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看着妻子这样着魔的样子,男人又是痛心又是恼怒,下意识抬高了音量:“别在着魔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说着,他激动的伸手去夺蜡烛,却被女人一低头咬在手腕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臂用力,把虚弱的女人推倒在床上,手腕处却被撕下了一块皮肉。
女人的头在床边撞了一下,但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势,而是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把蜡烛重新拿到手里,还沾着血的嘴对男人发出野兽一样的威胁声。
“你想干什么!想再一次把阿新从我身边夺走是吗?你别过来!”
“香子!”
男人痛心疾首道:“那只是根蜡烛!该死的一根蜡烛!没有什么阿新!阿新已经……已经去世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自己的内心也像是刀割一样疼痛,但为了把自己的妻子拉回来,他还是忍着悲伤喊出了让自己也流下泪的话语。
但他的悲痛和心情并没有传递给香子,在他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女人就咆哮了起来,仿佛要用音量把男人的话盖过去。
“有的!”
她尖叫道:“阿新就在这里!我能看见他!你看不见一定是因为他讨厌你!你平时总是对他板着脸!动不动就骂他!所以他才会躲着你的!”
“我……”
被这样指责,男人的心中也不免火气,但就在他想要上前靠力量夺过蜡烛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女人的手里多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本来是放在窗台上自己吸烟时用的,这时被拿在手里,正对着厚重的窗帘。
面对着如此险情,男人顿时冷静了下来,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劝说道:“好!好——我不抢你的蜡烛,香子你不要激动,放下打火机——”
但女人在按下打火机之后却没有去点窗帘,而是凑近了蜡烛。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回来吧,阿新,回来吧,妈妈以后再也不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去富士山,让你学你想学的音乐,妈妈……妈妈好想你啊……”
男人见她不是想要在房子里纵火便松了口气,蜡烛总会烧完的,或许那之后香子就会安静一点,到时再劝说她也可以。
咔哒。
随着打火机的声音,一簇辉光从蜡烛顶端释放出来,这火光很奇怪,不是一个灯粒,到像是一条细细的光丝一路向着门外延伸过去。
男人听到妻子用兴奋的语气说着:“回来了!是阿新回来了!赞美烛火教会,赞美真国的好运国王陛下!”
(疯了!完全疯了!)
他悲痛地想道,但他转而听到了敲门声。
如果只是敲门还没什么,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那是他无比熟悉,无比喜爱的声音,属于他的儿子的声音。
“爸,妈!”
那声音道。
“我回来了!”
夫妇两人对是一眼,再也不顾的其他,你推我挤地冲出了卧室。
说来也奇怪,客厅里并没有挂上厚重的窗帘,但此时的房间却和卧室一样昏暗,但兴奋的夫妻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事,他们的目光牢牢拴在客厅中站着的人影身上。
一身校服的人影站在客厅中央,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面孔,但他们就是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儿子!
阿新回来了!
阿新回来了!
两人再也安耐不住从悲伤急转为狂喜的情绪,一齐冲了上去,想要拥抱回家的儿子,但在两人扑上去的一瞬间,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就被他们扑倒,像积木一样散落一地。
就像他们被告知的那样,阿新,死于因为肢体被切断导致的失血过多。
穿着染血的校服,支离破碎的少年脸上满是血污和血也遮掩不住的大块暗色尸斑,但他……它依旧笑着,朝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说道:“我回来了,妈妈,我听见了,是你在找我吗?”
“是!是我!”
香子将阿新的一只手握在手中,亲昵地用脸磨蹭着只剩下断茬的手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男人也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和不快,此时的他心中只有失而复得的欢喜,当即到:“我去做菜,咱一家好好吃一顿!”
“好耶!”地上,阿星的半张脸欢呼着,又似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感谢好运国王陛下,都是靠他的慈悲我才能回到你们身边。”
“对。对!”香子一叠声地应和道:“神使大人说只要点亮蜡烛,就能实现愿望,能让离开的人找到道路!你爹就是不信!”
“哎,都是我的错!我傻!我白痴!我混蛋!”
心情大好的男人连连赔笑,同时用力打着自己的脸。
男人内心充满了感激与庆幸,要不是香子聪明,阿新岂不是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自己竟然会怀疑好运国王,可真是该死,该万死!
他激动地大声道:“赞美烛火教会!赞美好运国王陛下!”
“赞美好运国王陛下!”
