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弗朗萨克叹了口气,道:“这地方简直一片混乱,还记得我们遇上的梦魇吗?”
“嗯哼。”
“我后来又查了一些文献,发现要把一只圣洁的独角兽转变成梦魇所需的邪恶力量相当巨大。如果此地有如此邪恶的存在,柳莺应该早有所耳闻。
“现在,你又说男爵次子的死和失踪案有关。诸神啊,我开始觉得我们还得让组织加派人手。”
“可以吗?”
如果还有竖琴手能够来此,亚瑟自然是很高兴,这些家伙无疑会成为对抗黑暗生物的好帮手。
“不成。”柳莺摇摇头,“这附近的竖琴手能腾出空来的就只有我们两个。
“我倒是有一些信得过的手下,但…但他们在战斗方面的表现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所以你们才会找我合作。亚瑟在心中嘀咕。
“但不用担心。”柳莺又补充道,“只要有足够多的证据显示日落荒野正处于危机当中,我们的同胞一定会前来帮忙的。”
“这话让我很是安心。”亚瑟尽可能表现出诚恳。
“我可以帮你,亚瑟。”弗朗萨克说,“我可以跟你一起调查埃文的死。”
“哦?”
“我觉得我们两人的调查并不冲突。”猎巫人解释道,“也许一起合作能找到些新发现。
“当然,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在要求和你一起调查出埃文的真正死因。至于其他,我们不会强求。”
亚瑟琢磨了下,点头答应了弗朗萨克的邀请,他不清楚为什么竖琴手们突然答应帮忙,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几个帮手会是一件好事。
第二十五章 闲聊
双方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地点从餐桌换到小客厅。期间,柳莺和弗朗萨克喝光了一瓶红酒,亚瑟则慢悠悠地喝下了两杯茶。
谈话的结果令人满意。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弗朗萨克和亚瑟约定明天早上在旅馆碰头,商量前往独脚骑士酒吧的办法。
在亚瑟离开之后,猎巫人起身走向酒柜,打算再来一点儿烈酒提提神,从他越发阴沉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今晚过得相当糟糕。
“怎么?事情不顺利?”柳莺在沙发上卧躺下来。
“事情很顺利,但结果不好。”
“最差的结果?”
“最差的。”
深棕色的威士忌从瓶口流出,落在那只高脚杯当中。弗朗萨克懒得换杯子,就这么喝了起来。
“那给我也来一点吧,应付那个年轻人叫我头疼。”柳莺把放在茶几上的酒杯用脚往前挪了挪。
转身看到这一景象的弗朗萨克露出微笑,他取过威士忌,来到旅店老板娘边上坐下,一手往杯子里倒酒,一手捏住了她的脚。
“哦~小心点,先生,我可是有丈夫的人。”
“那他现在在哪?”
“他常年在诺灵顿照看葡萄园,但他可能随时回来。”柳莺用另一只脚摸搓起猎巫人的大腿内侧来,“所以别做得太过火了。”
两人相视而笑。
柳莺总是喜欢拿自己这个假身份玩闹,组织上担心一个外来女人会在日落荒野吃不开,所以就给她安排了一位常年在诺灵顿经营葡萄园的本地商人作为丈夫。
弗朗萨克把酒杯送到柳莺手上,原本打算趁机亲吻一下对方的嘴唇,但老板娘撇过了脸去。
“去洗洗,坏家伙,你知道你现在闻起来像什么吗?”
“我知道,像墓地,像死尸,像泥土和苔藓。可你要明白,我今晚上就是在和这些玩意打交道。”
“我知道我知道,别抱怨了,弗朗萨克。这事只得你来干,你可是专业的。”
猎巫人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那只脚,它既漂亮又小巧,就像一件艺术品,如果再给它套上一只得体的鞋子,那它的魅力就又能增添不少。
“我是专业的猎巫人,不是盗墓贼。”
“是啊是啊,猎巫人阁下。可尸体告诉了你不少线索,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把这发现告诉那个年轻人。”
“我的女士,牌可不是这么打的。话说回来,你觉得他如何?值得信任吗?”
