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雅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手里却忽然一轻。外卖员小姐从她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套餐盒，丢在了连体蚕蛾的必经之路上，蛾子困惑地用触角触碰着忽然出现的墙壁——它们毕竟不是天生一体，单纯的前进还好说，遇上这种需要大幅改变路线的难题就需要花上许多时间。
“呼，还好，没有跑远——”
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一根手臂从门边伸了出来，干瘦，像是枯树枝一样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肤色暗淡，上面还有着大量成片的瘢痕，在这些伤痕的下面，一个个显眼的针孔从手腕一路向上延伸。
手臂的主人用同样干瘦细长的手指捏住了快要爬出门槛的蚕蛾，两根手指像筷子一样夹着它的中段，把这“只”虫子拖回黑暗中。随即，房间的主人用力喘了几口气，开口道。
“多，多谢了，这位没见过的小姐，咳咳，刚才我那么粗暴真是太不对了，我要向您道歉。”
因为被帮了一把的关系，男人的态度变得好了不少，不再表现的那么不耐烦，他欣然收下了雅子的便当，而且还很有兴致地和两名少女聊了起来。
这一家的主人是个瘦弱的男人，皮肤紧绷在光秃秃的脑袋上，看上去活像个能动弹的木乃伊，他没有像雄原那样整个人站在门口，而是只露出了脸和上半身，一条手臂上正挂着吊瓶，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精神头倒是还不错——尤其是在谈论他的“兴趣”的时候。
“这位小姐，您喜欢虫子吗？”
外卖员小姐瞬间提高了警惕——她怀疑自己只要敢点头，对方下一秒就会强行把那条蚕蛾塞进自己的怀里。
“还，还好……”她露出营业性的微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具体来说呢？”男人却紧追不放，他的口气就像课堂上提问的教师。
“就，就像很威风的大独角仙啊，还有漂亮的蝴蝶什么的……”外卖员小姐随口应付了几句，但男人却皱起眉来。
“肤浅！”
他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表情：“什么帅气，什么漂亮，都是肤浅之人的无聊看法，你根本不懂得它们真正的奇妙之处！昆虫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是变态发育啊！”
男人皱着眉，用随堂检测的语气问道——或许他曾经真的是某所学校的教师：“我问你，你听说过卡罗尔实验吗？”
外卖小姐呆滞地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
男人倒也没感到意外，而是认真解释了起来：“那是关于昆虫发育的研究试验，比如说，把蛹从中间截断，它的上半身会继续发育，而下半身则会停止——这很容易理解，对吧。但是如果我们将它完全切断，再用人造的机构在两截身体中间建立联系，知道会怎么样吗？”
不等女孩的回答，他就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谜底：“答案是它的上面和下面都会开始发育，变成一只由人造管道连接起来的完整虫子！”
男人兴致勃勃的比划着，就像在给伙伴展示新到手的玩具。
“我们还可以继续切割，把好几只蛹去掉头部的位置，再用小巧的机关连在一起，最后在第一只蛹的前面按上脑袋，然后我们就能得到一串天生连在一起的成熟昆虫！明白吗？一个脑袋！九个身子！”
“最后，我们把昆虫的大脑摘出来，去掉上半身，直接贴在蛹的下半截上面——这仍然可以！它的下半身会很快发育成熟，虽然没有胸腔和翅膀，也没有节肢，只有一个昆虫的‘屁股’，但它却是活着的！甚至能够自主完成对其他同类的授精！也就是说这个下半身能够继续繁育后代！”
“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说着在生活中完全用不上的奇妙小知识，男人再一次问道：“是因为昆虫的变态发育现象！”
“在蛹的里面并不存在小虫子一点点变大的过程，而是会先把幼虫溶解成无特征的营养液，而分散在蛹里的‘成虫盘’则会在营养液中逐渐长成昆虫的器官，整个蛹就像是一座工厂，只要有大脑的指令，就能自动把一个个零件拼装成最终的成品。”
“多么神奇！多么迷人！”
男人喘着粗气，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激动地说道：“如果人类也能模仿昆虫的变态发育，我们就能在已经停滞了很久的进化树上再向前一步！”
“除了脑袋没办法替换之外，身体上的任何部位如果被损坏，只要把伤口泡在包含了‘盘’的营养液里就能很快再生出新的，年轻的身体组织。”
“从此我们不需要再惧怕危险环境下的作业，甚至能够根据偏好重新设计自己的身体，就连航天业也会因此得到极大的促进——送上太空的宇航员只需要脑袋和大量的营养液，只在需要进行工作的时候‘穿上身体’，平时则只保留大脑来节省消耗和空间，增长的寿命也能让飞船驶出更长的路程！”
“到那时候！整个太阳系会成为我们踏入新世界的起点——这是多么伟大的想法啊！值得被牢记在新人类史书的第一页，不，应该在封面上——不！要在太阳上！”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矜持地点着头，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未来受到无数人尊敬崇拜的场面，但现实很快就打醒了他，男人恨恨地握了握拳。
