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似乎因为兴致太高的关系喝多了猴子酒，坊主狸没能说完最后的话就脑袋一歪，趴在了桌子上，他的女儿好奇地滚过去，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耳朵，而夜城则带着白苓和零依离开了楼顶。
“虽说能来帮忙我很感动，结果还没等到真的出事就因为醉酒减员一名啊。”
“妖怪基本都是这样啦，必须得习惯呢。”白苓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毕竟像白苓大人……还有母亲那样靠谱的妖怪是非常少见的。”
“……你开心就好。”
没有逼数的膨胀猫猫对夜城的敷衍十分不满，开始用爪子搅乱他的头发，不过她很快就被路边的金鱼摊吸引了兴趣，连连催促自己的骑乘道具朝那边靠过去，就在他走出没几步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
“哥哥！”
第563章:纸芝居 4.1k
“橙？”
站在街市的中心，妖怪与人类的吵嚷声叠加起来，一个劲的往人耳朵里钻，一眼望去是讨价还价的商店和客人，再看过去又变成了四个脑袋的怪物自己和自己争吵，光怪陆离的景象扰人心神，但夜城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在看清来人后眼神却恍惚了一瞬。
黑色长发的女孩站在人潮里，不时被从身边经过的游客和妖怪遮挡，娇小的身影好像随时会被淹没在人海中，但给人的印象偏又无比鲜明，她站在那里，就像是高斯模糊化的镜头中唯一保持清晰的主角，如同遗世独立的神女，带着一种美到不似人间的突兀感。
她穿着一件纯黑底色的浴衣，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精妙绝伦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半只银色的蜘蛛，纹样从女孩的左肩向下延伸，最靠前的一对节肢跨过了整个上半身，一直延伸到腰际，逼真的简直就像是一只真正的蜘蛛正缓慢地从女孩肩头爬出。覆盖了半身的白银蜘蛛栩栩如生，却丝毫不显得狰狞可怖，反而比任何寻常的瑞兽纹样都更加显得雍容高贵，气质和笔触比之纸上的画作也不落后，任何人都只需要一眼就能明白，这衣服必然是出自名家手笔的绝品。
而和服的下摆则绣着大片密集又复杂的网纹，蛛网的图案挂满了和服的半壁江山，一只异常华丽的蝴蝶拖曳着修长的凤尾停伏在网上，随着女孩迈开脚步，她身上的衣服微微晃动，上面的图案便好似活过来一般。恍惚间，巨大的蜘蛛沿着少女的身体爬下，伸出节肢，欲扑住那网中的蝴蝶，而它的猎物也奋力拍打翅膀，将蛛网剧烈摇动，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跃出布料，挣脱束缚，朝自由的天空飞去。
虽然百鬼院橙的容貌本就出众，但夜城也没想到女孩在认真打扮之后能够展现出这等惊艳的魅力，在神秘华丽的外衣映衬下，女孩看上去就像是来自天上的贵女，双手矜持地交叉在身前，莲步轻移，木屐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走到夜城身边，举起手在他眼前摆了几下。
“哥哥？”
“橙，这件衣服是……”
夜城抬手在女孩头顶摸了摸，收回手时，他的指尖从和服上擦过，那上面传来的触感比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面料都要更加柔软而轻盈。传说中，世界上最顶级的丝绸在被织成衣服后，依旧能够被拉着穿过小铜钱的方孔，而眼下这件和服的柔顺程度，不消说孔方兄，只怕就算连针眼都能穿过去。
虽然他没有无聊到去翻橙的衣柜，但每天的家务基本上是他和橙轮流负责，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件衣服，这是百鬼院家留下的东西，还是……
“你说这个？”
百鬼院橙扯着和服的衣角，原地转了一圈，将自己完全展现在夜城眼前：“很漂亮吧！我也没想到小叽能织出这么漂亮的衣服，实在是太厉害了~”
毕竟是女孩子，喜爱漂亮衣服也是天性。
据橙说，百姬早在几周之前就开始制作这件和服——道成寺晴邀请他们去海边休假时，橙和百姬在房间里偷偷准备，不让夜城看见的东西就是这个，只不过当时的衣服才开了个头，百姬又时常被新鲜事物吸引去摸鱼，做做停停直到今天傍晚才彻底完工，好歹没有让橙穿着半件外衣出来。
