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丽莎摇了摇头。
“很大原因是你呀。他已经迷上你了,傻姑娘。”
听到这话,丽莎顿时红了脸,她小声道:“您在说什么呀,祖母。奥斯卡阁下,他…他不过是……”
“表妹。”巴扎罗夫插话进来,“我想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就不要再去回避和否认奥斯卡对你的感情了。尽管在我看来,爱情这种东西是最无意义的。”
丽莎皱起眉头,坐正了身子,“那么祖母,您是想要我利用奥斯卡阁下对我的感情,让他保守舅舅的秘密吗?”
“我有这打算。”老夫人继续轻轻拍打着孙女的手背,“但我从来不会强求你去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
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丽莎点了点头道:“在身为一名女性之前,我首先是塔尔伯特家族的人。为了家族,我会去试试的。但祖母,请您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吧,孩子。”
“假使奥斯卡阁下误解了我的意思,从而向您提出要迎娶我,还请您打消他的念头。”
老夫人还没有给出回应,巴扎罗夫便率先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在我看来,奥斯卡虽然有些自视甚高,但绝对是一位青年才俊。”
“表哥,我暂且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丽莎给出的回答很坚决,“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需要去做。
“另外,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如果在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话,那他并不需要一个女人来衬托他。他需要的是一群女人。”
“哈哈哈。”巴扎罗夫拍手大笑,“有意思,很有意思,表妹。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老夫人等自己孙子的笑声停下后才回话道:“我答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蹦蹦跳跳的男人。就算要嫁人,在我看来也是亚瑟更为合适。”
“您…您这是又在说什么呀!”丽莎羞得低下了自己的头。
祖母的话让巴扎罗夫十分惊讶,他询问道:“您到底是看上那位爵士哪一点了?”
“相信我,巴扎罗夫,你总是在唠叨自己的那套理论,但在看人这方面,我可是行家。我有告诉过你们,当初我什么会看上你的祖父吗?”
巴扎罗夫摊摊手,脸上露出不以为意之色,表示自己对这事不感兴趣。
倒是红着脸的丽莎来了兴致,身子稍稍往祖母那边靠了靠。
“在众多的骑士之中,我便选择了他。原因很简单,他在宴会的时候被人灌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吐了,这让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丽莎的双眼中带着困惑。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用,但在我看来,你们的祖父是个老实巴交的草根骑士。
“他没有家族背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牧场主之子。他在成年后便问父亲要了一匹马,带着一把斧头就来到男爵领谋生活。
“可以说,他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不是靠什么油腔滑调,溜须拍马。
“而那会儿,我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不需要他太过崭露头角,也不需要他能说出什么浪漫之词。我需要的无非是要一个能安安稳稳守住灰杉林的人。抛头露面之事由我去做。”
听到此,巴扎罗夫总算是明白过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位少言的祖父,祖母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忙守住她祖业的人,可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人。
在这一点上,祖父做到了,而且做得相当不错。在祖母混迹于男爵领的各处宴会和活动时,她从来都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在我看来。”老夫人把话题拉了回来,“亚瑟是一个稳重的人,至少比你和奥斯卡都稳重。
“我见识过很多人,穿金戴银但又斤斤计较的商人,风度翩翩但又居心不净的贵族,刀口舔血但又仁至义尽的军人……我能看得出亚瑟经历过一些你们根本没法想象的事情。”
说到这,老夫人望向车窗外,不知何时月亮从云中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把车里照得通亮。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迷雾之中,这绝对不是什么鲁莽之举。”
巴扎罗夫只是耸了耸肩,祖母的话在他看来有太过的主观意见,可信度实在太低。
对于这位突然来拜访的年轻男爵,巴扎罗夫目前就只有两个感觉,首先他身上充满了秘密,其次他来此地的目的很不单纯。
车队就在这钩心斗角的气氛当中进入了城堡。
……
当天夜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亚瑟被安排进了城堡里的一间客房之中。
他没有脱下自己的皮甲,而是抱剑而睡。老夫人带走了马洛,对此他没有多问。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在简单洗漱过后便离开房间,在城堡之中探索起来。
这算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忍不住要调查一番,确定最佳的逃生路线,确定人员组成,从仆人们口中了解一些闲言碎语。
他很快就定下了一个能够闲谈的目标——一个马倌。
他比亚瑟起得早,在亚瑟找到他时,他都已经干完一轮活了,正坐在装水的木桶上休息。
“嘿,老伙计。”亚瑟冲他打了声招呼。
原本坐在木桶上的马倌慌忙站了起来,他是个大个子的庄稼人,穿着白衬衫、蓝裤子和树皮鞋。
他双眼眯缝着,好像有些近视,头上长着淡黄头发,一撮尖形胡子,又长又粗的鼻子和一张木讷的嘴巴。
等亚瑟走近了,他才看清来人,慌忙行了个礼,回话道:“早…早上好,老爷,您怎么起得那么早啊?”
