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费伦玩跑团 第186章

作者:阿卡姆日报

  本杰明漫不经心地取过花,嗅了嗅,就把它放在手中转来转去。

  两人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杰丝敏就这样静静地瞧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幻想着他给出的誓言变成现实的那一天。

  他回来迎娶她,骑着马,穿着漂亮的衣服。就像他答应过的那样,他先会去恳求女主人同意他们的婚事,然后再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可如今,他就要走了,去男爵领,也许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但她要等,要有耐心,要听话地等待。

  “我该走了。”本杰明起身说道。

  姑娘的身子又哆嗦起来,她恳求道:“再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呢?还有一堆事得做呢?”

  “就再等一会儿吧。”姑娘重复道。

  侍从不情不愿地坐下,吹起口哨,根本不去看身边的姑娘。

  杰丝敏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几乎是哀求道:“您就要走,哪怕和我说一句好话呢?一句好听的话……”

  “让我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呀?”

  “我不知道,您是受过教育的人,您比我懂得更多呀,哪怕一句能让我心安的好话……”

  “瞧,瞧,又哭又哭。哎呀,你就别折磨我了!真是要命!”本杰明着魔似地跳起身子,生怕染上瘟疫一样。

  姑娘伸出手去,那动作是那么慢,带着胆怯,不确定和绝望。

  “怎么回事?”本杰明又跳又叫,“怎么回事?你躲开我,我求求你躲开我。”

  “我只求你一句话。”姑娘苦苦求道。

  那男人却冷漠地撇过脸,耸耸肩膀,转过身,大步扬长而去。

  见到此情此景,埃德温小声道:“瞧我说什么来着,亚瑟。整个就是一个八点档的苦情剧。真叫人恶心,这种乡下地方都是这种蠢姑娘。

  “他们管这叫做天真,蠕虫在上,这是叫蠢,蠢和天真是……”

  亚瑟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年轻骑士侍从那张充满轻蔑冷淡,高傲和自负的脸让他生厌。

  像这样的人尽管在安姆十分常见,可遗憾的是,女人们见了往往挺喜欢他们。

  他牵过萝卜,午餐的兴致早已被一扫而尽,杰丝敏撕肝裂肺的号哭传进他的耳朵里。

  “为什么我的耳朵要那么好。”亚瑟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布袋,从中取出一块方糖放进萝卜嘴里。

  随后他拉过马,说到:“来吧,萝卜,让我们去逞逞英雄,逗美人儿开心。要知道,女人的眼泪是一种罪过。”

第二章 奇怪的旅人

  响起的马蹄声惊吓到了伏在地上哭泣的姑娘,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双大大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盯着亚瑟,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裙子,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抱歉。”亚瑟尽可能温和地开口道,“抱歉,吓到你了,女士。我想要到灰杉林去,但在林子里迷了路。”

  姑娘动了动脚,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她注意到了亚瑟腰间的佩剑,忍不住啊地叫唤了一声。

  “别害怕,女士。我不是什么强盗,也不是什么劫匪,只是一名路过的旅客。我听说灰杉林有一位隐士,叫克雷洛夫,我打算去拜访他。”

  可怜的姑娘依旧紧张不安,看起来随时都会转身逃命。但几声甜甜的猫叫声让她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埃德温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漫步到姑娘身边,绕着那姑娘的脚打转,嘴里喵喵叫着,像是在讨食。

  “真可爱。”姑娘露出心酸的笑容,“这是您的猫吗?先生?”

  “啊,算是吧,他算是我的旅伴,一路上总是给我惹麻烦。”

  敌意和紧张开始消退,姑娘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朝那儿走,先生,一直走,走出这片林子你就能看到村子了。”

  “感谢你,女士。”亚瑟朝姑娘行了个礼。

  杰丝敏低下头,同样回敬了一个屈膝礼,她偷偷瞄着眼前的陌生人。

  他胡子拉碴,穿着朴素,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身材结实有力,身高和本杰明差不多。

  一想到那个离她远去的男人,杰丝敏脸上又布满了忧愁,她叹了口气,俯身抱起黑猫交给亚瑟。

  “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亚瑟说。

  “没,没有,先生。只是风吹得有些冷了。”

  “你要上哪儿去?如果是回灰杉林的话,那就一块儿走吧。”

  陌生人的提让杰丝敏心微微一惊,她没敢看对方,只是小声回道:“不,不了,先生。您还是快走吧。”

  “让你一个姑娘家独留在林子里吗?这可不成啊,这太危险了。还是说,你在等人?”

