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夫子脸上笑意弥漫，姜歌却呆住了。
她好像理解到刚刚发生什么了。
自己方才见到的，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那位佛觉悟的过程。
夫子大概也是觉得这种画面难得一见，这才携着自己参悟。
绝对——
绝对不是夫子觉得自己又能整出来什么大活，这才专程过来吃瓜。
按照常规流程，便是佛觉悟时魔王波旬率众来袭，佛慑服魔王后成功觉悟。
自己通过见证佛降魔的过程，从中习得降六天魔印的真意。
然而...自己干了什么？
姜歌小脸一黑。
还未等佛降魔，自己便起身将来犯妖魔尽数捏碎。
难怪她重新坐下时，那僧人和夫子看向自己的表情都这么...怪诞。
姜歌真绷不住了。
不是！
这不能怪我吧！！！
依夫子的讲解，来犯者不是什么魔王波旬吗？
姜歌除了觉得那几个心魔头骨硬了点，比圣宗炼魄法招来的心魔难捏了一点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
看着姜歌那一脸绷不住的表情，夫子笑得开怀。
“后生可畏。”
“后生可畏啊。”
“...”
【你修习降六天魔印的进展飞快。】
【气海中灵气逐渐浑厚，浑身经络气窍全开，气海中，似有一道濛濛紫气东来。】
【你总觉得你的降六天魔印与佛经中的释解有所不同。】
【譬如...比起佛印，你觉得似乎还是你的拳头更加好使。】
【你吐纳呼吸，灵感心动。】
【天地之息荡漾飘拂。】
【你能听见湖风拂过莲叶。】
【能听见莲荷花瓣慢慢绽开。】
【...】
【你将佛法降六天魔印臻至化境，修行圆满。】
【至此，降六天魔印，大成！】
【你醍醐灌顶，距离破境只差临门一脚。】
【而且——】
【这一脚不取决于天地，只取决于你何时想要迈过。】
【...】
姜歌睁开眼，然后...看见了三双通红的眼睛。
屠夜白，江鲤，李清柏，三个人坐得整整齐齐。
屋外，天已经蒙蒙亮。
这三人却好像整宿整宿都未曾合眼。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60 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李清柏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她观姜歌身上灵气充沛，四肢百骸浑身经络通畅，灵气自然吐纳隐隐有呼应天地之势，分明距离筑基境只有一纸距离。
李清柏初来丰水县时姜歌才迈入炼气境没多久。
虽然那时候姜歌便已经能力斩重伤状态下的筑基妖魔。
在刀法的参悟上遥遥领先于自己。
但...炼气境终归是炼气境。
她还在凝炼天地灵气，在修行这一漫漫不归途上属于才刚刚踽踽独行。
任重而道远。
而现在...她竟然就已经距离筑基境只有一纸距离，马上就要追上了自己。
甚至——
李清柏有一种清晰而又强烈的感觉。
少女早已意念通达，她只是自己停驻下了脚步，等待着最后那步机缘。
李清柏曾听师傅说，筑基境是修士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万丈高楼平地起。
修行的路能走多远筑基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少年天才自诩天资傲人，匆匆忙忙地迈入筑基境，又匆匆忙忙地破境结丹。
待到他气归入神方才发觉根基虚浮，难堪大用。
修行之路仿佛到此为止。
而姜歌妹妹...不论心性还是天赋都是绝佳，不——
妖孽。
其实姜歌没有选择破境的理由也很简单。
她在游戏里学的既非佛法，也非儒学，而是拜入了道门中。
她还记得游戏中道门的前辈对她说所谓道法自然，破境机缘顺其自然不得而得。
器满则溢。
如此自然破境，会比主动破境要强得多。
简单地说——
就是等经验值溢出上限自然升级。
如此筑基，上限会高出很多。
姜歌呼应天地之息，感受着已经胀满灵气的气海。
快了。
很快了。
要是能来点妖魔，那便更快了。
距离筑基境只有一息距离，实在是让人手痒难耐...
屠夜白对姜歌的选择毫无意见，她只是...道心摇摇欲坠有点顶不住。
这已经是姜歌妹妹第三次得夫子执经释义了吧？
对寻常儒生而言终生难求的机缘，对姜歌妹妹竟然这么轻易。
儒生的炼气境名为「见贤境」。
取自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之意。
与武夫炼气需要补充营养类似，这个阶段的儒门弟子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饱读诗书。观瞻贤士先辈，拓宽自己的视野与上限。
姜歌此时就处于见贤境。
屠夜白本来觉得姜歌待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足以夯实基础。
但...此时此刻屠夜白两眼通红心里苦涩。
见贤见贤。
儒门内，有谁能比及得上夫子。
“姜歌妹妹...”
“还在想子不语怪力乱神？”
“又有了感悟？”
屠夜白誊抄圣言都已经快要抄不过来了。
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毕竟昨天晚上，姜歌妹妹身上的杀伐之气，抚照之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样子。
但，夫子执经释义是肯定的。
“那倒没有——”
在屠夜白面前姜歌格外坦诚，“我从那只龟鳖手里得到了一门佛门功法。”
“昨天晚上稍微参悟了一下。”
屠夜白整个人都愣怔在了原地，她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一下？！
佛门功法？
夫子执经释义？
屠夜白怎么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但是夫子...”屠夜白不理解。
姜歌苦着张小脸，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盯上了自己。
不过回想着夫子脸上笑意弥深，杵自己脑袋对自己解释降六天魔印背后典故的模样，姜歌答道，“多亏了夫子。”
“那门佛法...”
“参悟勉强还算顺利。”
“...”
屠夜白胸口气血上涌。
她甚至觉得自己需要掐一会人中。
姜歌妹妹的意思是...夫子见她去学佛法，都还帮着她参悟？
本就旧伤未愈，又一宿没合眼，屠夜白心力交瘁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合理吗！？
啊？！！！
天色将白，一夜无话。
三人各自平复着心绪，总觉得恍惚。
清晨。
李清柏吹哨招来那匹龙驹。
她一身白甲翩跹上马，面色沉凝同姜歌告别。
乾灵寺僧侣冲撞丰水县衙，杀了少府监差役，乾灵寺...已经彻底越过了那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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