“确实很漂亮喵，感觉和母亲大人的‘月华’差不多了……”
类似的衣服白苓也有，还在芦门妖怪围攻鸣海原时用过一次。和白山君的银色十二单‘月华’一样，是用自己脱落的毛发织成的华服，能够跟随主人一同成长的法宝，区别只在于白山君的毛发是漂亮洁净的纯白，而某只布偶则带了点灰色。她自己有时候会偷偷羡慕母亲的漂亮毛发，现在看到橙也有了这么一件衣服，从夜城的肩上一跃，蹦到了橙的头顶，伸出爪子在和服上摸了摸。
“我来教橙怎么用这……喵~~~”
一句话没说完，某只猫又全身的毛发由白变紫，两条尾巴一翘，直挺挺地从橙身上栽了下去，被夜城一把捞在怀里。
“哎？小白这是怎么了？”
橙不知所措的看着被放倒的猫又，夜城则将手指按在白苓的前爪中间，片刻后将手指拿开，只见一道黑色的液体随着手指被从猫又体内抽了出来，又从手上结出一颗血果塞进白苓嘴里，猫又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只是普通的麻痹效果，大概是因为白苓没什么恶意，所以生效的毒素也不致命，不过一下子就能放倒她也很厉害，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害死猫……虽然没死就是了。”
在夜城眼里，这件衣服可远不止“漂亮”这么简单。
蛛丝织成的无缝天衣水泼不入，针刺不进，就算相对苦手的火烧也远比一般材质抵抗的时间更久，连夜城的妖力都需要稍微凝聚才能穿透和服的表层，这玩意怕是就算正面被扫射都能完美保护穿着它的主人，更不用说恒定在蛛丝上的数种幻术和隐蔽在蛛网纹样中的规则阵法。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拿不起比筷子更重的东西”的淑女模样，但这时的橙如果和人动起手来，在没法完美操控衣服上法术的前提下可能追不上钢铁侠，但初见杀某哥谭义警怕是问题不大，运气好了指不定还能来个断背啥的……
而如果能正确的引导上面的力量，这件衣服就算放在神魔话本里也足以被当成一件合格的护身宝衣，比起缠公方当成宝贝的公卿服强了不止一筹，制作它的人显然为此投入了不少心血。
“小叽竟然在上面放了这么危险的东西？”橙被白苓的样子吓了一跳。
“如果只需要一个漂亮的外形，对蜘蛛妖怪而言只要几分钟就能搞定吧。”夜城耸肩道：“一只妖怪就能做出这种水准的法宝，这样看百鬼院家当年确实有点本事，怪不得能打赢全盛的鵺鸟。”
“竟然真的这么危险……”
女孩连忙按住外衣，紧张兮兮地躲避着从身边走过的路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对方也刷上一层紫漆。
“没关系，衣服上的幻术会让普通人下意识回避，刚才一路上应该没有人撞到你身上吧？而且没有法力的普通人根本触发不了衣服的防御模式，不需要那么紧张。”
夜城安慰了橙两句，随即换了个话题：“总之——既然橙也来了，在祭典开始之前，我们就先玩个痛快吧！”
他振臂一呼，两只猫一马当先地朝零食摊位跑去，而橙则靠在夜城身边，和他一起走向了最近的摊子。
少年和少女走在集市上，他们依偎在一起翻检货架上的商品，畅想着要把它摆在家里的哪个位置。各自举着苹果糖，趁对方不注意就在她/他的糖果上咬一口，然后被另一方追着咬回来。蹲在金鱼摊前面，在把自己的纸网用完之后厚颜无耻的继续占着位子，直到把另一个人的网兜也全部用光……
女孩手里拿着点燃的线香花火，哼着歌轻轻晃动竹棍，明亮的火星从烟花的一段弹射，在夜色中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花，和黑色的浴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猫咪蹲在女孩的脚边，扬起身子，不断伸爪子想要抓住掉下来的火星，而她的另一只手护在烟花旁边，小心翼翼的不让手里的火苗被风吹灭，少年靠在马路边的栏杆上，安静地注视着全神贯注的女孩，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不用法术，也没有特异功能，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男女一样享受着和平的假期，这也是夜城早就答应过，却总是因为各种事件而不断推后的承诺。
在他们朝中心广场走去的过程里，夜城见到了不少熟面孔，梅露斯的占卜屋门前排起了长队——她已经在鸣海原的中学生里打出了不小的名头，生意红火并不出奇，但让他奇怪的是，站在门口分发宣传单和排队等候卡的竟然是花子和辘首童子。
