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诸如此类，污秽的概念几乎看做文化意义上的“万错之锅”，也就是时臣老爹的根源……跑偏了。
不过，究其本质，霓虹人对污秽的定义又和人们直觉有着微妙的差别，伊邪那美死前的呕吐物和排泄物中诞生了金属之神和泥土之神，但祂们并不是被鄙视的神明，反倒有着威光德耀的描述，但是——生育中的女人污秽，莫名出现的病症污秽，流淌的鲜血污秽，甚至连以石头，小路，注连绳等等标志物隔绝的，熟悉的土地之外的世界也是污秽。
到最后，连“对秩序的违反”也被看做污秽的来源——这也是霓虹的修行界为什么会把神亡的国度称之为“祸津”的原因了。
而其中被视为最原始的“白，赤，黑，三不净”，即为产秽，血秽和死秽。
生育，出血，死去——几乎不需要什么对应的知识就能理解，这正是伊邪那美生育火神迦具土的过程，而神话中第一次出现污秽的概念也正来源于黄泉国的女神。
就像古代的幼儿因为夭折律极高而有了“沟通幽冥”的特征，孩子们传唱的童谣往往被视作荧惑的预言，生产，对于古代的女性同样极为凶险，这种高死亡率便让生产的过程和“黄泉信仰”联系在了一起。
故而，真正的“污秽”，其所指代的便是人类最初也是最大的恐怖，无可挽回的灾祸，无法逃避的终点——
生命的流逝。
气的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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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女神的诅咒为世界带来了死，这便是污秽最初的概念。
而作为污秽，也即死的源头，一切有寿之物的结局，黄泉女神的威能便在这一刻尽数展现！
污秽/死的概念在女神的权能下具现化为遮天蔽日的飞蛾大群，海水泛起浑浊的颜色，数不清的鱼虾从海水里翻着肚皮上浮到海面，但它们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臭气或者腐烂的迹象，因为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分解者也被这股力量侵染，瞬间失去了生命。
就连周围的海风都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好像女神的力量连“空气的流动”都能杀死，方圆数里内的一切活物都在女神不经意间散发的力量下死去，回归阴神的国度，而作为吸引了她全部注意的夜城，更是正面承受了最大的压力。
他的一部分来自于蛭子神，而另一部分则来自于妖仙·百目魔君，又吃过堕化的人参果，按理来说，寿命这个概念至少在几万年内都不会被当成需要考虑的事。然而，在伊邪那美的权能之下，那遥遥无期的终点如一轮黑色的太阳，骤然跃出了地平线。
霓虹的神明也好，华国的妖魔也好，甚至于被西游世界中视为无上珍馐的草还丹，它们终究无法让人逃过寿限的诅咒，在夜城的眼中，那身骑灰马的苍白骑士疾驰而来，耳中几乎能听到那匹马清晰而粗重的喘息。
在那个瞬间，夜城的头发如同染雪，瞬间化作苍白，俊美如太阳的面孔上浮现深深的法令纹和黑斑，笔挺的身形变得佝偻，全身肌肉萎缩下去，干瘪的皮肤包裹着青色的血管，像树根一样爬在他的手臂上，瘦弱的手臂中还握着一把金光长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将手里的长剑丢出。
金光长剑在挥出的刹那就腐朽风化，甚至承受不了他的挥动，不过在下一秒，衰朽的血气瞬间充盈，满是沉疴的身体重回巅峰，变回少年模样的夜城将双手向左右展开，便有左右各千数以上的妖之眼便顺着他的手势延伸成严阵以待的阵列。
（呼吸）
飞来的死之飞蛾如同漆黑的大海啸，将天空盖住，把本就灰暗的光线彻底隔断，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压了过来。
（吐气）
“活化之力的储备，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那么……”
在他的控制中，妖之眼分成了数百个小组，旋转咬合，像是即将开启的某种复杂机关，无数细小的金光化作液态，经由妖之眼组成的节点在空气中流动，它们扭曲转动，描绘出无数曼茶罗样的法阵，令人战栗的能量在其上游走，如同引信即将烧完的火药，澎湃的妖力力场不稳定的收缩着，随时可能以无视敌我的姿态爆发。
