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你是说那个总是拿鱼干喂我的女祭司吗？”黑猫在脑中回想着渥金修道院里不多的女祭司。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女孩无力抚养一个孩子，于是就把他遗弃在了一家妓院门前。”
亚瑟拉住缰绳，萝卜听话地停下，黑猫抬起头看到了位于那栋彩色建筑的二层店名——瓦琳的妙妙屋。
“啊~我已经闻到了姑娘们身上的香水味道，你终于开窍了吗，亚瑟？大清早带我来这地。”
“去后头盯着，埃德温。”亚瑟用手指指妓院后头，“做你该做的，蛊惑人心。”
黑猫厌恶地叹了一口气，一边钻出马袋，一边咕哝道：“永远不要在日落前感谢*。”
亚瑟拴好马，朝妓院里头走去，那守在门口的皮条客这时老练地迎了上来，他是个纤瘦的提夫林，嘴里叼着一根卷烟，嘴唇上有一道淡淡的胡须。
“你来早了，伙计，这地还没有营业呐。”他伸手拦下亚瑟，嬉皮笑脸地说道。
亚瑟很确定，在他到访的第一个晚上，他没有见过这位皮条客，第二次到访也没有，所以他要么就是瓦琳新招的人手，要么就是在亚瑟所不知道的地方拉客。
但亚瑟能确认一件事，瓦琳从不让男人负责拉皮条，因为她确信自己的姑娘们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干得好。
男人的嘴只能说出一堆又一堆的花言巧语，但女人的嘴可就不一样了，你甚至能够提前试用，再决定要不要接受邀请。
“我和瓦琳有约。”
“哦？是吗？”提夫林露出一口黄牙，“我向你保证，先生，她一定还在睡觉。而且她从不喜欢早起，早起会让她的脾气变得很差。你总不喜欢干一个老茶壶吧？呼呼叫的那种。”
皮条客对自己的比喻很满意，他把亚瑟当成了那种喜欢老女人的特殊嫖客，虽说瓦琳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而且皮肤甚至要比某些二十岁的小姑娘都紧致。
“把路让开吧，阁下。”亚瑟道，“我来这是谈事情的，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妓院从来都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回去吧，要么就晚上再来。”提夫林不客气地摆摆手。
“让开，伙计，不然你就要受苦了。”
“啥？受苦？小子，我觉得你没搞清楚状况……”
皮条客看到亚瑟从腰间取下钱袋，他不禁笑出了声，“朋友，贿赂我是没……”
钱袋子重重地砸在提夫林的脸上，让他的身子往后倒去，他极尽所能稳住身子，同时摸向腰间的短刀。
不过那个被抡圆了的钱袋子又重重地击中了他的下巴，皮条客只感觉天旋地旋，然后一头撞在了前门上。
“扇扇大门为钱开。”亚瑟自言自语着，大步走进妓院。
大厅空荡荡的，屋里另有三个提夫林在玩牌，不过在门口的皮条客倒地的时候，他们就丢下手中的牌，朝门口张望过来。
来人没有多说话，直接将那个沉甸甸的钱袋丢向他们当中的一人。三个提夫林咒骂着起身躲避，其中一人速度慢了一些，被钱袋击中了胳膊。
三人纷纷抽出各自的武器，但亚瑟已经来到跟前，他挥出一拳，打中之前被砸中的提夫林。
黄铜指虎打落了那人的几颗牙齿，血和唾液在空中飞溅。亚瑟侧身躲过另一个人的直刺，一脚踢中一条椅子。
椅子恰到好处地绊倒了另一个冲过来的提夫林，亚瑟往边上一跳，来到此前挥剑之人的侧面，抓起桌上的酒瓶砸中那人的头部。
那家伙怪叫一声，捂着被割伤的眼角又跳又蹦，被绊倒的提夫林从地上爬起，还没弄清最新的状况，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脚。
“够了，都滚出去，这儿不欢迎你们！”一脸怒气的瓦琳从楼上赶来，她的身后跟着那名兽人护卫。
被打掉牙齿的家伙不知好歹地恐吓道：“臭婊子，我们可是……”
“我不管你是什么？”妓院老鸨冷声打断，“也不管你背后是谁，我能让你们进来坐下打牌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格鲁打断你们的手脚。”
那三个提夫林互相看了看，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往外头跑去。
“别忘记门口的那个垃圾！”老鸨提醒道，“我这可不是垃圾场。”
等那些混混架着自己昏迷的同伴消失后，瓦琳才把目光投向亚瑟说：“至于你，该死的，上来吧，来我房间，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谈。”
……
房间里有股好闻的味道，是草花焚烧后的香味，通常来说香饼在安姆是一种奢侈品，所以很多小商人会使用香粉替代。
这种由边角料合成的香粉价格适中，常被用在澡堂，妓院和不算富裕的神殿。
妓院老鸨倚在那张软塌上，用称不上友好的语气责备道：“你大可以在外头叫一声，好让我知道你来了，而不是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
“他们挡了我的路。”
