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不过显然三具麻雀注定徒劳无功。它们只能在纽约的下水道盲目搜索，直到氪星人想起它们为止。
当那个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的熊孩子，双脚重新落了地，他就趴到一旁干呕着。连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都没法儿做辨识。
其实要是有被氪星人的生物力场完整保护到，这孩子的不适感不会那么严重。
但对于一个不断找自己麻烦的熊孩子，亨利怎么可能让对方那么好过。反正只要不被强大的风压，把身体撕得支离破碎就好。
等到脑袋的晕眩状况稍缓，普茨总算有办法看一下他被带到什么地方。
只见这是一处相当优美的山坡地，周围尽是青青郁郁的高大树木。往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整片森林与远处连绵的山峰。
“这是哪里？”
“加州的乔舒亚国家公园。这里是我自己找到的秘境地点，不是什么热门的登山或踏青路线，基本上人迹罕至。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
趁着熊孩子呕吐的机会，亨利到羊洞谷实验室拿了两把铲子过来。其中一把扔在土坑边，另一把则是自己在使用。
利用氪星人本体的能力，狗刨出一个坑，那种画面太美，亨利不敢想象。所以还是使用工具吧。
被衣服包裹着的黑人女孩，被放在不远处的树旁。那熊孩子没有多说什么，忍着自己饥饿与疲惫的身体，抓起快要跟他一样高的铲子开始铲土。
他甚至没去思考，怎么瞬间从东岸来到西岸的问题。或许连这样基本的地理概念，没有认真去上学的孩子也不清楚吧。
挖土的主力当然还是亨利，他不可能把事情全部交给连举起铲子都费劲的孩子。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足够深的坑。
在野外想要埋葬尸体，重点就是要刨得够深。除了掩去气味外，还要防止其他动物把尸体翻出来啃咬。
所以欧美国家才会用‘六尺之下’的说法来替代‘埋葬’一词，因为他们多将棺材埋至地面六尺以下。这算是长期以来的经验数据，没有什么特别意涵。
刨好深坑后，亨利小心翼翼地把黑人女孩抱进坑中。自己修补匠套装的礼服外套，这时就成了裹尸布。
当他爬出坑外，本想覆土的亨利，看到坑旁孩子那落寞的神情，他说道：“跟你的朋友好好道别吧。等你盖上第一铲土，我再继续帮忙。”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那孩子突然问道。
想了想，亨利还是开口说道：“我原本只是想找你背后的指使者，所以偷偷跟踪你。没想到知道了你跟她的事情，并且也看到你们早上被人欺负的一幕。
“当你离开之后，我看她迟迟没有动作，所以才现身看状况。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有机会救她的，只是我选择尊重她个人的想法。等到我后悔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得大部分都是实话，包含让自己感到懊悔的那个选择。不过亨利还是隐去了大恶魔梅菲斯特出面，收走女孩灵魂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太难解释。
至于那枚硬币是否要给这个孩子做纪念……这念头刚兴起就被亨利自己否决了。
一是不确定硬币和黑人女孩的灵魂是否有关系；其次那是恶魔的物品，随便带在身上可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干脆作罢。
孩子并没有在亨利有机会救，最后却没救的事情上纠结太多。他只是问道：“斯凯在最后，有说什么吗？”
“她说她想要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吃一顿火鸡大餐，还要跟你炫耀。只是她也希望你跟在她身边，希望她父母可以同意你一起留下来。她到了最后，还是有想到你。”
亨利把黑人女孩的最后愿望说了出来，即使这个愿望是朝着一个恶魔说的。而这个愿望让陪伴她的孩子哭了，哗哗地哭着。
一时间，亨利不知如何是好。究竟是去安慰他，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发泄情绪？
不过哭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熊孩子就转成啜泣，并且试图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
