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真不认识四不像
拉维妮娅把酒杯放回桌面,指腹触到冰凉的玻璃。
她仰头看着墙上挂着几幅印象派画作,莫奈的睡莲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蓝,与她口袋里那枚银质法官徽章的冷光遥遥相对。
假账的线索像被猫爪弄乱的毛线,每次快要理清时,总会被某个家族元老的“无意”干扰扯断,就像此刻杯中不断上浮的气泡,刚要触到水面就破得无影无踪。
拉维妮娅想到了遥远的炎国一个成语,叫做旁观者清。
也许,寻求一下外人的意见,会有些特别的收获。
打定主意,她便直接开口说道。
“就像媒体对外公布的那样,我们正在抓捕偷走阿尔特里家族账本的盗贼。
不过和报道不一样的是,我们其实在今天之前,连那家伙的长相都不清楚。
所谓的‘多次抓捕,但均被对方侥幸逃走’,也不过是撰稿人的说辞罢了。
事实上,也是直到今天,我才搞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老托尼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了有规律的声音。
只是,没等老托尼想说的话出口,一阵轻盈的敲门声便突然响起。
“这个点过来的客人吗?”
老托尼自语了一句,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
“门没有锁,客人请直接进来吧。”
木门被推开。
风铃的脆响混着雨丝闯进来,与唱片机里的旋律撞了个满怀。
拉维妮娅抬眼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来人竟然是忍冬。
和上午所见时候的装扮不同,此刻正站在门廊处的忍冬,换上了另一套衣物。
她褪去了白日里驼色风衣的凌厉,修身的黑色晚礼服勾勒出流畅的腰线,裙摆处的暗纹在灯光下流转,平添几分神秘气质。
“晚上好,托尼先生。您的‘铁锚’即使在雨天也还是这样令人舒适。”
忍冬优雅地欠身,指尖在门把上轻轻一旋,带起的风就卷走了廊下的潮气。
老托尼的目光在忍冬的面部,还有礼服领口的鸢尾花刺绣上顿了半秒,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
“忍冬小姐能够多次光临小店,看来确实是很喜欢这里呢。”
他拿起调酒壶,重新回到吧台后。
“按照您的气质,我推荐您一定得试一试这款‘午夜鸢尾’。它的主料可是采用了今年新收的紫罗兰利口酒。”
“那就麻烦托尼先生了。”
“请随意就坐,我马上就来。”
忍冬在拉维妮娅对面的丝绒座椅坐下,礼服裙摆铺开的弧度恰好避开地面的水痕。
她将一个文件袋推过桌面,封口处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印着码头仓库图案的平面图一角。
“我猜你会喜欢这个礼物,”她屈起手指叩了叩信封,“这里是关于那家伙逃跑的途径,还有一些更多的、关于他的情报。”
拉维妮娅接过信封,取出其中文件的时候隐约闻到了袋身残留的香水味。
这股味道,她几天前还被自己的几位女性同事科普过。
那是叙拉古新款的“歌剧魅影”,前调是苦橙叶,后调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倒是像极了忍冬本人。
文件袋里面,不仅有这一张印有大头照的码头搬运工执照,还有大头照主人与佩特罗家族三公子在赌场密谈的照片。
照片背面用铅笔标注的具体时间,恰好与监听记录的编号对应。
“他不是单独行动。”拉维妮娅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青年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那是圭尔迪韦尔尼家族的标记。
“而据我所知,账本里的三笔资金流向,最终都指向阿尔特里家族的造船工坊。”
忍冬忽然托着腮笑了,肘边的玻璃杯映出她眼底的狡黠。
“所以西西里夫人的眼线不止盯着码头,还有那个造船工坊。
我猜猜?斥罪干员,你现在是不是需要一个能躲开西西里夫人眼线的帮手呢?”
