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你不会赞同，在没有看到尸体的情况下，只要同时指控的人多，事情就能成立这一点吧。希望你用这样的说法，可以说服法官。”
检察官努力做着最后一搏，站起身，恶狠狠地说道：“那么凶器呢，你的十字架项链又怎么说。那么多人可以指证你用十字架的坠饰杀了那两位老人家。”
在铐着手铐的情况下，亨利勉强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夸张地说道：“主啊，原谅这个被蒙蔽双眼的人吧。凶器的判定一样需要科学鉴定。
“所以赶快去验血迹呀，看有没有被害者的血液痕迹。反正东西在你们手上，我就算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吧。
“假如那些人指控我用把刀杀人，那也就算了。十字架？有没有搞错？我要怎么用十字架坠饰杀死一个成年人？
“而且你知道那个十字架才多大吗？指头大小！那可不是耶稣要把自己钉上去的十字架，不用拿来砸人，压都能把人压死。”
检察官烦躁地夺门而出，他要去找警察问更多情况。
而那位被史塔克工业委托来的大律师，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客户。
他在来之前，只知道自己的客户被以杀人的现行犯逮捕，受害人是阿登家族的当代话事人夫妇，并不知道详情。
在原本的想法中，争取最有利的认罪协议，是他唯一能做的部分。毕竟受害者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且还是被以现行犯的身分逮捕，基本上不可能翻案了。
另一个谁也没有说出口，他自己意会过来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将这件案子与史塔克影业切割。至少不能把这件事牵连到托尼史塔克先生身上。
但现在听起来，案子的内情不少。
所以这位大律师谨慎地开口说道：“布朗先生，您应该知道我必须遵守‘律师与客户的保密特权(Attorney-Client_Provilege)’。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把事情的状况，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才能最有效地代理你，争取最有利的结果。”
上下看了这个内心瞧不起自己的大律师一眼。对方以为他那鄙视的眼神藏得很好，其实那样的细节，怎么可能被氪星人的观察力漏掉。
不过亨利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你知道吸血鬼吗？”
大律师鄙夷地说道：“我的人生可不是只有法律书籍和法院判例，我当然知道吸血鬼。只是这跟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阿登夫妇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把自己转化为吸血鬼。神圣的白银会取走他们受诅咒的虚假生命，不留任何痕迹。”
“你在开玩笑吧。”大律师先是对自己被用这种说词推托感到不满。但看着当事人那副认真的表情，他想起了某些传闻，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第481章 失踪的人们
亨利没再继续说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而是说道：“无法证实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詹姆斯·阿登与莉莉丝·阿登夫妇失踪，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如此就好。”
大律师讷讷地重复道：“阿登夫妇失踪，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亨利认真且严肃地说道：“不不不！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阿登夫妇失踪了，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假如你没有办法今天把我弄出去的话，这件事你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转告给托尼·史塔克先生知晓。
“尽管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代理阿登家族的各种基金会，但假如你有认识的同行，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有多大的价值。”
