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剑灵毕竟是江曲大人的模样。
除了气质之外，不论身材还是样貌，都与江曲大人一模一样。
江荷与江鲤在这与姑姑样貌一模一样的剑灵面前多少显得有几分拘谨。
可她们又分明能感觉到，面前的女人，不是姑姑。
除了剑灵身上那种分明的，不属于人类却又会让青莲剑派弟子觉得熟悉的气息之外，还有——
她身上的气质，也与姑姑凛然不同。
倘若说姑姑是晚间的山风，是飘落的青叶，是初绽的莲花，濯清涟而不妖，风姿飒沓，锐利且专注的话。
那面前的这人，便倾国倾城般妖媚，却又童稚若赤子。
那双本该妩媚多情的凤眸里，却是一片不掺任何杂质的清澈。
最关键的是...两人偷偷看了一眼剑灵身上的宫裙。
姑姑说什么也不可能穿得这般似春华般娇。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剑中世界，在姜歌面前，剑灵的衣着几乎仅有一片轻纱。
这身华贵娇美的宫裙，还是小公主在姜歌的指挥下强行替她套上的。
只不过若是说江荷与江鲤见到江曲模样的剑灵还会觉得拘谨的话，那么阿笈多罗的神情，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玩味了。
她看向剑灵的眸光当中泛着几许温柔。
当然，姜歌并不觉得阿笈多罗会对自家剑灵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晚宴过后，众人一起离开。
月光皎皎，清冽如镜。
这座巍峨的雄城即便是夜晚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赤灵坊前，几个荒祈国的壮汉喝得酩酊大醉，两人架着那被姜歌物理禁言的倒霉汉子，他醉得最深。
姜歌只看见了壮汉，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些什么。但偏偏被施以了「非礼勿言」，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声音，他幽幽怨怨地抬眸，高大魁梧的壮汉，眼神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小媳妇般的委屈。
见此情形，小公主与江鲤实在憋得辛苦。
别说是她们了，哪怕是姜歌也有几分绷不住。
荒祈国的首领对着姜歌抱拳，深深拜礼，“多谢前辈款待。”
“前辈——”
“我等...便先行一步，告辞离去了。”
他能感觉到姜歌与他曾经在黑瓦众国见过的那些化神修士是不一样的，也知道一个化神修士的友谊究竟是多么珍贵。
“无碍——”姜歌抬抬手，她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在意。
这群粗蛮汉子能顶着国子监的压力出手驰援江鲤姐姐和小秋影，便已经足够让姜歌认可他们。
与荒祈国的这群壮汉分别，姜歌亲自护送江鲤她们回到青莲剑派的驻地，除了江荷江鲤以及江秋影之外，青莲剑派其实还来了不少弟子。
只不过他们大多只是来见见世面，并没有参加凌云门的打算。
又或者...是没有以青莲剑派弟子的身份，直接参加凌云门的打算。
驻地前，江荷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姜歌。
姜歌身旁那形似姑姑的剑灵已经消失不见，不过江荷知道，那柄剑此时此刻还在姜歌妹妹身上。
她抱剑与姜歌分别。
心中倒是理解了为何当初鲤儿为什么要缠着姜歌，带她回剑派。
就姜歌妹妹这般...拿着姑姑的剑，用着姑姑的剑法，身边还跟着一个形似姑姑模样的剑灵，说她与姑姑没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荷身后，江秋影怯怯地看着姜歌。
她心中依旧映着那轮明月，对...姜歌将她踩在脚下的画面...感觉，记忆犹新。
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姜歌姐姐的话，根本就什么都办不到，连取悦自己都没有可能，胸膛之下空空荡荡，空洞得可怕。
姜歌看着少女那露怯的模样，朝着江秋影伸出手，少女顿时主动凑过来。
将自己的脸蛋放在姜歌掌间。
对这曾经差点入魔的少女，姜歌不出意料的温柔。
“修行得很不错~”
“只是我记得你以前修习的好像不是「落英缤纷」？”
江秋影看着姜歌眼睛一眨一眨，赤红妖异的眸子在姜歌面前简直乖顺，像是一只小兔子。
见少女神情眸光，姜歌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捏了捏江秋影脸蛋，“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没必要强行去改变自己的剑。”
“没有的...”女孩声音渐微，因为与姜歌姐姐...姜歌大人的触碰，她的气息好像都要飘忽起来，“很...适合。”
“那就好好加油。”姜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初她强行闯入江秋影的心象世界，便早已经预料到了眼前场景的发生。
强行抹去少女心中魔种哪有那么容易。
也就是姜歌，换个人说不定早就已经迷失在了那心象世界当中。
但即便如此，这少女还是留下了许多后遗症。
譬如...那双似魔种一般的眼睛。
又譬如，姜歌在她心目当中所留下的不可磨灭，仿佛烙印一般的深刻痕迹。
“待你将落英缤纷修习至炉火纯青。”
“我便教你一门剑法。”
姜歌所说的剑法，自然是她在落英缤纷当中所参悟出的剑法，剑拜桃花。
姜歌见着少女眼睛越来越亮，江秋影对着姜歌用力鞠躬，“我会努力的！！！”
随后姜歌又抱了抱江鲤姐姐。
姜歌带着小公主，与阿笈多罗一起离开。
“那个女孩子...”阿笈多罗的神情稍微奇妙。
“还得多拜你所赐。”姜歌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清月，声音幽幽。
“炼心种魔...”阿笈多罗也猜到了，“抱歉——”
“这样道歉可没有诚意。”姜歌轻笑一声。
“那~亲爱的想要我怎么办才好。”阿笈多罗妖娆得快要缠上来，嗓音娇柔叫人骨酥腿软，有一种摇曳生姿的柔媚，“道歉的话...”
