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鉴于以上的原因,他从得到这个力量之后一直没有找机会实际试验一次,但既然在异空间里,外面又有一层来历成迷,但实力也堪堪入眼的公交车,加起来应该拦的住余波,所以夜城也就干脆的在里面憋足了劲,朝着困住他的天空来了一发。
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4⊙∏二+其≠贰∷就≠斯∷把∴ⅲ%^错。
夜城重新出现在车上,七人同行控制的七具行尸歪倒在过道中间,它们身上的“蓑衣”此时褪去伪装,露出了本来模样。
“伞布?”
掂起地上一人的衣角,夜城发现对方身上的“蓑衣”其实是类似雨伞布的面料,七具尸体的内里被掏的一干二净,应该是脊椎的地方插着一根黑色的木杆作为支撑,这样一看,就像是七把收起来的黑伞。
(本体是和伞有关的灵吗?)
他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推销员的灵魂上。
推销员向后飘了一寸,却发现身后早已被竖起来的黑墙所阻挡,眼见到自己惹上的杀神步步逼近,而自己的队友已经先一步被打了个魂飞魄散,绝境中他仿佛下了什么极艰难的决定,开口道。
“我,我愿意成为新的司机!作为交换!我要求保证我的安全!”
末班车突然停了下来。
夜城顺着窗口望出去,发现外面是一片荒野,不见任何人造的建筑,公交车的车灯熄灭,发动机停火,安静地匍匐在这片荒郊野岭中,仿佛一只回到巢穴,准备休息的野兽。
他刚想继续上前,却感觉到一只手掌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指节粗壮,手臂结实——这是那个司机的手。
一直像局外人一样旁观车中厮杀的司机却在此时选择了出手,他没有说话,却表现出了明显的阻止动作。
夜城稍一用力,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挣脱对方的控制,又加了两分力气才将司机按在他肩膀的手掌挣开。角力之中司机的帽子脱落,露出一张面色惨白,五官中流出鲜血的鬼脸,虽然身份不明,但从对方身上沸腾的业力来看,恐怕也曾经是只凶焰滔天的猛鬼。
这样的角色之前却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驾驶位上,如果这不是对方的“执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辆公交的规则还要在它之上。一只猛鬼夜城还不放在眼里,但对这辆公交他却一时看不出跟脚,只能察觉到车本身应当也是一只灵体,当下心中加以警惕。
司机似乎也感觉得到夜城的危险性,不再向前行走,无声地和夜诚对视着。
两人相互钉死在原地,而夜城身后的推销员却没有坐以待毙,他的手中托起一股虚幻的火焰之影,从火中飞出一张写着古怪文字的羊皮纸。
(赌对了!他不是灵!)
抓住了最后机会的推销员心中狂喜。
如果对方的真身是灵体,自己今晚恐怕就只能束手待毙了,但他不是!
自己现在是灵魂状态,对末班车来说,自己的优先级要比对方更高!所以当自己愿意成为新的司机时,希求解脱的原司机必然第一个出来阻止对方,而末班车也会立即开始和自己订立契约,只要在司机和那个凶神决出胜负之前达成协议,就算是这种强者也必然不敢和这辆车正面冲突!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自己今后将会彻底和末班车结成一体,在有新的灵愿意成为司机之前,他将永远坐在驾驶位上,在这条固定的灵道上行驶下去。
但就算是这样,也比现在就被彻底灭杀要强上无数倍!而且只要自己继续在车上寻找交易对象,靠着业绩或许可以换得大人出手,将自己救下来也说不定!
(快!再快一点!)
他不知道司机能够阻挡夜城多久,此时每多一秒,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折磨。
终于,契约书完整的从火中浮现,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交易就算成立了!
他不顾一切地抬起手,指尖燃烧着硫磺的火焰,向着契约书最下面按下。
“我拒绝。”
富有包容气质的女性声音,如此宣告到。
第九十四章:伞神和八尺
就在夜城和司机对视,而推销员即将完成与末班车的合约之时,一个之前一直没有出手的人动了。
“贱人!你要做什么!”
