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再说伯顿家对女人可没那么上心,你父亲一直都想要一个男孩。看在环杉之主的份上,要是把你们留在那儿,我怎么能放心呢?你们两个小家伙可是我那苦命女儿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那就别让我离开,祖母。”丽莎哀求道。
“作孽呀,作孽呀。都怪我这个老太婆,都怪我这个老太婆,瞧瞧,瞧瞧你都成什么样了。这天底下哪有女人不出嫁的道理。”
在这时,管家谢泼德走进来宣布道:“奥斯卡·凡·奥沃雷姆,诺灵顿男爵之子到!”
老夫人的脸微微一僵,她轻轻推开丽莎,先是抹掉了孙女的眼泪,然后对管家说:“带他先去会客厅等候。”
收到命令的管家转身走出了房间。
“好了好了,擦擦眼泪,你的那位跳来跳去的爱慕者又来了,我打赌他是来和我商量一起去城堡的。”
“您又开我玩笑了,祖母。奥斯卡一定是来找表哥,他们是朋友。”
“是啊是啊,你可真是傻姑娘。”老夫人伸手在孙女的额头点了下。
……
亚瑟喜欢洗澡,这能让他放松,也能消除他身上的味道。他曾作为一名现代人,在好长一段时间都受不了长途旅行所带来的气味。
那是马,汗水,粪便,尿液……千万种味道的混合在一起,再发酵之后得到产物。
即便是已经穿越到此快有一年左右,他依旧忍受不了这股味道,所以一有机会就会洗个澡。
男爵的祖宅有一个相当不错的澡堂子,亚瑟舒舒服服地泡在温水之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他顾不上埃德温去了哪里,很有可能又去那儿找酒喝,又或者去找这家主人家的宠物猫了,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
暖烘烘的水让亚瑟昏昏欲睡,他在脑中回忆着离开云雾城前和蜘蛛夫人的那场碰面。
那位阴影要求亚瑟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清风谷打听有关帝皇血脉的消息。
为此,她给出了相当丰厚的奖励,首先是每月两百金币的活动资金,这些钱完全由亚瑟自由支配。
然后是清风谷的男爵爵位,这意味着亚瑟只要处理完清风谷的其他势力,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清风谷统治者。
最后自然是影贼内部的职位,在成为男爵之后,他还将担任清风谷的影贼会长一职。
这相当于是影贼在向亚瑟保证其领地内的情报自由,不会让亚瑟像其他领主那样如芒在背。
而这些丰厚的报酬只需亚瑟做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即可,至少明面上看起来相当简单。
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意味着绕过了他的现任上司西城之手,众所周知,叛徒在哪儿都是遭人唾弃的。
为此,亚瑟犹豫了很长时间。一方面他不想一直成为西城之手的一枚棋子,这位曾经的阴影手段老辣,做事阴险,是谁都不会想要得罪的人物。
而根据蜘蛛夫人有意无意间说出的话来看,西城之手显然是一位保皇派,他暗中力挺旧贵族,一直都在帮忙寻找帝皇的血脉。
所以一旦亚瑟同意和蜘蛛夫人的合作,就意味着他将站队商人和新贵族势力,将会和西城之手背道而驰。
要是不被发现那还好说,一旦被发现,西城之手一定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他。
至于蜘蛛夫人的保证,亚瑟很清楚这根本就是在画大饼,就算西城之手已经离开都城,但其势力依旧庞大。
最高议会在短时间内恐怕还不会和他背后的旧贵族们闹翻脸,毕竟目前看来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经过充分的考量之后,亚瑟同意了蜘蛛夫人的要求。想要摆脱西城之手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地位变得不可动摇,至少能让这位影贼感到忌惮。
清风谷男爵和影贼会长这两个身份无疑是亚瑟最好的保障,而就目前看来,西城之手不想就那么轻易失去他这枚棋子,自然会在清风谷的旅途中提供一系列的帮助,蜘蛛夫人同样。
亚瑟想要借助这双方的力量来完成清风谷模组的攻略,有了这两方的帮忙,攻略也会变得更加轻松。
当然,整个过程他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露出马脚,一旦他攻略完清风谷,不管是在自身的实力还是地位上都能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样一来,即便事情暴露,西城之手想要报复也会掂量掂量。
最高议会那边,清风谷一直以来都是块纷争之地,亚瑟若是展现出有能力将其纳入其中,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对亚瑟依赖只会越来越重。
想到此,年轻的剑客睁开眼,用手舀起一些水清洗了下自己的脸。想要达成这一切的话,最重要的是他能顺利完成清风谷这个模组。
而目前看来,他存在的优势在于不管是西城之手和蜘蛛夫人都没有对亚瑟抱有太大的希望,在他们看来亚瑟的清风谷之旅不过是安姆新旧势力之间的又一场博弈。