他的儿子和妻子齐声应和道。
明亮的客厅中,男人和女人对着地上的肉块时而欢笑,时而痛哭,诉说着自己的悲伤和欣喜。
两人的衣服逐渐被地上的鲜血染成红色。
在他们身后,红烛的光芒越发明亮。
第214章:联系起来的细节
“赞美烛火教会。”
“赞美烛火教会……”
屏障张开的第二日,街道上开始零星的出现相同装扮的传教者。
年龄,性别皆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着红色的上衣,戴着能够遮挡面部的帽子,当这些传教者零星出现的时候,他们会随机的向路过一般民众传教。
对普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又一个新兴的小教派,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态,但对于一直精神紧绷的对策局而言,对方出现的时机就十分可疑了。
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那天出现的巨像可不是哪家公司策划的广告项目,而是真的有着随时摧毁一座城市力量的妖魔!
而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仅是普通市民,就算一般的除灵师,甚至于特动队成员们也没有被告知,他们只是得到了新的命令——抓捕正在传教的烛火教会成员。
对于这个任务,大部分人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最近不知原因大量出现的新生灵体给很多除灵师刷满了经验和信心,目标只不过是一群普通人组成的教徒罢了,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后,他们就在这种自满的心态下碰了一鼻子灰。
“一个也没有抓住?——这些传教士比你们还要强?”
长谷川收听着手下队员们的回报,忍不住把手上一指厚的失败记录拍在了桌子上。
因为猜测这些传教士的出现和“千手”有关,他也做好了除灵师们受挫的心理准备,但现又不是要他们和千手作战,难道这些小喽啰也一个个的身怀绝技不成?
那对方还等什么?直接派这些传教士过来清剿了对策局,然后接管鸣海原的控制权搞事情不是更好?
“没有这种事情。”
感受到自家队长的火气,特动队副队长不得不站出来解释道。
按照他的说法,这些传教的红衣人并不强,顶多是身体素质比起一般人强一些,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修行者的力量,如果是正面对抗,除灵师的胜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但问题就出在现在双方并不是在打擂台,没有修为这种事情这时候反倒成为了优点,除灵师的侦测灵术全无用武之地,只能靠着更强的身体素质和对方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但对方偏又像是游击队员一样神出鬼没,每当除灵师追着对方转过两三个拐角之后就忽然丢失了目标。有些时候甚至在除灵师刚刚接到报告,还不等他动身,对方就像是预知到他们的到来一样拔腿就跑,等他们到达地点后连对方衣服上的线头都找不到。
一天下来,除灵师们四处出击上百次,但全都被对方像溜鱼一样牵着鼻子跑,甚至没能找到一个逼着对方正面出手的机会!
而出现这种状态,明显代表着……
“被监视了。”
夜城伸出一根手指,分析道:“‘明盛兼言’——姑且这么称呼他吧,如果我是他的话,在有着‘肉体人格’的能力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就是大量制造出自己的分身,不过一个人身上的组织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全部分散出去,所以我可以确认,对方作为‘明盛兼言’的分身数量并不会太多。”
“但这样的技术自然不止能够用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人’对这种人格附身的抵抗力很强,以至于必须用心脏,大脑这种关键器官才能被原主人影响,那么,如果是智力更为低级的动物,是不是只需要更少的器官就能够获得差不多的效果呢?”
“八尺小姐,你知道最近发生的加工厂碎尸案吗?”
不需要八尺小姐回答,夜城就继续说了下去:“有着接近人类智力的猪,大量复制的人体,而其中包括大脑在内的内脏被在加工过程中统一丢进下水道……”
“嗯,说起来白苓之前也说过,城市里的动物最近突然开始不听她的命令……”
看似并不相关的细节,在一个关键点被点明之后就能相互联系起来,逐渐勾勒出谜底的轮廓。
“这样想的话,那家伙对我出手的时间也应该更早一些才对,也就是……山名来找我帮忙的那一次?那时候他应该就是被控制的状态下了,不过他用刻意表演出来的精神波动混了过去。那么,他把我引到女子高校的意图是什么?那时候我遇到了白鸟,如果新生的灵也是明盛兼言的手段,那么引来无头骑手也应该是他的手笔,所以他想要的是……我和对策局产生冲突?”