“我的意见还有关系吗?你都快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意见,女人和男人看待问题往往不同。我看到的是一位单枪匹马击杀恶魔,击退了梦魇的好汉子。我对他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
柳莺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男人总是那么单纯可爱。把后背交给一个人后,就能无条件地去相信,甚至会比亲兄弟还要亲。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听我的意见的话。在我看来,那个年轻人很有城府的,而且深藏不露。
“他必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弗朗萨克,记得你来此的目的。我希望你能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情报来。”
猎巫人低头在那只漂亮的小脚上吻了一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城堡地牢的一个房间之中,总管奥夫正在用火柴把蜡烛都给点上,好让房间亮堂起来。
老夫人雷妮丝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条椅子上,她脸色阴鸷,那双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漆黑的走廊尽头传来了一声可怕的嗥叫,这声音让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起来吧,跪在地上算什么事。”她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朝跟前的两人说道。
总管点好了蜡烛,甩甩手上的火柴,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短刀,他就站在老夫人身后,一声不吭。
最先起来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他穿着男爵的睡袍,样貌看起来就跟男爵一个样。
雷妮丝便把目光投向了他,“这事你干得不错,奥夫。真亏这儿还有你,要不然的话一定乱了。”
总管稍稍欠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嘿,你。”老夫人用手上的权杖敲敲地板,好让那个发福的男人从又一声的嗥叫声中回过神来,“别露出那种表情。男爵大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绝不会露出这种胆怯的神情,就算病了也不会。”
听到这话,那男人便努力做出一副刚毅的表情,可身子还因为那一声接着一声嗥叫而微微发抖。
“全听您的,老夫人,全听您的。”
“别那么说话,哎,可别那么说话。”雷妮丝又用权杖敲起地板来,“他哪儿能这么说话呢?改改,要像个男爵。奥夫,他还得改造,还得改造。”
“交给我了,夫人。”总管奥夫用军人的口吻回答道。
“得快,奥夫。最迟后天,我就要让丽莎和巴扎罗夫去见他们的舅舅。可不能露馅了,这人长得确实像我的表弟,但不管是语气和动作都没有一点儿他的样子。”
说到这,老夫人拍了拍心口。
总管立即给她递上了一杯白兰地,老夫人喝下一口,缓了缓气,继续说道:“丽莎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巴扎罗夫。你是知道这小子的,他聪明得很,准能看出点什么来。”
说完,她摆摆手,示意门口的侍卫把这个替代他表弟的男人带出去。
在脚步声远离之后,老夫人才朝另一个人问话道:“那么你,辛格医师,你有把握治好男爵的病吗?”
辛格医师双手紧扣在一起,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我有一种药,可以减缓男爵的病情,但想要完全医治好是不可能的。尊敬的夫人,您要明白,这是一种诅咒,不是疾病。”
“好吧好吧,这份诅咒一直伴随着在塔尔伯特家族的上空。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这事会失控。”老夫人皱着眉头,“尽你的努力吧,医师。 ”
辛格点点头,跟随另一个侍卫离开了房间。
嗥叫渐渐低了下去,转变为了令人不安的低吼,就像在黑暗中狩猎的独狼。
“你的人可信吗,奥夫?”老夫人看着杯中的白兰地。
“您请放心,夫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忠诚,培养多年就是预防着有这么一天。”
“前面三个医师打算怎么处理?”
“依照男爵的意思,等事情结束就给他们封口费,让他们离开日落荒野。”
“奥夫,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清楚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的。”
奥夫甚至都没有思索,而是立刻给出了回应:“我会处理好的,夫人。”
“很好,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操心,那就是劳伦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好在他早年离家,现在回来都没多少认得他。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那些家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用不着给我脸面。另外,那个医生。他和我们是一道来的,我记得很清楚。他看到劳伦斯了。”
奥夫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辛格医师是男爵大人最后指定的医师,男爵说他是最后的希望。”
“那你该看看这位医师曾经辉煌的‘成就’。”老夫人用指关节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因为一系列的不正当的治疗而丢掉了医师执照,还因为亵渎尸体和非人的实验被踢出了安姆的医师协会。
“他至少被五个地区通缉,其中就有克祖拉。说实话,我对此人实在是不放心。为什么男爵会选择他?”