“明明只要有足够的钱，我就能买到试验品把这个伟大的事业推进下去，可是我的那群愚蠢的学生和鼠目寸光的同事竟然拒绝了我！他们是短视，是嫉妒！不仅不愿意支持我的研究，甚至还找来了警察……最后我只能被迫待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对了这位小姐！”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外卖员：“你——您听完我的解释，有没有一种想要看到那样光明未来的冲动？那就请赞助我的实验吧！只要我的实验成功，您也会作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也就是我——的资助人名留青史，只比我的记载少一页的那种！”
“呃，您的想法，嗯，很厉害，虽然我不太明白。”
外卖员干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我身上真的没什么钱，我只是个趁假期出来打工的学生……非常抱歉。”
“我想也是。”
男人叹了口气：“来这种地方的人估计也没有能资助我的财力，抱歉，说了让您困扰的话，把这个忘记吧——当然，如果您对我的实验有兴趣，想进来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看小姐你的表情，估计也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抓起地上的便当想要关上门，却忽然又想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道：“对了，你是和那个小家伙一起来的？”
男人用目光示意她身边的雅子——小女孩被他刚才上课般的语气和一大堆知识点搞得昏昏欲睡，眼睛里正转着蚊香圈，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在得到外卖员小姐的肯定后，昆虫学者皱起眉道：“作为你帮了我的感谢，我给你个提醒——最好离那家人远一点，如果做不到，那至少离那一家的主人远一点，她家乱的很，小心把你给卷进去了，那女人的脾气真的很糟糕。”
“是，是这样吗？”
外卖员想着之前女人对自己咆哮时的表情，从开始到现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认同了昆虫学者的话。
“一点都没错。”男人耸肩道：“最麻烦的是，她还是这里的管理，惹她生气的话会很棘手，甚至可能把我们赶出去——你倒是可能不用在乎这个，不过小心点总不是坏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一把关上了门，任外卖员怎么叫也不再回答。
第544章:伤痕和风言风语 4k
“吼~吼！吼！！是夫人送给俺的东西啊！俺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要数夫人了，心善又聪明又漂亮，最重要的是身上的香味……咕噜咕噜咕噜……”
秃顶的老男人站在门前，他穿着件破破烂烂的背心，上面满是压出来的皱褶和破洞，肥胖不堪的肉从这些破洞里挤出一个个凸起，好像在身上勒了一件渔网，灰色的短裤上到处是暗色的污垢，脚下踩着快要断裂的塑料拖鞋，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常年累月藏污纳垢才能积累出的酸臭味道。
他也是唯一一个当着她们的面就掀开便当盒子开吃的住户，男人甚至没有用上餐具，他仰着头，把餐盒举起来对准张开的大嘴，就这么把里面的食物一股脑倒进了喉咙里，虽然都是些软烂的炖菜，但这种豪迈的吃法还是让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呼哧，这真是人间极品！”
用力把卡在嗓子里的东西咽下去，肥胖的男人搓着留着参差不平胡须的下巴道：“夫人可真大方，不仅慷慨的给了住的地方，还会送东西给俺吃，真是世界上一顶一的大好人。”
男人咂着嘴回味着饭菜的味道，同时粗鲁地在背后抓着痒，时不时发出舒爽的叹气声，这幅尊容实在令人不想和他多扯上关系，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转身想要离开。
见她们要走，男人下意识地抬了抬手，好像想要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在外卖员小姐警惕的目光下讪讪地停了下来。
“那个，小雅子啊。”
男人抬手在脸上擦了一把，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显得不那么油腻，他放缓声音，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用自以为和善的声音问道：“俺想打听一下，夫人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然后不等女孩回答，男人便抢先道：“想来是不太好的，夫人一个人撑着家，又要时常协调楼里的邻居们，肯定每天都很累，怎么能不让人为她担忧啊。尤其是她那个丈夫，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惹夫人生气！最近俺还亲眼看见他跟一楼的小娘皮眉来眼去，有说有笑的。要我说，夫人就该狠狠心，把那个不懂珍惜的混球踢了，找一个懂得爱护她的可靠男子汉，比如……”
