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亚瑟没有在会客厅等候太久,他没来得及享用第二块甜品时,女主人雷妮丝便走了进来,和她一块的还有方才碰到过的巴扎罗夫和丽莎。
“抱歉,阁下。”女主人在靠近火炉的沙发上坐下,“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不,没有。”
“再给你来点茶吧,给我们都来一点。”雷妮丝朝男仆说道,“再来一点儿点心。”
吩咐完后,老夫人又对亚瑟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出门,去男爵领,家里乱糟糟的,让你见了笑话。 ”
亚瑟微笑着摇摇头。
“你说你是来找克雷洛夫先生的,对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听说他已经过世了。”
“哎。”老夫人叹了声气,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五年前走的,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哎,可怜的老家伙,是早年林子里的毒气害了他。
“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在附近的林子挖来挖去,难免会遇上一些怪事。有一次他进了一个山洞,叫毒气给熏了去,就此落下了病根。”
“医生说他死于脑出血。”巴扎罗夫突然插嘴道。
老夫人低声祈祷了一句,没理睬自己的孙子,继续道:“那么阁下,你想要看他的什么东西呢?他身前留下了一堆东西,手稿了,书了,笔记什么的。
“太多了,太多了。我叫人整了整,就还在他以前工作的房间里。你要什么,我可以命人去取。”
“想要一份地图。”亚瑟说,“应该是一份绘制这附近地形地貌的地图。”
“哦,好吧好吧,我不懂什么地图。要那玩意也没什么用,那不是马车夫用的吗?”
“你要地图做什么?”巴扎罗夫问。
“巴扎罗夫,别胡乱插话,难道诺灵顿的锦带学院就教你这个吗?让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胡乱插话?”
祖母的责备丝毫都没有影响巴扎罗夫,他满脸不屑地说道:“我是个虚无主义者,祖母,贵族之间烦琐的礼仪和所谓的礼貌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环杉之主在上,真不知道那些老师都教了你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狂妄。”
“不,不是老师教的,是我自己感悟的。那么,亚瑟阁下,你要地图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个所谓的虚无主义者,亚瑟笑了笑,回答说:“用来确定一条古老道路,看看它还能不能走。”
“啊,我懂了。”巴扎罗夫也笑了起来。
第四章 唯一的路线
巴扎罗夫摆出那副对所有事情都毫无兴趣的模样,说道:“那想必你也是为了拉舍马尔人的遗迹来的吧。
“克雷洛夫一生都在寻找曾经生活在此地的拉舍马尔人城市遗迹,他相信那儿埋藏着诸多的宝藏。”
“要叫阁下!别那么无礼,克雷洛夫是个令人尊敬的人。”老夫人提醒道。
“尊敬?”巴扎罗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干嘛要尊敬他呀?”
一直没有说话的丽莎小心翼翼地插话说:“可他去过锦带学院演讲呀,您不是说也去听过他的演讲吗?”
亚瑟听得出丽莎对于这位虚无主义的表哥怀有很大的敬畏,所以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和其对视,但她的话却说得清晰有力,饱含着勇气。
“那是因为那会儿我对拉舍马尔人的历史来了兴趣。但不管怎么说,我干嘛要承认他呢?又有什么值得我尊敬的呢?他的成果对我来说有道理,我就同意,就是这么一回事。”
丽莎没再继续争辩,这样的争执一定有过许多次,她早已习惯表哥这样的回应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阁下。”巴扎罗夫朝亚瑟说道,“但克雷洛夫死后,他的所有东西都归属于我祖母,如果你想要查阅的话。最好还是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亚瑟淡淡一笑,轻声道:“我还以为对于虚无主义者来说,什么身份,贵族头衔,还有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过雨云烟罢了。”
“确实是这样,阁下,但这纯粹是为了我的祖母。毕竟这是她的东西,出于她的角度来说,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我明白了。”
这一番话弄得大家都十分尴尬,好在男仆端上了新的点心和茶水,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丽莎主动起身为其他人沏茶。
“瞧瞧,瞧瞧,亚瑟阁下。瞧瞧我这了不起的孙子。”老夫人有些无奈,“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相信,艺术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个能干活的农民。
“文化对他而言也同样如此,他对贵族的礼仪瞧不上眼,认为那是狗屁东西,是糟粕。就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还请你原谅他。”
“不,是我冒昧了,我应该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说着话,亚瑟从次元袋里拿出了那份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委任书。
边上等候已久的男仆赶忙用托盘装上,送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巴扎罗夫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打了一个简短的哈欠。
而正在沏茶的丽莎倒是被亚瑟手上的次元袋给吸引了过去,她有一次在男爵的城堡见过这种袋子,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
那是一群来城堡拜见男爵的冒险者,他们当中的一人便有这种袋子。
那会儿,丽莎就觉得这小东西很有趣。因为那个冒险者从小袋子里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精美的权杖献给男爵。
老夫人查看完了那份任命书,对亚瑟的身份终于是放下心来,她露出微笑,“这事不难,我立刻就让人去找那份地图拿出来给你。
“虽说我们下午要离开这儿,去男爵的城堡看望我那可怜的兄弟,但我还是邀请你能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亚瑟阁下。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就不打扰了,我大概只需要一点儿时间就成。另外,尊敬的女主人,这儿哪里可以租到马车呢?我想要一辆能够前往男爵领的马车,供三人乘坐。”
“马车?”老夫人念叨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什么,“啊呀,亚瑟阁下,您也要到男爵领去吗?”