犹如发出开火命令的指挥官，面对无穷无尽的虫群，他抬起手，轻轻向前一招。
妖力物质化·复合超重塊撃——
力士残说经·那罗延金刚手——
“就叫做‘布里阿瑞俄斯’好了。”
蔓延无边的大海上，无数金光璀璨地闪过，如同漫天星斗明灭闪耀，然后，随着少年的话语声化作飞驰的流星。
轰轰轰轰！！！！
如同战列舰的侧舷火炮齐射，金色的炮火划过天际和海面，物质化的妖力块被那罗延的神力力推动，以凌驾于音速千倍万倍的神速呼啸而出，轰在密集的虫群之中，以投掷百座山峰的泰坦巨人为名的招式瞬间在虫群中砸出了大片空洞，但本身也很快就在污秽的污染下锈蚀。
然而，夜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动摇——物质化的妖力在腐朽中裂出无数缝隙，但下一秒，它们的内部就涌出了无限的金色喷流！
如阳光射穿乌云，物质化的妖力外壳在破碎后无力再束缚被夜城强行压缩在内部的金光，无数道金光裹挟着妖力的碎块，如同一颗颗炸弹在虫群中爆发，明亮的金光膨胀成小太阳一般的圆球，在乌云中继而连三的闪过。
没有预测到二段攻击的飞蛾损失惨重，乌云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真空，而在女神将飞蛾的数量补充回来之前，夜城便招来血海，沿着打开的漏洞长驱直入。
妖力会被污秽侵染，业力对于死亡之神恐怕没有效果，夜城手里能拿来试试的就只剩下血海真言
“这个味道，讨厌。”
被金蜈虚影纠缠的女神转过头，看着涌来的血水，蹙起眼眉。
她背后由飞蛾组成的翅膀收拢，将金蜈虚影缚住，趁着它挣扎的功夫，女神微微撩起裙角。
“想要夺走我的孩子们的家伙，都去死一万遍。”
然后，有无尽的污秽从她的衣摆下流出，铺满了周围的海面，起伏翻滚的淤泥中涌出千万蛇虫鼠蚁，饿狼野干，在浊流的裹挟下对着血海冲去，在它们的后方，更是有千奇百怪的尸体从污秽之河中慢慢起身，骷髅，僵尸，食尸鬼，巨人观，甚至干脆就是独立的手脚……它们有些是人类，有些是野兽，还有长着异形样貌的怪异，从黄泉中爬起的死者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在女神的命令下发起了进攻。
轰！！！！
两条长河正面对撞，血水和淤泥在二者的交接处划分出泾渭分明的境界线，双方寸土不让地推挤着，试图把对方的范围压缩到最小，溅起的血和泥直冲天际，由像雨点一样撒落。
污秽中的死者挥舞着破损的武器，气势汹汹地跨过界限，朝着血海中央的夜城冲去，但它们立即就被血海中涌出的东西撕碎，怪异的海中野兽，同样是亡者的焦黑浮尸，还有被夜城的修罗城召唤出的，他记忆中的敌人们——如今他对力量的理解早已将过去的对手远远超越，被血海具现的傀儡早已超过了真身，以这些傀儡为核心，被增幅的浮尸海怪愈发狰狞，将冲来的死者杀的溃不成军。
“哼！”
看到自己一方落入下风，黄泉的女神赌气似地哼了一声，她抬起手，在手腕上一划，一滴黑血自伤口流出，滴落在脚下的污秽之河里。
！！
污秽之上，无边无际的黑色曼珠沙华虚影显现出来，散发着浓郁腐败的味道，在其中又有无数虚幻懵懂的影子徘徊，曲折的河流上传来无休止的哀嚎，光是听到这些声音就让人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冻结一般开始凝固。
经由女神的权能，黄泉国·三途川的一部分被拖拽到现世，澎湃的灰色河水卷起浪花，其中翻起的每滴河水都是由业力酿成，蕴含着连黄泉主人都无法一一辨认的恶毒诅咒。
夜城打了个响指，沸腾的血海上亦盛开了无数血色曼珠沙华，和三途川上的景象遥相呼应，两片花田顺着犬牙差互的界限交错在一起，宛如缓缓旋动的红黑阴阳鱼。
随着他继续引动血海的力量，各种异象开始浮现，破碎的宝瓶，无底的金钵，缺实的莲花座渐渐漂浮在血水上，夹带着异象的血海直直撞进了三途川的范畴，各种诅咒被血海之中的佛门韵律化解镇压，连同被击倒的死者融化在血海中，成为了一具平平无奇的浮尸。
黄泉女神召唤的死灵业水被血海卷走，反而成为了敌人的养分，而她自己也被金蜈的虚影纠缠——尽管金蜈虚影的甲壳也开始暗淡，本就破败的身躯再次腐烂，但它巨大的体积提供了足够的容错率，像她用八雷神纠缠对方一样，现在女神自己成为了那个被拖延的对象，在金蜈的缠绕中眼看着自己的三途川被血海压制。