  “等人?哦,不,没有。”姑娘不安地挪着脚。

  “那便走吧,坐我的马。”

  杰丝敏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道:“坐…坐您的马?啊呀,这怎么成?这怎么成?”

  “无妨。你给我指了路,我捎你一程也是应该的。何况,那么冷的天光着脚走路可不是什么美事。”

  杰丝敏害羞地把赤裸的脚缩进了裙子底下,脸涨得通红。她吓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从没有人邀请她坐马,她倒是坐过骡子,是跟着父亲一块儿去巴斯克维尔村换东西的时候。

  本杰明有马,是一匹瘦叽叽的棕色战马,是老爷骑过的,后来年岁有些大了,就赏赐给了本杰明。

  本杰明管它叫奥兰得,有苍鹰的意思,但在她看来这名字和那马一点儿也不符。他从来都不准她骑奥兰德,连摸摸都不成。他总是说被女人碰过的马就跑不快了,女人对马来说就像是瘟疫,尤其是战马。

  杰丝敏偷瞄了几眼那匹黑马,那马又高又大,神气十足,真是漂亮极啦。

  “这不成,我会把你的马给骑坏的。”她对亚瑟说。

  “蠢话。”亚瑟笑了起来,“你看起来还没有我一半重,怎么可能会坐坏萝卜。”

  “真的,先生,这是真的。有人告诉过我,女人对马来说就像是瘟疫。马生来就应该为男人服务,而不是女人。”

  亚瑟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谁说的,“真是胡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瓦尔基里可要怎么办?她们一年得换多少匹马。”

  不过那姑娘显然没有听懂亚瑟这话的意思。

  “来吧,上来吧。姑娘,风变大了,可能要下雨,你会被淋湿的。”

  亚瑟拍拍萝卜,黑马顺从地走到姑娘身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胳膊。

  杰丝敏只感觉痒痒的,她想要躲,生怕这么漂亮的马因为自己而遭遇什么不幸,但那个陌生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跟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抱起她往马背上送去。杰丝敏发出一声惊呼,想要挣扎,半个身子已经到了马背上。

  “您这是干什么呀,您这是干什么呀?”她又急又羞地向亚瑟叫道,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她恍恍惚惚地就坐在马鞍上,这马鞍又软又舒服,一点儿也不硌屁股,家里的骡子根本就不能比。

  可她还是怕,怕自个儿落入了歹人的手中。最近村子周围不太平,如果不是为了见本杰明,她绝不敢一个人走进林子。

  “抓紧。”陌生人的声音传来,“哦,别忘记你的花。”

  那束被本杰明丢掉的花重新回到了杰丝敏的手上,马突然开始往前走去,姑娘呼叫了一声,慌忙抓住马鞍。

  杰丝敏确认了陌生人前进的方向正是灰杉林,心便稍稍安了一些,于是她鼓起勇气朝陌生人问道:“先生,您去村里是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找隐士克雷洛夫,你认得他吗?”

  “克雷洛夫?”杰丝敏想了想,“哎呀,可那位先生已经死了呀。”

  “死了?”

  “是呀,克雷洛夫先生在五年前就过世了,听人说他喝完一杯早酒,正准备去和女主人请安,可起身就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再没起来过。”

  亚瑟好奇地问道:“你们那儿的女主人是?”

  “是雷妮丝·塔尔伯特,愿环杉之主保佑她,她是个顶好的人。她还是男爵的姐姐。”

  “啊,那她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姑娘心中的恐惧这会儿已经没剩多少,她看到了熟悉的小径,熟悉的树木和花朵,这正是通往灰杉林的路。

  “是挺大的,可她一点儿也糊涂,还在亲自打理着家中的一切事务,愿环杉之主保佑她。”

  亚瑟止住脚步,抬头征询杰丝敏的意见。

  “往左边走。”

  于是,他拉过马头往左边走去。根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看,灰杉林是日落荒野算是个大村落,是塔尔伯特男爵的老家,男爵的老宅便在此地。

  现如今该地由上一任男爵的侄女雷妮丝打理,这位精明能干的女人嫁给了上一任男爵最信赖的护卫骑士。

  “那么克雷洛夫先生住在老夫人的家里?”

