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我到不这么……”
叮！！！
双方同时移动了。
夜城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而戎御门的身体被一团黑云从头到脚遮掩住，金光与黑云正面碰撞，而又相互贯穿。
瞬息之后，二人的身影再次显现，而他们的位置也恰好换了个个。
“明明砍中了，但却没什么手感啊。”
夜城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中年男人。
“其实还挺疼的。”
戎御门脸色发白，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不过我还挺得住。”
“我挺不住！”
他肩上的鵺嚎叫起来。
“为什么要出手啊你这白痴！想该死，你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强，找死不要拉上老子，给老子马上逃走啊！逃就是了！还有，为什么‘体’的妖力刚才突然减少了一……”
“别乱叫。”男人打了个响指，鵺的嘴顿时被强制合上，他歉意地对夜城笑了笑：“很抱歉，看来……”
当！！
话音未落，戎御门忽然转身，一拳打出，背后的空气一阵波动，一只金毛狐狸从虚空中跃出，被他的攻击逼退。
“想逃走？咱可没允许过吧！”
狐≠q[妖背后∨@∫六∑夋／条尾巴如∈2&花′8(盛开，%^6≯妖^9+*艳而旺∨5°盛地伸<9⌒长，∮3∝化#0!@作金色的海浪朝退妖师涌去。|7~!
“小哥说的没错，自己的债就应该要自己讨回来，接下来的事也让咱插一手吧~”
跟着狐妖围过来的还有鸣海原的妖怪们，他们默契地联手用妖力封住了周围的空间，阻止结界进一步崩坏。
鵺的力量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但戎御门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能借用鵺的法术，被夜城削弱了大半实力的鵺鸟威胁度也远远不如之前，这时候再让自家老板一个人出力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夜城大人，请看在下的表演——”
几个来自芦门市的妖怪正想要在夜城面前立功，戎御门的本事他们作为当地妖怪再清楚不过，眼看着一场功劳放在眼前，他们自然不满足于仅仅在外围支援，便要下场一展威风，结果瞬间就被鸣海原本地的妖怪一拥而上死死压在了最下面。
“你活够了？夜城大人的场面你也敢掺和进去？”
“啊？难道大人很讨厌自己的战斗被插手？”
“那倒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
“嗨，其实是大人他……”一个从山姥反攻事件里活下来的妖怪回忆着当初的经历，心有余悸地解释道——然后就无意间对上了正在他眼前绕来绕去的金色妖之眼。
“是大人他对我们的爱护啊！”他抬手一抹脸，中气十足地朗诵道。
“而且我告诉你，别看这家伙看上去没什么厉害的，根据我的经验，能让大人出手对付的家伙没有一个善茬子，我们上去反到给大人添麻烦……”
“那她呢？”芦门妖怪不甘心地指着正和戎御门纠缠的狐妖。
“——小哥救我！”
“你看吧。”鸣海原妖怪耸了耸肩。
新人妖怪：“…………”
狐妖败下来的速度和她冲上去的时候一样快，从一开始用数量优势压制了对手到被戎御门追着打，这中间甚至没能挺过二十秒。
“为什么攻击没有效果啊！”
眼泪汪汪的狐狸上蹿下跳，入内雀组成的黑烟则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她的法术切实地命中了对手，但却没能起到实际的效果，趁她错愕的空隙，戎御门用鵺的法术发动了反击，单方面挨打之下狐妖小姐很快就只剩下逃跑的本事。
就在她即将被黑烟追上的时候，数颗妖之眼出现在她和戎御门之间，交叉的火力网瞬间撕碎了鸟雀之云，让狐妖得以退出战圈。
“哎呀，这下可头疼了。”
戎御门环顾四周，看着妖怪们敌视的眼神，口中却打趣道：“这个就叫做‘插翅难飞’吧，毕竟鵺你刚才确实没能飞出去~”
“看来你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处境。”夜城道。
“哈，这种话等你先能伤到我再说也不迟。”
在战斗开始后，戎御门之前过分谄媚的态度就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闲庭信步的宽裕，他的视线落在妖怪们临时撑起的结界上，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伸手在光之墙上轻轻拂过。下一秒，众多妖怪联手的结界连同外层白山君的茧在同时无声地被戳破了一个人形的破口。
！！！
在妖怪们惊骇的注视下，退妖师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轻松穿过了结界，也没有对妖怪出手，就这么朝远处走去。
——唰。
横放的黑伞挡住了他的去路，看着想要绕过自己继续赶路的退妖师，夜城开口道。
“替换。”
脚步停止。
