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他把匣子随意一扔，奋力朝向水中的阴影游去，后者也迎着他游上来，灵活的身姿随水而动，优美的带刺背鳍破开浪花……
一只手臂从水中伸了出来，亲密地环住了浦村部的脖颈，在浦村部幸福的眼神中，生着细密利齿的裂痕嘴轻柔的印在他的咽喉。
鱼人化的浦村部在两只怪兽的环抱中沉入海底，不多时，从水中翻涌上的浪花就染上了猩红的色彩。
“我就知道。”站在岸上，夜城看着至死也没有生出反抗想法的浦村部，摇了摇头。
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见过正常的超自然生物——包括他自己。
话说回来……这次的事情这就算解决了？
人鱼肉打一开始就失踪了，但按照花仙婆的说法，无非也就是毒死哪个倒霉蛋而已，顶多造出来一个不老但能杀的角色。而浦村部又留下了小野栽赃自己的证据，自己的青白也可以证明了。
真难得，这次竟然没有超展开……
哗啦
波涛中，之前的怪兽再次冒出水面，在它的身后，一双又一双眼睛透过水面，直勾勾的盯着夜城和跪倒在一旁的小野，眼中带着赤裸裸的食欲。
一双双冒着光芒的眼睛仿佛水下的灯火，一直延伸到天海交接的水平线上。
下方黑色海水中，千万流线型的阴影交错游动，几乎填满了整片海底。
“……shit。”
第138章:海啸级灾害
对策局。
“总之，希望分局的各位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次的错误，此次事件之后，总局需要一份详细的情况汇报。”
“咳咳，神乐‘分局长’的能力我们肯定是信任的，您上任以来在几个城市的成绩嘛，总局的大人们也是了解的，这个这个……相信这次之后分局一定会迎来一次脱胎换骨的进步……还有……”
…………
“什么东西！”
两名除灵师走过会议室大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夸夸其谈，年轻些的除灵师哼了一声。
“这两个家伙自打来到我们这里就什么都没做过，除了到处挑大家的问题就是跑去给金路商事舔屁股——这时候还想要把失窃案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如果我是局长，非要给他们一人一发灵弹不可！”
“咳咳，慎言。”
|8%^年长一<5△些的∨7′除°1∽灵师喝止~5*(了后辈°7≈的抱>0^怨，但≠8≮从他脸上的表情=8≈来看，他反＄q￡对的∽裙&主要原因八成是……
灵弹？那玩意又打不死人。
“竟然还特地强调分局长，神乐局长以前可是总局特动队的成员，要不是因为受伤转到了我们这里，说不定现在还是这些家伙的顶头上司呢！说什么认识到错误……”
年轻除灵师显然还没骂尽兴，继续道：“现在要是来个高级警报就好了，我到想看看这些总局来的‘人才’怎么给我们做示范！”
咚！
年长除灵师一拳敲在他的头上，对着后辈委屈的目光，严肃道。
“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因为上次的警报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就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次警报都代表着对策局的每个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可不是让人拿来开玩笑的事情，你明白吗！”
看着后辈似乎被吓到的表情，年长除灵师叹了口气：“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对一个名词带上敬畏之心。但如果平时总用‘这也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这样的态度对待它，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或许就会因为往日里的松懈而在关键时刻出错——这不仅可能把你自己置于险地，更可能会连累同伴，甚至是一般市民！作为除灵师，这是决不能犯的错误，知道了吗？”
“明，明白了！”
（我是不是有些太严格了？）
年长除灵师咳嗽两声，决定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也不用这么绷着神经，要知道高级警报可不是常见的东西，你不是全职的除灵师吧，像你们这种小崽子能见到一次就很不容易了，说不定到你离开对策局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再见到……”
他本想借着机会多回忆一下过往的峥嵘岁月，却发现后辈的目光正越过他的头顶，目瞪口呆的望着什么，他狐疑地回过头。
红蓝交错的耀眼警灯差点晃花他的眼睛。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正在滔滔不绝的对发言稿进行扩写的巡视小组组长。
而一直保持着标准笑容，安静听着他讲话的分局长，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一变，起身快步走到墙壁边，一拳砸开玻璃挡板，从里面拿出红色的对讲机，大声道：“所有组长，除巡逻组外立即往会议室集合，其余除灵师进行三级预备！监控室！一分钟内将警报地点标记好，立即发送过来！张博士！核对警报等级，准备调用对应预案！”
“收到！”“了解！”“（忙碌声）”
一瞬间，会议室中的主角与配角的位置就被逆转，两名组长看着全身散发着凛然气势的神乐局长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突然觉得自己成了被排除在外的无关人士。
“空也组长，久也组长！”
“是……是！”
两人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神乐分局长一边迅速在屏幕上划过一份份反馈报告，一边说道：“我要你们立即准备好申调‘九重酆都’的权限，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
天马空也惊呼道：“神乐局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话说只说到一半，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只能在发生可能造成市级危害的情况才被允许调动的支援——而且必须有两名分局长或以上的权限统一意见才能够申请。”