“睡不踏实,陌生的地方。”
“是是,那是,新地方总会是这样的。”
“你在给男爵养马?”
“哪儿能呢?”那马倌笑了起来,“我哪儿有资格替男爵大人养马呀,我不过是一个马厩打杂的。”
“你叫什么?”
这个打杂的愣了愣,像是在思索。
“您是在问我叫什么名字吗?”他问。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叫菲洛费,是的,菲洛费。”
“哦,菲洛费。”亚瑟重复了一遍,双手搭在围栏上,“那么你在这儿干了很多年吧?”
菲洛费的脸上浮现出少许骄傲之色,他很认真地回道:“我打小时候起就在这儿干活了。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了。”
“那是挺久了,一直都在马厩干活?”
“不,不是。什么活都干,小时候在厨房削土豆,刷碗。等大了一些,管家就派我去当茶水工,每日就是烧水泡茶,烧水泡茶。
“然后又当了几年马车夫,之后就被调到这儿来了。在安东手下干,他才是男爵的马倌儿。”
亚瑟点点头,从次元口袋里拿出一瓶算不上太好的酒来,问道:“喝酒吗?”
看得出来,菲洛费想喝,但他不敢开口要,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瓶酒。
“还早,老爷,这天儿才蒙蒙亮。”他说,“那么早喝酒,被管家知道的话是要挨鞭子的。”
“那你和他说,是我请你喝的。”
菲洛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我去拿杯子,老爷,没杯子可喝不了酒。”
第十六章 一些线索
菲洛费请亚瑟进了马厩,他殷勤地找来一根木墩给亚瑟当凳子,自个儿则在那张堆满工具的木桌子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个老旧的锡杯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就…就一个杯子,老爷,给您吧。我就不喝了。”他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亚瑟。
“不,我不喝酒。”
亚瑟一边说,一边拔了瓶盖,酒的味道立刻从瓶中飘出。菲洛费咽了咽口水问道:“老爷,您不喝吗?”
“是的,我不喜欢喝酒。来吧,把杯子给我。”亚瑟接过锡杯,往里头倒了一些酒交还给了菲洛费。
菲洛费捧着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喝吧,菲洛费,喝吧。”亚瑟劝道,“天还早,马倌大概还在睡吧。”
“是啊是啊,他昨晚上喝醉了,到现在都在睡。估计要到吃午饭才能起来。”菲洛费与其是在对亚瑟说,更像是在劝自己。
听到这话,亚瑟眉头一皱,问道:“他就不怕管家赏鞭子吗?”
“最近管家忙得很,很少来管下人的人,都围着老爷转呢。”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菲洛费赶忙把嘴给闭上了,他低着头,瞧着杯里的酒发呆起来。
“你不喝吗,菲洛费?”
“老爷,您是个顶好的人,可确实是太早了。”菲洛费抬头道,“我一喝酒就会耽误事。”
“我看着呐,就这点酒不会有事的。再说,酒瓶子在我手上,我也不会给你多喝。”
有了这一句保证,菲洛费像是得到了什么莫大的鼓舞,他乐呵呵地笑着说:“那…那我可真喝了。”
“喝吧喝吧。”
看着锡杯中的酒被送进嘴里,亚瑟便明白,菲洛费的嘴就会松很多了。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菲洛费聊着,这才知道除了杂工、厨房帮工和茶水工之外,菲洛费当过学徒,跟城里的鞋匠学过一年的手艺。还管过猎狗,捕过鱼,甚至是厨子。
在喝下半瓶酒后,菲洛费的话变得更多。亚瑟觉得时机成熟,便开口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男爵的儿子死了?”