伞尖在地上划出金线，升起的金光屏障挡住了男人的路线，他继续说道：“我的剑，狐狸的妖术，花子的诅咒，三种攻击全都无效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而且我敢肯定自己刚才砍中了什么东西，那么只可能有一种情况，攻击被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
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夜城再次开口道：“另外，你的身体里刚才似乎少了好几个器官啊？我记得你从花子手下脱身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事来着。”
“透视……又是超出预计的能力。”
在鵺“你他妈不能先跑再说吗！”的杂音中，戎御门看向夜城，皱起眉来。
“您还真是不停的给在下惊喜啊。”
他点了点头：“我们家族所供奉之神‘戎’是掌管着交易的神明，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等启示，但家传的法术还是能够正常运作的。”
“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能将事像作为交易物进行买卖，比如伤口什么的，很便捷的法术吧。”
“代价指的就是内脏吧。”夜城道：“但你还有多少器官能用来交换？”
“这个问题嘛……”
戎御门笑了起来，在夜城的视线中，他身体中消失了大半的器官竟然再一次开始了重生。
“有这家伙在，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啦~”
伴随着鵺被抽取力量的哀嚎，戎御门的内脏回复完毕。然后，男人将手按在一边的建筑残骸上，他手下的石块凭空消失，如同被勺子挖了一块的豆腐。无法维持平衡的断壁轰然倒塌下来，半个磨盘大小的石块朝戎御门砸落，却在触及男人头顶的瞬间消失不见。
“‘买’与‘卖’，用小砝码来撬动大的受益，这就是所谓‘交易’的价值所在，好了——”
他抬手一指，巨石保持着消失时的高速横向飞出，砸落在夜城身前。
“明白了就请让开吧，如今的我已经接近了神明大人的领域，不要做无谓的……唔？”
男人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异样，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所处的土壤不知何时已经被替换成了血红色的水潭，他想要使用法术再次转移伤害，却惊讶地发觉自己的内脏正以无法控制的速度飞快消失，但脚下的血水却丝毫不减减少。
“乱加杠杆的风险可是很大的。”
就在他不断挣扎时，夜城踏着水面走到了他的面前。
“还有，你说的这个神明……他有多强？”
第513章:你又算计我! 4.5k
“唵。”
清澈的嗓音融化在夜空，单手结印，二人脚下的土地一瞬间化作血海净土，浑浊粘稠的血液从土壤的缝隙里渗出，缠上了男人的双脚，衣物最先被腐蚀，皮肤和肌肉也紧随其后开始腐烂，如蜡油般融化的血肉泥浆无法继续保持原状，顺着白色的腿骨流下，和血池融为一体。
更加奇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反而有一种神圣温暖的倦怠感涌上心头，仿佛这并非伤害，而是要带着他回归某个美好的来处。
猝手不及的退妖师感到自己的身体飞速下坠，数只干枯破碎的手臂从四周的血水里探出，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腿，而血池的更深处，无数更加庞然的异形阴影如鲸鱼般安静地潜游——
（这个数量是认真的吗？就算是妖怪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吧？）
戎御门尝试着用法术周围的血水转移开，但在空出位置的瞬间就会被更多的血水填满缝隙，仿佛无穷无尽的血用绝对的数量压倒了他本以为万能的防御法术。
（什么鬼东西！那群光头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最真传的那一批疯子……这法术根本不可能正面应付，只能靠杀施法者来反制……该死，这也行不通——快跑啊！该死！你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跑！）
他和鵺的通道中塞满了对方歇斯底里的传音，鵺似乎曾经见过类似的法术，声音中写满了恐惧，如果他还有哪怕一丁点自主权，这时候绝对会选择抛下戎御门用最快的速度逃跑，哪怕失败也比被血海吞没的结局更轻松，只不过刚才的契约连这点权限都没有留下，任凭他不断喊叫也无法干扰戎御门的选择半分。
戎御门默然运转法术，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真的起到了效果，围在他身边的血水像是煮沸一般鼓起了空泡，被从他的四周迫开，但下一秒，更多的血液便反流进来，填补了刚出现的空隙，他得意的家族术式就这么被绝对意义的量所轻松压制。