他不停地揉着眼睛，擦拭泪水，边说道：“要多笑笑才行，斯凯不喜欢别人哭的。因为只要别人一哭，她就会跟着哭。”
就这样又哭又笑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地铲起一锹土，洒在坑底的尸体上。亨利这也才跟上，将挖出来的土盖回去。
当所有土填回原坑，多出来的部分只稍微隆起一点点，可见被埋在其中的人有多么娇小。
第672章 决定
“可以帮她立一个墓碑吗？否则以后我过来的话，要怎么找到她。”
对于孩子的想法，亨利本来是不想理的。埋在这块风水宝地，成为自然的一份子就好，何必告诉别人这里埋过一个人呢。
不过想了想，亨利还是去折了两根树枝，撕树皮绑成十字架状，插在坟堆前。虽然不知道她信不信教，但用这样的形式不会有大错。
当亨利准备用铁铲在横枝刻上……“嗯，斯凯怎么拚？”
虽然露出嫌弃的神色，但那熊孩子还是说道：“S-K-Y-E。”
在刻的同时，亨利这才意识到，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像某个人物！只不过那个人不是黑的，而且眼前这个人也已经死了。
所以这是世界线被改变了？还是凑巧同名？
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超级英雄寻踪之旅，亨利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事情上。虽然在非自愿的情况下，送走了一个孩子，但自己真正的目标还在。这要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先前亨利也想了很久。
这时他有点理解为人父母的心理，尽管自己两世人，都不曾有过下一代。
虽说自己自认为很开明，愿意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但年纪小，阅历不够丰富的孩子，真的无法为自己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有时大人也是一样，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被骗。
要是真事不关己，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那么谁委屈了，谁受欺负了，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偏偏自己看到了，并且因为自己自认为‘开明’的态度，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走入深渊……
这种后悔的情绪，亨利可不想品尝第二次。
说是弥补也好，说那个黑人女孩运气不好也对，反正亨利突然对这段时间不停找自己麻烦的熊孩子说道：“你要是无处可去的话，就跟着我吧。”
一句话，就让那孩子收起了原本的情绪，警惕地看着人。“为什么？”
亨利坐在土堆旁，朝外远眺着山坡下的美景。“一开始，我想帮那个孩子的理由，是因为我来到这里之后，也接受过别人的帮助。
“只是我的恩人已经过世了，我无法回报他，他也不需要我的回报，所以想把这份爱传递出去而已。
“之所以选她，只是刚好遇到她，并不是我刻意筛选的。但是这个机会我错过了，而且现在也觉得很后悔。那么第二次机会就没有一错再错的道理。”
那熊孩子果决地说道：“不需要！把我送回下水道就好，我在那里生活的很好。”
其实这是因为他们在一片山林里，这个孩子不觉得自己有办法独自走出去。否则这会儿，他早就跑了。
这一回，亨利没再考虑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而是在对方下定决心冲进树林之前，又是一把将人拦腰捞起，夹在胁下。
同时说道：“我知道你有逃家的经验，我也不会打断你的腿，非要把你绑在家里。同时也不指望你现在，或是未来能够为我做些什么。
“反正我尽我所能，给你一次机会。愿不愿意接受，要不要把握，最终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但是眼前，很抱歉，我没打算把你放回下水道去。那里可不是适合一个孩子成长的地方。”
那熊孩子手脚乱踢，一边大叫说道：“我不愿意接受，我也不想把握。把我放下来，嫌弃送回下水道太麻烦的话，把我扔在这边也好。我宁可被野狼吃掉，也不想跟着你。”
“呵呵，这片地方可没有狼群，不过有美洲狮。牠们可不吃愚蠢的笨小孩，所以你省省吧。”
