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刷——
像是脑后长了眼睛（此处可以去掉‘像’），在尖锐的铁链顶端即将刺中猎物后脑的一瞬间，夜城朝左小幅度地歪开头，恰到好处的闪过了对方势在必得的刺杀，同时左手抬起，一把将铁链的一端抄在手里。
“好耶！”
和服萝莉挥着小拳头，像是球迷看到支持的球队来了一记漂亮的进球一样欢呼起来。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拿出喇叭和礼炮好好庆祝一番。
夜城五指收紧，指缝间金色光芒闪烁。
当他松开手的时候，被他捏住的铁链已经被精准地切成了一节节单独的铁圈，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上。
一双金目出现在夜城的后颈，看向背后的场景——之前稳坐在座位上的黑蓑一行人全数起身，默不作声的向夜城围拢上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人同行？”
七人同行，一种在霓虹流传的怪异，虽然名气不算低，但却是一种内容十分模糊的怪谈，七人的身份，目的一概不明，只有一个“遇见就会丧命，能够从牛腿之间看到它们”的简单说法，换句话说，只要是满足数量为七的怪异一同出现，似乎都可以被看做是七人同行。在另一些传说里则认为它们是一种会寻找替身的怨灵，每当找来一个新的牺牲品，七人同行中的一个就可以解脱成佛，所以它们的队伍永远保持着七这个数字——从东田先生提供的，先前上车的人类修行者被穿在这个队伍中的消息来看，这个传说的内容似乎是真的。
“我说啊，推销员先生你需要的不是我的灵魂吗？要是我被这家伙杀了，你的业务可就算是失败了吧？”
推销员没有回答——实际上，他的身影在七人同行发动攻击的时候就悄然消失在空气中了，其他的乘客，像是阳帽女士，和服小萝莉和东田先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幻术？还是异空间？也会有这种比怪谈内容更多出其他能力的怪异啊。）
（不过从第三人视角来看，我自己也算是和原版不同的异类吧？）
在他脑海中转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想法之时，七人同行的第一人已经从正面扑了过来，身上的蓑衣飘荡，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烂臭气。
嘎巴！
夜城随意地抬手一拨，手掌却准确地拍打在对方的脖颈处，来袭者的脖子在他的力量下像一根稻草一样脆弱，颈椎从另一侧高高凸起，然后从皮肤下刺了出来，侧飞出去的人体撞在车上的座椅上，在巨大的力量下弯折成凄惨的模样。
当先一人的惨状并没能吓退七人同行的其余成员，他们一个个褪去身上的黑蓑，显露出各自不同的样子，有些人从身体里抽出兵刃，有的人举起断肢，上面戳出来的手臂骨骼被打磨尖利，像是一把匕首，修行者的尸体双手间有电弧闪过，还有几人的身上能明显看出非人类的特征——这一款的七人同行中连妖怪的尸体也包含在内？
身体的主人们已然死去，但他们的残骸却依旧在某种怪异的操纵下成为忠实的士兵，沉默着朝夜城杀来，末班车里的空间不算太大，一拥而上的敌人堵满了夜城能够躲避的角落，甚至还有两具尸体违反重力的贴着车壁朝他奔来。
面对着从四面袭来的攻击，夜城抬起了手腕。
少年细而结实的手腕上无声地裂开一道道缝隙，四颗眼球从缝隙中凸出，然后从他的手腕上脱离，如卫星拱卫主星一般环绕在夜城的手臂周围。
他的身体化作金光，从围攻的缝隙中一闪而过，尸骸们茫然四顾，本应面对的敌人不见踪影，唯独空中有四颗飘浮的金色眼球，散发着浓烈的危险之感。
然后，从眼球中各自射出一道金光，将四颗眼球连接成一个浮空的四边形框架，而在四边形的中央，一颗金色的妖力团逐渐成型。
“”
一具尸骸似乎还没有搞懂当前的状态，它伸出一根白骨化的手指，缓慢地像光团伸去——
白骨与妖力团接触的位置上，空气中荡起一圈金色涟漪。
指尖在高度压缩的妖力中被无声的搅成粉碎，它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快速收回手指，脚下朝后退去。
下一秒，粗壮的妖力炮击贯穿了空气。
第九十二章:从 first blood到holy shi
“这……算不算结束啊？”
站在一片废墟中央，夜城挠了挠头。
实验性的攻击效果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好一点，这一招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把妖力压缩到接近物质化的程度，再一口气发射出去，但具体操作起来就需要解决很多问题，比如物质化后妖力炮击的后坐力，如何进行瞄准，如何稳定弹道等等。夜城所做的就是把能够完美操纵，并且可以无条件传输妖力的眼睛们作为支点，用提前安放好的眼睛作为信标，将妖力块作为能源后发出一次性炮击。
对，这玩意理论上是一次性的——作为支点的四颗眼球此时已经碎成了好几瓣，惨兮兮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再动弹。超剂量物质化妖力的急速流动就连同出一源的妖之眼也承受不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幸好，他眼睛多。
这样普通的眼睛，现在的他一次性大概能搞出来几千颗，要是不顾一切的放出妖力大概还能涨个几倍，而且损坏的眼睛也可以用妖力重生出新的来，只要不是一次性吧所有的眼睛都报废掉，同时有足够的能量补充进来，这种程度的炮击他可以无冷却的炸个爽。
