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咳咳，咳咳！”
两人看向身侧，之间巫女小姐靠在椅子上，很没品的晃来晃去。
“月池小姐——小女子刚刚还记得有人说，不使用对策局的支援哦。”
“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由我们，亲自去一探究竟！”
第八十四章:公交车和怪乘客
“哥哥……最近好像很忙。”
百鬼院橙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在之前的冬天她是绝对不敢这样待在屋子里的，但最近哥哥用赚来的钱买了看起来很高级的空调，屋子里变得暖洋洋的，即使穿着很薄的衣服也可以到处跑来跑去。
家里最近多了很多新的家具，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房间，这都是哥哥努力的成果。
所以，请放心吧。
小橙今天也会做个好孩子。
努力忍住寂寞。
墙壁上的电视屏幕播放着动画片，女孩脸上被映照出不同颜色的光。
她悄悄移动身体，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另一端的可爱猫咪——据说她的名字是“白苓”，真是可爱的名字，一点都不像哥哥的起名风格。
长得这么大，说不定是年纪很大的奶奶猫咪呢，如果她能在这个家里生活很长时间就好了。
盘在一边，用尾巴盖着脑袋，露出眼睛看着电视屏幕的白苓动了动耳朵，在看见女孩悄悄伸过来的手后不耐烦地把尾巴抬起来，不轻不重的在对方手上拍了两下。
女孩发出满足的小小欢呼，从茶几上拿起一块小饼干送到猫咪嘴边，喵咪喵咪的唤着。
“喵，喵喵喵！”（不要把我当成真的宠物猫啊！鱼唇的幼年人类！）
“来，是猫也可以吃的饼干哦？喵喵？咪~”
“喵呀！哈——喵！”（水电站大象是什么鬼？不要学我说话！）
“喵咪呀喵哈？”
就在一人一猫在沙发上闹成一团，试图在没有翻译软件的情况下达成相互理解的时候，夜城和道成寺晴，月池命三人则站在冬夜里吹着冷风。
“是这条路吗？”
“委托人住的地方比较偏远，这个时间点在这边跑的只有这一路公交。”
“情节类似的怪谈，有找到吗？”
“我在网上查到了一个‘上了错误的末班车就会被带走到迷之停车场’的传说，不过讲的是中途下车，回到车上坐好后却收到朋友催促他赶紧回来的电话，这样的故事。和委托人描述的情况相反，中途下车的人反而安全回到了家。而且这个都市传说也没有说清到底是哪一路车。几乎在每一个城市里都会有差不多的故事，很难证明委托人丈夫的失踪与此有关。”
“也就是说，没有头绪呢。”
夜城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那就等吧，今晚先按照客户的说法原路走一趟，说不定对方运气不好，一次就被我们给碰上了呢？”
远远地，夜城看到街道的一端，有两道远光射来。
一辆白底，画着黑色横纹的公共汽车从远处驶近，车子的型号没什么特别的，是常见的巴士车，只不过看起来十分陈旧，车身的油漆掉了不少，轮胎在地上的摩擦声非常刺耳，仿佛不是在滚动，而是拖着轮胎在地上滑行，车头的大灯外壳也碎了一个，露出灯泡和红色的电线。
嗤——
老旧的公交车一摇一晃地驶到三人面前，随着喷气声和一股机油的味道，车门自动打开。
（这车还真够老旧的……大部分公交现在都已经改成电动的了吧？）
这东西在公交界的地位大概也就和我那自行车在两轮车界差不多了……
但当他视线转回到身边时，却发现无论是月池学姐还是晴，两人的目光都依旧盯着道路尽头，完全没有上车的意思。
“百目大人？”
对夜城的视线更敏感些的道成寺晴立即发觉了夜城的目光，疑惑的转回头。
“……没事。”
（运气这么好？）
夜城也没想到竟然刚走到这里就遇见了所谓的“末班公交车”，从身边两人的反应来看，这辆车涉及到的力量还要在一般的除灵师，退妖师之上。
他当即决定只自己上车，果然，即使自己当着两人的面踏上车梯，月池命和道成寺晴依旧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再一次的喷气声中，车门渐渐关闭，而夜城缩在袖中的手掌微微一动，掌心裂开两只眼睛，两颗金褐眼球从掌中脱落，随着夜城的心意在车门合拢之前飞出了车门的缝隙。
这是他在昨晚觉醒的几种能力之一，将身体里的眼球释放出去，脱离身体的眼球依旧完全受到自己控制，也能将视野同步传给自己，而自己更可以通过这些眼球作为媒介来释放妖术——简单来说就是如臂指使的浮游炮，或者无人机群。
在离开家之前他在橙那边偷偷留了一颗，现在给月池学姐和晴也各留下一颗眼睛，以防这台末班车后面还有其他的什么危险玩意。
做完这些后，他就转身看向车里的乘客。
虽然外面看起来过于破旧，以至于他很怀疑这辆车会不会开着开着就原地爆炸，但车内空间给人的感觉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多么新，但却整洁明亮，除了青白色的灯光给人感觉有些冷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缺点。