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拉维妮娅的脸上,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唱片机的旋律恰好转到《西西里人的晚秋》的**,小提琴的颤音里,拉维妮娅将文件袋推回桌心。
杯中的“鸢尾暗章”已近见底,沉在杯底的鸢尾花瓣像枚被遗忘的家族徽记。
“我的同事们总说我是个死板的人。”拉维妮娅抬眼时,银质法官徽章在袖口反射出冷光,“但是,对于合理的交易,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忍冬小姐,开个价吧。”
像是早就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忍冬不急不缓地从晚礼服手包里抽出一张卡片。
烫金的常春藤纹样在灯光下蜿蜒如蛇。
“明晚八点,萨卢佐家族的舞会。”她将邀请函转了半圈,封口处的狼头徽记正对拉维妮娅,“我需要一位舞伴。”
拉维妮娅的目光在邀请函边缘顿了顿。
萨卢佐家族的舞会是叙拉古的暗流漩涡,法官的徽章在那里不如家族的纹章管用。
新沃尔西尼的改革刚刚实施没有多久,但是家族的余威可不是这么快就能被人们所遗忘的。
作为改革的推动者和执行者之一,拉维妮娅人心中的形象,是手持法典的公正法官。
被邀请出席这样的场合,令拉维妮娅有些犹豫。
“我向你保证,你在找的人也会在那里出现。”忍冬向前倾身,珍珠项链垂落在礼服领口。
“他欠了阿尔特里家族的赌债,要去舞会找长子借高利贷周转。”
拉维妮娅摇了摇头:“那样的地方,反而不适合我们这样……”
“我可以帮你在侧厅布置人手,全程避开十二家族的耳目。等他拿到钱出门时,你的人就能用最合规的程序铐住他——没有家族势力能插手。”
唱片机的旋律滑入《西西里人的晚秋》的低回处,大提琴的弦音像浸了水的丝绸。
“好,我会出席舞会。不过事先声明,舞伴的职责不包括替你挡酒。”
拉维妮娅解下左手手套,向忍冬伸出了手。
忍冬同样将手套摘下,和拉维妮娅伸出的手握在了一起。
拉维妮娅感到对方指腹的薄茧擦过自己的虎口,像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在此刻达成了隐秘的和解。
“明晚七点,我来接您。”忍冬起身时,黑色裙摆扫过地面的水痕。
“忘记说明了,记得穿男装哦。”
老托尼恰好将调好的酒放在吧台上,杯壁的水珠坠落在杯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还在下,但唱片机里的旋律已经换成了明快的探戈,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舞会,提前奏响了序曲。
分卷:龙门初体验
第1章:1.初来乍到,杀几个人很正常
暴雨初歇的龙门城区边缘,纵横交错的巷道里蒸腾起带着腥甜气息的湿气,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厚重与腐物发酵的酸臭。
昏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芒,积水如镜面般反射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将光线晕染成一片片斑驳的血色光斑,仿佛给整条巷子都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林远猛然扯下领带,西装内衬在剧烈动作中被撕裂,清脆的响声与巷口传来的铁链哗啦声交织在一起,刺耳而急促。
十二道黑影裹挟着廉价烟草的呛人气味,如同鬼魅般从巷子深处蜂拥而至。
有人一脚踹翻路边破旧的纸箱,惊得蟑螂群四散逃窜,它们快速爬上青砖墙,与墙根处未干的呕吐物黏连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暗色污渍。
“就是这小子坏我们生意!”为首的刺青男咆哮着,脖颈上的龙纹刺青随着暴起的青筋扭曲变形,狰狞得如同活物一般。
他手中的钢管划破雨幕,带着呼啸的风声,恶狠狠地向林远的天灵盖劈去。
在寒光闪现的刹那,林远已迅速矮身贴近刺青男,膝盖精准地顶在对方的膝盖窝。
刺青男发出一声惨叫,膝盖如同被抽去骨头般酸软无力,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消防栓上,血花四溅,混着雨水在地面流淌成一片。
一击得手的林远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他顺势夺过钢管,横扫而出。
金属撞击发出铿锵之声,三名喽啰被抽得撞向生锈的铁闸,铁闸上贴着褪色的“旺铺转让”纸张,瞬间被血手印覆盖,变得猩红一片。
“砍死他!”角落里,一个戴着粗大金链的男人嘶吼着甩出蝴蝶刀。
刀刃在雨帘中划出刁钻的弧线,寒光刺目。林远旋身避开,后背擦过堆满废纸箱的货架,带倒了一瓶不知谁遗落的酒瓶。酒精混着雨水洒在地上,火苗骤然窜起,诡异地舔舐着潮湿的地面。
折叠刀、铁链、短棍从三个方向同时袭来,林远一把抓住身旁染黄发的喽啰,猛地向后拽去。
利刃刺穿黄发男左肩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着布料撕裂声,温热的鲜血溅在林远侧脸,咸腥刺鼻。黄发男痛得尖叫,身体瘫软下去。
“砰!”一声巨响,液化气罐被踢下台阶,在滚向火场时擦出火星,火光猛地蹿高。林远来不及多想,抄起燃烧的纸箱砸向人群。
火舌舔舐着喽啰们惊恐的脸,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中,有人撞翻鱼档的冰柜,冻鱼和碎冰碴散落一地,与血水混合成黏腻的泥泞。
林远踩着滑腻的鱼身跃起,抄起一把木凳,裹挟着风声砸向试图逃跑的光头佬。木屑纷飞间,光头佬额头绽开血口,如同一朵诡异的红花绽放。
铁链缠住林远脚踝的刹那,他顺势倒地,靴底狠狠蹬在攻击者的肋骨上。那人倒飞出去,撞碎凉茶铺的玻璃橱窗,瓷碗炸裂成尖锐的碎片,散落一地。
最后一名光头喽啰挥舞着铁链扑来,林远的甩棍如灵蛇般缠住铁链,金属碰撞迸发的火星照亮了对方瞳孔里的恐惧。