“呼……嗬嗬…………”
看着逐渐扩大的优势，夜城站在海面上，胸口微微起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随意挥洒力量，虽然算不上拼死压榨的全力，但无论是妖力物质化和力士残说经的集群炮击齐射，还是现在召唤的大范围血海，放在现世都是足以直接扫平鸣海原的攻击——这还仅仅是从单纯的破坏力角度考虑的。连续使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是他也要稍微喘两口气，他尽快平复着呼吸，而嘴角却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在适者生存的荒野中战斗，胜利，捕食，然后变得更强——来自本能的，对战斗和最原始的渴望，即使修道有成的妖仙也免不了来自妖魔本能的唆使，在嗔心中毒杀辩驳的凡人，在不死药前迷失道心，最总落得千载修行化为灰灰的结局。而如今，在生命的威胁和能够尽情释放力量的战斗中，夜城的精神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闲淡的态度逐渐退到后台，他再次找回了曾经面对新世界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来吧，让我看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667章：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4.7）
从天空向下观望，蔚蓝无际的大海被一分为二。
一面是攀爬着骷髅恶鬼，野鼠飞鸦的污秽之海，黑蛾的集群源源不断地从淤泥中飞出，黑压压地覆盖在三途川上。作为死之概念的代表，这群蛾子却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旺盛繁殖能力，它们同时颤动翅膀，高频率的虫鸣合唱在海中掀起波纹。而在深层视角下，这些变化为黑蛾的怪异摸样越发狰狞，除了尖锐的口器之外，在它们身后也长出了锋利的尾针，尖锐的刺上挂着滴落的浊液，散发出危险的气息。@!q、群
‘有大星坠下，无底坑中冒出浓烟，又有一群群蝗虫随之涌出，遮天蔽日，它们扇动翅膀，尤如万马奔腾，要叫人受五个月的苦——’
而在另一面，海水却显露出鲜明而单调的血红色，鲜红如葡萄酒的海浪掀起潮信，在浪潮中，一个个庞大怪诞的阴影如海中巨鱼悄然游走，破碎的诸多器物在血海中浮沉，无主的废品们不甘寂寞地发出叮叮当当的鸣叫，瓶口飘出虚幻的影子，在空中翩翩起舞，不时撒落同样虚幻的花瓣。血潮上空，数不清的金色眼球漂浮在海面上，大如车轮，小似核桃，和对面的飞蛾隔空对峙，金色的光芒不时从阵列中闪过，将数百只飞蛾灼烧殆尽。芭
‘我要用我手里的杖击打河中的水，水就变作血，河里的鱼必死，河也要腥臭，在埃及遍地，无论在木器中，石器中，都必有血——’物
泾渭分明的双色海上，黑发女人和金瞳少年相对站立，从法术的表面效果上看，大概很容易被当做启示录与出埃及记的场面再现，但实际上战斗中的二人却是来自岛国的女神与东方的妖仙。Ⅶ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指向对方，满天飞蛾化作黑风暴，向此方席卷而来，而妖眼的阵列则以万道金光回敬，双方的力量在双色海的境界线上碰撞，毁灭，被搅动的海水翻滚升腾，宛如掀起了一场激烈的大海战。医
夜城和伊邪那美在海面上飞速移动，调整着法术的角度，飞蛾和眼球不断坠毁，又被两人的力量更多地召唤，在它们的下方，三途川的死者怨灵和血海中的异怪也绞杀在一起，一时间喊杀碰撞声不绝于耳，污秽赤血并流一处。
慢慢地，因为女神需要分出心思应付金蜈的骚扰，她呼唤出的三途川片段被光明真言压制，二者之间的界限缓慢而稳定地向着伊邪那美的方向移动。骑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琳
随着完整的真言念诵到结尾，女神能够移动的位置已经被局限在数米见方的海面，天空的金蜈眼中金光如箭，而血海之中的魑魅魍魉也在夜城的命令下从四面八方涌上。
金光下坠，宛如电母无心失明镜，血海上涌，恰似阎罗错手开鬼门。吧