夜城走过去询问才知道，上次打算把“鬼头四”送给自己结果惨遭拒绝之后，没有就此放弃的辘首童子在咨询了月池命（谢天谢地）之后，罕见的得出了符合常识的答案。她打算先在人类世界打工赚钱，然后用自己的劳动所得给夜城买个新礼品——思路正常的让人悲伤。
“根本就不正常的说！”
黑萝莉从旁边硬挤到夜城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喊道：“笨蛋辘首最开始听说城里有个地方在招好多能干架的人类，要不是花子好不容易把她拦住了，今天的鸣海原至少要塌掉一半——快夸夸花子！”
（擅长打架的人？格斗道馆吗？也不需要招那么多吧……）
夜城古怪的眨了眨眼，不过连辘首的人脉都能打听到，估计也不是什么秘密组织，大概是哪个运气不好的帮派吧，这种东西月池警官都能搞定，也不需要他太操心。
“诚先生！”
不远处，头上顶着草叶，身后背着太刀的女孩挥着手跑了过来，先和夜城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橙闹在了一起。
橙和桃香似乎是在道成寺家学习的时候变得熟悉起来的，萝莉剑士和橙聊了几句之后便打算去找好久没见的“梅露斯姐姐”一起玩，夜城检查了‘鬼切’上的眼睛一切完好，不会被占卜术侦测之后就把她放了进去，很快便听到占卜屋里传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在一声巨响后又归于平静，只有几缕袅袅烟气从门中飘出。
离开占卜屋，中心广场的入口就在不远处，隔着众多的行人，夜城已经能看到摆放在广场上的大号烟花玉，而在入口的两侧，带着白色光滑面具的男人和带着黑色鸦面具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前，一人提剑，一人持杖，高大的身材如同门神一般，平时看上去或许有些可怕，但在这种节日里却恰到好处。
“君留神官，八藤。”
“夜城大人！”“百目大人！”
一人一妖同时弯腰行礼，又被夜城在中途拦住。
“辛苦了——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完全没有。”“一切正常。”两位门神再次异口同声道，随即相互瞪了一眼。~q/裙)司+琉∠er％妻<>*久√()*把∠san⊥
“没有，对策局那边没有发来任何警示消息，分散出去的神官也都保持联络。”君留沉稳地摇头。
“妖怪们也没有发现闹事的人，我在城市外围安排了流动哨位，鸟妖们正在确保没有外来的家伙会趁机潜入。”八藤推了推面具，补充道。
“那就好，白山君和巳生神主已经在里面了吗？”
“是，神主大人正和妖怪的总大将做最后准备，还有晴小姐也在，她会作为巫女参加仪式上的神楽舞——如果大人您能在仪式开始之前去看看的话，那孩子会很高兴吧。”
“我明白了。”夜城点点头，随即看向自己的妹妹，橙则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开口道：“那么，我们也进去好了。”
两人走进广场，虽然这里的游客比起商业街少了一些，但数量还是足以组成一排排人墙，各种摊贩也依旧很多，只不过从固定的摊位变成了流动摊，售卖的东西也变成了面具，桃枝之类和祭典有关的小玩意，或许这些人也是对策局安排的一部分吧。
“那边的小哥，这边的女孩子，路过的人儿啊，瞧一瞧，看一看啊——”
夜城和百鬼院橙朝广场中央走去，打算和晴她们汇合，但身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那是个穿着破旧长衫，带面具的男人，他佝偻着身子，听声音已经有不小的年纪，一群小孩子围在他周围，男人身前放着一个生锈的铁架，顶上放着个用布蒙着的木箱，只有朝外的一面没有遮挡，箱子的这一侧被开了个大洞，从这里能看见里面装着的好像是绘本一类的彩色纸片。
“快来来看看吧。”
见到两人注意到自己，老人更加热情地挥了挥手。
“瞧瞧看看啊，有趣的纸芝居就要开始了~”
第564章:妹妹被蜘蛛吃掉了 4.5k
“芝生”在霓虹语中的含义是草坪，人们用木栏将矮草坪围起来，坐在一处欣赏樱花品尝美食，又或者欣赏艺伎的表演，而这种临时的场地被称为“芝居”。自江户时代起，表演歌舞剧的剧场也被统称为芝居，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同台上表演的戏剧都被冠以了“芝居”的代称。
而用简单的木箱作为舞台，彩纸图画当做演员，单人就能表演的微缩舞台剧，便被称作“纸芝居”。
形式上大体类似西方的手偶剧，或者华国曾经出现过的“琉璃镜”“拉洋片”，给观众观看不同的画面，配合表演者的或说或唱来叙说故事情节，是街头艺人用来吸引观众的手段之一。这种表演的对象通常是路边游戏的孩子，所以内容也一般是儿童能够理解的绘本故事。