“不许你说爸爸的坏话！”
雅子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小女孩的脸被憋的通红，但即使如此她的声音听上去仍旧是软软的，没什么威胁度——不过突然爆发的反驳还是让男人吓了一跳，没说出口的后半句也被憋了回去。
大概这人总算还有点羞耻心，知道在小孩子眼前说这种事实在很过分，他在女孩气愤的注视下讪笑着停了下来。
“好好，小雅子生气了，叔叔不说，不说了——不过叔叔也是真的很喜欢小雅子哦，这么小就能帮夫人的忙，等小雅子长大了肯定也会像夫人一样漂亮又大方，要不要进来和叔叔一起玩？叔叔这有好玩的娃娃哦？肯定比和你爸爸一起玩更有趣……”
“雅子才不要呢！”
女孩气鼓鼓地转头就走，外卖员小姐则谨慎地盯着肥胖的男人，一步步退上台阶，直到她们消失在视野里，男人仍旧站在原地，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离开的女孩们。
“哦吼？上面的恶心老头子是这么说的？真是笑死个人，让我笑的都快吐了~嗯，虽然我平时看到他也有种呕吐的欲望~”
一楼的住户是名年轻的女性，体态修长婀娜，穿着一身红色的包臀连衣裙，踩着双细高跟，修长的手指染着酒红色的指甲，手中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袅袅烟雾中散发出一股朱古力的味道。
除了雅子之外，她是这栋老楼里看上去外表最正常的住户，甚至称得上相当漂亮，只不过一举一动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外表也不是那么的“天然”，带着种刻意做出的烟视媚行之感。
听完雅子的告状之后，红衣的年轻女人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哈，那家伙竟然还做着那种美梦啊，唯独这种不知死活的勇气算是个优点，果然就算用过的卫生纸也有其价值——又或者他只是穷的连镜子都买不起？”
“虽然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她不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个癞蛤蟆呢？”
“也，也不能说妈妈的坏话……”
雅子再一次为自己父母的风评挺身而出，不过这次她的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强硬。对她的争辩，红衣女人露出不屑于反驳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女孩的头上一戳。
“说实话就是坏话了？那家伙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替她说话，就因为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哼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对自己女儿的母亲？”
女人说着，不顾雅子的挣扎把她拖进自己怀里，在她的手握住雅子手腕的瞬间，女孩便发出一声痛呼。
“——你做什么！”
看不下去的外卖员小姐上前一步，伸手去拔女人的胳膊，想要把小女孩从对方的怀里救出来。
对着“气势汹汹”的少女，红衣女人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拉着雅子的袖子向上一提，露出来的景象便让外卖员小姐脚下一顿，屏住了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说过，雅子的穿着有些奇怪，很少有人会在连衣裙下面套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而直到这时，外卖员小姐才明白了女孩这么穿的目的：
从手腕开始，一连串的伤痕沿着手臂往上延伸，青紫色，不规则的淤伤痕迹遍布两条胳膊，有些已经接近恢复，只有些皮下淤血还没有吸收，另一些则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出现的伤痕，还没有彻底痊愈的旧伤又被红肿的新伤覆盖，整条手臂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怪不得女孩要用这种特殊的衣着来遮盖。
伤痕的形状并不统一，显然施暴者在殴打女孩的时候并不会特意选择固定的道具，以外卖员小姐的经验，其中大部分淤痕是直接用手指掐出来的，其他则大概是用某种坚硬的长条物品胡乱抽打留下的痕迹。
“怎么回事？你不会用眼睛看吗？”
红衣女人横了外卖员小姐一眼，在雅子的胳膊上吹了口气：“这都是那个疯婆子干得好事，自己年纪大了，除了有几个臭钱，既没有脸蛋又没有脑子，只会每天窝在屋子里疑神疑鬼，稍有不如意就摔打东西——我是指她的丈夫和女儿。”
“也是可怜这孩子和她父亲——她老公可真是个美……”
女人眨眨眼睛，重新换了个词：“可真是个不错的人，脾气又好又善解人意，是个知书达理的男人，就算被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折磨也不愿意抛下她们母女离开……当然了，那个女人没什么可留恋的，依我看他就只是舍不得这孩子。”