司机是个身材不错的男人，穿着通常的司机制服，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帽檐挡着眼睛，手臂肌肉发达，双手牢牢地抓着方向盘，就像是焊在上面一样。
夜城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零钱，不过司机似乎也没有收钱的打算，车门合拢之后立即启动车子，平稳地开了起来。
（似乎有不少空座啊。）
今晚这辆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空着不少座位，夜城左右望望，朝着最后排走去。
一路上他的目光随意地朝两边扫过，依次观察着车上的客人。
穿着整齐，打扮老派的老男人，嘴唇上沿留着两撮精心修剪的白胡须，一翘一翘，身边立着一根拐棍，正颤颤巍巍的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借车里的灯光读着，封皮上是一个倒着的十字架。
两个穿的流里流气，看起来就像是无所事事街溜子的男人，一个穿着军绿色背心，一个穿着白底红点夏威夷衫，都带着茶色眼镜，仰着头似乎在睡觉，两人中间坐着一个穿ol服装的年轻女性，女人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上身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
几个面色麻木的男女拍成一排，坐在车厢的一侧。
一名穿着青色连衣裙，带着圆顶女士阳帽的女性，她的衣着同样不太符合季节，身材姣好，只不过比起夜城还要高出一些，一米九，不，或许两米以上——放在霓虹，这个高度的女性简直算是巨人了吧。
而她身后，也是倒数第二排坐着的乘客简直和她是完全的对立。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和服的女孩，垂着头，皮肤像是瓷娃娃一样细腻，留着整齐的平刘海，黑发刚好遮住后颈，鲜红色的名古屋带扎着雀結，脚下蹬着一双黑木屐，足袋也是纯白色。黑色为主色调的打扮就像是要融进这片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样。
听到有人走近，女孩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鲜红的嘴唇让人联想到鲜血——就像是在邀请夜城坐在她身边一样。
实际上，除了睡着的两个男青年，女性ol还有排成一列的几名乘客以外，其他人都对夜城表现的比较友善。
老绅士用手拉了拉老花镜，从镜片上面看着夜城，胡子翘了两下，似乎是在笑。
高大的女性也和善的向他点了点头，从容貌上来看，她和身后的娇小女孩虽然形成了两个极端，但要是从绝对值的数值来说却算得上平分秋色，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温雅娴淑，一个带着一股魔性的诱惑力。
而夜城却没有坐在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身边，而是走到后排，坐下。
他身边的人哆嗦了一下，向角落缩了缩身子。
第八十五章:现实与真实
和前面座位上表情冷淡的乘客们不同，车后排座位上男人的表情要丰富得多，见到夜城在他身边坐下后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紧张和畏惧，缩在角落里紧紧闭着眼。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休闲西服，不过上面有不少皱褶，加上对方的脸上也满是胡茬，蓬头垢面，夜城估计他在这辆车上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难道这就是委托人想要找的失踪的丈夫？
中年男人正缩着脑袋瑟瑟发抖，肩膀上却传来硬物戳刺的感觉，他哆哆嗦嗦睁开眼，只见刚才上车的帅气青年手里夹着一根小白棍，捅了捅自己的手臂。
“老哥，来一根？”
虽然对方看起来年轻帅气，完全不像有些乘客那样诡异或可怖，但男人这几天什么样子的“脏东西”都见过，哪里敢拒绝？只好小心的拈着小棍的一头，拿到手里，给对方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
结果仔细一看，这玩意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香烟，而是一根棒棒糖？
这时，男人听到送他糖的少年小声道：“东田先生？”
“噗——咳咳，卡！”
本来男人还犹豫着要不要吃掉这个来路不明的糖，又怕动作太慢惹火这不认识的乘客，正心一横，闭着眼把糖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心神激荡之下手一哆嗦，一用力把糖怼进了喉咙里，差点被噎出个好歹。
（就是他没错了）
看着邋遢男人的表情夜城就知道自己找对了目标，便继续说道：“我是受您妻子委托来救您离开的，不要做太明显的行为，我会试着把您救出去。”