推销员目眦尽裂,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阳帽女士的行动——对方甚至不需要从座位上起身,手臂直接点在了即将完成的契约书上。
作为内行的契约业务员,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份契约中携带的力量,那是他工作几百年才能达成的总量,这背后不仅是他和末班车的力量,还包含着一代又一代更替的司机的诅咒和怨恨,贸然在过程里插手——还是在契约即将完成的,力量达到最高峰的时刻——不可能!怎么可能!
但这件“不可能”的事,此时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他面前。
契约书上的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羊皮纸颤抖着,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想要脱离女士的手掌,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但那看起来柔弱的手掌却好似钢筋铁箍一样的将它牢牢所在手中,能够烧化钢铁的高温此时仿佛温水一般无害。
阳帽女士樱唇轻启,再次开口。
“我要求,拒绝此事。”
整辆巴士猛地震动了一下,仿佛女人口中不是软糯的轻声细语,而是猛兽,雷霆一般的咆哮。
契约书上的火焰先是猛地爆燃,然后迅速将目标朝向自身,把自己烧成了一蓬黑灰,从女士手中洒落,半点也没有沾染到她的手掌。
那不是“强力”,而是“权力”,也就是说,末班车并不是因为提出异议的人有着强大的力量而服从,而是对方本身就有着足以令它服从的地位。
“吼!”
和夜城对峙中的司机转过头,对着阳帽女士发出一声咆哮,眼中趟下两道血泪,下一秒,他被一股吸力拉扯着,一路倒飞回到了驾驶室中,结实的双手再次握在了方向盘上,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木偶。
推销员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灵魂却开始悄然龟裂,皲裂处的伤口犹如被抽干了水分的破碎干尸,不断地风化掉落。
“”
仅仅四五秒钟,灵魂就彻底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步上了契约书的后尘。
“嘛,本来还想要把这个蠢货送给主人玩的,结果这家伙竟然自寻死路,果然是白痴的说~”
花子晃荡着光洁的小腿,恶意的笑了笑:“但是,大姐姐你可真是凶呐,只不过是骂了你一句,就要被烤成碳,我可要让主人小心些才好。”
阳帽女士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略带忧伤地摇了摇头。
讨了个没趣,花子撇撇嘴,从座椅上蹦下来,一手抓起还在昏迷中的东田先生,朝着夜城摇摇晃晃地跑过去。
“大哥哥!我把人保护的很好哦,快夸我快夸我!”
在她跑到一半的时候,末班车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是车厢外面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摇晃着车子,接着,车子的底盘忽然张开,花子,夜城和阳帽女士都从车子里掉了出去。
扑面而来的暴风和突然的暴雨吹得人站立不稳,风中夹杂的草叶和沙砾打在人脸上身上打的生疼,幸好除了东田先生,其他三人都能在风中保持稳定……
“哎呀~~”
看着做作地朝自己倒过来的花子,夜城叹了口气,一伸手抓着花子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后者干脆把胳膊和腿一垂,表现出一副被拎住脖子的猫咪般乖巧的模样,冲着夜城讨好地笑。
狂风渐弱,暴雨骤歇,夜城抬头看去,之间那辆破旧的老巴士正飞在空中,就像它行驶在路上一样,一起一伏都十分费力,好像随时可能从天上一头栽下来。
车的两侧,有两只巨大的羽翼伸展,毛羽铺锦,只一根就有芭蕉叶般大小,两翅一扇便卷起一股狂风,双翼一展便如乌云,翅膀下下着似乎不会停歇的暴雨,托着巴士庞大的车体向空飞去。
月色正明,照耀在车体上,显出一片暗色血迹,投在地上的影子随着羽翼的扇动不住变换,有时是一团蠕动的阴影,有时是一辆缠绕火焰的车辆,一晃眼又变作多头的怪物嘶吼不休。
虽然它体积不小,看起来又破旧,但速度却不慢,扇了几次翅膀之后就消失在月色中。
夜城收回身上的诸多妖眼,把花子放到地上,对着阳帽女士友好地笑了笑。
“多谢您施以援手。”
灵体巴士看起来确实是个中立单位,但如果它上面坐着一个和自己有过冲突的司机,以后会不会像今晚这么无害可就说不好了,虽然不知道这位本来是中立的小姐最后为什么会出手相助,但这份人情夜城还是打算应承下来。
阳帽女士摇摇头,用温和的声线道:“是我欠了您一个人情才对。”
她伸手示意地上七人同行的尸骸:“我本是为这只在别地谋害了几名孩童性命的伞神而来,但它见到我之后就躲在了鬼车上不肯下来,我不愿波及鬼车,只好一同上车,没想到它竟然和西方的天魔勾结,连续害死了几个误上鬼车的无辜人,我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暂且留在车上,以防他们造下太多孽事,想不到一坐便是几十年。”
她微笑道:“如果不是您一力斩杀了那天魔,妾身恐怕还不知道要在车上坐倒什么时候。”
伞神?