她把雅子抱在怀里，像爱惜猫猫狗狗一样把小女孩揉来揉去：“可怜的小雅，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等我找到新的住处，就带着你和你的爸爸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咱们把那个女人扔在这栋破楼里一个人发疯，我来当你的新妈妈~我绝对会比那家伙对你爸爸……还有你，做的更好！来，跟妈妈一起说‘好’……哎呦！”
雅子奋力挣扎着，女人脚下的细高跟一个不稳，带着她崴倒在地上，趁女人喊疼的时候，小女孩从她的怀里逃了出来，一溜烟躲到了外卖员小姐身后。
“……”
外卖员小姐定了定神，站直身体挡在红衣女人和雅子之间，但对方却并没有再次扑过来。
“不愿意叫就算了。”
在摔了一跤之后，红衣女人似乎恢复了冷静，她再一次回到刚才高冷的姿态，用鞋尖顶了顶便当餐盒，然后随意地在上面踩了一脚：“这就是她让你们送来的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
被踩碎的餐盒边缘渗出了几滴汤汁，一种肉类的鲜甜味散发在空气里，外卖员小姐看到女人的表情微微一怔。
“……行吧，反正我不收下的话，小雅回去又会被那家伙虐待，就放在这里吧。”
红衣女人把瘪下去的餐盒踢到墙角，百无聊赖地摆了摆手：“还有其他人没有送过吧，快去吧，记得告诉你爸爸我会在老地方等他。”
然后，她扭着水蛇般的纤纤细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和所有住户一样的黑色居室。
“呼啊……”
走在楼梯上，外卖员小姐看着变得空荡荡的便当袋，抬手抹了把汗，只觉得这次送餐着实令人心力交瘁。
老公寓楼层数不高，也不是每一层都有人居住，所以她们到没有跑太多地方，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惫，更让她感到头疼的是那些收餐的住户。
“和雅子说的一样，住在这里的还真的都是群怪人呢。”
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栋楼怎么能聚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难道是这里房租很低的关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之后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搬到更高级点的地方去住了。
“雅子也累坏了吧……雅子？”
雅子沉默地跟在外卖员小姐身边，脚步虚浮，似乎也累得不轻。毕竟这些住户并不总会针对外卖员小姐，但却都对雅子有着极大的热情——以这群人表现出的怪癖，这种热情并不总会令人感到愉快。其中不乏有肥胖男人那种令人不适的住户，而另外一些人的脑子也和正常人有着明显差别，为了和这群家伙相互周旋，两名少女到现在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听到外卖员小姐的问话，雅子抬起头，努力朝她笑了一下。
“没，没关系，雅子马上就要到家了。”
女孩带着憧憬的笑容，抓着楼梯扶手向上迈出一步：“妈妈肯定已经把披萨做好了，爸爸也坐在桌子边，都在等着雅子回去。到时候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吃东西，热腾腾的披萨一定很好吃……”
（雅子的妈妈……）
她提起母亲和父亲时的语气是那样轻快，而外卖员小姐看着女孩的表情，口中欲言又止。
“雅子，你身上的伤。”
外卖员小心地观察着女孩的表情，斟酌语句，试探性问道：“你的……母亲，平时真的经常对你，不那么好吗？”
！！！
她看到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小女孩低着头，想要把自己的手藏进口袋，蚊子般细小难辨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来。
“雅子很笨的，经常搞砸东西，那个时候妈妈就会很伤心，很生气。”
“那也不能用这种办法啊。”
外卖员小姐皱眉道：“这也太过分了！——雅子的爸爸也不管管吗？”
“爸爸他，也很害怕妈妈，尤其是，妈妈生气的时候。”
雅子摇了摇头：“而且爸爸经常不回家，一定在外面有很多事，雅子不想让他担心。”
从那些住户和雅子的叙述中，外卖员小姐大概弄懂了她们家成员之间的关系。
雅子家是这栋老式公寓的拥有者，所有想要租住进来的人都需要经过她们家主人的允许，一旦惹主人不开心，住户就没办法继续住在这里。而从住户们的话中分析，真正拥有产权的人应该是雅子的母亲，所以她的地位也是这栋楼里最高的。
只不过这位房东的脾气相当糟糕，不仅在住户之中风评一般，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也是非打即骂。而她的丈夫则恰恰相反，在大多数住户口中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只是有点懦弱，平时也挣不到多少钱，所以总在雅子母亲眼前挺不起腰杆。
据那个红衣女人所说，楼道里几乎每天都会传出雅子母亲对丈夫或者女儿的喝骂声，而从雅子胳膊上的伤口来看，她的母亲恐怕从很早开始就不满足于仅仅是“辱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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