奥夫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他曾经…曾经帮助过男爵压住过诅咒。但就像你说得那样,他的行径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于是男爵就赶他去了阿纳涅沃镇。”
“希望他真能帮上忙吧。”
“夫人。”见雷妮丝打算离开,总管轻声喊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还是告诉你为好。”
“嗯?”
“是有关那位客人的。”
雷妮丝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问道:“他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吧,奥夫。”
“他好像在城堡里打听埃文少爷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我找了一些仆人问话。打理马厩的杂工,厨娘,还有一些洗衣工人。他们说这位客人找他们聊天,我问了聊天的内容大多都和埃文少爷的死有关。”
老夫人的眼睛转了转,又问道:“他回来了吗?”
“在我们来之前还没有。”
“把他交给我吧,奥夫。我们这位客人本事不错,人也挺好,如果能够拉拢就一定要拉拢。对他客气些,他想要打听什么就由着他打听好了。
“只要不涉及关键的东西就成。再说,埃文都已经入土了,他追查死因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他还打算把尸体挖出不成?”
“我明白了。”
……
亚瑟回到城堡的时候已是夜深,他来到马厩,看到了马厩里的微弱烛光。
菲洛费在马厩的稻草堆里打盹,身上盖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厚毯子,身旁还躺着两条瘦不拉几的杂种狗。
他一听见马蹄声便醒了过来,眯起眼看向门口,询问道:“谁呀?”
“是我,菲洛费。”
“哦,是您呀,老爷。”马厩杂工从自己的窝里钻了出来,那两条杂种狗呜咽了几声便往更暖和的毯子里钻了进去。
“怎么?你就睡这儿?”
“可不,我就睡这。”菲洛费说,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今晚可冷。”
“冻不着我。”马厩杂工接过缰绳,“我还有两个伴呢?”
亚瑟瞧了眼那两条杂种狗,菲洛费以为他看不清,便解释道:“杂种的,男爵瞧不上眼,养狗人原本打算给药了。我见可怜就带回来养着。
“原本是三只,其中一只得病死了,养狗人说是肠胃不好,小狗都有那么一劫,挺过去就能活,挺不过去就死。”
亚瑟点了点头。他记起自己从旅店带回来了不少吃食,倒不是他主动要的,而是柳莺客气地上了好些菜,生怕亏待了他。
事实上,在吃完那份加量的主菜后,他的肚子已是八分饱了。之后剩下的食物和甜品,统统被他打包进了次元口袋。
就本身而言,他自幼接受教育便是不能浪费粮食,如果说在前世这不过是一种道德约束,那么在穿越到费伦之后,他深刻地认识到了食物的可贵。
作为一名现代穿越者,在吃惯各类精细食品后突然一个礼拜只能啃干粮和煮燕麦饼吃,最好的一点肉食就是又硬又咸的肉干。
有时候,遇上阴雨天气,生火都成问题,只能用水就着干粮吃。如此之大的转变让亚瑟觉得浪费食物就是一种犯罪。
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往次元口袋里塞一些可口的美食,食品在次元口袋里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
亚瑟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再买一个大一点的次元口袋,专门用来储存食品和食材。可一想到这玩意的价钱,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想。
菲洛费细心照顾起萝卜来,他有条不紊地卸下马具,然后开始喂马,男爵的马厩有足量的燕麦,萝卜可以敞开了吃。
这也算是给亚瑟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要知道养好一匹像萝卜这样的好马,光靠干草可不成。
玉米,麸皮,豆饼,燕麦,骨粉,糖,盐等等都是好马所必须的,购买这些调配好的精细饲料可要花费不少的钱。
除此之外,还得带它定期看兽医,定期检查马掌,调整马具等等。作为一名独行客,大部分时候这些事情都得亚瑟亲力亲为。
回想从穿越到现在这段时光,他从唐克那儿学会了如何照看马匹,从马特廖娜那儿学会了制作药剂,从半身人那儿学到了不少实用的野外生存技巧……
如今,他已是逐渐习惯这种生活,习惯没有电脑手机,习惯马匹的味道,习惯血腥味,习惯难以下咽的食物,习惯硬邦邦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