这次试验成功之后，同一原理下的诸如超视距打击（指把妖之眼放飞到肉眼视距之外使用炮击），超重炮击（指增加妖眼支点的数量，进而提高一次能够使用的妖力量的射击），隐蔽式打击，天基炮等等的技能开发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要怎么出去？
自己应该是被关到了某个异空间里，但现在七人同行已经被自己轰成灰了，这个空间也该解开了吧？
像是在呼应夜城的疑问，他的身边忽然升起了大量黑色灰烬般的微小粒子，这些粒子聚集到一起，形成一团高速旋转的云层，接着这云团开始不停的扭曲，变形。
最终，七名和之前完全一致的行尸，再一次沉默的站到了夜城身前。
（难道我还有乌鸦嘴的天赋？）
面对沉默着杀来的尸体，夜城再一次甩出几颗眼睛。
“行吧，就当免费的训练场了。”
妖之眼中金光闪动。
“没完了是吧！”
第七百次把手里的妖力长剑刺进最后一具行尸胸前，夜城一脚把对方踹了出去，愤然道。
总数是七百，也就是说他已经整整把这帮人砍瓜切菜一样剁了一百回，他身边堆满了各种形状，各种死法的尸体，斩首，搅碎，穿刺……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试过一遍，但无论他怎么把对方杀死，哪怕像过去那样用妖力从微观层面上把它们切成碎片，这帮家伙都会再一次重新把自己拼凑成形，朝着自己冲过来。
如果不把对方彻底杀死也不行，现在夜城身边就有好几具被他用妖力穿起来，固定住的尸体——这些就是真正的尸体了，一旦对方判断没有脱离的可能，就会直接放弃挣扎，在不远处重新制造出一具新的尸体，从开始到现在面貌完全雷同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坡，此时夜城就一手拄着妖力长剑，一手扶着腰站在这座“尸山”顶端。
感觉自己像是某个一米五四的大不列颠呆毛王。
虽然夜城自觉以这个烈度就算连续打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问题，但他总不能一直跟对方这样耗下去，到时候光是找不到人的月池学姐和晴就能把鸣海原掀掉一层皮，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橙……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对着天空全力来一发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在下果然没有看错，您真的是一位无比优秀的客户啊。”
“……你能看到？”
“不，在下只能做到传音这种小事，这算是合作者的优待吧。”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从容不迫而又饱含善意。
“不过，您是第一位在在下合作伙伴的能力下坚持了如此之久的客人，何等充沛的生命力啊！实在是令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向往。”
似乎笃定夜城无法从七人成行的异空间中脱离，推销员的话语带着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贪婪。
看来他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在这个空间中不停和七人同行战斗，然后一直被末班车吸收生命力，最后不得不向对方屈服签订契约，这样的主意。
（这倒是个好消息，说明我的实际位置还在末班车上，不然第一次委托恐怕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那么，关于在下之前的提议，先生您是否有了些新的想法呢？”
“你觉得呢？”
“看来是没有……这真的令人遗憾。”
搞怪的弹舌音，夜城几乎能想象到到对方脸上嘲讽的调皮笑容。
“不过没关系，为了客户您的健康，这里就由在下先展现一些诚意吧，比如……一点情报？”推销员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在这个过程中，新一轮的七人同行又被刷新了出来。
“在这辆车上，生者对灵的攻击会被大幅度削弱，比例是……一千比一？一万比一？还是更多？嘛具体数值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在下也没有尝试过嘛。而在下的合作伙伴，他的力量恰好可以在被彻底消灭之前一次又一次的重现到现世，除非彻底磨灭它的业力，否则……”
“您大可试一下，会在几百年之后从这辆车里走出来？”
“哦，我差点忘了。”
清脆的击掌声。
“这辆车的规则只在灵与生者之间有效，也就是说，只要客人您立即自戕，然后保证自己成为有自我意识的灵，就可以靠业力正面击溃在下的合作伙伴了——虽然代价有些大，但也是一条路嘛~”
“这家伙好气人啊。”
在推销员背后，黑和服萝莉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脸颊像包子一样可爱的鼓起来，但她却没有出手的打算。
在她身边，阳帽女士微微低下头，问道：“这位小姐，您不打算救人吗？”
花子酱瞥了她眼中的“怪兽女”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也没动手吗？”
“我……”阳帽女士微微摇头：“虽然他的手段令人不齿，但这个人类毕竟早在几十年前就自愿立下契约，这位先生……”
她看向车中央的虚无。
