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沃尔夫冈突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实,他下意识在胸口摸索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我……当时真的没有接受洗礼吗?”
“这点您大可以放心。”
在男人松了口气的表情下,船东安慰道:“只要愿意,谁都能接受去除罪业的洗礼,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船长——您和歌德先生都拥有成为船长的资格,既然上一任船长选择的继承人是歌德,那么您一定是没有接受过船长洗礼的。”
(船长和其他人的洗礼有区别?)
像是猜到了沃尔夫冈心中的疑惑,船东举起三根手指,主动解答道:“根据罪业大小的不同,洗礼的程度也有区别。”
“路易斯先生那种性格比较特别的人暂且不提,大多数的人想要抛下的‘错误’的规模还不足以成为旧日之影的一部分,只能变成徘徊在旧日之船内部的残影,或者一块船板,一枚螺丝之类的东西。只有被过去的罪业压垮心智,困顿在痛苦中无法解脱的人,才会在绝望中看到绿洲号的影子,然后成为船上的一员。”
“但这类受洗者之间亦有分别——也就是,受洗者是否愿意把所有记忆都抛舍在过去。”
“只有像歌德先生那样,选择保留一部分记忆的受洗者才有成为船长的资格,而另外几位先生那样,把所有关于罪业的记忆全部舍弃的人,则会形成完整的旧日之影,他们会从此留在船上,直到自身的罪业被海水消解就可以解脱——但无法成为绿洲号的船长。”
经过船东的洗礼,所有受洗者的真实记忆都被替换成了“在绝望中被美丽人鱼拯救”的童话故事。唯独歌德的故事不同——即使在美化过的记忆里,他仍旧是为了自己将人鱼出卖给绿洲号的罪人。
三人把自己的“传奇经历”分别讲述给了三组不同的人,而在所有人汇合之后,沃尔夫冈又第一时间戳破了歌德的虚假记忆,直接导致美化过的“故事”被当成了没有多少价值的假货。那之后,荷官自述的又是没有被修改过的真货,再加上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这个细微的区别就这么被所有人忽略了过去。
“这一切都多亏歌德先生创造出的旧日之影及时困住了夜先生。否则以各位的能力,如果能充分交流手上的情报,想必很容易就能发现真相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就是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挑衅,但船东的语气却相当诚恳,好像在真心安慰自己的“敌人”。
“至于会有这个区别,那是因为……”
“——这个仪式还没有完成!”
梅露斯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她鼓足勇气打断了约翰的话:“已经结束的巫术不可能需要巫师时刻维持——而且,珊德拉小姐的记忆也能证明这件事。”
“……你说的没错,年轻的女巫小姐。”
船东挑起眉毛,看着银毛女巫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直到后者开始往山梦背后藏的时候才移开视线:
“旧日之影一直处于半完成的状态,如果仪式顺利完成,被抛舍掉的过去就会和绿洲号彻底分离,永远埋藏在海底最深处,崭新的过去会彻底取代旧的过去。”
(这就是之前认知干涉的原因吗……)
百目光回忆起自己在核心区域看到的一幕,除了夜城看到了真相,所有人都把那具尸体当成了活着的人鱼。而威廉和凯尔后来当着仇人的面也只觉得眼熟,恐怕也是因为仪式扭曲了他们的认知。
(不过就算消除了业力,尸体也不会变成真正的人鱼,还好,不是楔子那么夸张的玩意……)
约翰并不知道侦探小姐正在把自己和什么东西做对比,他仍旧耐心地位沃尔夫冈说明眼下的情况:“作为关键环节的船长保留了一部分记忆,没有完全沉入旧日之影,因此仪式就不算彻底完成。”
“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无法彻底丢弃负累的船长迟早会变得无法继续航行。当船长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就需要有另一位愿意接受洗礼的人代替他的位置,这就是绿洲号的更新仪式。”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船长,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示意人们看向周围的恶灵:“缺少了船长,仪式会变的不再稳定,被抛下的罪业开始上浮,痛苦的记忆也会重新回归。过去的时间越久,上浮的罪业就越多,不仅是现在的人,所有尚未被遗忘的罪业都会重新浮现……”
不需要他多做解释,所有人都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今晚现身的狂猎只和游轮上的三人有关,光是这样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把旧日绿洲号中的所有罪业释放出来,造成的破坏恐怕至少不会小于当初的年灾。
“为了不让那种事发生,必须有一个‘背负着足以形成旧日之影的痛苦,又愿意保留部分记忆’的人担任船长——船上同时满足两个要求的人只有沃尔夫冈先生你。”
约翰站起身,向沃尔夫冈走了一步——然后,在所有人戒备的表情下,男人忽然弯下腰,深深鞠躬。
“所以,请您成为船长,让这一切回归正轨吧。”
“…………”
老船长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九十度弯腰的船东,嘴唇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但,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在船长陷入犹豫之际,梅露斯突然问道:“如果害怕失控,为什么不彻底完成仪式呢?就算还想继续给人洗礼,只要再来一次不就好了吗?”