“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绑好...”
“你不是已经把自己绑好了吗？”姜歌看着阿笈多罗身上薄如蝉翼，透如晨雾的薄纱长裙，单薄长裙下银链蜿蜒，勒入肌肤。
这家伙当真是个妖孽。
还未等姜歌言语，便见她柔润唇瓣勾着，将缠绕着她的、象征束缚的锁链，将那被视为奴役标志的颈圈下的链子，双手捧着，要递到自己手中。
叫人心生无尽邪念。
但偏偏...姜歌只是看着她，纹丝不动。
良久之后，阿笈多罗才将双手放下。
“抱歉——”
“我只是...有些听不得那孩子的哀哭。”
“她所杀一十七人。”
“虽罪不至死，却不能说是死有余辜。”
“那一十七口凡人，皆是致她一家被坑杀的帮凶。”
“只是...”
“当她心中忘记了炼心种魔最重要的事情是炼心之后，便...与她曾经所憎恶的那些人一样，堕入了深渊。”
姜歌侧眸看她，忽然有些感慨，“你当真不像是圣宗弟子。”
“我本来就不是圣宗弟子。”阿笈多罗很认真地回答着姜歌，她身姿妩媚娇俏，拥有着世间最蛊惑人心的皮囊。但此时此刻，她却偏偏露出了几分悲天悯人、至纯至善的模样，“我是云笈门道首——”
“阿笈多罗。”
“...”
公主府前。
那位衣着华贵的冷艳女子不知已经等待了多久。
见到阿笈多罗带着姜歌与唐书谣一起回来，她脸上神情才发生了细微变化。
“姜歌小姐。”唐与诗对姜歌毕恭毕敬。
小公主站在姜歌身后，双手拉扯着姜歌身上的裙子。
对她的这位姐姐，小公主实在是心情复杂得很。
“见过公主殿下。”姜歌对着女人微笑。
托小公主的福，姜歌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唐与诗抬眸看向阿笈多罗。
阿笈多罗顿时心领神会。
在小公主那种目瞪口呆，仿佛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神情当中，姜歌就这么放任她被阿笈多罗姐姐牵走，领入公主府。
而姜歌则是跟着唐与诗一起，走入了公主府的另一个方向。
姜歌看着身旁女子。
唐与诗一袭玄色宫装。
以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云龙纹。宽大的袖摆与裙裾在走动间猎猎作响，身姿挺拔而略显单薄。
她头发束得整齐，露出纤修雪白的脖颈。
几缕发丝拂过那张紧抿唇瓣的脸庞。
从她身上，姜歌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在自己登临斩妖除魔榜凝婴榜第一之前，一直是面前女子，独占鳌头。
“殿下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歌含笑看向唐与诗。
唐与诗深呼吸，挺拔饱满的胸膛起伏，她转身面对姜歌，最后深深屈下身子，“这些时日...”
“多谢姜歌小姐对小十七的照顾。”
姜歌有些诧异地看她。
不过...倒也没有那么意外。
在小公主的口中，她的长姐一直颇为冷淡。对她半理不睬的，她总是用热脸去贴长姐的屁股。
虽然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奇怪。
但姜歌倒也见怪不怪。
这家伙的脸太热，热情地过分。
哪怕是姜歌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把她推开。
唐书谣拥有着某种分辨人心的能力。
她知道谁是真的对自己好，谁又只是笑面虎，包藏着祸心。
要说长公主对小公主不好的话，在她出事的时候，又何必冒着巨大风险，将她送出天京。
“我挺喜欢她的。”姜歌看着院落当中的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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