“哦,不,我还不确定。马车是给另外三人用的,他们被困在巴斯克维尔村了,马车的……”
亚瑟想了下,继续道:“他们马车的车轴坏了,而那小村子又没有其他马车,便托我来这儿问问。”
“啊,如果有可能的话。”老夫人说道,“也许我们可以一块走。当然当然,得先给你把地图去拿来。”
巴扎罗夫起身道:“祖母,如果你同意的话,那就由我带亚瑟去看地图吧,那些地图都在我那儿。”
“去吧,去吧。”老夫人摆摆手。
沏好茶的丽莎也想跟着一块去,便向老夫人行了礼,随同两人一块走了。
三人穿过宽敞明亮的走道,来到一个小小的工作间,巴扎罗夫把桌上的东西稍稍清理了下,好给地图腾出空间来。
亚瑟瞧了瞧这间工作室,看得出这位虚无主义者研究的东西相当之多。
从历史到医术,再到炼金理论,甚至还有一些魔法入门的书籍。
“在这。”巴扎罗夫从一堆文件当中抽出了几张卷起来的地图,将它们平铺在了桌子上。
亚瑟立即拿出自己的地图对照起来。
丽莎站在一旁观照,出声询问:“那么,您也是为了宝藏而来吗,亚瑟阁下。”
“可以这么说。”亚瑟回道。事实上,日落荒野的大部分遗迹早已被人探过一遍了,冒险者,盗墓贼,历史学家等等。
本地的男爵也并不反对正常的遗迹探索,前提是发现的宝藏要上交一部分。
所以如今来日落荒野探寻宝藏的人已是越来越少。
但亚瑟所要寻找的是一处皇室陵墓,据他这一路打听到的情报来看,这陵墓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而身为考古学家的克雷洛夫在此地耗了小半辈子正是为了找到这个拉舍马尔人的皇室陵墓。
在仔细对照了之后,亚瑟将《邪恶之书》中的路线和地图上的路线对应在了一起。
他用手指着地图,向巴扎罗夫问道:“请问这条路还能走吗?”
巴扎罗夫凑前看了看,他对亚瑟手上的手绘地图很感兴趣。
“那路已经不能走了,早些年的滑坡把路都给堵上了,克雷洛夫也想让人清理过,但估计要花上好些年才成。”
亚瑟稍稍皱眉,看来这条路也不能走了,这是他来日落荒野后确认过的第三条能够通往陵墓的路线,前两条同样遭受了自然原因的破坏。
现如今他只能前往男爵的城堡,采用最为原始的办法。
他看向巴扎罗夫和丽莎,心想如果老夫人要前往男爵的城堡,那他也许可以以访客的身份和她一同前往,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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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泡澡
亚瑟向老夫人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后者没有反对,惊喜地说道:“一位贵族能和我们一块同行那可再好不过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发。”
亚瑟便请求要洗个澡,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闻起来是什么味道。
“这好办。”老夫人唤来一位男仆,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让男仆带着亚瑟前往了洗浴室。
“这样好吗,祖母?”巴扎罗夫看着离开的亚瑟询问道。
“什么?”老夫人忙着对付她的狗,没有听清自己的孙子的话。
巴扎罗夫突然又耸了耸道:“没什么。随便吧,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小茶室,脸上带着那种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神色。
老夫人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这个孙子,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云游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提倡自己的那套什么虚无主义理论。
老夫人从村里管事的人口中听说,她的孙子在村子里总是和农民谈话,但说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方说,他询问一个农民世界是什么,那个农民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只能顺从地说了些恭维的话,他说世界就是老爷的意志,老爷处分越严厉,农民就越喜欢。
这让巴扎罗夫很是恼火,他鄙夷地瞧了眼那农民,转身走了。吓得那农民找到了管事的,和他讲了这件事情。
“他说什么来着?”管事的问道,“是说欠租的事情吗?”
