之有。
姜歌身形旋转，手中死羽之刃抡舞着就要朝着卷尘仙尊劈下，大殿青石地面已经被撕开。
卷尘仙尊冷冷注视着姜歌，“这是你逼我的。”
“本尊...本不想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他抬眸。
双眼赤红如魔种。
与姜歌简直一般无二。
姜歌手中死羽之刃剑气如泼，瞬间将卷尘仙尊肉身连带着整个御座，整个大殿一起，一并劈开。
噗嗤——
剑刃劈开肉身的感觉毫无滞涩。
简直如使利刃切开一块腐肉般轻易。
姜歌看着地上卷尘仙尊被她一刀对半剖开的身躯，“空壳！？”
身躯如血肉空壳。
其下是骇人空腔，空空如也，脏腑器官乃至气海...早就已经不知去处。
姜歌没有任何犹疑抬头。
天...不知何时再次阴沉下来。
白昼沦入晦暗。
屋檐震颤，大地颤抖，空气粘稠且充斥着邪佞的气息，令窒息般的恐惧如疫病般开始蔓延。
就在这极致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混乱达到顶点时——
漆黑的天空当中，猛地撕开了一道可怖的伤口。
一轮血日，映入卷尘仙国侥幸苟且的芸芸众生眼中。
随后...是另外一轮。
很快姜歌便意识到了那两轮血日绝非什么血日，而是眼睛——
一双至邪至恶。
蕴藏着无穷伟力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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