“如果你把每个挡路的家伙都揍上一顿，那敌人会不会太多了？”
见亚瑟没有回答，瓦琳摇摇头说：“你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我知道，钩子尾巴的人，一群提夫林混混。”
老鸨的眉头挑了下，“那你应该不知道我和这群提夫林混混有协议吧？”
“真的吗？把白天的妓院让出来给他们打牌吗？”
“别跟我耍嘴皮子，你知道我现在没心情搞这些。你手上的袋子是什么？”
亚瑟把沾着血钱袋丢在了瓦琳跟前。
“嘿，这款地毯可值钱了，而且我也很喜欢。”
“那袋子里的钱足够你买十张新地毯了。”
老鸨的目光在钱袋子上逗留片刻，“我喜欢钱，它们叮叮当当的声音比摇篮曲都好使，可我不喜欢来路不明的钱，那会让我睡不着觉。”
“别担心你的睡眠，这是‘独脚’塔米莉给的赔偿。”亚瑟解释道，“她的大副割伤了你一个姑娘的脸，那孩子恐怕没办法再从事这行了吧？”
“啊，该死的野蛮人，那畜生把她彻底毁了，可怜的家伙现在只能在厨房打杂，而不是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去换一笔能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养老金。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安度晚年。她现在这模样，还有谁会娶她？”
“真没想到干你们这行的赚点养老金会那么有风险，甚至都快比得上我们了。”
“不要再开玩笑了，那叫‘撕心’畜生是个十足的种族主义者，还喜欢割人脸，不过我猜他只敢对女人动手。
“我听说了，你们烧毁了瘸腿公主号，我希望那叫撕心的家伙已经沉在湖底喂鱼了。”
亚瑟微微一笑，说：“比这更好，我能把他交给你，至于你想要怎么处置他，我就管不着了。”
“又是给钱又是送人。”妓院老鸨从卧榻上坐起，“我上次遇到那么好的事情还是跟一个商人，不过结果可不怎么样。总之，说说看，我得为此付出什么？”
“你知道的。”
“我虽然经常占卜，但还没有厉害到能预知未来，知晓人心的地步。你不如把话说得明白些。”
“沃尔吉夫。”
“哈，据我所知，我们此前就已经达成这份协议了。他是你的了，去找他就是。”
“我知道他就躲在你这，他没地方可去，而我也知道他应该已经从房间窗户偷偷溜出去了，那些来妓院的提夫林混混想必也是在找他。
“他从钩子尾巴头儿的保险箱中偷走了一些钱财，用做和独脚的赌资，很显然这笔钱他是还不上了。
“告诉我，女士，为什么你对这小子那么感兴趣？就因为他是奥塔里 · 伊尔瓦什提的后代？”
妓院老鸨的脸色开始泛白，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也是，你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秘密变成足够多的财富。你收养这个孩子，让他保持在你的视野中，因为这小子他妈的就是一座金矿。
“奥塔里 · 伊尔瓦什提的后裔，多少史学家会为此而疯狂，他们会争先恐后地向你购买各种细枝末节。而现在的城主，奥瑟夫，他可对英雄后裔慷慨着呐。瞧，扇扇大门为钱开。”
“去死吧，狗娘养的畜生。”瓦琳的嘴角微微抽搐，“滚出去，滚出我的房间。”
“是我说的事情戳中你所剩不多的良心了吗？”亚瑟没有起身的意思。
瓦琳从卧榻上跳起，咆哮道：“良心？哦，你个满嘴喷粪的畜生，你也配和我提良心。
“让我告诉你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亲生母亲把他遗弃在这家妓院门口，亲生母亲！我收养了他，抚养他长大。
“如果我想要挖掘这座金矿，早在十年前我就开始挖了，而不是等他变成这副德行。看到那条和他一起的项链，我就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不简单。
“因为那条项链和挂在曼妮姆斯庄园那幅奥塔里画像中的项链如出一辙。你说我在等待时机，什么时机？
“我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找到他的亲生母亲，那个恶毒的婊子那会儿穿着祭司长袍，满口仁义。可我一出现，她就慌了神，哭哭啼啼地询问我她儿子的情况。
“我让她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我警告她不准接近我的孩子。她倒是恼羞成怒起来，声称她才是那孩子的生母。
“真是可笑，在她决心把那孩子放在一家妓院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不配当一个母亲了！”
半兽人护卫推开门站在门口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等待着自己老板的命令。
瓦琳疲惫地摆摆手，“这儿没事，格鲁，抱歉让你担心了，请关上门吧。我不想让姑娘们看到我如此失态。”
“你说过，这些姑娘都是你的孩子。”亚瑟对上老鸨的双眼，“那么做个选择吧，要女儿还是儿子？
