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总之大师姐你来晚了。”李清柏继续絮絮叨叨，“死苦被姜歌妹妹杀了。”
“老苦也被姜歌妹妹杀了。”
“就连那善慧妖僧，还有这了慧秃驴，都被姜歌妹妹杀了。”
“这乾灵寺都已经被姜歌妹妹杀了个干净。”
“要不是姜歌妹妹...”
“大师姐你下次再来晚一点，都可以替我收尸了。”
“趁我尸体还热乎说不定还能同我道个别。”
李清柏絮絮叨叨念着，却让沉事欢的小脑袋里一下冒出来许多问号。
等下等下等下——
让她先缕缕。
清柏的意思是...那头老羊是面前的小师妹杀的？！！
在看到姜歌腰间玉牌后，她便已经将姜歌默认作了自己的小师妹。
她还以为是李清柏动用了师傅护身锦囊。
其实本来姜歌和李清柏的确是这么计划的。
她们本来也以为，那头羊妖会去截杀离开清源镇报信的李清柏。
两人都没有想到，堂堂结丹妖魔，竟然会来到丰水县督阵。
然后就被姜歌顺手宰了。
沉事欢小嘴错愕张开。
她开始思考...这次清柏究竟是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妹妹回来。
“大师姐你都没看到。”好不容易见到了可以让她安心说话的同门，李清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姜歌妹妹初来这乾灵寺时，那接引佛光追着姜歌妹妹普照。”
“你都没看见那群秃驴的懵傻样子。”李清柏噗嗤嗤笑。
她吹嘘起姜歌的战绩时不留余力，就好像杀了那些妖魔，被接应佛光追着的人是自己似的。
虽然只同姜歌相处了几日，但她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妹妹。
“只可惜...姜歌妹妹看不上那接引佛光。”
清柏摇头叹息。
“那道佛光不是什么好东西。”噼里啪啦燃着的篝火前只有沉事欢，李清柏和姜歌三人。
整个乾灵寺也被少府监支援过来的兵卒围住。
姜歌这才沉声对李清柏解释。
李清柏愣了一下。
别说是李清柏了，就连沉事欢也没太弄明白姜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乾灵寺得护道高僧传承。
那道接应佛光暗含功德之力，别说结丹境了，是连凝婴境的修士都会觉得大有裨益的宝物。
若非那位护道高僧只认乾灵寺的传承。
没有这群披着人皮的妖魔僧侣，根本招不出那道接应佛光，这乾灵寺早就被人踏平无数次了。
可现在...新来的小师妹却说那道佛光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
“小师妹说不是好东西就不是好东西！”
沉事欢一脸认真道。
李清柏看着光速应和姜歌的大师姐。
欸！！！不是！！！
大师姐你这就过分了啊。
明明是我先...是我先来的，她提醒沉事欢，“姜歌妹妹能不能成为你的小师妹还两说呢。”
“她身上带着君子夜白的传承。”
“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认了姜歌妹妹作小师妹，以后你就得管屠夜白叫师叔了。”
“夜白师叔之才经天纬地。”沉事欢一本正经。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我唤她一声师叔不亏。”
李清柏被沉事欢的‘无耻’惊呆了。
姜歌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原本因为沉事欢的忽然出现而略显得有些紧张的氛围忽然轻松下来。
姜歌大概了解到少府监内平日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氛围了。
如此不太平的世道，能有这样欢愉的师姐妹，倒是不易。
不过，沉事欢还是正色道，“小师妹...”
“算了——”
“我也叫你姜歌妹妹吧。”显然，沉事欢心里还是不怎么愿意叫屠夜白师叔的。
“姜歌妹妹说...那道接应佛光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发觉到什么了吗？”
姜歌沉凝片息，思考如何开口。
从李清柏与沉事欢的对话间，姜歌已经发现这世间还有他人也能得上苍垂怜，功德祝福。
只是...对他们而言，这功德来之相当不易。
竟要以护道高僧方能施出一丝。
姜歌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自己杀妖就能收取功德这件事绝对要好好瞒住。
她发现那道接引佛光有问题，其实就是察觉到了那佛光中丝丝缕缕气息与自己心神之海的点点功德相似却邪异且迥然不同。
姜歌抿唇起身。
“从那道佛光中，我感知到了一丝邪异的气息。”
她再次步入大雄宝殿。
沉事欢和李清柏端着汤碗跟上。
然后...看着几乎要被妖血染黑的地面，还有一旁堆积如山的妖魔尸骸，沉事欢还是呆滞了片刻。
她又猛喝了两大口汤，吃了块结丹境的羊肉这才舒缓下来。
姜歌垂眸感知捕捉那缕异常气息。
抬步来到大雄宝殿正中那尊世尊佛像前。
她抬头看那佛像，却愈加觉得邪异。
佛像背光的面孔看起来狰狞而又可怖。
姜歌在心中暗道了一声抱歉。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那位曾经替她讲经释义的年轻僧人爽朗笑声。
姜歌猛地一刀劈下，将李清柏和沉事欢都吓了一跳。
这金佛乃是乾灵寺的根基，日后就算少府监过来接手了乾灵寺，大概率也不会动这金佛。
若非乾灵寺僧众都已经被姜歌砍杀殆尽，怎么能让姜歌这么一刀劈下。
然而更让李清柏与沉事欢惊骇的是...金佛几乎被姜歌对半斩开之后，那道裂缝间竟然汩汩渗出了乌黑的浊血，
腥臭味道扑鼻。
沉事欢却忽然脸色大变。
这些血...恐怕不是妖魔之血。
姜歌垂眸有些哀伤，感叹着命运无常，许久之前，她也曾经听闻乾灵寺内有一座女庵。
她也差点来到了这里。
“乾灵寺压根就没有女庵。”
“但是每逢荒年，乾灵寺都会自民间收养，买下大量年稚女童，豆蔻少女...”
“收入寺中。”
姜歌感知着这一片死寂的寺宇。
除了寥寥几个真的小沙弥气息外，哪有什么少女的生息。
金佛一分为二。
沉事欢她们看到了...金佛中盘膝而坐的僧人金身，还有他金身下...尸山骨海般——
无数扭曲蜷缩的纤细人骨。
“这是...那位护道高僧的金身？！！”沉事欢震惊。
“我想——”
“这大概就是乾灵寺一直与圣宗保持着往来的原因。”姜歌再次从这僧人金身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属于圣宗的炼器法的味道。
只不过与姜歌几次见到的‘小打小闹’不同——
这一次，是圣宗以一寺之力，一位化神境护道高僧的尸骨，数百上千精挑细选的少女血祭...炼器。
“这群妖魔倒行逆施。”姜歌感叹。
“这位高僧就算再怎么想要留下一支教化妖魔的传承。”
“又怎么可能庇护这么一群孽畜。”
“那所谓功德，大抵也只是这群妖魔以这尸山血海，祭出来的魔光。”
姜歌心里嗤笑。
如此恶土之上，怎会有无辜的妖魔。
他吃的素，干的却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还敢说自己无辜？
妖魔乱世，人命亦只是筹码。
姜歌果决抬手一刀，毁去了面前血骨金身。
这般恶器，不要也罢。
她同样以炼魄法，将金身残相毁了个干净。
“谁？！！！”
她忽然听到一声厉喝。
姜歌不语，只是迅速抓住了那缕心神，浓烈灰霭将其裹住，顷刻生生炼化。
“噗——”
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吐血的声音。
70 乾灵寺终局【一更】
生炼心神。
与直接将活人肢体压入熔炉无异，甚至更为凶残。
即便是圣宗内都少有如此凶残的炼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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