大律师喃喃说着：“阿登夫妇失踪，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而且话愈说，两眼愈亮！
亨利笑着说：“很好，看来你听懂了。”
大律师蹦地起身，慌张地说道：“我现在立刻向托尼·史塔克先生报告。布朗先生，假如威尔检察官或其他警察回来，请你保持沉默就好。今天我就能让你回自己的家休息。”
点了点头，亨利知道接下来角力的战场，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而是喜闻乐见的拷问人性时间。
在这个战场上，自己这个氪星人连主导的资格也没有。就算是托尼·史塔克也够呛，而是由贪婪的人性决定接下来的一切。
没花多久的时间，亨利就像是胜利者一样，走出警局的侦讯室。
而那些原本作为‘证人’的保镖们则垂头丧气。他们除了成为做出不实指控的被告外，还要为自己朝亨利开枪的事情背负责任。
尽管人没被打死，但并不意味朝着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开枪，就是被法律允许的事情。故意致死未遂的罪名，所有开枪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但这些小人物获罪与否，其实没有多少人关心。因为有能力关心这件事的人，注意力都被另外一场顶级风暴吸引过去。
欧美地区的有钱人，大部分会学习犹太人的做法，并不是将财产置于自己的名下，而是巧立名目，设立各种基金会、信托基金以避税，也能分散目标。
所以那些所谓的‘世界首富’，是不是真正最有钱的人。熟悉那个圈子的人都可以拍胸脯保证，绝对不是！
个人财产能被富比士杂志推算清楚的人，算哪门子的有钱人？那只是可以被政府盯上的肥羊加蠢货而已。
在资产分散的情况下，这些有钱人就特别仰赖律师、会计师这类人，帮助他们管理自己庞大的财富。
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些律师、会计师有足够的职业道德，不会朝委托人的财产伸手？
好莱坞明星、运动明星被自己的律师或会计师坑骗的消息，时有所闻。
这类人之所以那么容易被坑骗得手，当然是因为他们本身的专业知识不足，又不怎么在意钱的动向。因为对他们来说，赚钱太容易了。
真正的有钱人，当然不会如此掉以轻心，他们对于财产的掌控是很谨慎的。就算他们骤然离世，也会有相对应的条款，将这笔财产交到正确的继承者手上。
负责遗嘱执行的律师，通常会跟管理财产的律师不为同一人，好互相监督。
但假如这个有钱人就只是找不到人或不愿意出面，在法律上并没有被认定死亡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答案就是不管在商业上的董事会，或是基金会内部的管理人会议，能够出席的人依循一定的法律程序后，他们就可以略过那些不出现的人，自行决定一切事情。
这条法律规定，本意是为了避免某些股东以拒不出席，也不提供委托书的方式，瘫痪公司的决策运作；让愿意出面的人去管理公司的运行。
但在实际上的商业交锋中，这条规定时常被用来把某些股东踢出董事会这种决策层之用。
譬如大家开董事会，要决议是否把某人踢出董事会席次。而这个人又被拖延在其他地方，无法出席。
这时即便这个人握有51%以上的股份，他无法替自己投下反对票的情况下，就会被视为没有意见。那他就必须服从与会者所做出的决议，从董事会除名。
当然，详细的操作上可没有这么粗糙，还有很多细节得要注意。但是绝对的控股权，并不代表这个大股东就不会被阴谋诡计陷害。
回到阿登家族的事情上。直接登记在詹姆斯·阿登与莉莉丝·阿登名下的财产，在没有得到本人许可，或是在他们宣告死亡后，经继承者的同意，这些财产是无法动用的。
不过这部分基本为零。因为这些有钱人，不想让政府有课遗产税的机会。早早就把私人财产做好处分了。
但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基金会、董事会，只要还有其他决策者或管理者，那么无法出面的阿登夫妇就会被视为放弃自己的权利。这时他们的利益还有可能被保留吗？
要是这些基金会、董事会有设置二级管理人，或许还有救。偏偏阿登夫妇在转化为吸血鬼后，真以为自己将能长生不死，永远掌握大权，所以把所有二级管理人都取消了。
托尼·史塔克所掌控的史塔克工业，首先对他们触手所及，不论直接或间接，有詹姆斯·阿登或莉莉丝·阿登参与其中的董事会或基金会发起侵吞！
纵使不能独吞，也会联合其他董事或管理人分食。要的就是分毫不留！
第二波发起攻势的，是阿登夫妇所委任的律师与会计师。他们利用自己熟悉运作的优势，在管理人无法出面制止的情况下，悄悄转移着他们被委托代管的财产。
只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台面上史塔克工业的凶残所吸引了，没注意到这些律师与会计师在台面下的小动作。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些基金会差不多变空壳了。
