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可他显然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在一群神秘盟友的帮助下密谋着一个反叛计划。
第九章 按部就班
角斗场传来的剧烈欢呼声终于让马克西姆斯有反应,他右手捏了捏拳,看向房间四周。
作为角斗场主宰,他拥有一间自己的休息室,中午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角斗场里的观众会暂时去享用午餐,或者留在场中欣赏杂技表演。
趁着这个时间,他能够和自己人好好商谈一下。在观众的欢呼逐渐消退后,负责给他穿戴装备的奴隶带着其他几名角斗士走进了房间。
躲在武器架后头的埃德温数了数,到场的一共五人,矮人,人类和半身人都有。
亚瑟说过这些家伙都是角斗士的首领,各自手下都带着不少人,只要能够集结这些力量,那就有机会和奴隶主的卫队和城中守卫一战。
“那么着急把我们召集起来有什么事,马克西姆斯?”
问话的是一位年长的半身人,熟悉他的观众都称呼他为“飞刀”佩林。
半身人在角斗场上很不常见,身形娇小的他们在力量上相当吃亏,面对兽人、大地精等这种强壮的类人生物时往往会有很大的劣势。
不过凭借自身的灵巧性和速度,半身人也能在决斗中有不俗的表现。飞刀便属于此类存在。
他耍刀子的水平就像政客的演讲一样精彩,而且除去飞刀这一绝学之外,他切开人动脉的本事也相当娴熟,甚至可以比得上外科医生。
“得到最新的消息,我们也许可以行动了。”
“真的?”一个黑胡子的矮人问道,“怎么行动?什么时间?什么方案?”
马克西姆斯从长板凳上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小声而有力地说道:“这我还不清楚,但他们说要我们等待时机,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召集你们来是提醒你们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了乱子。记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俺都准备快两年了。”矮人往边上吐了口唾沫,“就在等这一天了。”
“你会如愿以偿的,尖矛。好了,各自去做准备吧,记得要悄悄的,别给修曼格斯的人给发现了。”
一群人鱼贯而出,黑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和亚瑟说得一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传达好信息,确保让这里的人可以起义成功。
……
“你喜欢决斗吗,骑士阁下。”马蒂斯离开观赏窗边,径直走向葡萄酒所在的位置。
阿方索摇了摇头,回道:“比起这,我更喜欢看女人们跳舞,或者听一场戏剧。”
“哈哈,您可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贵族。我们刚刚谈到哪儿了,哦,计划。大胆的计划,很明显你的计划想要成功的话就必须满足如下条件。
“第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你需要和本地的反抗者组织接上头。第二,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好分散城中守卫的注意。
“第三,解决安特姨娘的私人守卫队,也就是奴隶主修曼格斯带领的卫队,他们可比城市守卫队要棘手多了。
“而且据我所知,那些家伙还不怎么正常。你应该还不清楚,修曼格斯一直都在为安特打造一支……”
“一支私人武装队伍,专业的,不是那种穿着五颜六色制服的混混和流氓。”阿方索说,“而且这支卫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角斗士中挑选出来的。
“个个身手不凡,对安特也是极为忠诚。他们的人数目前在三十人左右。算上修曼格斯其他武装,大概约有一百多人。”
商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据我所知,就连克劳利都不清楚这支私人武装的事情。别告诉我,这又是那个叫亚瑟的人告诉你的。”
“正是如此。”阿方索放下酒杯,“你说的那只绝对忠心的私人武装是安特刻意培养的,为的是在将来的动乱中好让自己彻底掌管蛤蟆塘。完完全全脱离约翰逊家族的统治。”
“我知道安特的野心不小,但没有料到他想要让蛤蟆塘脱离云雾城,成为一座独立的城镇。嗯——”
马蒂斯摸搓着自己的下巴,低头沉思了会,然后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安特他们难不成和云雾城袭击也有联系?”
“答案很明显了,马蒂斯。云雾城如临大敌,兽人随时都会从云雾山区杀过来。再看看蛤蟆塘,一片歌舞升平,你不觉得这地方实在有些太过安稳了吗?
“要知道,兽人一旦发动袭击,蛤蟆塘必定也在其中。相比于云雾城,进攻这地方可是要容易多了。所以安特能够如此安然自若想必是和兽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也是那个叫亚瑟的人告诉你的吗?”
见阿方索点了点头,马蒂斯喝下一大口酒,感慨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克劳利那个混蛋会如此在意这小子了。我现在倒是很想见见他。”
“我想你们会有机会几面。还是回到计划上来吧,假如我们能够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呢?乱到城中的守卫队都没有办法处理,逼迫安特动用自己的私人武装。
“这样一来,反抗军这边的压力就会轻上很多,我们再里应外合进行斩首行动……”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胜利的可能性就高上不少。至少会有七成希望,我在此地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已经集结了足够的人手。
“不过真的要正面对抗起来,恐怕这些人还远远不足。但配合你的斩首行动倒是绰绰有余。那么,我能问问行动的信号是什么吗?”