金天赤地眨眼间合拢，像个被触发的捕熊夹，朝中央的女神逼过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金光血海撞在一处，宛如天地大冲突，溅起无边的血浪化雨。
夜城再次撑起黑伞，而就在他把伞打开的瞬间，一道力量恰好从背后袭来，碰在张开的伞面上，那力量并不甚大，但表面的百颗眼睛在那瞬间尽皆老化腐烂，本就破烂的伞面翻起，伞骨像麻花一样扭曲散开，蛆虫啃食着伞面，羽化成蛾，然后产卵，眨眼间就将黑伞的伞面朽化了一小半。
！！！
金光再起，夜城的身影化光，金光之道平行于海面疾驰，在远处重新变回人形。
将手一甩，伞面上腐败的眼球同时脱落，将粘附在伞上的蛆虫和飞蛾甩开，总算停止了污秽腐蚀黑伞的进度。连金光都能承受的伞骨也经不起死亡权能的污染，虽然他及时用妖之眼承载了污染，保证了伞空间尚且完好，但想和过去一样当做武器使用就有些不趁手了。
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来点什么“大胆妖孽，毁吾法宝，怎肯干休！”之类的应景台词，不过转念一想说这玩意的角色八成活不过三页，就放弃了。
看着站在三途川上，背后张开虚幻飞蛾翅膀的女神，夜城微微皱眉。
仔细想想，两人的战斗方式其实很接近，用大规模侵蚀现实的法术封闭敌人的活动范围，然后用压倒性的飞行道具轰杀目标。同时自身拥有高机动性的遁术，配合无视防御属性的能力保证近身战斗的水准。
当然，具体到细节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比如夜城依靠的是足以切断大部分物质的金光，辅以无死角的视界和反复进化的体术，伊邪那美则对体术基本上一窍不通，但她周围的死之权能在效果上又比金光优秀，只要是有寿数的存在就完全近不得她周围。夜城的光明真言在相性上克制死者之河，又有金蜈化身，在大范围对抗中有着优势，但对方的遁术却又把局面拉回到了平均线上……
说起来，她的动作和山姥那时候有点像啊。
都是突然出现在身侧，不过现在的自己又和那时不同，天空中的千百妖之眼提供了全方位的视野，根本不存在死角的问题。但即使这样，他也没能抓住对方的身影——哪怕他的金光遁术也有着具体的轨迹，而女神的动作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一……
（瞬间移动？）
他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女神则在同时张开了黑翼，她的身影原地消散，无论天空的金蜈还是遍布海面的妖之眼都没能看清她的踪迹。
唰唰唰
夜城将手一挥，天空中的万千眼球同时射出金光，无数道光柱从不同的角度交错插进海水，在他身边布下了红外线网一般的陷阱，他不指望靠这种办法挡住伊邪那美，但只要触碰到金光，她就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轨迹——
“唔，已经不打算玩捉迷藏了吗？”
！！！
他猛然回头，一双含笑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伊邪那美再次出现在他的背后，而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那么就跟妈妈一起回家吧，我一直在为这个时候做准备哦，我买了好多的零食，还有玩具，我们可以一起玩到尽兴！今天是这样，明天是这样，永远的，快乐的在一起……”
她向夜城的头顶伸出手来，秀白的手指如同刚从泥土中拔出的葱段，唯独十指的指甲漆黑，但这种古怪的配色在黄泉女神的身上却又有着不可言说的协调感。
“果然，是这个样子啊。”
夜城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再次试图用遁术躲避，他点着头，竟然也向着女神伸出手，后者的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万分的表情。
“你愿意……和妈妈一起走了吗？”
女神的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看起来像是要大哭一场，口中却按捺不住地发出大笑，但却又害怕吓到夜城，只好死死咬着嘴角，眼角抽搐着，变得像是一张哭笑不得，扭扭歪歪的鬼脸。
“抱歉，我还没有英年早逝的打算。”
少年抬起脸，慢慢摇头。