一手夹着人，另一手提着两把铲子，亨利再度施展超级速度，将铲子放回羊洞谷实验室门口，有BB-2去收拾。然后把人带回纽约，凯瑟琳·赫本的家。
这回虽然同样体验了超级速度，但是情绪激动的孩子依然手脚不停歇，乱喊乱叫，完全没有前一回趴在一旁干呕老半天的情形。
由于事先已经请好假，所以老奶奶由玛丽亚·汤姆生这位私人护理师照顾。又有BB从旁辅助，午餐也早就准备好，这时家里的两人一虎正用着午餐。
突然听到开门声，又有个孩子扯着破锣嗓乱喊，当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就见亨利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夹着一个死命挣扎中的孩子。“凯特，浴室借我一下。”
“浴室？”孩子愣了一下，随后更为用力地挣扎。“不要！我不要洗澡！”
“我他妈怀疑你是不是从出生就没洗过澡，一双脚没穿鞋比穿鞋还脏，身体臭得跟什么一样。你就算自己习惯了，也体谅一下同居人的鼻子，照顾一下自己的卫生。”
“我不要！我就是臭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把我放下去啊。”
一大一小就这么进了浴室。玛丽亚·汤姆生怔了好半晌，才问道：“凯瑟琳，你知道亨利带回来的那孩子是谁吗？”
“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有个孩子一直来找他和凯蒂的麻烦。”
“啊，就是那孩子吗？那亨利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两个相处起来跟朋友没两样的女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忽然浴室里发出了一个高八度的尖叫声，分贝之大，几乎可以把整栋楼的人给吵醒。亨利则是狼狈地跑了出来，骂骂咧咧道：“该死的，那小子居然是个女孩子！”
这下子，连那两个看戏的女人都傻眼了。
虽然两眼透视能力还没恢复，但是亨利的耳朵还是清楚的。指望浴室里那丫头自己洗澡是不可能的，她正在挑着没被氪星人力量撕烂的衣服，想穿回身上。
找玛丽亚·汤姆生帮忙，帮那个女孩儿洗澡吗？以对方不配合的态度，只会让这位妈妈级的私人护理师感到为难吧。
所以亨利一眼就看到滚来脚边的BB，下达指示道：“BB，上！凯蒂洗澡模式。”
听到熟悉的指令名称，正在吃午餐的凯蒂顿时一哆嗦，跳到了一旁警戒着BB的行动，连肉都顾不得吃了。
收到指令了核心机器人，立刻到装备框中，换装盥洗用的功能臂。几把长刷与几块猪鬃刷试运转了一下，然后气势汹汹地滚进浴室中。喀地一声，就将门给关上！
以老虎为目标的清洁对象，凯蒂洗澡模式可不存在温柔的态度，机器人也不懂这些。顿时，浴室内就像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各种怪叫与碰撞声传来。
甚至门还被打开，有个人不顾自己是光溜溜的状态，就要夺门而出。
但是几经改良的BB，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和凯蒂这头老虎角力，对付一个丫头片子算什么难事。所以她又被弹力索配合绞盘，强硬地拉了回去。
这个家的主人，傻眼的影后这时问道：“亨利，现在是什么情况？”
“哦，凯特，放心好了。等到里面结束，我让BB去清理浴室。”
“我是担心这个吗……”
第673章 被留下的孩子
穿着完全不合身的休闲服，被亨利带回来的女孩，一脸委屈地坐在餐桌前。一边胡吃狂塞各种食物，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在场唯一的男人。
被BB洗刷干净的她，整个人肤色是白里透红的。不是那种白种人的白，而是接近亚洲人，黄皮肤的白。
之所以透红，完全是BB的锅，那是被刷红的。本人甚至还有刺痛感。不这么使劲，根本刷不干净这丫头身上厚厚一层的污垢。
她的发色是深棕色。为了洗掉头发上的油污和脏垢，着实费了BB一番功夫。因为凯蒂身上可没有这么长的毛，所以这部分的功能有些不足，BB只好一遍又一遍的上洗发精、冲洗。
然后为了解决这小丫头和自己的午餐，亨利又进厨房准备。这时他正和这丫头眼对眼，吃着各自的饭菜。
而这丫头能够这么乖巧，卧在凯瑟琳·赫本脚边的‘虎斑猫’，毫无疑问起了大作用。
在外头闹事的时候，这小子……这丫头招惹凯蒂，也都只敢远远的丢东西。老虎吼一声，不管是她还是她带来的小鬼头，没一个不跑的。
比起吃东西不知道节制，过惯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哪怕肚子很饱了，这丫头片子依然在往嘴里塞东西。
