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这是什么...”
秦大家尚还有些后怕。
“毗舍尸。”姜歌解释道。
“是和那只画皮鬼一样，很麻烦的东西。”
“浣花楼之所以能量产出那么多气海境，炼气境，乃至筑基境的红花卫，皆是因为这毗舍尸鬼。”
姜歌没有去宽慰秦大家，说什么因为这些人早已经被毗舍尸寄生，所以不必愧疚的话。
她相信秦大家是个聪慧的人。
如此乱世，杀人本就不得已。
若是不能同姜歌一样杀伐果决，一颗道心坚定通明。
觉得双手染血，那便洗去双手血污。
无需自欺欺人。
反倒是——
有一件事，姜歌很在意。
“现在...秦姐姐能告诉我，那只画皮鬼究竟从何而来吗？”
姜歌从不觉得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
一只长得和秦大家妹妹那么相似的画皮鬼就这么水灵灵地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出现在了烟雨楼？
而且还是有着这么一道通天的符镇守的烟雨楼？
姜歌不相信。
平复下心情，秦大家将事情娓娓道来。
大约是在两月前，楼外楼举办的拍卖会上，秦大家看到了一幅画。
她本来是过去走个过场，随便拍下几件拍品就当做是与楼外楼的‘社交’的。
但是...那幅画上的女孩，竟然与她逝去的妹妹眉眼有八成像。
当即，秦大家便斥重金拍下了那幅画。
结果谁知道，在秦大家将那幅画带回烟雨楼之后，画上的女孩竟然就这么离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妹妹’——
重新出现在了秦大家的面前。
其实从一开始，秦大家就知道这个‘妹妹’绝对是有问题的。
她甚至已经找到了画皮鬼的部分资料。
而且，经过秦大家的验证，也发现了她的‘妹妹’畏惧着烟雨楼的边界。
曾经见过有妖魔客人想要踏入烟雨楼，当场就被阳炎焚尽的秦大家，自然猜测到了这位‘妹妹’的真实身份——
她是妖魔。
可...看着女孩那张脸，她内心煎熬充满摇摆。
而那时——
那只画皮鬼也未曾表现出任何嗜血嗜肉的冲动。
她如普通女孩般好养，甚至还有点喜欢吃糖。
秦大家泪眼婆娑地起身，神情逐渐坚定，她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幅画轴。
画轴上，封着一道道道符。
姜歌手按在那幅画上。
指尖传递过来的感觉细腻又熟悉。
果然——
和她从吕轻舟身上拿到的圣宗【炼器篇】以及【炼魄篇】一样。
用的是同一种妖魔化形后，剥下鞣制的皮类。
姜歌神情沉静，眸光发冷。
灰霭空间内，正在兢兢业业炼化着那只毗舍尸鬼妖魄的五欲五尘心魔，看着忽然风起云涌的灰霭世界，心里一凛，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谁让那位大人动了杀心。
算了...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心魔罢了，他继续用力推磨磨着那头毗舍尸鬼妖魄，在毗舍尸鬼一声声惨厉的哀嚎声中，努力工作。
姜歌展开画卷。
果然——
画皮鬼离开后，画卷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行题字。
姜歌看着那行题字。
【细草空灵，丝丝冷雨挽风片。】
【——白鹿居士。】
“很好——”
“很好啊。”
姜歌看着这白鹿居士的题词，不怒反笑。
她回想起那了慧住持最后的供词。
用那支引魂香，他想招来他兄弟白鹿。
他拜入了圣宗，教会了乾灵寺的这些妖僧...血炼之法。
上次那了慧妖僧与这白鹿会面时，他便已经是结丹境巅峰境界。
姜歌一直觉得那妖僧是在给自己埋坑。
毕竟他只说了上次见面，却未曾说明，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万一...那已经是许久许久之前。
而那白鹿居士，也突破了结丹境的桎梏呢？
凝婴境的妖魔啊——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姜歌妹妹？”秦大家看着姜歌脸上冷笑，心知这恐怕已是旧怨。
奇怪...姜歌才多大，才在清源呆了多久，又哪来的旧怨。
“秦姐姐知道乾灵寺吗？”姜歌问道。
“自是知道的。”秦大家点头，然后轻声道，“你...以筑基境，杀了乾灵寺的生老病死四苦，杀了乾灵寺的住持和方丈。”
“彻底捣毁了乾灵寺。”
“将那乾灵寺付之一炬。”
“恐怕没有那么彻底。”姜歌指着题词上的白鹿，她有些惊叹于烟雨楼的情报收集能力。
对外——
捣毁乾灵寺的一直都是少府监。
而烟雨楼居然能调查到捣毁乾灵寺的人是自己。
“这白鹿。”
“便是那头老羊和恶虎的兄弟。”
姜歌心里忽然一阵后怕。
建木能活死人肉白骨。
整个青州唯一知道建木消息的人，只有秦大家。
那幅画卷这么恰好地出现在秦大家手上，仿佛是在故意鼓动着秦大家去白仙庙，取建木。
她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
倘若...秦大家没有恰好在荒冢前遇到自己。
没有因为她的善心，将建木给予了自己。
在回尧城的路上，她说不定便已经被圣宗弟子截下，斩杀。
那些作恶多端的妖魔，为非作歹的圣宗弟子绞尽脑汁都不会想到...竟然真的会有痴人，能在与自己妹妹一模一样的画皮鬼出现时，还将建木那种重宝，就这么【随意】用在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身上。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对秦大家动手，按捺到现在才鼓动那只画皮鬼要开始喋血嗜肉，恐怕也是想逼秦大家重新找出建木。
姜歌温柔地拭去秦大家脸上手上的浊血。
她沉默起身。
推开房门时，发觉烟雨楼的女子们全部都围在了秦大家的房门前。
尤其是青竹，在姜歌推门时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姜歌与秦大家乃是秘密私语，姜歌甚至有心防备隔墙有耳，她们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咳咳咳——”众人看着秦大家与姜歌衣衫不整的模样，各自背过身去。
秦大家重新替姜歌打理好身上衣裙。
拿着那张画皮绘卷，姜歌离开了烟雨楼。
她来到浣花楼。
浣花楼内，早已空空如也，遍地血污肉块。
姜歌随意清扫了一块地方坐下。
架起香炉，用那张画皮绘卷充作引火的信纸，将当初自乾灵寺缴来三支引魂香点燃。
一抹青翠欲滴勃勃生机的气息自少女指尖洇出。
“老东西——”
“你还藏得住吗？！！！”
88 你不肯来，那我可要去找你咯【三四更4K】
引魂香点燃。
姜歌呼引那位白鹿居士。
为了防止那白鹿不上当，姜歌还特地逼出了一点属于建木的勃勃生机。
青翠欲滴灵气自姜歌指尖被唤出时，血肉模糊的房间内都仿佛被唤起了生机。
陈年旧木的桌子都萌出一点绿意，似要抽枝发芽。
地板间茵茵绿草抽出，在血肉中招摇。
那建木...的确是一件至宝。
一件能让凝婴境甚至是更高境界修士都眼馋的至宝。
倘若不是那头老鹿这么戕害秦大家，以姜歌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可能暴露建木的气息出来钓鱼的。
不过...看着脚下葱郁绿意，姜歌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屠夜白。
救命之情无以为报，再造之恩同样如是。
姜歌早就发觉屠夜白身上旧伤未愈，如果是建木的话——
能治好她吗？
姜歌不知道，但是想试试。
良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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