年轻的剑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身子沉入水中,暂且忘掉这些复杂的事情,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一场洗漱。
……
奥斯卡·凡·奥沃雷姆今年十九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贵族,他目前就在男爵卫队中担任骑兵队的副队长,接受巴扎罗夫父亲的领导。
他的父亲去年交了好运,得到了诺灵顿封地,成为了诺灵顿男爵。而奥斯卡也自然水涨船高,很快就会成为男爵卫队的一名参谋。
这会儿,他正跟随管家大步来到会客厅,他熟络地在沙发上坐下,朝管家吩咐道:“请给我来一杯红茶,需要加半杯奶,两块糖。”
谢泼德点点头,在转身的那一刻露出了少许厌恶之色。
管家离开之后,奥斯卡从沙发上站起,试试了自己的嗓子,以确保它处于良好状态。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打开,上头是他昨晚上在驿站里写成的一首浪漫曲。
奥斯卡对其相当满意,正想要开嗓唱上几句,忽然听到了酒柜那头传来了一阵动静。
他眉头微微皱起,循声走向了那个酒柜。
第六章 年轻的贵族们
来到酒柜前的奥斯卡先是侧耳倾听,确定声音是从下层橱柜中传出来后,他便伸出双手猛地打开了橱柜门。
然后让他终生难忘的景象映入了眼帘之中,他看到一只像人一样地站立着的黑猫一爪子拿着一杯烈酒,一爪子按在雷妮丝那只名叫珍妮的宠物猫的臀上。
黑猫的腰正卖力地做着前后运动,速度和力道之强烈让那只小母猫如痴如醉。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两只猫都没有露出太多表情,黑猫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奥斯卡,而母猫根本就没有抬头。
“嘿,先来后到,伙计!”黑猫见奥斯卡愣在原地便出声提醒道。
年轻的贵族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关上柜门,还轻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嘿,奥斯卡,干嘛蹲在地上?”走进会客厅巴扎罗夫朝自己的好友问道。
“哦,不不,没什么。”见到了来人,奥斯卡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起身整整自己的衣服,张开双手拥抱了一下老友。
这让巴扎罗夫有些难受,不过他还是回抱了一下。他知道和他秉承虚无主义处世态度不同,奥斯卡是个热情,奔放之人。
奥斯卡的古贸易语说得好极了,安姆通用语也说得好,泰瑟尔语则糟糕。
不过理当如此——在安姆,体面人泰瑟尔语说得好岂不丢人?但在某些场合,主要是玩笑之际,迸出个把泰瑟尔语还是可以的。
巴扎罗夫知道奥斯卡在十五岁时就学会了不慌不乱地进入任何客厅,令人愉快地周旋其中,恰到好处地告辞离去。
在就读于诺灵顿的锦带学院时,奥斯卡便不断结交那些富贵之士,出入于名门望族。
他一表人才,举止潇洒,谈吐有趣,而且身强体壮,又会骑马和击剑,该恭敬则恭敬,可大胆则大胆,是一个出色的伙伴、迷人的青年。
像他这样的人物想要混不好是不可能的,他在大学期间深受教师和同学的欢迎。从学院毕业之后,锦绣前程便在他面前展开。
他加入了男爵的骑兵队,由于他精通社交之道和人情世故,很快就上升为了骑兵队的副队长。
而由于他的到处奔走和结交名门,通过他们的影响力让他的父亲得到了诺灵顿男爵的爵位。
当然,谁都清楚,这一爵位显然是奥斯卡为自己的将来做好的打算。
“哦,抱歉,我忘记你不喜欢这一套。”奥斯卡松开自己的老友,“我总是忘记这一点。”
巴扎罗夫耸耸肩,示意无妨。
很难想象,这两个性格迥异,理想也不同的人竟然是一对好友。但事实就是如此怪异。
在巴扎罗夫眼中,奥斯卡是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人,不管这份理解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至少在和他对话时,巴扎罗夫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和文明人谈话,而不是满口的老爷长,老爷短的。
此外,在这位虚无主义者看来,这位跳舞跳得非常好,唱歌唱得动人,又会画两笔,能写诗,戏也演得颇为不俗,穿着打扮总是一副旧贵族派头的友人是一个相当好的研究对象。
在巴扎罗夫看来,人的最终归属便是死亡,躺进棺材,埋进土里,最终化作白骨。所以他的好友这般做的意义又是何在呢?这便是他想要知道的。
而奥斯卡同样觉得巴扎罗夫是个聪明人,和他交谈是一种平等的对话,他既不用刻意去谄媚,也不用装出一副对下等人的生活感兴趣的模样。
何况,巴扎罗夫的理论在奥斯卡看来简直是疯狂的代名词,他总是在反驳和试图推翻这一点,可也总是没有成功。
这对于奥斯卡而言就像是一种挑战,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峰,他自以为把人都看透了,对于人性上的高傲态度让他不愿承认自己无法摸透巴扎罗夫内心。
就这样,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巴扎罗夫问。
奥斯卡露出那充满活力的笑容道:“我正要去男爵的城堡处理一些公事,听闻你们也要上那儿去,便来拜访。”
“你是想要让老夫人答应和我们一路同行吗?”