亨利吃的份量是她的几倍，吃的速度也是几倍，倒是更快用完餐了。如今正给自己剔着牙，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刚整理完浴室的BB出来，将空餐盘收走。亨利马上就面临凯瑟琳·赫本的质问。“孩子，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亨利也正觉得伤脑筋。原先以为自己带回来的是个小鬼头，没想到是个小丫头，正不知道怎么安排呢。老奶奶问话，他也就回答了。
“凯特，你知道纽约下水道世界的情形吗？”
“下水道世界！”
虽然不是本地出生的，但居住在纽约已经半个世纪以上，凯瑟琳·赫本也能算是一个老纽约人。她骤然听到这个词，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单纯指下水道环境，而是另一个规则下的世界。
“我只知道那是个连地狱厨房的街头小子，都觉得很糟糕的地方。”
亨利点头说道：“嗯，这样的说法没大错，那里的确比我看过的洛杉矶贫民窟还要糟糕多了。地狱厨房虽然没去仔细看过，但我想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孩子就住在那种地方，和她的一个朋友一起。她先前的行为，只是有人拿钱让她搞事，跟其他人的情形一样。
“只是今天她的朋友发生意外，不幸死了。所以我把她带回来，想说至少照顾她到成年，有办法正常生活为止。”
说到这里，亨利又提起了他原先的想法。“因为是我作主带回来的人，所以我本来是想在外面另外租房子，或是买个房子，和他一起生活。
“不过我一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个男孩子。跟我一个大男人一起生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才知道她是个女孩，也许该帮她找一个合适的寄养家庭？”
顾不得嘴里塞满食物，女孩激动地大喊道：“不！我不去寄养家庭！你们不想要照顾我的话，把我扔回街头就好。我知道怎么生存。”
“所以你愿意留下来？”亨利眼神古怪地看着这孩子。这算不算在最糟糕的选项前，次糟糕的选项就变得可以接受？
女孩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问题，改口说道：“不！我也不想。反正你们随便给我一套衣服，让我走就好。就算真不行，让我光着屁股出去我也认了。”
老奶奶拍掌两下，指责地说道：“礼貌用语！让女孩子这样走出去，算怎么一回事。”
同时，凯瑟琳·赫本又对亨利说道：“孩子，你也不用想着搬出去住。家里还有房间，多一个女孩子算不上什么大事。真让你独自跟她住一起，我也要担心呢。”
从女孩儿对寄养家庭如此抗拒的态度，凯瑟琳·赫本怎么可能猜不到一些事情。
自己的好朋友之一，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为全世界的儿童福利做了不少事情，甚至成为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
为什么儿童福利至今仍是需要被关心的议题？就因为弱小的孩子在面对成年人时，他们根本起不了什么有效的反抗。
纵使有无数社福志工不断努力，仍禁绝不了有孩子在原生家庭中，或在寄养家庭中遭受不正当的对待。
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敢逃家，自己跑到下水道生活的孩子少之又少。绝大部分孩子都是默默承受着那些暴力，就好像心理学家哈利·哈洛以恒河猴所进行的残酷社会实验一样。
亨利把一个孩子带离下水道世界那种环境的做法，凯瑟琳·赫本当然支持。与其让两个人另外生活，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吧。至少家里热闹一点，她也开心。
所以女孩儿的去留，就在两个无关的大人意愿下，擅自被决定了下来。
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对方是个未成年人，要是不愿意配合，那就只能进政府的社福系统了。反正不可能让她回到街头，或是下水道世界那种地方。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凯瑟琳·赫本问道。“你总有个名字或称呼方式吧。要不然你的朋友要怎么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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