拳头砸进对方眼眶的瞬间,巷口霓虹灯不堪重负地炸裂,玻璃碎片混着电火花坠落,将满地哀嚎的躯体笼罩在一片血色朦胧之中。
林远抖落西装上的玻璃碴,白衬衫已被鲜血浸透大半,却仍保持着笔挺的站姿。
他俯身拾起染血的领带,慢条斯理地系回脖颈。皮鞋踩过碎冰与内脏混合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鼠王的手下怎么尽是这种货色……”林远低声吐槽,话音未落,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刺破夜空。
“抛开贫民区的治安不谈,龙门警察的效率确实高,比东国那群废物点心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自嘲地撇撇嘴,脚下动作却丝毫不慢,转身隐入巷道深处。
身后,狼藉的战场与墙上“严禁斗殴”的警示牌在火光中扭曲,显得格外讽刺。
……
林远在狭窄的巷子里快步奔逃,湿透的白衬衫紧紧贴在后背,几道狰狞的裂口从左肩斜划至腰间,露出渗血的擦伤。
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染着暗红血渍,随着奔跑的动作胡乱甩动。西装外套早已不知去向,只剩半截下摆随风扬起,露出别在后腰的甩棍,金属棍身还残留着打斗时沾染的血污与碎发。
他的额角贴着一块淤青,左眼下方有道新鲜的抓痕,血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凌乱的黑发被雨水和汗水浸透,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半遮住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沾着灰渍,呼吸急促却沉稳,胸膛剧烈起伏间,溅满泥点的战术裤膝盖处已磨破,露出结痂的旧伤。
他右手随意握着一截断裂的木棍,指节泛白,虎口处渗出丝丝血迹。皮鞋底沾满碎玻璃和鱼内脏,每一步踩在潮湿的石板路上都发出黏腻的声响,身后蜿蜒的血脚印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刺目。他始终保持着半警戒的姿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样的打扮,若是出现在龙门的热闹街区,定会引发路人一阵骚乱。但在深夜的贫民区,尤其是这种杂乱无章的街道上,却无人会在意,不如说这个时间点的这种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行人。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突兀地从前方巷口传来。林远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紧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巷口处,一个巨大的三角盾牌赫然出现,盾面上栩栩如生的恶鬼头像在昏黄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入光线中。
林远看清来人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
随手扔掉手中那截形同废物的木棍,他就这样毫无戒备地朝巷口走去,嘴里还带着几分埋怨:“吓我一跳,鬼姐,下次这种情况直接喊我一声啊,我都准备动手了!”
挡路的女人一头醒目的绿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她线条硬朗的脸颊旁。右侧额头斜向上生长的独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光泽,鬼族的特征一目了然。
这正是龙门近卫局特别任务组的精英干员——星熊,外号“鬼姐”、在黑白两道都名声响亮的存在。
面对林远这个突兀出现在自己管辖区内的“可疑分子”,星熊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身高一米八四的她,俯下身让林远将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借力,同时开口问道:“怎么来龙门了?我还以为你会去炎国。”
林远咧嘴一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本来是想直接去炎国,路上出了点变故……”他话说到一半,顿住没继续。
星熊也没追问,只是默默搀扶着他,将他送到停在不远处的警车旁。林远倚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座椅硬邦邦的,远谈不上舒适。
他忍不住打趣:“鬼姐,下一步是把我送近卫局看守所,还是直接丢牢房?”
星熊把盾牌塞进后座,点火启动车子,闻言笑出声:“抓你?这话要是传回东国,我的名字怕是要成新的都市传说。”
林远此刻没了巷战时的凶狠,摆出一副十足的狗腿子模样:“哪能呢,鬼姐您料事如神。我还什么都没说,您就把我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别贫嘴了。”星熊转动方向盘,警车驶出阴影,进入宽敞些的街道。她继续道:“东国的事情了结了?”
“对,我的事情办完了,而且留给那些混球一堆烂摊子。”
林远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伤:“当然喽,他们也给我了一些教训就是了。”
星熊借助车内的顶灯看了眼林远身上的伤势:“果然。我就说这里的那些家伙不至于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看来嘲讽你退步的话没有太早说出来是对的。”
“你这不还是讲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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