“仪式需要的材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没办法再举行第二次仪式,而且……对我来说,只有这次仪式才是有意义的。”
约翰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闪过明显的痛苦之色:“这是为了我过去犯下罪孽的……赎罪。”
在很久以前,海上航行的船还是木头的年代。
有一艘远洋货船,船上有一个水手。
和很多水手一样,他梦想有一天能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当然,这很不容易,对大部分水手来说,直到他们被朗姆酒和酒馆的大胸脯侍女掏空身子为止,他们离自己的梦想仍旧停留在做梦上。但他有自己的优势,他年轻,有副不错的身体,脑子也不比其他人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虔诚。
每次出海前,他都会对着船上的十字架祈祷,祈求上帝保佑他安全归来,除了随船牧师没有人比他更勤于祷告。他很少喝酒,从不打架,除了必要的花费之外,他总是把跑船得到的报酬攒起来,甚至为了阅读圣经开始学着识字……船长很欣赏他,其他人也私下里说他是个当大副的料。
只不过上帝他老人家似乎也和佛祖一样,并不能保证每个虔诚的信徒都能梦想成真——不如说,大部分时候比起上帝,墨菲先生回应你祈祷的概率更大。牧师往往会把这解释为主的考验,但大部分人通常只能得到约伯的苦难,而没有机会体会那之后的恩荣。不过,反正到那时候他们也没办法站起来找教会的麻烦了。
(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偶尔也有例外。)
在一次外出航海时,他发起了高烧。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但男人的皮肤表面很快就开始出现大片斑点,全身出血,肢体坏死,肺部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疼。
按照现代医学术语,他患上的疾病名称应该是耶尔森菌感染——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鼠疫。
而在那个年代,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黑死病。
或许是吃了被老鼠咬过的咸肉,或者水桶底下有一只不幸淹死的耗子——总之,他倒下了,病情很重。
船员们把他抬到船舱的最底下。留下几块酸面包和一壶葡萄酒,然后就逃一样的离开了船舱。他的朋友没有一个过来看望他,他并不对此感到怨恨。扪心自问,如果生病的是其他人,他恐怕也会做一样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对疾病的恐惧仍旧在船员中渐渐发酵,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船长决定让货船临时靠岸,但就像他们对水手的态度一样,岸上的人也同样这么看待他们。
在听说船上有个得了鼠疫的人之后,没有任何一个港口愿意让他们停靠,士兵们甚至拉出火炮对准帆船的桅杆,威胁如果敢再靠近一点就在靠岸前把船击沉。
他们就这么被沿途的每一座城市驱逐,无法返回故乡,也无法前往原本的目的地,只能漫无目的的漂泊在海上。
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没有一个个染上疾病,也会在净水和食物吃完之后饿渴而死。
很难说哪一种比较痛苦。
终于,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几名水手打着油灯进入了船舱。他们用泡过烈酒的湿布蒙着头,又用沾了圣油的厚布裹着身体,把已经不成人样的男人抬在一块铺着草药的白布上,用这块布把他卷在里面。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好像在害怕男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他们抬着男人走上甲板,来到船舷,然后将这团布顺着甲板边缘抛进大海。
类似的事在那个年代并不算少见,男人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类似的传闻。直到这时,他仍旧无法提起对过去同伴的怨恨,就算他们不放弃自己,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下地狱的路上多几个同伴而已。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快要变成蜂窝煤脑子实在没办法思考这么复杂的事。
海水很快就渗透了麻布,冰冷的感觉浸透身体,盐水让溃烂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但这种痛苦反而短暂地刺激了他的精神,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用所剩不多的理智做了最后一件事。
祈祷。
祈祷上帝拯救自己的生命,让流动的水治愈自己的病痛。
就像刚才说的,打给上帝的场外求助电话大部分时候会串线到爱德华·墨菲那边,但偶尔也有例外。
“人鱼。”
男人眼中闪着光芒:“是人鱼救了我。”
他头一次知道母亲给自己讲的睡前故事并不是骗人的,她就像故事里一样美丽动人——而且善良。
尽管他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塞壬。