  “是呀,他可不像你说的是个隐士,他身体好的时候常常带上随从,背着大包小包就到林子里去,一去就是个把月。

  “村里人都说他在林子里挖宝藏,还答应了女主人平分宝藏。以此来换取女主人的资助。

  “不干活的时候,他就会上村里的小饭铺,和庄稼人喝酒,聊天。他肚子里的故事可多了,一个接着一个,怎么听都听不完。”

  姑娘沉浸在往日的快乐时光之中,苦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这美好的回忆很快就随风而散。

  一想到本杰明即将离开前往男爵领,她便揪心的疼,疼得没办法呼吸。

  “先生。”她再次开口道,“您去过男爵领吗?”

  “是塔尔伯特男爵领吗?没,没有。”亚瑟回道,“不过正打算去。等我拜访过这儿的女主人,我就去。”

  “那您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不算太多。”

  “去过阿纳涅沃镇?”

  “这是当然的,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那地怎么样呀?”

  亚瑟扭头瞧了眼杰丝敏,后者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你没去过阿纳涅沃镇吗?”

  杰丝敏摇摇头,“爸爸不准我去,他说那地方乱得很,到处都是流氓和下三滥的人,我一个姑娘上哪儿去就是羊入了狼群。

  “他最远儿只准我上巴斯克维尔村去,去那儿换麦子和面粉,那儿的麦子挺好。”

  “是啊,挺好。”亚瑟轻声念叨了一声,“你父亲不让你去镇上也许是对的,那儿确实有很多歹人。他们骗女儿孩子和老人,有时候还打劫。”

  “打劫?环杉之主在上,在镇上怎么打劫呢?”

  “他们有的是办法,强盗想要钱了在那儿都能打劫。”

  “这倒是不假。”杰丝敏紧张地瞧瞧四周。她骑在马上,视野开阔了不少,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天上飞,树杈离她更近了,可地上的花草却离她更远了。

  她莫名地感觉一阵害怕,害怕自己摔下马去,又害怕自己被树杈给刮了。

  但她很快就在心里嘲笑自己,自己可是在骑马,在骑一匹顶漂亮的马,村里可没有一个年轻姑娘有这待遇。

  就连女主人家的女眷们也没有。她们都是坐马车出门的,同样碰不得马。

  在这份虚荣过去之后,她又像小鹿一样张望起四周来。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钻到云后头去了,天空阴沉沉的,风刮得白桦树哗啦啦直响。

  “怎么了?姑娘?怎么疑神疑鬼的?”

  杰丝敏缩了缩脖子,压低厉声儿回道:“村里最近不太平,管事的说林子里有东西,不好的东西。

  “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村里的一个老太婆倒是瞧见过。她的两条腿不会走了,她儿子就把她送进林子里去,叫她自生自灭。她儿子清早就背着她进了林子,可太阳还没爬上枝头就叫着回来了。

  “他说见着了坏东西,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管事的就问他在那儿撞上的,男的支支吾吾地说不清,给了他一点儿酒,他才说出那地方来。

  “管事的就带着几个胆大找去了,那坏东西没找着,倒是把那男人的老娘给寻回来了。

  “管事的便抽了那男人十鞭子,那老太婆还护着那男人,说不应该打他。”

  “管事的打那男人是因为他抛弃自己的老母亲吗?”亚瑟问了一句。

  “不是,哪能呀。打他是因为他撒谎,林子里根本没有坏东西,要不管事的怎么会找不着呢?”

  “真有道理。”亚瑟感慨说,“所以你是在担心撞上林子里的坏东西吗?”

  姑娘嗯了一声,又紧张地查看起周围来,一会儿后,她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小声道:“您一定觉得我是个傻姑娘吧。”

  “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有人说我们这些乡下姑娘没有受过教育,所以迷信,总是一惊一乍的。他们说城里的姑娘就不同,有教养,懂得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