剩余的部分是史塔克工业接触不到的；也有其他家族的人作为共同管理人存在，不是律师或会计师有办法利用程序掏空的。
一直以来被视为一个群体的老钱们，之所以团结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团结的理由，那就是各种交叉持股。只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下，想不团结也难。
这也是昔日某金融大佬曾对托尼·史塔克说，史塔克家还没进入圈子的主要理由。因为史塔克家太独，他家主要资产没有跟任何家族有直接交叉，自然不算圈子中的人。
这通常要靠婚姻关系来做交换，嫁出去的女儿所带过去的股份，娶进来的媳妇带进来的股份。一代代的联姻，让这个圈子的关系网逐渐变得复杂，变成外人厘不清、看不懂的状态。
然而在阿登家族的大部分资产，一些落入史塔克工业手中，一些被家仆侵吞；剩下的，其他老钱家族的人会为阿登家族守着吗？体现俱荣俱损的精神？
结论是，其他老钱家族也加入了这场狂欢盛宴！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拿，也会被其他人拿走。那为什么不拿？
典型囚徒困境的概念体现。
阿登家族的成员，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财产被无数鬣狗侵吞。谁叫他们当代族长无法被宣告死亡，宣告失踪失能也需要一定时间。
在这个空窗期，没有管理权的家族成员就算想使力，也是各种于法无据。
但凡那两位转化成吸血鬼的大家长，对于家族权力没有拿捏得那么死，今天都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偏偏现在所有活着的人都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谁还记得亨利·布朗？甚至那些抢到好处的人，也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杀人案立案。只有阿登夫妇维持行踪不明的状态，对大家才有好处。
这时很多人才注意到一个盲点，资本主义下所制定的法律，或许是为有钱人服务的，但从来不是为吸血鬼服务的。
第482章 杀吸血鬼如何立案？
曾经高高在上的凤凰，非金梧桐枝不落。如今却是顶着鸡窝头，挂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狼狈的模样，坐在圣塔芭芭拉郡的地方检察官，安德鲁·威尔面前。
杰克·阿登，本该是阿登家族新一代掌舵者，享受着家族基金会供养的公子哥儿。如今却是东拼西凑，还去找上家族的老朋友，才凑齐了来西岸的路费。
都说虎死威仍在。阿登家族虽然近期遭受各方狙击，特别是托尼·史塔克那个毫不留手的混蛋。
尽管处于那个圈子核心的人清楚，动手了，他们就不可能留给阿登家族回来的机会。
但仍有不少不明究里的外人相信，这个自五月花公约留存至今的老钱家族，还有重返辉煌的一天。
所以杰克·阿登很顺利地见到了安德鲁·威尔，这位地方检察官。他劈头就问：“亨利·布朗杀人案的侦办进度有什么进展？”
安德鲁·威尔无奈一叹，说：“没有进展，根本办不下去。”
“那个该死的混蛋杀了我的祖父母啊！那么多目击者。”狼狈且心累的杰克·阿登，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昔日大少爷的作派，尽管落魄了，也是一分不少。
这让安德鲁·威尔心中略有不满。但他还是起身，将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并将百叶窗合拢成遮蔽状。
这才说道：“阿登先生，没有尸体，没有沾着血迹的凶器，光有证人，这件案子无论如何都办不下去。
“要是有监控画面拍摄到全部情形，从阿登夫妇健在，到他们被杀害、彻底消失的过程。我们还能引用变种人特殊能力行凶的条例，来作为有力证据。
“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想办法重现变种人的能力，以此来举证监控画面的真实性，而不是电影、电视的特效镜头。
“没有监控画面，目击者再多都没用。或者说，目击者的证词，已经够让他们去住精神病院住一辈子了。”
杰克·阿登不满地说道：“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用其他尸体顶替，想办法捏造证据，反正我只要我祖父母的死亡证明！”
终究是为了那确认死亡的一纸文书呀。安德鲁·威尔如此想着。
阿登家族的现况，完全是因为家族当代执掌的那对夫妇‘失踪’所致。
就算家族成员想伪造委任状，也会被其他人从各方面检查破绽。只要找到一丝破绽，就会被用‘伪造文书’的罪名告上法院。
要是平常时，其他人不可能这么认真去检核委任状的真伪。但这种时候，其他人不可能放水，妨碍他们侵吞阿登家族的资产。