只不过随着科技发展，这种表演逐渐被更先进的娱乐方式取代，如今几乎看不到踪迹，也正因如此，在吃多了大鱼大肉现代人中，偶尔寻来一道老式菜谱未必比工业化的流水线餐品更加美味，却一定有种猎奇的满足感。
几个半大孩子好奇地围在表演者身边，他们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一张张抽离的画片固然不如屏幕上的画面来的生动，但这种手绘的简陋图画配合上艺人抑扬顿挫的唱腔，配以背后格格不入的现代建筑，就像在早已荒废的村庄中听见悠扬的戏曲锣鼓，走过去后看到村中台子上插着正唱着一曲荒腔走板的社戏一样，在简陋和错位感之下埋藏着危险又神秘的吸引力。
简答来说就是“不明觉厉”。
站在箱子后面的表演者一手拎着鼓槌，不时在箱子的侧面“咚”的敲击，以此吸引观众的注意，另一只手在被大红布罩在里面，在箱子后鼓捣着什么，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张画片匀速翻动，孩子们便伸长了脖子，像群大鹅一样盯着木箱，脑袋齐刷刷的转动。
在翻过最后一张画片，结束了最终幕的表演后，老人吃力地直起身子，在孩子们“再来一个”的催促声中活动了几下脑袋，他看着往来的游客，似乎偶然注意到了刚走进广场的夜城和百鬼院橙，便举手高声吆喝道。
“这边的人啊，那边的人啊，过来瞧瞧吧，过来看看吧，有趣的纸芝居就要开始了~”
他脸上戴着灰白色的面具，和君留神官那种一眼就能明白不是凡品的面具不同，看上去像是用几层瓦楞纸沾水搓成纸浆，再加上石膏搅拌最后粘起来的玩意，上面用颜料画着抽象的五官，表面还能看到少量草纸的纤维，整体透着一股粗制滥造的气息，面具的眼睛弯曲，嘴角上扬，涂黑的牙齿外露，球形的眉毛高到额边，下巴的位置沿着两侧的嘴角被切断，用绳子系在一起——这是标准的“翁面”。
翁面在霓虹的戏剧中被视作最神圣的面具，象征着长寿的神人，它不能被用在一般的戏剧里，只能在重要节日和特殊的庆祝典礼上演叫做《翁》的神乐歌舞，在表演之前还需要用洁净的水酒盐米供奉面具，在有些地方甚至会将面具作为御神体来崇拜，是神秘意味相当深重的面具。
（花车上是傩仪之神方相氏的面具，广场附近是本土的翁面吗？这应该是不同的体系才对……）
百鬼院橙同样没见过这种表演，女孩兴冲冲地凑了过去，夜城则边走边琢磨着老人的身份，见他们靠近，表演者从面具后面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他匆忙哈下腰，用红布帘盖住木箱的窗口，里面传来一阵纸片翻动的声音，似乎在把用过的画片倒回去。
“帅气的小哥，漂亮的小姐，快坐下吧，快坐下吧。”
从红布后面伸出一只手，随意挥了几下，周围的孩子们一阵嬉笑玩闹后再地上坐成几排，夜城和橙则站在观众的最后排，因为场地不大的关系，也不会看不清楚内容。
片刻后，只听见咚的敲击声，蒙着盖子的红布被一把扯开，露出了下面的画片，老人半是讲述，半是吟唱的声音也随之缓缓响起。
“我们这次要讲的，是三个兄弟的故事。”
唰——
第一张画用简单的涂鸦画着三个黑色的小人，在绿色的草地和蓝天的背景下手拉手站在一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地方生活着三个家族，一个很聪明，一个很强大，还有一个很善良，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弟，但却相互信赖友善，亲如一家。他们驱赶了土地上害人的怪物，和其他人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箱子里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画面切换到了第二张。
草地上多出了火焰，天空变成了黑色，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画面里，被单独分离出来的三个小人颤动着，似乎十分惊慌。
“有一天，天空被黑云笼罩，森林燃起火焰，庄稼成片的枯死——他们发现这都是因为一只恐怖的大怪物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于是三个家族打算去讨伐这只怪物，虽然他们很有本领，但大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也打不赢，所以他们非常沮丧，又很绝望。”
