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分数的中学生
听到水月如此编排,桃香斜了牢水一眼,而仁菜则完全懵了。
“你好——”黑木学长温和地向仁菜打招呼。
“你——你好——”懵逼状态下的仁菜有些木讷,但也没人会去计较。
“井芹同学现在在哪里读书?”黑木纯粹出于客套和学长关怀后辈的习惯,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是……”
这回轮到水月和仁菜的心“咯噔”一下了。
牢水来这边直接就是大学,问旭川那边的高中他知道,这边的他是真不知道……
而仁菜……离家出走小孩姐,好说不好听……
“TCMHS……二年级。”水月一咬牙,知道哪所来哪所吧,反正糊弄过今天就完事了。
“喔——艺高生呢!”黑木听罢,眉头赞赏地一挑,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
虽然东音和川音平时也没少互相酸,但毕竟都是艺术类学校,还是有那么些一脉相承的感情的。
“主修方向呢?”
“声乐。”既然开编了,那牢水后面就丝滑了。
“不错不错,将来是打算来这边吗,留在东音的话会更好吧?”黑木点了点头,流露出前辈对后辈的期许。
“这个还在考虑中,她……她比较没出息……想陸艺(七)〗〒盈私 思?和表姐上一个学校,无论如何,先在艺高那边拿到直升许可再说吧。”
水月瞥了一眼依旧懵懂、甚至因为被点名而更紧张的仁菜,故意用一种“恨铁不成钢”又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
“嘟——”两人正聊着,黑木的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弦乐组那边还有几个小提琴手需要我指导一下,先失陪 08肆丝呜熘了。”黑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面露歉意。
“前辈慢走。”水月立刻微微鞠躬,语气恭敬,终于算是把这尊神送走了。
“MMK桑……”这才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缓过一点神的仁菜,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桃香,大眼睛里全是问号。
“TCMHS是什么?”她对这个突然安在自己头上的学校名字感到无比陌生。
“呐,是什么?”桃香也是个游击队,正规军这边的编制,她也不熟。
“哦。”听到俩人问自己吹的牛哔,水月顺了顺气。
“Tokyo College of Muc High School——东京音乐大学付属高等学校。”
仁菜张了张嘴,对这个冗长而正式的名字感到一阵眩晕。
东京音乐大学付属高等学校……一个对她来说遥远得如同星辰的名字,此刻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身份”。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肩上那个小小的、沾着花瓣的挎包,感觉自己和这个金光闪闪的音乐厅、和这个深奥莫测的音大世界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却无比厚重的墙。
第二十一章 仁菜的野望
“呜——”地铁车头在地下前进的破空声,丝毫没有将仁菜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
时值休息日下午,又是“郊区”返城线路,JN-南武线(川崎方向)的车厢里,零星散落的乘客如同孤岛,每节车厢里都只有一两个人影。
此刻,这节车厢的乘客,便只有桃香和仁菜两人。
寂静中,只有车轮摩擦铁轨的规律声响和空调系统的低鸣在回荡。
桃香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低垂着脑袋、仿佛要将自己埋进书包里的仁菜身上。
此时的仁菜周身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郁气息,与窗外飞掠而过的隧道昏黄灯光格格不入。
“怎么了?”桃香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从新百合丘站上车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登户站换乘的时候还差点走散了……”
她回想起仁菜那时失魂落魄、差点撞上站台柱子的模样。
“没什么……”仁菜的声音闷闷地从书包后面传来,脑袋微微侧向另一边,避开了桃香的视线。
“唉……其实我猜到八成了……”桃香手扶额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目光投向对面空荡荡的座椅。
“猜到什么了……”仁菜依旧侧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种被看穿后的微弱抵抗。
“你在音乐厅舞台上‘啊——啊——啊——’忘我幻想的样子,还有知道了TCMHS这种艺高之后就这样低头耷拉脑心事重重了。”
桃香平静地陈述着,眼神仿佛穿透了此刻的车厢,看到了那个被舞台光芒笼罩的女孩。
仁菜抓着帆布书包带子的手猛地一颤,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心事被如此精准地点破,让她感到一阵难堪的刺痛。
“但是你也听到真一那家伙说了吧,校乐团那种精英汇集的地方,毕业后都不一定能出一个职业乐手……”
桃香的声音严肃起来,她转过身体,目光郑重的正对着仁菜。
“而且栮揪器轳!疚亿[8刘群据我的了解,他们这种音大生毕业前都要打选拔赛的。”
桃香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清晰的语言。
“选拔赛?”菜终于抬起了头,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问的光。
“嗯。”桃香点了点头。
“要么是打立本本土举办的全国大赛,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吸引各地管弦乐团的青眼。”
“要么是打有欧洲学校赞助的,挑人性质的选拔赛,胜者赞助出国的那种。”桃香掰着手指给仁菜解释道。
仁菜抓背包的手再次加重了力道,帆布被攥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指节透出用力的青白色。
竞争的残酷性,像冰冷的铁块压在她的心头。
“无论哪种比赛,都是全国顶尖高手之间刺刀见红的厮杀。”说到这里,桃香叹了口气。
“水月前辈也要打选拔赛吗……”仁菜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侥幸,小声问道。
“他们一个作曲系流行制作专业的倒是不用……”桃香下意识的答道。
“那不就完了……”仁菜立刻嘟起小脸儿,带着一丝赌气般的委屈,猛地又将头扭向一边,仿佛在说:你看,他就不用!