菲洛费打了个酒嗝,点了点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脸颊变得通红,本就眯缝起来的双眼变得更加迷离。
“是怪物。”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是林中的怪物杀了埃文少爷。”
林中怪物?又是兽化人吗?亚瑟心想。
“可怜的老爷,哎呀。您要知道咱们的老爷是顶好的人。是个真正的男人,他骑马打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是男人的榜样。
“咱们这些下人可都以他为荣嘞。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呢?哎呀,环杉之主在上,谁能想到埃文少爷会死于林中野兽之手呢?”
“谁告诉你埃文是死于林中野兽?”亚瑟又往空了杯子里倒了一些酒。
菲洛费叫着:够了够了,再喝就要醉了。杯子却没有移开的意思。
“他们都这么说,治安官,医生和管家,都这么说。我听说少爷的尸体都被扯烂了,请了三个鞋匠才勉强缝好。
“哎呀,可怜的老爷,现在他也垮了。整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根本不露面。”
说到此,菲洛费用手抹了抹眼角,喝下一口酒继续道:“我告诉您,老爷,这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儿以前井然有序,马倌在公鸡叫前就会起来检查马匹的情况,在早饭前就会上报给管家。
“管家又会在早饭时把情况告诉男爵大人,等待着男爵大人挑选自己的今天要骑的马。咱们的男爵大人从来都不坐马车,总是骑马出门。
“他吃完早饭就会去视察城镇,遇上治安官解决不了的,他就亲自去解决。那会儿,街上哪有什么歹人。现在你要是一个人上街,保不齐就会被偷,被抢。”
“菲洛费,再和我说说埃文的事情吧。”
“啊~埃文少爷。”菲洛费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他虽然没有男爵大人那般有男子气概,可他懂得很多。他懂医术,老爷,真的,咱可不说假话。
“就在去年,埃文少爷还治好了老乔的咳嗽病。他帮仆人们治病,瞧,光是这一点儿能有多少人做得到。哎,可这善良的人就这样……”
“他是在哪儿死的?”
这个问题让菲洛费想了好一会儿,他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在黑森林里,对,就在城外头往南走的那片森林。
“这我没有记错,因为那地方很少有人去,就算是打猎的很少。少爷失踪的时候,老爷带上猎狗和一些家仆,还带上了城里的猎捕队一起进的黑森林。”
亚瑟细细琢磨着这话,又接着问道:“既然你说那地方很少有人去,埃文去那儿做什么?”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能懂上头人的意思。不过我觉得可能和林中野兽有关。”
“怎么说?据我了解,日落荒野已经很少见林中野兽了。”
“可不是。”菲洛费又小小地抿了一口酒,“近些日子,应该说是在两个月前,城里就有人失踪。
“一开始是孩子,然后是女人,最后就连男人也逃不了。男爵就命治安官调查这事。
“我听说啊,治安官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倒是在林地那边找到了一些被啃咬过的野兽尸体,从野猪到鹿,甚至是老虎。
“咱们这儿的治安官是捕猎队出身,一看到这些野兽尸体便断定是林中野兽干的,自然而然地就把失踪案联系上了。”
亚瑟点点头,插话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同意治安官的意见。”
“啊呀,老爷,我就是一个下人,哪有同意不同意的。是埃文少爷不同意,他说最近的失踪案不像是林中野兽所为。
“哦,他还说过,有人在夜里看到过出没在城里的怪东西,说那东西是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
“埃文这么和你说了?”
“哪儿能呀,那天我在清理马厩,老爷和少爷骑马回来,两人一直都在争论这事。我就偶尔听到了一些话。”
“那男爵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
“您不知道,老爷,咱们的男爵大人对林中野兽深恶痛绝,他的妻子,哦,愿环杉之主保佑善良的夫人。他的妻子就是死于林中野兽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