东田先生正饥渴的嚼着这么多天以来获得的唯一糖分，听见夜城这么说，眼睛一亮，却又转瞬变得低落，先是警惕地左右望望，又压低身子，把自己挡在前排椅背后面，朝夜城小声说道：“小兄弟，你……你快走吧，没人救得了我——回去跟我妻子说，我很对不起她，但我必须……不行！”
他突然用力摇头：“不能，不能这么说，你就对她说，我的生意欠了很多钱，带着情人跑了！想办法让她死心！”
（什么苦情八点档……）
夜城正准备告诉男人自己其实能强行把他带出去，旧公交却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站了？）
他顺着车窗望去，外面的街景已经是远离之前道路的另一条主干道，也不知这辆破车是怎么在短短几分钟里就跑到这里的。
先上车的是一个穿着常服的年轻女性，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脚步有些慌乱。
她上来之后像是松了口气，坐在了女ol左边的座位上。
“等……给我等一下！”
司机刚准备关上车门，却又有几个人从不远处赶了上来，当先一人手把着车门不让它关上，冲司机嚷道：“混蛋！没听到让你等一下吗？”
司机默不作声，也没有继续启动公交，安静地等待着后面的人赶上来。
很快，后面的人就上了车，是四个混混打扮的男人，从这几人歪歪斜斜的脚步和散发出的酒气来看，显然是不知在哪处小酒屋里喝的微醉了。
先上车的年轻女人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
混混们看见她，便嘻嘻哈哈地围拢过去，也不动手动脚，就两两一组，分别坐在女人前后的座位，隔着对方大肆谈笑，吹嘘起自己情场和战场（指街头斗殴）的光荣事迹，语言中夹杂着露骨的暗示，放肆的目光时不时从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女人身上扫过。
这帮人应该是酒后见到了女人，就一路追了过来，他们在车上没胆子动手，但大概是想要把这女人吓唬下车，再继续尾随吧。这样围着不让人离开，却又不真的动手动脚，外人没有站出来阻止的由头，但对中间女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恐怕不会比真的骚扰来的小。
这种明明在人群中，却孤立无援的感觉，就算把人逼疯也不奇怪。
（低调点解决吧）
昨天之前的夜城，能做的大概就是把这些混混揍一顿扔出去，不过现在他能做的选择就多出不少了。
但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却突然发现被堵在中间的年轻女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恐惧，这很正常。
但被不怀好意者包围，却无力摆脱的恐惧实际上是对脑补的未来的危险的恐惧，哪怕这种想象最终大概率变成真的，至少在这一刻它只存在于人的想象中。
但女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切实的恐惧。
也就是，对于已经出现的事物的恐惧。
这种情绪不会是那几个混混给予她的，那么……是她发现了什么？
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观察前面整个车厢的动作，但夜城扫视一圈之后却一无所获。
（也对，如果是肉眼可见的异常，那些混混也多少应该有所察觉，那么就是……）
夜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瞳已经化作金褐色，在妖之眼的观察下，车厢中显现出了另一幅景象。
车厢的地板不停起伏，粉红色的车壁像是某种活物的内脏，玻璃也变成了一种半凝固的胶体，浑浊的颜色让人看不清车外景象。
和蔼的老绅士头顶长着扭曲的羊角，眼中有四个瞳孔，手中捧着的书册封面上一张缝着多条麻线的人脸正在无声哀嚎。
女ol和两个混混男的身体已然腐烂了大半，黑甲虫和白色的蛆虫从他们身上的各个空洞里进进出出，搬运着食粮。
连城一排的男女皆身穿黑蓑，一条粗大的铁链把他们七人牢牢穿在一起。
戴着阳帽的高大女士由于有帽子遮挡，到是看不清脸，但她的袖口处却偶尔会洒下黑色，如燃尽的灰烬般的粉末。
前面的黑和服……
啪。
一双小手忽然遮住了夜城的眼睛，耳边传来女孩软糯的嗓音。
“不要看啦，好害羞的说~”
（…………）
夜城默默收回妖之眼，思揣道：“用力过猛了，要是车里是这么一副样子，打死这个女人都不敢上车，而且哪怕喝的半醉也应该能发现不妥。”
于是他调低了出力，再一次看过去。
第八十六章:你什么时候死的
夜城刚才的行为类似于透视开过头，美少女的衣服是透了，问题是皮肤肌肉也没留下来，就看见一幅妖娆的颅骨胸骨盆骨……简称露骨。
顺带一提，能感受到他审视的似乎只有前面的黑和服萝莉和阳帽女士，女ol，老人和被串起来的乘客则完全没有反应。
这也算是意料外的强者鉴定方式吧。
夜城稍微降低了出力之后，眼中的大部分景物总算恢复了正常，老人依旧在慢悠悠地读书，阳帽女士还在发呆，成列的乘客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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