“哪是什么欠租的事情。”那农民回道,“是世界,他问我什么是世界。”
管事的满不在乎地宽慰道:“世界?真是扯淡。他呀,这是在胡扯,舌头发痒呗。这是明摆着的事,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他能明白什么呢?”
由于巴扎罗夫的行为,他被农民们当做了一个插科打诨的小丑,管事的也受够了他总是来村里晃荡,便去找了老夫人商量。
当然是巴扎罗夫妨碍了农事为由,因为他时常把农民们召集在一块,宣扬那些世界毫无意义,活着毫无意义,信仰毫无意义之类的蠢话。
于是老夫人便亲自出面劝说自己的孙子别去骚扰那些可怜的农民了。巴扎罗夫这才消停了下来,但一直在抱怨灰杉林农民的无知和封建。
丽莎等自己的表哥走远之后,上前来说道:“祖母,表哥的意思是带上这么一个陌生人一同上路会不会有些唐突。”
“有什么好唐突的,他是我们的访客,既然他提出要和我们一同上路,那就让他跟着吧,而且他也不是孤身一人。
“还有三个同伴在巴斯克维尔村等着呐,其中一位还是医生。最近日落荒野不太平,多一些人随行就多一份安全。人多力量大嘛。”
丽莎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疑虑,便解释道:“我仔细看过那张委任书,是真的,绝对错不了。而且还是最高议会签发的。
“这位阁下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而且身份不一般。我问过巴扎罗夫清风谷的所在。
“他告诉说那地方是块纷争之地,有本事的人才会被任命到那儿去。因为没本事的人去那儿也没有用,很有可能就死在了路上。”
“尊敬的祖母,我倒不是在担心他的身份。”丽莎说,“我只是在担心他另有所图,他说他也是为了遗迹的宝藏而来。
“克雷洛夫阁下一生都在寻找拉舍马尔人的皇家陵墓,他很确定自己就快找到了。如果不是那天发生的意外的话,再给他一些时间或许……”
“啊呀啊呀,傻姑娘。你是在担心宝藏吗?”老夫人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是我们的就该是我们的,不该是我们的强求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资助克雷洛夫更多的原因是想要这个老头儿留在我身边,你也知道,他有说不完的东西。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整个安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何况这老头儿总是知道该如何让我开心。他还懂不少学问,可以同时担任数学,语言和历史老师,这样一来,我至少能少请三个家庭教师。
“瞧瞧他把你教得多好。可不像巴扎罗夫,你会算数,会说古贸易语,懂历史。还能跳舞唱歌,要我说哪个男人娶了你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您在说什么呀!”丽莎脸红到了耳根。
在丽莎害羞之时,雷妮丝却轻轻叹了口气,她拉过孙女的手,轻轻拍着,目光中闪烁着一些东西。
“我知道你尊重克雷洛夫。”雷妮丝开口道,“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梦想成为像他一样的历史和考古学家。额,他们是这么称呼他的吧?”
“是,没错,祖母。”
“可你终究是个姑娘呀,我亲爱的丽莎薇塔呦。那都是男人们的活,那儿有女人家带着一群男人去到处挖地,到处探险的?这不成体统,一点儿也不成体统。”
丽莎原本想要说她见过不少女性探险家,但一看到自己祖母那担忧的模样,便把这话放回了肚子里。
她听话地点点头,将头靠在祖母的怀中,没说一句话。
雷妮丝轻抚孙女的头发,这孩子和她死去的母亲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
“你的父亲前些日子写信过来和我商量你的婚事,虽说你一直都养在我的身边,可你也毕竟是伯顿家的人。总有一天你得回他们那儿去。”
“我不想去,祖母,我想伺候您一辈子,如果您要是去世了。”丽莎哽咽道,“我就去环杉之主的神殿,去那儿当女祭司。”
“呸呸呸,小丫头是在咒我死吗?”老夫人伸伸舌头,“你在说胡话,去当什么女祭司呀,那是没爹没娘孩子才干的。你去做什么?”
“祖母,您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和妹妹从父亲那儿带回来呢?”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你母亲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五岁,你父亲总不能不再娶吧?天知道那个后进门的女人会怎么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