如果他能不受干扰的全力施为，烧出一个能令自己脱身的空隙也未必不可能，但换来血海的主人显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手腕转动，无坚不摧的金光刷过，其目标正是被困在原地的退妖师，然而在光刃临近的脖颈的刹那，男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能逃出去啊，难道刚才是在引我过来？”
夜城站在原地，但身边悬浮环绕的妖之眼却如警灯一样滴溜溜地旋转着，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无死角的扫描下，戎御门的踪迹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被再次捕捉。
“哦，原来是换了目标。”
不远处的地面上，暗色的血迹正不断扩散，男人的身体仰面倒地，自腰以下的双腿已经不翼而飞。
他在最后关头将法术的目标从血水换成了自己的双腿，在抛弃了下半身作为代价后才摆脱了致命的血池。
“噢噢噢噢噢噢！！！”
鵺发出怪叫，他的妖力被再一次粗暴地抽取，男人的双腿也随之以肉眼可见的超速度再生完毕。
不需要言语，恢复完成的男人就地一滚，躲到了断壁侧面，疾驰而来的妖力炮击则紧随其后。
追逐戏码就此展开。
“鵺，给我加速。”
“你的身体扛不住那个程度的压力！”
“别管那么多，用就是了。”
戎御门一步迈出，然后整个人就以几乎要化作虚影的速度冲了出去，空气发出爆鸣，在他起步的位置留下一串扩散状的云团。
那并不是他肉体能爆发出的速度，而是法术所达成的结果，以鵺的妖力提升初速度，将那个瞬间处于身前的空气作为法术的目标，然后立即在身后释放出来，产生了极大相对速度的气流就这么把他“推”了出去，通过再次重复第一个步奏，从而达成了一种怪异的喷气推动效果，由于绕过了空气阻力的关系，他爆发出的速度甚至比鵺之前所展现的还要快上三分。
但男人却并没有利用这个速度逃走，而是选择了向上，他以楼体表面作为支点发足狂奔，盘绕着楼阁快速爬升，而夜城放出的妖之眼则紧紧咬住了他的脚步，交错发射的金光不断闪过，如闪电般在楼面上疾走。
很快，戎御门就站在了高楼的最顶端，但周边的楼阁都已经倒塌，放眼望去不存在能让他继续移动的落脚点，而下方的妖之眼也追了上来。于是，怎么看都是穷途末路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身体垂直下坠，在他身后，楼面的裂缝中透出数百道金色的光线，交错密布的剑痕将足有数层高的楼阁彻底粉碎，在巨大又刺耳的轰鸣声中，千疮百孔的楼体缓缓倒塌，化作瓦砾堆积的小山，扬起漫天沙尘。
（我说什么来着，夜城大人干架的时候，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抱着脑袋的鸣海原妖怪吐了口飘进嘴里的沙子，小声说道。
（什么都别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新人妖怪学着前辈的姿势原地趴好，然后歪着头问道。
（不是说能躲多远躲多远吗？为什么咱们还待在这边啊？）
（第一，刚才八藤老大说了，外面的结界有问题，暂时出不去，再躲也躲不到哪去。第二……但凡我腿不软，早就跑了。）
（大哥英明！）
在妖怪们举行着轰轰烈烈的自救运动时，戎御门和夜城间的距离也在飞速缩短。
！！
在退妖师身边，数十根石柱凭空浮现，然后如离弦之箭般朝夜城的位置砸去。
（应该是在上楼过程中收起来的混凝土吧）
夜城悠闲地思考道。
和喷气移动的原理类似，在高速移动中将切割下来的楼体作为法术目标，再保留它们的相对速度在选好的位置重新释放出来，也算是挺有创意的招数了。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连鵺也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夜城？
他脚下的土地倏地翻涌，化作数条赤红色的蜈蚣土偶，成千上万的节肢发出喀喀的声音，高高扬起上半身，用坚硬的口器将落下的石矢咬的粉碎，空出的一只百足蜈蚣则仰着头对准了落下的戎御门。
！！！
忽然扩大的阴影笼罩将夜城笼罩其中，戎御门脚下再次出现了新的碎石——大概有一层楼左右大小的楼板摧枯拉朽地压垮了泥土傀儡，轰然砸落在地。
借助夜城的攻击将高楼切碎，再在落下的短暂时间里跳出最合适的目标，化作陨石坠落般的大冲撞，加速过的楼体与地面触碰，方圆数里的地面好似产生了一场地震，余波甚至将趴在地上的妖怪们高高抛了起来，引发了一阵惊慌的喊叫。
踩在“陨石”的顶端，戎御门跺了跺脚，对肩上的鵺说道：“你看，这样就不需要担心回去的路上被……”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鵺鸟尖利的嚎叫声所打断。
“快跑！”
隆隆——！！！
大地又一次开始了震动，这次的震颤甚至比刚才还要剧烈，戎御门脚下的残骸大幅度晃动起来，男人想要从边缘跳下去，却被忽然增大的加速度按在了残骸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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