“如果不是白鸟恰好是月池学姐的小迷妹,我认识的其他人都没办法让她放下戒心,那么或许确实会让我和对策局对上。包括这一次也是,先把我吸引到城外,然后制作一个山寨货,让对策局怀疑到我身上?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对方的真正目的先不提,拱火的手段到是实在恶趣味,这种环环相扣的布局听上去算无遗策,但其实只要其中一环稍微出一丁点差错——比如白鸟对月池命的感情——就会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而以明盛兼言掌握了情报优势的局面,完全可以用更加稳妥的方法来完成这一切,但对方偏偏就选用了这种带着点恶趣味的炫技方式——这也确实导致了他第一次的失败。
就像性格别扭的熊孩子一样。
因为一口吃了诅咒,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对方其实还失败了一次的夜城如此分析道。
不过从那家伙的人生履历看起来,性格扭曲一点也完全说得过去。
“说起来,八尺小姐你似乎完全不担心那家伙的计划成功啊。”
他转头看向身边跪坐在草地上的高大女性,对方回了他一个优雅万分的笑容:“既然先生能够看穿此獠的伎俩,想来破局也在反掌间,如果有妾身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啊……”
夜城能够看得出来,对方固然是相信自己能解决明盛兼言,但更重要的是,对方信心的真正来源正是她自身。
就算自己失败,也能独自镇压破茧而出的某种东西的,绝对自信。
“嘛,反正就是捉迷藏嘛。”
对明盛兼言来说,如果真身被夜城留在市内的妖之眼找到,那么一切皆休,而他又不可能永远躲在茧里面,迟早要和蹲守在外面的夜城碰面。那么就很容易推断出,明盛兼言认为,只要他能在那之前做到某些事,那么就会够得到至少能从夜城手下全身而退的力量。
至于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两边似乎都很有信心的样子。
第215章:不敬神者当心灾祸 二合一
“赞美烛火教会。”
“赞美烛火教会……”(齐声)
街道上,一群穿着不同样式,颜色却相同的衣服的人正聚在一起,跟随着领头的人大声祷告。
好消息是,对策局的思路是正确的,这些疑似与千手有关的传教士们确实正在试图将一般市民同化成信徒,只要想办法阻止他们的传教势头,就能够推迟对方达成目的的时间。
坏消息是,传教的速度快过头了。
仅仅是一天之后,街道上红衣信徒的规模就扩大了数倍,而且仍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中。
毫无疑问,他们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来蛊惑普通人,否则怎么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就多出了这么多的新信徒?
当信徒们的数量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躲避着除灵师的追踪,但这个时候就算抓到了信徒也没有意义,因为能被抓到的都是那些昨天才入教的新人,他们的脑子里除了多出了对于“烛火教会”的信仰之外没有其他有用处的信息。
而原本就神出鬼没的第一批传教士们,在这片信徒组成的人墙、人海里更是如鱼得水,捕捉难度上了不知多少个数量级。
对于这种局面,不仅对策局的除灵师们一筹莫展,那些没有入教的市民们也逐渐开始觉得困扰起来。
“抱歉抱歉,没兴趣,找别人吧,我马上就要去上班,没工夫听你传教。”
年轻的白领男人随手把传教士拉着他不放开的手甩到一边,掏出的蜡烛在空中转了两圈,啪哒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不敬神者,当小心灾祸,孩子,小心,要小心啊……”
被强硬拒绝的传教士摇了摇头,朝着已经离开的白领男说道。
“嘿!你这家伙!”
传教被拒绝之后就诅咒别人的行为把本来就因为要迟到而心急的白领男人彻底惹火了,他收回迈出去的腿,一转脸就要和这人理论,但却发现对方就在这一转头的时间里没了踪影。
“哼……算你跑的快。”
男人哼了一句,抬手看了看表,又急忙朝着地铁跑去。
离着地铁站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跑快点的话还能赶得上下一班的车次,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这一带是老式的街区,坐落在这里的屋子大部分都是有些年头的独立小院落,一道道院墙隔离出了相互连通的道路,而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被这些围墙隔开,像是一个个独立的王国。被墙壁分割出的小路像是棋盘上的网格,从天上看去又像是一个小迷宫。
“呱”
白领男人用胳膊夹着文件包,贴着院墙小步跑着,在拐过一角时,眼前忽然扑来一道黑影,耳边也传来难听的叫声,男人慌乱地举手阻挡,但却没有挡住任何东西,反倒是让文件包落在了地上。
“呱——呱——”
声音再次传来,男人抬起头,发现是一只黑乌鸦从头顶飞了过去,刚才扑到眼前的阴影正是它投在地上的影子。
(呸,丧气!)
文件包在地上一磕,几张材料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幸运的是,地上没有污水或者其他的肮脏污物,男人顾不上继续向乌鸦撒气,急着弯下腰去捡材料,却感觉腰间一疼,哎呦一声直起腰,像只对虾一样蹦起来。
飞走的乌鸦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趁着他弯腰的机会在露出的腰上狠啄了一口,当男人跳将起来时却只来得及看到飞起来的乌鸦尾巴。
“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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