“你会知道的,马蒂斯,信号绝对响亮。”
……
正午时分,一艘货船朝着水运码头缓缓驶来,盖什手搭凉棚辨认着船帆上的图案,确认了这正是那条搭载龙兽的货船。
把蛤蟆塘看作一个池塘实在是有失偏颇,它的大小早已超出了“池塘”的概念,用湖去形容更为合适。
可由于它算是薤湖和雾隐沼泽的缓冲带,所以很多地方都是浅水和泥潭,真正能够让船只航行的水域算不上大,本地人也就称呼其为塘了。
盖什粗略估算了下自己变形术所剩的时间,然后不急不缓地朝水运码头走去,这个点,船上的部分水手会下船去用餐。
他可以找机会混上船,靠近龙兽,用火焰烧融一部分铁链,确保龙兽被激怒后可以挣脱出来。
在等待船只靠岸的空闲,他也在观察熊猎犬所在位置的情况,随着船只越来越接近,盖什确定熊猎犬也一定会嗅到龙兽的气味。
码头的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货船平稳靠岸,盖什混入工人当中,寻找着机会上船。
棕色皮肤和朴素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和搬运工没什么区别,随着货船放下跳板,工人们识趣地往边上靠去。
比起他们的活儿,船上水手们的各项生理需求显然更加重要。最先下船的是这艘货船的船长,是个年约五十的老头儿,穿戴整齐,戴着船长帽,嘴里叼着一根烟斗。
他看也没有看码头上的工人,而是在几位心腹的陪同下朝着城里最好的妓院走去。
妓院对于长年在船上的水手来说就像是另一个家,陆地上的家,那儿有酒有肉,还有各种姑娘,绝对能够消除一切航行所带来的疲惫。
等水手们从船上下来后,留守之人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完成手头的工作来。
水手长没好气地打量着从跳板上走上船的搬用工人,在登记册上记录下一个个人的名字,好等会儿和工头去核对。
盖什装出木讷的神态,跟在人群后头往前行动,在经过水手长的身边时,他报上了一个虚假的名字。
他很清楚水手长不会那么快去找工头核对,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好一系列的准备。
第十章 互相较量
升降赌博台上只剩下了三位牌手,牌局的激烈程度和进行的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唯有发牌的庄家面色不改,继续将一张张的牌递到对方的手上。
出人意料的牌局也吸引了位于三层的那些最为精锐的赌徒们,他们纷纷驻足观赏,和身边之人悄声交谈。
把这场原本应该进行一个下午的轮牌比赛骤然加速的正是沃尔吉夫,这位新人在最初的试探过后便开始变得胆大,鲁莽和果决起来。
频繁地大额出手,不断加注和不拖泥带水地出牌让其他牌手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提速所带来的后果对他来说也同样致命。
在成为火车头时,输掉一局的损失往往需要赢三局才能弥补损失,而假使有老练的牌客全程目睹着这场比赛,就不难发现沃尔吉夫始终将自己的优势维持在恰到好处。
牌桌上剩余的两人适应了这快速的节奏,这才没有被淘汰出比赛。
艾兹米拉不敢再小看这个新晋的家伙,她原本觉得今天的牌局十拿九稳,毕竟她的老对手玛拉·杜伦纳这次没有参赛。
可谁能想到这个疯小子上来就提速,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和他此前玩牌的手法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截然相反。
只能说这小子留了一手。
但艾兹米拉在牌桌上厮杀多年,对方的伎俩虽然让她难受了一阵,但还不足以让她出局。
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洛根的新人,在她最初的设想之中,蜘蛛雷昆会撑到最后,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输给了一个新人。
在拿下一局胜利之后,艾兹米拉往嘴里放了一块糕点,露出满足神情,调整好节奏后的她显然对这场牌局充满信心。
“哎呀,尊敬的艾兹米拉女士。”沃尔吉夫摊摊手,“请接收我真诚的祝贺,你的财富真是稳定增长。”
“年轻人。你的水平不错,但性子急了点,我猜你没有什么交心的女性朋友。你这种急火火的脾气可不会让女人喜欢。所以悠着点吧,时候尚早,大家都还等着我们给他们消磨时间呐。”
提夫林小贼面带微笑,“脱缰的马一旦跑起来就很难停下来,女士我想你应该不理解这个道理,毕竟你平日出行更多的是坐马车。
“我得感叹渥金女神的不公,她既给了你不俗的牌技,还给了你美丽的外表,现在她似乎还把命运女士的骰子抢来塞进了你的手里。”
“看见一位先生输得如此酣畅淋漓,还能说出这么迷人的假话,我还真是有点儿佩服你了。”
艾兹米拉又从镀银盒子中取出洒上巧克力粉末的樱桃填进嘴里,吃完后还要大声吸吮手指。
这一动作充满挑逗,是她常用的战略武器,用来干扰男性牌手的心思。
沉默寡言的洛根只是玩弄着手上一块圆形木片,这块筹码大约抵得上一名普通搬运工五个月的薪水,显然对挑逗毫无兴趣。
而对于从小就在妓院长大的提夫林小贼来说,他见识过更厉害的手段,他的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最擅长本事之一就是挑逗。
所以他和之前一样,无视了对方的动作,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一局比赛上。
庄家理牌洗牌,为下一轮做着准备。艾兹米拉志得意满,洛根则小心谨慎,这位新人的脸就如同赌场的金库大门,结实可靠,叫人看不出任何的信息。
沃尔吉夫的手指又滑进衣领底下,掀牌瞧了一眼之后,他忍不住自嘲似的笑道:“啊——哈!”