在塞壬神奇的魔力下,男人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那之后的事就很俗套了。
天真的塞壬爱上了落难水手,人类和魔物坠入爱河。在塞壬的帮助下,水手重新回到了陆地上,他用塞壬巢穴里的财宝买下了一艘船,突然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每当他开着这艘船在大洋上航行,塞壬就会在水里沿途陪伴他,她会施展魔力,让的海浪变得温顺,让不羁的海风永远顺着他航行的方向,他的船永远不会碰上暗礁和冰山,不会卷进危险的洋流和漩涡,也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其他人需要几个月才能走完的航路,他的船只需要几天。其他人在海浪颠簸中损耗的商品,他一分一毫都不会损坏。
靠这份本事,男人顺利成为了声名鹊起的冉冉新星,财富,声望,地位……都在向他招手,有传言称,就连国王都隐约听说了他的名声,很可能要接见他。男人将这一切当成了上帝对他的奖励,于是比过去更加的虔诚。
那之后不久,在一次偶然的买卖里,他遇到了自己过去的同伴。伙伴们惊恐地把他当成了复仇的冤魂,但男人大方地谅解了他们,在交谈中,他得知了那之后发生的事。
把他抛进大海之后,货船又废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了允许它靠岸的港口,但那时很多货物已经变质,又错过了交易的日子,不得不赔偿一大笔费用的船长只好卖船抵债,其他人从此也过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听说了这些事后,男人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重新雇佣了过去的船员,包括曾经的船长,大副,随船牧师还有水手们,在,曾经的同僚再次聚集在了一起,而那个被他们抛弃的可怜人则成为了新的船长。
衣锦还乡——男人不知道这个来自东方的谚语,如果他知道,一定会觉得这个词天生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同样无从知晓另一些神秘的东方智慧。
比如说,塞翁失马,又或者……乐极生悲。
“海盗。”
男人——或者说,船东约翰低声吐出一个词。
第920章:水手复仇记(4.5k)
“所以……你不是范德狄根,而是伯纳德·福克?荷兰人号的原型,世界上最快的船长?”
鹰无凄草曾经科普过,飞翔荷兰人号的原型不止一个,荷兰船长伯纳德福克就是其中之一,传说他能够把从荷兰到爪哇殖民地之间需要一年才能走完的航线缩短到三个月内,从而名声大噪。而伯纳德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是因为他和魔鬼签订了契约,用是死后永远在海上为魔鬼工作换来了世界上最快的船。
按照船东的自白,当年的确有某个超自然存在保佑着他,但那不是魔鬼,而是一只塞壬?
约翰没有明确对她的猜测表示肯定或否定,用古井无波的淡然语气道:“或许吧,但那不重要。无论我过去的名字是什么,现在的我只是约翰。”
他继续讲了下去。
借助塞壬的力量,船东在航路上的名气越来越响,想要尽快进货的人,希望货物尽可能完好的人,认为他实际上在航路中间发现了离欧洲更近的橡胶,香料产地的人,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财富和声望不断在他身上汇聚增长,男人开始出入各种上流沙龙和宴会中,逢人便高谈阔论,夸耀自己的能力和好运——最重要的是来自神明的偏爱。这次就连国王和总督都亲口对他的事迹表示了关切,所有人都清楚他会畅通无阻地踏上国家的顶端,成为这一代俊杰中最耀眼的新星,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某一天到来。
那天,他指挥货船在大海中央航行,当船行驶到无法向陆地求救的位置上时,四条海盗船突然对他发起了袭击。其中一条伪装成商船,一路跟随约翰货船的海盗船率先在货船的侧翼开火,炮弹击中了货船的主桅杆和吃水线,其他三艘海盗船则对狼狈逃离的货船紧追不舍。
失去主帆的货船很快就被海盗船撵上,成群的海盗从海盗船跳帮到货船的甲板,与被逼上绝路水手激烈战斗。
那个年代的海上商队大多数都是持剑经商的能人,一些著名船长手下船队配备的火力说不定比大海盗还要强,狭路相逢之下谁抢谁还不好说。但船东向来不觉得有人能在海上追上自己,因此对这种事并不甚上心,而敌人这次又明显是有备而来,于是战斗很快就来到了尾声。
尽管船东带领手下奋勇反击,但训练有素的海盗几乎瞬间就全灭了水手,逼迫船东交出能让船在海上快速航行的宝物。为了保护船上人的性命,塞壬主动站了出来,当海盗们准备把她掳走的时候,船东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拼死砍断了束缚塞壬的特质锁链——而无谋冲锋的结果则是被背后的海盗一剑刺穿了心脏。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块木板上,身边是只剩下一堆碎片的货船和海盗船的残骸,而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塞壬正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她心脏的一部分挖出来,放进船东胸前的伤口。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塞壬的恢复力很强,但并不能同时存在两颗心脏,为了让修补船东心脏的血肉保持活力,在他死去之前,塞壬的心上会一直留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们侥幸活了下来,但船上的其他人无一幸免。”