“想必也是在为这一点感到为难，所以才对此一句不提，只把事情牵扯在他自己身上。那西方的天魔并没有对我出手，我并没有立场去对他不利。”
“哼，假正经的女人……”
花子撅起嘴，把脸转向一边。
阳帽女士也不生气，柔和地笑笑，问道：“那么，花子小姐您又是为什么不出手呢？”
“我？”
花子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我出手？”
“不，我可不会擅自扰他的娱乐。”
女孩的目光顶着推销员的后背，眼中满是强忍着的冰冷杀意，在目光移动到那片虚空中时又变成了无比狂热的虔诚神色。
“那个脑子里的洞比奶酪都多的白痴，他根本无法理解主人的伟大，这种废物……就连主人嘴边的一口废气都不如。”
听着背后两只灵肆意的议论，推销员暗自咬紧了牙齿，但作为生者他可不敢在这辆车上朝对方出手，只能把全部精力投放在身前的异空间上。
他听到自己未来客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像是……憋着笑？
“业力？”
“你早说啊？”
!耳￡{流~*(五″舅#∥〇∫期￡第九十三章:富婆之宣告
（什么？）
推销员被夜城自信的语气搞得心头一惊，他曾经也是走南闯北见的多了的角色，知道生者想要御使业力并非是天方夜谭，但最常见的手法乃是通过掌控灵体来释放各种咒法，又或者使用附着诅咒的道具来战斗,总之，业力不会真正来自他们自身。
自己的合作伙伴的法术恰好可以保证被收进去的目标只有一个，应该能克制这种战斗方式才对。
况且走这条路线的存在大多数精力都要用在和灵体的斗智斗勇中，或许在实战中很强，但本身的力量却不会太高——像新客户这样轻易就释放出伯爵等级魔力的强者怎么都不会是走这条道路的存在。
理论上是这样的，无论他怎么思考，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是在虚张声势”，这样才对。
但是，对方过于自信的语气却让推销员感到一丝疑虑。
要不要放弃？
一边是珍稀客户的诱惑和理性的判断，另一边则是自己的预感和对方的宣言。
推销员心中升起一丝退意，但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亲手掐灭——所谓的“没有选择”不仅是对上车的人说的，一直在车上的他自己又何尝有选择的权力呢？
下一秒，他面前的虚空中，绽开一道裂痕。
一只无暇的手掌从裂缝中伸出，五指扣住裂痕边缘，指间氤氲着森森黄雾。
咔嚓。
咔嚓。
咔嚓。
看着那只手掌像掰饼干一样一点点把空间掰出一个可以让人通过的空洞，推销员双腿一软，再顾不上什么业务，皮肤上复杂的刺青浮现，一道燃烧着硫磺的拱门显现在他身后，他身上一阵颤抖，膨胀的肌肉撑破了白西装，转眼间变成了半人半羊的魔物，向着门后奔去。
“可不能让你逃走哦。”
忽然，推销员的耳边传来娇柔甜美的女性声音，黏腻可爱，就像是美丽但危险的湿地，或者柔软却有着剧毒的菌毯。
紫黑色的泥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脚下，数不清的，黑色粘液组成的手脚从里面生出，牢牢抓住了他的双腿。
“敢于向主人出手的妄行，需要好好清洗才能勉强洗清罪孽呢~”
混浊的泥泞中，花子露出甜美的笑，黑泥组成的千百只手臂攀上推销员的身体，毫不费力的摘下了对方的四肢，大量黑泥涌入他的口中，将他的惨叫熄灭在襁褓之中。
最后，黑泥的手脚抓着只剩下躯干的推销员，将他慢慢推向夜城的手掌。
就像早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那只手恰到好处的抬起，轻柔地覆盖上他的脸。
“鬼击——”
——！！！
灵体的战斗没有现实中的声响，看起来并不激烈，但在有灵视者眼中，却能清楚地看到一个灵魂被从推销员身上硬生生的“撕”了下来，推销员的灵魂接触到黄色雾气的地方像是沾到硫酸一样，被迅速的腐蚀一空。
与此同时，七人同行制造的异空间也终于无法继续维持，像被打碎的玻璃鱼缸一样变成一堆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如果夜城想要把自己曾经见识过的存在按苦手程度来排序，最好对付的应该是各种人类修行者，他的身体与其说是化形的妖怪，不如说是能使用妖力的人类，大多数用来对付妖魔的法术对他都很难起效，其次是妖怪们，双方基本是公平对战，大部分时候夜城的妖力足以碾压过去，偶尔也会被效果特别的妖术阴到。最麻烦的，就要数和灵体的交手了，虽然在防御上也可以用大量的妖力来隔断诅咒，但他的妖力特性对有形的对手效果拔群，对上灵体就有些事倍功半。
在荒川宅战斗的最后他也察觉到自己对业力同样有着适应性，但事后却一直没能重新找到那种感觉——直到前几天从迷之眼球里得到了“鬼击”的法术。
就像是给装到极限的瓶子侧面加了一个开口，这几天夜城不得不经常提醒自己，才不至于一个不留神就把鸣海原变成鬼城——他释放鬼击时使用的业力并不像荒川茂那样是借助怨灵，而完全来自于自己，至于业力大概的总量……和目前见过的最强怨灵，荒川宅的般若对比的话，大概就像是桶装水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区别吧，虽然本质差不多，但量上却是天差地别。
他也有点纳闷这一股业力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会是因为某百目妖仙和原著下场的反差太大给逼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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