咔——
“但是！”老人的声音忽地抬高，变得慷慨激昂。
（画面没有切换，但却从下面慢慢升起了一张新的卡片，是个看上去金光闪闪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慈悲的神明出现了，祂听说了三个家族遭遇的倒霉事，非常同情他们，于是祂说‘不要害怕，我把力量分给你们，这样你们就能打败怪物了’。”
（画面切换，三个小人跪在神明的前面，三道光洒在他们身上）
“神明询问他们各自需要什么样的祝福，于是第一个家族的族长说：‘我想要有像您一样的智慧’，第二个家族的族长说：‘我需要像您一样的力量’，神明慷慨的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而在祂问到最后一个家族的时候，那个人说道：‘我的力量和智慧比不上我的朋友，如果我再向您要求这些的话就会分薄他们的力量，那么就请给我和您一样的勇气吧，这样我就敢和朋友们一起和大怪物战斗了’。”
“于是，神明让第一个家族变得更加聪明，又教给他们很多法术，把自己的神力交给了第二个家族，让他们能打破怪物的防御，又能抵挡怪物的进攻，当祂看向第三个家族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给，祂说‘我没办法给你勇气，因为你的勇气已经比我更高’所以我祝福你和你的家族，能与我同在。”
（再切换，三个金色的小人站在黑色的东西上面，做出欢呼的姿势）
“第一个家族酿出了能让妖怪沉睡的酒，第三个家族带着它走进妖怪的领地，喝下毒酒的怪物沉沉睡去，于是第二个家族走过去杀死了它。”
“拥有了神明祝福的三个家族最后终于打败了怪物，并且把它分成三份，封印起来，让它无法出来害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老人用欢快地声音说着，故事的结局是在是非常俗套，不过这种纸芝居的故事一般来说也不会复杂到哪去，唯独让夜城有些在意的就是这玩意听着有点耳熟，尤其是把妖怪分成三分的这点……
（等表演结束得问问他是从哪听来的故事。）
“但是！”
就在他打算走过去问话的时候，老人的声音从箱子后面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的声音从高亢变的低沉又婉转，似乎在预示着急转直下的剧情。
“三个家族打败了怪物，过了一段和平的日子，但渐渐的，他们之间开始出现了矛盾和争吵。”
“一个家族认为，他们这么有力量，应该比另外两家有更高的地位。一个家族认为，力量需要智慧的引导，所以他们才是三个家族的领导者。两个家族为此争吵不休，而是各自选择了一个地方作为新的领地，他们不再居住在一起，也不再相互帮助，反而总想着证明自己才是最伟大的家族。”
（画面被均匀的涂成了三种颜色。）
“第一个家族沉迷于用自己的智慧谋取利益，散播各种流言和骗局让别人相互误解争斗，甚至打算用一个谎言来欺骗神明取而代之。最后，一个曾经被他们欺骗过，又非常强大的存在愤怒的把怒火降临到他们身上，于是这个家族便衰弱了。”
“第二个家族把自己的神社建造在了大怪物的尸体上，打算偷偷把它的力量也据为己有，但他们很快发现以他们的智慧做不到这一点，反而被封印抽干了原有的力量无法再离开，最终也逐渐衰落了。”
“最后一个家族，他们留在原来的城市里，像过去一样帮助周围的人，也帮助他们见到的妖怪，于是很多妖怪都愿意听从他们的话，最终成为了很有名气的大家族。”
虽然感觉很有槽点，但故事的大意还算清晰，算是个合格的劝人不要贪心虚荣，导人向善的寓言，勉强合格吧，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听着越来越耳熟了啊。
心里转着念头，却没在脸上表露出来，夜城再一次打算朝老人走去，这时最后一张画片也被抽走，箱子里露出却的是老人那张古怪的面具——他刚才就是用这么别扭的姿势表演的？
“有一天！”
（还没完？）
夜城脚下略微一顿，而老人则开始讲述更后面的故事。
“有一天，最后一个家族的神官走在山里，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土匪跳了出来！”
新的画片被塞进木箱，和之前的画片不同，这次的图画变得非常精美，把穿着神官服的男人和他面前的强盗都清晰的画了出来——有时候太清晰也不是好事，因为这幅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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