“但是你以为他现在死命拉着我在干什么?”
桃香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点无奈和了然。
“在比………………”仁菜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张着嘴僵在了座位上,那句“比赛”的后半截卡在了喉咙里。
桃香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未曾细想的那扇门。
“就算是招烂大街的乐手,也要展示自己,竞争无处不在。”
桃香摊了摊手,动作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
“你是圈外人,考个大学,找个公司上班,然后主动点,再找个正社员结婚的道路其实更合适。”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黑暗。
“真一那家伙要是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
“MMK桑呢!”仁菜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转过身,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短促刺耳的锐响。
她双手紧紧抓住书包肩带,肩带深深勒进薄薄的衣料,在肩头勒出明显的褶皱,显示出她转身时爆发的巨大力量。
“MMK桑也想对我说这种话吗!”仁菜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受伤的质问和不肯认输的倔强,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
“什么叫‘这种话’……”桃香的后背缓缓从光滑的塑料椅背上滑下来一些,整个人显得更加松弛,或者说,更显出一种深沉的倦怠。
“现在的我不就是一个活例子吗,你也不想像我这样吧……”
“但是——MMK桑和水月前辈现在正在前进吧!”
仁菜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桃香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桃香微微皱了下眉头。
但她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激动的女孩。
“那又如何……”桃香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渺。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仁菜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背。
仁菜这才惊觉自己用力过猛,慌忙松开手。
桃香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真一他也跟你说过吧,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桃香的目光投向车厢顶棚昏暗的灯光,眼神瞬间灰暗了下去。
“如果我第二年就放弃的话……”地铁恰好驶出中途小站,窗外的阴影如同潮水般漫过车厢,也漫过了桃香低垂的眼眸。
“事情就完全不是现在这样了……”她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车轮的轰鸣。
那未竟的话语里,是难以言说的沉重和另一种可能的、更灰暗的结局。
“而且比赛的结果还没出来,要是一败涂地的话,结果又是一个样……”
桃香收回目光,看向仁菜,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自嘲的弧度。
现实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向仁菜心中燃起的火焰。
“MMK桑是不会输的!”仁菜突然像弹射的皮球般跃起,膝盖"咚"地一下顶在了桃香放在身前的琴包上。
她双手撑住桃香的座椅两侧,运动袜因为走了大半天的路而滑落到踝关节。
“MMK桑的歌是最好听的,我在台下都听到了!”
仁菜的小胸脯十分用力的起伏着,喘息声清晰可闻,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啊……主观滤镜太重了……”
虽然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仁菜投下的阴影中,但桃香只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么早就有了结晶粉让我很开心……”
隧道中忽明忽灭的灯光,如同走马灯般掠过她平静的脸庞,映衬着她复杂难言的心情。
“总之,TCMHS什么的,都是真一那家伙胡扯的,他自己不也是旭川来的虾夷土鳖吗……”
“哼——”气呼呼的仁菜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带着不甘,“咚”地一声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鼓鼓的腮帮子赌气地扭向一旁的车窗,只留给桃香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和倔强的马尾辫。
“唉……”桃香无奈地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刘海,感觉像是面对着一堵固执的墙。
被仁菜这股执拗劲儿挤兑得有些无措,她决定祭出“情绪转移大法”——喷水月。
于是她掏出手机,点开了e。
e聊天软件内
桃香:“你扯得h爾【〉尔易鏾陵爸〃陾l?谎,把仁菜套进去了。”
真一:“我怎么了?”
桃香:“她在舞台上呀呀两下,加上你和首席胡扯,搞得她现在好像想唱歌的样子。”
真一:“制止她,一定要制止她,音圈这么卷,她挤进来挨车吗?”
早就发现自己边上多了个小脑袋的桃香,依然不动声色。
桃香:“她现在想上TCMHS.”
真一:“她疯了吗?那是一般学校吗?”
真一:“那可是一届仅有35人,学费一百多万的私立小班,东音大捧在手心里的未来之星,真真正正的种子班!”
真一:“我们这些大学才入校的音大生跟人家从高中开始培养的艺高生比起来就是特么后娘养的。”
真一:“东音大为什么能压这边一头?
真一:“就是靠的这个小班里面人才多!”
真一:“我们铜汞银铂金的时候,人家翻流行的翻流行,打比赛的打比赛,等我们走出校门的时候,人家都特么星光四射了,我们拿头和人家打!”
真一:“让她赶紧熄了这个心思,努力考个大学,毕业找个公司上班才是正道。”
“哼——”看到e里面水月也是这么说,仁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再次愤怒地“哼”了一声,猛地扭过头去,后脑勺对着桃香,肩膀气得微微发抖。
“虽然我们两个现在说的话你接受不了。”桃香一划屏幕,将手机揣了起来。
在她将手机塞进口袋时,卫衣兜里露出了半截便利店收据。
那是她借口落下了东西,偷偷返回去找便利店收银员要的。
虽然早就还不清了,但是她依然想知道水月这次又为自己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