伊邪那美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感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想要缩回手，但夜城却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袖子中猛然窜出一道血色，暗自缠绕在衣袖下的血海之力化作枷锁，复杂的梵文沿着血水流淌，沿着她的身躯一圈圈缠绕起来，将女神束缚在原地，宽大的和服在绳索下收紧，露出相当符合对方身份的曲线。
这种程度的血海之力自然无法彻底束缚神明，女神背后的黑翼重新化作无数飞蛾，开始啃食捆绑她的血海之力，但在她挣脱之前，她脚下的海水便忽然沸腾起来，逆流而上，将夜城和伊邪那美同时困在一座透明的水牢之中。
咔。
见到女神在水中还想要尝试挣脱，夜城抬起双手，在胸前收紧，随着他的动作，水牢开始了急速的收缩，高速压缩的海水甚至开始结出冰块。紧接着，整片大海都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翘曲起来，如一双巨手将两人抱在其中，而更远处的大地也在同时动摇，铺天盖地的泥土和岩石混杂着树木在夜城的视线中飘起，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急速飞来。
“挣扎无用。”
他自言自语道：“因为我也在这里。”
伊邪那美的遁术，不，严格来说是瞬间移动的能力，来自于她的神职。
传说中，她曾经沿途追杀伊邪纳岐直到黄泉的出口，因为这个记载，她的神名除了“黄泉津大神”以外，还有着“道敷大神”的名号。
其中“敷”为“及”之替代，所谓的道敷之神，即为“追及之神”的意思。
用普通一点的话说，也就是“抓住你的神明”，考虑到她的本质是死亡之神，这种神职放在伊邪那美身上便有了一种独特的寓意。
无论贫穷或富有，强大或弱小，聪慧或愚钝，人们总是试图从死亡的结局中逃离，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死亡永远会在道路的尽头抓住他们，将凡人甚至神明拖进一视同仁的黑暗。
而这个神职所带来的权能，自然也就和“移动”分不开关系了。
无论被盯上的猎物拥有何等的神速，对于道敷大神而言都毫无意义，毕竟她所做的不是比对方更快，只是能够无条件的追到目标身边而已。
老实说，这种发动起来没有征兆的权能，想要靠几次体验就猜出真相并不容易，但是知晓女神的身份之后，再从她表现出的能力来反推权能的真相就不算困难了——
就像他对橙说的那样，战斗中最关键的环节并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情报的分析，只要清楚了敌人的身份，很多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在发现对方有着堪称一击必杀的“死之权能”后，正常人绝不敢轻易让女神靠近自己，而是会选择用遁术继续试图拉开距离——然后在反复的追逃中用光力量，变成冥界之神的收藏品。但既然知道了对方权能的真相，他自然不会再用这种注定无效的方法了。
女神的速度实际上是由猎物的速度决定的，对方的速度越快，女神的速度也会随之提升，永远也无法甩开。但相对的，只要目标原地不动，那么女神也会被打回原形，只能靠自己的双脚移动。
当然了，和死亡之神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同样是件危险的事，不过夜城对此恰好也有一点办法。
从伊邪那美出现开始，他就在这片现世释放了大量的妖之眼，为了观察周边情况，给女神制造舒适的休息环境，又或者在刚才的战斗中使用。包括被破坏后再生的眼球和分裂出的微型妖之眼，其总和已经超过了七位数，而在夜城的意志之下，体外的所有妖之眼在同一时间融合进了周围的任何物质里。
祭炼之法——起！
在这个瞬间，以自身眼瞳为引，以周边万物为材，这片空间化作了夜城的领域。
“——！”
伊邪那美在水牢中挣扎，她摆脱了血海的束缚，朝着这个法术的边缘飞去，但没有了道敷权能的辅助，她的速度变回了一般水准，又被高压压缩的水牢所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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