总之就是一句话，詹姆斯·阿登跟莉莉丝·阿登不出面，其他人的动作就不可能结束。
偏偏这一点，阿登家族做不到。
一副惋惜的表情，安德鲁·威尔摇头叹道：“阿登先生，这件事情完全不可能做到。捏造证物的风险太大，只要有第三方鉴识机构插手，事情终究会曝光。
“而且在史塔克工业的委任律师调查下，亨利·布朗从进入蒙特斯托豪宅到被逮捕，都有清楚的录像和时间证明。
“假如他是在一个第三方地点，人员状态不明，我们还能从存在着共犯的方向下手。但是今天他是在阿登家族的豪宅内落网，根本不可能有协助他的共犯。
“没有共犯，他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在一群保镖的眼皮子底下毁尸灭迹，做到连一丝血迹都查不到的完美清理。
“从各方面证据来看，根本不支持阿登夫妇，也就是您的祖父母被杀害的说法。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您的祖父母主动离开了，从人前消失。”
深呼吸了几口气，杰克·阿登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家族秘辛。那就是我的祖父母接受了某个吸血鬼长老的转化，成为吸血鬼的一员。
“我想那个亨利·布朗，就是利用这样的机会，使用了对吸血鬼用的特殊武器，将我的祖父母杀害。这样子，能否构成谋杀罪的成立？”
身为地方检察官的安德鲁·威尔坚定地摇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吗？他早就从那一堆不合理的证词中，找到这个唯一合理的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是不能成为法院证据的。
安德鲁·威尔说道：“重罪谋杀要成立，必然要有动机、凶器与死者。少了动机，就有可能变成过失致死，而不是谋杀。
“少了凶器，就看是什么样的凶器，能不能从侧面证实凶器存在，并由凶手持有。但是少了死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杀人扯上关系。
“不管是埋在哪里，就算腐烂到只剩下骸骨，也必须找出来。就算被化学药剂融化了，冲进下水道里；在哪里处理的，也会留下血迹等证据。
“一个可以被科学论证的合理解释，是非常重要的。什么变成吸血鬼，死了之后会不留痕迹，这种话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法庭上，法官也不会相信。”
杰克·阿登爆气捶桌。“可是这是事实！”
相较阿登家族少爷的愤怒，安德鲁·威尔的心态愈趋沉稳，说：“吸血鬼、魔法、诅咒，那些只存在于枕边故事中的恐怖怪物，他们就只适合出现在故事里。
“假如他们必须出现在现实社会，在法院上被法官或陪审团相信，你知道这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们可以随便诬陷别人，用银器杀害了一个吸血鬼。因为不需要死尸作为证据，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只是因为被人看不顺眼，就用这条重罪送进监狱？
“我们连被告是否是冤罪，都无法证实。因为没有死者，也没有凶器可以检核。全凭目击证人的证词，就要求法官判决有罪。
“到了那个时候，一个无辜的人如何在这样的诬陷中保护自己？这种事情，可不会只发生在底层老百姓身上，对那些有一定身分地位的人，他们又要如何自保？”
杰克·阿登透露着些许无力感，说道：“难道我的祖父母就这么白死了吗？”
安德鲁·威尔说道：“很遗憾，可惜今天这件事已经不是阿登夫妇两个人的事情了。我们系统内部，也有针对这件事情展开辩论。
“但没人支持开这个口子，让吸血鬼获得跟人类完全一样的权利和保障。就我所知，连吸血鬼方面也有压力传来，反对这样的事情发生。”
杰克·阿登哭诉似的不解问道：“为什么？”
安德鲁·威尔说：“自认为比人类有更高进化程度的生物，耻于和人类为伍，更不要说受到人类法律的保护吧。这样做，简直就像是在践踏他们的自尊。
“而且他们想要以特殊待遇受保护，首先要可以被法律定义。就像是残障人士，或是精神疾病患者。然后要登记。谁是什么，谁不是，在法律上得要可以被分辨得清清楚楚才行。
“变种人都还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那些只能躲避着太阳，在黑暗世界里行动的生物，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至于你的祖父母，在我们内部的意见，很不客气地说，连人都不想当了，凭什么要人类才需要的法律保护。当人与不当人，有时只能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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