几张烂得不能再烂的牌,迄今为止拿到的最烂一手。沃尔吉夫眨眨眼,眯起了眼睛,心想自己别是被喝下去的酒迷昏了头,看差了一手好牌;可惜——唉,打起精神再看一次,面前仍是烂牌几张。
运气不佳,但他还是把跟前的一叠筹码推向了桌子中央,“加注。”
“我跟。”洛根平静地说道。
艾兹米拉把牌一丢,示意自己放弃这一局。在三层的那些老牌手看来,这一手玩得很不错。
纵观牌桌上的局势,艾兹米拉是目前最大的赢家,洛根紧随其后,沃尔吉夫则在出局边缘跳舞。
对于赢家来说,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让这两匹恶狼互相撕咬,杀个遍体鳞伤的时候再出手。
如果另外两位牌手有点脑子的话就会悠着一点,免得被艾兹米拉一网打尽,所以在艾兹米拉弃牌之时,他们最好只是象征性的斗上几轮,然后各自收手。
但以往的经验往往不会适用于那些绝望的赌徒。在明知道自己是一手烂牌的前提下,提夫林小贼依旧在疯狂提高赌注。
原本想要谨慎些的洛根不禁双眼放光,他看得出对方这是在殊死一搏了,如果能够拿下这一局,那他的地位绝对就稳了。
最终正如他所料,一场毫无悬念地胜利。
“愿赌服输。”庄家唱罢,拿起长柄拨杆,把沃尔吉夫输掉的小堆木头筹码朝洛根的方向推过去。他操弄着同一柄长杆,将桌上的纸牌收回手中:庄家叫完亮牌之后,闲家严禁触碰纸牌。
这也给换牌作弊带来了很高的难度,应该说在赌博平台的轮牌大赛上作弊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输掉这一局后,沃尔吉夫跟前的筹码只剩下三分之一,如果他小心点玩的话,也最多只能输上两三局左右。
他恼火地抬起手,朝庄家说道:“我得去方便一下。”
如一台机械似的庄家点了点头,立刻就有一位在场的护卫起身陪同沃尔吉夫前往厕所。
看到这一幕,一直都在一层观战的麦克尼尔也不动声色地往厕所走去。
守卫倒是不会进入厕所守着你,但在方便完后他会再次对你进行一次详尽的搜身。
在厕所里,麦克尼尔朝提夫林小贼说道:“你一直都在输。”
“别担心,蛇佬,这是策略。”
“是吗?如果你把这钱输完了,咱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还得去面对克劳利的怒火。所以根据数据来看……”
“忘了数据吧,伙计。如果一点小钱能够买来对手的松懈,这将会是一笔值当的投资。我把自己处于劣势,让自己看起来是个鲁莽的家伙。
“让他们误以为我的策略便是提高牌局的速度好打个措手不及,你得说这策略很不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三名牌手出了局,当然我也用了一点小手段。
“在其他两名牌手适应我的节奏之前,我一直都处于领先的地位。可他们既然能够跟上我,就不可能会被这种伎俩打败。
“我料到了,这一切都在制造一种假象。制造一种我黔驴技穷,局势已经被他们重新掌控的假象。
“现在我手上的筹码,是经过精打细算的。若是被洛根全数吞下,那他将会超越艾兹米拉。”
说到这,提夫林小贼拉拉裤子,用勺子舀出水来清洗双手,“虽然玩牌更看重牌手的技巧,但筹码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筹码的多少决定了你可以犯多少次的错误,也决定了对方会采用什么策略。所以老练的牌手不会放过我的筹码。”
蛇人仔细聆听着沃尔吉夫的话,寻找着这计划有多少可行性。
“这就像是一个甜美的陷阱。”沃尔吉夫甩着手上的水,“再配合一点技巧,我就能反败为胜。”
……
廷达瑞斯被安置在了一个单人牢房中,狱卒头子为了安全考虑,又往他的身上加了一道锁链。
对此,他没有抱怨和反抗。大地精很明白,只要计划顺利,他很快就会拿着武器前往角斗场。
埃德温悠然地从牢房前渡步而过,不多时,他便拿着一瓶劣质酒回到门前。
“老兄,他们是不是对你太过谨慎了?”
“大概是因为我打招呼的方式有些血腥了。”
“啊哈,我没想到你还会说笑。”黑猫灌下一口酒,“我去见过你的对手了,看起来就像是个野人,但意外地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