“只要你放手不再庇护那孩子，不来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这袋子钱就是你女儿的。当然，毁了她后半生的那个男人我也会双手奉上。”
瓦琳重重地坐回卧榻，在思考了良久之后，她看向了地毯上的钱袋，“我想总有一天，孩子们会离你而去，而你也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我想这没错。”亚瑟回道。
第十九章 怪胎们
亚瑟走出妓院，先去后头看了看，确保黑猫已经跟上逃走的沃尔吉夫，这才调转马头往喧闹石斑鱼而去。
和上次一样，他点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然后静静等待着拉杜斯·长鞍的到来。
守卫队长出现得很准时，他走进酒馆，在看到占了自己心爱位置的年轻人后并没有感到生气。
“依照约定……”他拉过椅子坐下，“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就在酒馆的后头，那儿人少，不会太引人注目。
“但我还是得警告你，大地精在本地不受欢迎，你最好别让他太招摇了。”
“我有数，队长。”
“我想问问。”守卫队长伸手朝酒馆老板招呼了下，后者会意，开始准备起队长万年不变的早餐来，“你要‘撕心’做什么？”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这家伙的结局会是如何？”
“很简单，和他心爱的船长一起上绞架，作为添头。毕竟那天塔米莉才是真正的主角。”
“那就好。”亚瑟放下刀叉，“我保证他会死，只不过会死在另外的人手中，而且比绞刑更为痛苦。你如果对此有意见的话……”
“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队长摆摆手，“这种人渣以什么方式死去我不管，我只保证他们死就成。”
说完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袋来放在了餐桌上。
“这是？”亚瑟问。
“二十四块金丹特，什么也别说，骑士大人。”守卫队长沉声道，“哪怕多说一个字，这钱我就收回。”
亚瑟做了一个把嘴拉上的动作，然后拿过钱袋，起身朝队长行了个礼，这才往酒馆后头走去。
两名精干的守卫看着那辆盖着帆布的囚车，在看到亚瑟时候，其中一个主动撩开了帆布，好让亚瑟能够看清里头之人。
大地精和之前一样默不作声，而在他身边的欧文则瑟瑟发抖，看到亚瑟，他如同看到了救星，奈何他的嘴被一块破布堵上了，只能扭动着身子往前而来。
“亚瑟阁下。”那名守卫开口道，语气相当尊敬，“需要我们一起帮你送去吗？”
“不用。”亚瑟摇摇头，“我亲自送，这辆囚车？”
“不用担心。”那守卫又道，“这老马认得路，你到时候拍拍它屁股，告诉它回驻地，它自然会回来的。”
……
欧文本以为自己能够得救，不曾想自己下车的地方竟然是之前来过的妓院，在看到那个结实的兽人和冷笑着的老鸨时，他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如约定那样。”亚瑟道，“我把人送来了，现在该你了。”
瓦琳叹了口气道，递给亚瑟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上头的地址在亚瑟预料之中，他所要的不是地址，而是让瓦琳放手，别再来插手沃尔吉夫和他的事情。
这位妓院老鸨的本事可不差，如果她有心插手，亚瑟会惹上一系列的麻烦，所以他才一直对其客客气气的，何况她也能帮上不少忙。
告别瓦琳，亚瑟驾着囚车往废弃的查泰尔庄园而去，查泰尔家族曾是云雾城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只可惜在后人不断挥霍和一系列愚蠢的投资中，家族走向了没落，如果说这个家族给后世留下了什么，那也就是沃尔吉夫这位英雄的后代了。
前往庄园的路上，亚瑟向囚车里的大地精问道：“你有选择了吗，铁狼？”
囚车里头传来了铁链晃动的声响，大地精的脸出现在帆布没有挡住的位置，也就是亚瑟的身后。
“你想要我做什么？”
“和我们去调查废弃的灯塔。”亚瑟说，“有可能会丧命，不过我看得出你也不想活了，而我也需要一个帮手，所以我们双赢。”
大地精皱起眉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在马车离开平整的街道，驶上坑洼的石子路后，他才开口说：“我可以加入你们，但你们谁都不能拦着我求死。”
“这点你可以放心，没人会拦着你的。”亚瑟轻笑一声，“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可不会在意什么友情和羁绊。”
大地精显然没有听懂这话，他哼哼一声，藏进了囚车之中。
“嘿，我有件事不明白。”亚瑟问道，“你的部落和荒石部落一直都势均力敌，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被彻底击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