夜城到是没有多感到奇怪,毕竟就像之前说的,七人同行更多的像是一类现象的统称,真身很可能有许多个,现在多出一个“伞神版”并不稀奇,不过既然提到和小孩子有关的伞神,拿自己眼前这位高大的过分的灵,身份应该是……
八尺女?
名演员啊这位!
高大但丝毫不显得壮硕的女性温婉地笑着——幸好她不知道夜城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不那么健康的东西。
“所以说,阿姨你这种灵就是会被欺负啦。”
花子漂浮在空中,坏笑道:“要是花子有你这么强,一定早就把这把破伞干掉了,什么鬼车怪车,想要阻拦我的话就让它变成废铁车~”
八尺对小恶魔款花子的教唆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指着地上伞神的残骸道:“妾身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谢礼,就用此物来报答先生的帮助吧。”
她将手一扇,七人的尸骸瞬间化作飞灰,只留下一把看起来样子十分凄惨的旧伞,伞面纯黑,伞柄处透出一股玉色,似乎不是凡品,但伞面上遍是破碎的网眼,莫说挡雨,就是拿起来晃荡两下都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报废的感觉。
八尺女一伸手,破伞便从地上飞起,乖巧地落在她的手掌,她又把伞双手递给夜城。
“伞中之灵已经消散,但本身的材质倒也尚可入眼,先生可以拿去炼一法器,算是物尽其用。”
夜城同样双手接过伞神残骸,以他的力气竟也觉得这伞颇为沉重,果真有些灵异。
(和原本世界的传说不同,真实的八尺大人是善灵吗?)
他第一次见到行善的灵体,对八尺的第一印象也好,便问道:“不知您的名字……”
他总觉得八尺,八尺的叫,不太礼貌,但八尺女听到这话后却有些为难。
“名字……恕妾身如今无法相告……不,绝不是对先生您有隐瞒,而是妾身如今无颜使用过去的名字,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直接叫妾身八尺就好,这也是妾身如今的名字。”
既然对方这么说,夜城也就点头答应,伸出手道。
“这样啊,那么,很高兴见到您,八尺小姐,在下的名字是夜城。”
“是……真正的名字呢。”
八尺柔柔地笑了起来,同样伸出一只手——对于如今的夜城来说,这只手稍有些大,足够把他的整只手握在里面,但人与灵都不在意的露出笑容。
“啊啊啊!什么嘛?八尺阿姨好狡猾啊——花子也要握手的说!”