“正是如此,如你所知,现在日落荒野很不太平。”
“我听说了。”巴扎罗夫示意好友坐下说话,“劫掠的兽人,还有边境上蠢蠢欲动的古尔人,不断出现在村落周边的神秘怪物……”
“真想不到你还关注这些,我原本以为你对这些事情都不以为然呢?”
“我原本是打算如此,可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这些事情。村里无知的农民在担心林中怪物,家仆人在讨论兽人,路过的信使则总是带来边境的坏消息。
“我既然住在这,又怎么能摆脱得了这些传闻呢?就算我无视它们的存在,可也没办法它们总是传入我的耳朵里。”
“环杉之主在上,老兄,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对什么会感兴趣。就拿我来说吧……”
无论谈什么话题,奥斯卡总能归结到自己头上,而且转得漂亮、轻柔、诚恳,仿佛情不自禁似的。
“我喜欢艺术,但也喜欢骑马挥剑杀敌,我这双手既能弹奏出美妙的音乐,也能杀死劫掠的兽人……”
“那么你杀死过兽人了吗?”巴扎罗夫问。
这似乎问到了年轻贵族的心坎里去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拍着自己的佩剑回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正是用这把剑杀死了一个丑陋的兽人。”
巴扎罗夫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意见,进门来的丽莎便赶忙问道:“奥斯卡,您说杀了一个兽人?”
“啊,美丽的丽莎薇塔。”年轻贵族朝来人行了礼,“正如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撞上了一支兽人劫掠小队,很快就消灭这些丑陋的野兽。”
“那…那伯父如何?没有受伤吧?”
“哪儿呢?瓦西里将军还在后头,他在我们料理完那些兽人后才到,完全不可能受伤。”
“啊,环杉之主保佑!”丽莎低头祈祷。
老夫人这会儿也走进了会客厅,“瓦西里怎么了?”她问,“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谈论他?他出事了吗?奥斯卡,他是出事了吗?”
“啊,没有没有。尊敬的雷妮丝·塔尔伯特,将军大人一切安康。”
“哦,那便好。你上这来总是让我心惊肉跳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我的儿子在领兵驱赶兽人,而他最喜欢的骑士突然出现在他母亲跟前。”
说到此,老夫人拍了拍心口,“这可真是会叫人想歪啊,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让我扶您坐下吧,祖母。”祈祷完的丽莎搀扶着雷妮丝在沙发上坐下。
方才的一番话让奥斯卡有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一声,又说道:“事实上,这次来我是想要求与你们同行的,老夫人。”
“同行?去哪儿?”雷妮丝好奇地问。
她身旁的丽莎偷偷笑了,巴扎罗夫则是奇怪地看向自己的祖母,奥斯卡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当然是去男爵的城堡。”
“哦,怎么?这事儿都已经传到西托夫卡镇去了吗?”老夫人皱起眉头。
正巧,管家端着茶炊和奥斯卡特别嘱咐过的红茶走了进来。
“谢泼德!谢泼德!”老夫人尖声叫唤起来。
管家忙把手上的东西交给边上的女仆,匆匆赶到自家主人跟前,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好。
“去向管事的打听打听,村里到底是谁在嚼舌根,把我们要去城堡的事儿都说出去了。你知道这事都传到哪儿去了吗?”
“我…我不清楚,尊敬的女主人。”
“都传到西托夫卡镇去了,你瞧,就连从哪儿回来的奥斯卡都知道了,真是要了命,本来这事就该低调办理,低调!”
“我立刻去问问。”管家转身离开之前还快速又怨念地瞧了眼那个年轻贵族。
“家风不严,家风不严。让你瞧了笑话,奥斯卡。我很高兴你能与我们同行,有了你的守护,这路上想必会安全得多。”
奥斯卡讪讪一笑,坐回到了沙发上,继续和巴扎罗夫谈论起一些事情来。
丽莎在自己祖母耳边小声道:“您为何总是要刁难奥斯卡先生?”
雷妮丝拍拍自己孙女的脑袋,同样小声回道:“我不喜欢他,瞧他看你的那眼神,神魂颠倒的,就跟饿狼似的。”
“您可真是有意思,祖母。方才还催着我去嫁人,现在有人瞧上我了,您反倒是担心起来了。”
“我的傻姑娘。找一个精明能来事的男人确实不错,但这只是暂时的,这种人爱的时候会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可转眼间,那爱就消失了。
“就跟烟花似的,好看但不长久,猛烈却又迅速。我敢说,奥斯卡阁下准会是一个博爱的人,他对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爱意。”
丽莎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又瞧了瞧奥斯卡,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丽莎慌忙移开视野,但脸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