船东的手紧紧抓着膝盖,把平整的西裤揪出一道道皱纹。
“如果我没有到处吹嘘自己的经历,就不会引来海盗的觊觎,我的朋友们就不会被杀,薇尔也不会失去心脏。于是我明白了,这一定是主对我犯下骄傲之罪的惩戒。”
醒悟过来的船东舍弃了名字和财富,和塞壬在一个小村子隐居下来,平日里依靠打渔为生。尽管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但那是他最满足的一段时光。
如果一切正常,他会在这里生活,直到自己的生命达到尽头,而塞壬则会带着幸福的记忆回归大海深处,或许两人还能留下几个爱的结晶,让她在未来无限漫长的日子里能够偶尔回想起有一个爱过她的人。
当然,每到这个时候,必定会有一句话就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已经步入中年的渔夫为了给家里添些新家具,动身去远一些的城镇上赶集。在进入城门的时候,他差点被身后冲过来的贵族车队撞倒,还差点被马上的骑士一鞭子抽在头上。
在抬手遮挡头脸的瞬间,男人看到了一张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会再看到的脸。
褪去了曾经危险又残忍的气质,穿着精致的贵族服装和装饰性的盔甲,花里胡哨的腰带快要绷不住大腹便便,显然已经养尊处优多年——尽管时间在他的脸上同样刻下了痕迹,但男人就算化成灰也不会认错这张面孔——他本来以为已经葬身海底的海盗船长!
不知为何成为了骑士老爷的海盗船长没有认出船东,或者说,他根本懒得看马边那个比乞丐强不到哪去的老渔夫,而是带着满脸褶子和马车里的贵人谈笑。
车里的脸他同样熟悉——自己曾经的随船牧师,身穿着华贵的绸缎,干枯的手指上戴着七八个宝石戒指,看起来地位比海盗船长还要高出一些。
两人时而低声攀谈,时而默契地哄笑,仿佛相熟已久。
一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明白了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记得在清醒过来之后,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
第二天,他潜入城里,从贿赂城门的士兵开始,旁敲侧击地挖出海盗船长如今的身份和住处,却得知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城主的亲卫队长,如今更是管理着城市的守军。
哪怕只是一个小城市的贵族,在他们面前也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无论他怎么思考,一个早就失去了锐气的老男人和普通的魔物,想和有教廷承认的贵族为敌简直是天方夜谭,直到他回想起关于塞壬的传说。
女妖的歌声能够诱发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心灵不够坚定之人会成为塞壬的俘虏,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直到被海水淹没,灵魂成为魔物的食粮。
他最开始接触的事守城军队里风评不佳的恶霸,船东用各种方式诱惑他们上钩,让他们被塞壬歌声俘虏,再通过他们接触更上一级的军官。他在这个过程中还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有些是当时参与袭击绿洲号的海盗,也有几个他本以为是朋友的旧日同僚。自然,这些人都成为了塞壬的俘虏。
直到最后,海盗船长在阴暗的巷子里被数把利剑同时贯穿。当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会背叛自己的时候,船东带着塞壬出现在他面前,在男人惊骇的目光中,将最后一把剑慢慢刺进了他的心脏。
然而,在男人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报仇雪恨的时候,海盗船长的记忆却给了他不同的答案。
这个人并不是屠杀的主导者,相反,只是个听从城主命令行事的执行者而已。
也就是说,真正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另有其人。
于是,漫长的复仇和战斗开始了。
贪图人鱼美色的贵族,希望得到绿洲号秘密的海盗,想要找到“只有绿洲号知道的秘密香料田”的港口商人联合会,对外宣扬塞壬是邪恶魔物,但实际上却打着利用塞壬的魔力扩张信徒的地区主教……在塞壬的歌声下,心中藏有污秽的人被揭露出心底的罪恶,他们的灵魂则被抛入海底,成为了塞壬变强的食粮。
他的敌人越来越难对付,而船东也在过程中逐渐变得老练而敏锐,从一个荒度半生的水手被打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他按照得到的线索一步步追查那个掌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将每个可疑的人连同他们过往的罪孽一起挖出来。渐渐地,他的事迹开始在水手和港口中流传,有人说他是海上的罗宾汉,有人说他是魔鬼手下的讨债使者,但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只为了替自己,替塞壬,替被背叛的船员们复仇的普通人罢了。
最终,漫长的战斗来到了尾声,他终于锁定了一切的罪魁祸首,殖民地的总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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