花子在空中抡着胳膊,使出虚空狗刨式,从侧面扑向两人。
东田先生:“”
第九十五章:鬼车,火车,九头鸟
八尺小姐有着和外在反差很大的的性格,而且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举手投足间的礼仪都犹如一位从高贵人家走出的大小姐,相处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尤其是和身边活泼过头的花子酱一比,更显得恬静大方。
而且她也是夜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隐约让自己感觉到威胁的对象,对方是善意的灵,和自己也没有冲突,那么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八尺小姐的实力要在自己目前见过的一切存在之上。
八尺女在传说中只是会捉走孩子的怪异,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都和这位真实的八尺小姐相差甚远,加上对方说过的,八尺大人只是她如今使用的身份,如果能知道她原本的名字或许就能解答这个疑惑了。
不过虽然夜城和对方的第一印象都不错,但两人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揭露秘密的程度,夜城也就先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转而谈起末班车的事情。
“那个是名为‘火车’的灵,本来是会将已死之人带入地狱,或者夺走死者尸身的灵体,但后来在一场大战中受了重伤,不得不和一只“鬼车”结合到一起,成为全新的怪异——作为条件,它需要为救下它的主人工作,直到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为止。”
火车夜城知道,也是一种比较有名气的妖怪,就像八尺小姐说的一样,传说里是运送死者的妖怪,经常在各种作品里负责营造气氛和被垫脚,他更关心的是后面被提到的‘鬼车’。
虽然名字里也有“车”,但它的形象其实是……九头鸟。
据《辨疑志》中记载:“应洛间,春二三月寒食之际,夜阴微雨,天色晦冥,即有鸟声轧轧然。度于庭下,家人更相惶怖,呼为九头鸟载鬼过”
载鬼于夜间飞翔的妖鸟,即为“鬼车”。
从这一点上说,鬼车和火车也算是有类似的地方。
在传说中,鬼车是一种会招来灾祸和死亡的妖怪,形象在有的文献中记载像是野鸡,又有一种说法像是鸱鸮,在唐宋时期的传说中,九头鸟的一首“为犬所噬”,故此时长滴血,而“一头滴血,血落人家则有灾祸”。和姑获鸟,产女之类的妖怪的传说多有混同,如今已经难以分辨。
这种传说或许是从犬类驱邪的传说中延伸过来的,而且一直在民间延续了下去,一直到明清时期的小说中,也有这么一个“九首羽虫”,也同样是“一首为犬噬”,甚至还像久远的传说中那样,没有死去,反而一直顶着滴血的脖颈存活在世间。
没错,就是西游记中的“九头虫”……
不过在西游中九头虫的本事就稀松的很,在这个世界更是直接作为灵出场,也就是已经被不知是谁打死过一次了,估计也不会太强——至少它和火车加在一起给自己的感觉也没有八尺大人更强。
“似乎有此处的修行者追过来了。”
八尺忽然抬头道:“贸然撞见我等,恐怕会生出误会——先生可愿与我同行?”
夜城感受着之前扔出去的眼睛上传过来的画面,摇头道:“没关系,过来的是我认识的人。”
八尺恍然道:“难怪先生之前表现的如常人一般无二,原来是游戏人间的妖修,那恕妾身失礼,先行别过了。”
她似乎并不想和人类扯上太多关系,夜城也没打算劝,便礼貌地点头告别。
她高大的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顺手还带上了大喊着“我才不怕!看我和抢大哥哥的坏女人大战三百回合”的花子酱,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荒地立时只剩下了站着的夜城和昏迷中的东田先生。
隐约间,他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道成寺小姐,你确定你的法术是准确的吗?我们已经快离开鸣海原的地域了!”
“没问题!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法术!小女子的直觉就绝不会出错!我能感觉到——百目大人就在前面了!”
月池命双腿被灵力青焰包裹,道成寺晴坐在一只椅子大小的纸鹤上,一路上尘土飞扬。
(果然没直接回去,而是一直追过来了啊……这直觉真可怕。)
夜城就猜到两人在发现自己不见之后绝不会放弃,而是绝对会一路追过来,虽然也很感动,但他就是担心这种情况才会把眼睛送过去。
他半是无奈,半是感动的将伞夹在臂弯下,另一只手扶着东田先生,向二人迎了过去。
“月池学姐!晴!你们没事吧?”
第一次的委托安然完成,东田先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护理——检查结果是长期进食不足导致的虚弱,除此之外没有大碍,夜城建议两人在出院后去联系对策局进行收尾,毕竟虽然和他直接签订契约的推销员现在已经寄的连渣都不剩,但毕竟契约已经执行了几十年,难保会不会有其他“员工”来回收坏账。
这方面的业务并不在委托中——说的过分一些,东田先生是完完整整的享受了几十年的服务,结果在轮到自己付款的时候雇人来把收账的员工臭揍一顿了事。要不是对方设计的“卖方市场”有强买强卖之嫌,又主动向夜城出手,夜城还真不太有立场去理直气壮的完成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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