“所以——”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要求你去申调，做为巡察组长，你抱有和我相反的判断也没关系，不过我希望不要到这一步——”
“否则我就只好强行联通酆都大狱了——当年我带队抓捕的一些玩意或许还没被抽干。”
被很多除灵师私下里叫做“合金女士”，“不动局长”的神乐，此时展现出的是一种狮子般的气概。
“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当然可以——你自己看吧。”
神乐局长随手从传输机边拿来一张纸，拍在天马空也的胸前。他下意识抓住纸张，眼神扫过，却大声叫了出来。
“这，这不可能！”
一整张a4纸上只印着一句话。
【海啸级】
对策局将灵体灾害大致分为几个层次。
投诉级：对个位数对象产生不至死的负面影响。
事故级：对小范围内的复数对象产生负面影响。
灾害级：对中等范围内不限量对象产生负面影响。
海啸级：对市级范围内的大多数对象产生负面影响。
沉没级：对复数市级内的大多数对象产生负面影响。
这个等级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的精准，因为它是以“影响力”而非“危害性”作为条件的，除了“投诉级”之外，所谓的“负面影响”可以下到崴脚，上到投胎不等。像是井山公寓里面的恶灵虽然对普通人而言恐怖至极，但在这个级别上基本只有事故级的评价。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虽然小警报未必真的小，但大的必然是真的大！
海啸级警报，造成的物理破坏或许不如真正的海啸，但对人类的杀伤力绝不会比一场海啸低多少！
这时，会议室的显示屏上也出现了鸣海原的地图，在市区和海洋的交界线上，密密麻麻亮起的光点朝着海中延伸开去，仿佛鸣海原之外凭空多出了一大片陆地。
喇叭中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
“监控室……汇报。警报地点已经查明，方向为南方，自海中向鸣海原靠近，总长为……七百，七百五十公里！”
第139章:无声的暴食
“零依啊……对于这帮东西你有什么头绪吗？”
站在海岸上，夜城低头看着下方海水中的无数影子，晃了晃肩膀。∞思￡∵贰~≥~Ⅸ°&霸!珊<>
肩上，零依依旧在沉睡，没法给他回答。
因为暴雨的关系，大量泥沙被冲入近海，岸边的海水十分浑浊，但这种程度的污染并不能阻挡夜城的视线，水底的情景准确的投射到他的眼中。
那是一群……人？鱼？兽？
被浦村部成为“鲛女”的水中怪物，很难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它们的特点，它们的下半身看起来像是深海的某种鱼类，靠近臀部的位置挂着一对应该没有实际作用的短小后肢，前臂和人手类似，但细的很不正常，手指很长，指间有着非常厚而硬的蹼。身上没有像浦村部变化的人鱼那样长着鳞片，取而代之的是防水的毛发，和身体比起来大的出奇的脑袋类似鱼类，眼睛却朝向前方，头顶长着一个软趴趴的“角”，顶部闪着荧光，大概在深海里会起到诱饵一类的作用。
这东西乍一看和零依的原型天差地远，但如果稍微动用一点想象力，把零依的本体拉长，变瘦，再在各部位进行一点加工，看起来就很像某种进化的中间环节了。
为什么这些生物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那个匣子的召唤吗？那又为什么吃了把他们叫来的浦村部？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帮货到底什么时候走？
一条游鱼似乎被翻涌的泥沙遮了视线，一头扎进了“鲛女”们扎堆的水域，下一秒，在夜城的视线中至少有七八只手臂闪电般探出，将它撕成了破碎的尸体，运气好抓到了一段鱼肉的鲛女立即贪婪地把这填牙缝都不够的肉沫塞进牙齿里，手速慢上一些的同类们则只能在血水中捞来捞去，试图抓到一点残羹碎屑。
不过两三秒种，残酷而迅速的进食就宣告结束，就连水中的血迹都被旁边的几只鲛女吸进嘴里，然后，它们再一次把视线朝向……陆地。
“看来想送客没那么容易。”
夜城收回视线，一股妖力将小野经理卷到身边，接连遭受打击，又被变身的浦村部惊吓的小野看起来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被夜城拎在手里也不挣扎，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
“还是刚才的问题——人鱼肉丢失的地点在哪里？是不是在鸣海原市附近？”
小野机械地点头：“第七公路，没有进入鸣海原市，我赶到的时候只有车还在，司机凭空消失了，地上只有一点血迹和他的衣服，匣子被打开丢在路上，人鱼肉不在里面。”
“第七公路……”
夜城有点印象，倒不是他特意了解过进出鸣海原的路线——而是白苓捡到零依的位置就离七号公路的出口不远，她为了纪念百鬼夜行的首次扩充，特意问夜城要了地图，煞有介事地对零依表示等夜城统治了整个鸣海原城市里的妖怪（林海是白山君的领地），这一带就是零依的封地，到时候她去这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还不用给钱……
夜城总觉得她是在计划把自己的干饭竞争对手打发出去。
“不会这么巧吧？”
失踪的人鱼肉，突然出现的零依，和她微妙的相似的“鲛女”……
这个世界的人鱼……长得这么两栖的吗？！
但也不对，这个匣子的大小根本不可能把零依装进去，除非她变成那种猫咪大小的青色小兽，但小野一直把她运送的东西叫做“人鱼肉”，显然她见到的东西绝不是一只猫。
人鱼肉失窃案解决了，和零依相关的谜团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让夜城按部就班思考的时间了。
海水中的无数双眼睛齐齐抬起，动作整齐宛如一人，鲛女们……动了！
它们细瘦的胳膊划着水，轻轻一划就能将身体推出数米之远，第一批鲛女很快就接近了岸边，带蹼的手指扣进岸边礁石的缝隙里，拖拽着相比而言过于臃肿的身体攀上海岸。
这些鲛女同样能在陆地上行动。
虽然退化的后肢让它们在陆地上移动看起来十分笨拙，但它们滑溜溜的毛发在地面上成为了减少摩擦力的手段，靠着前臂的拖拽依旧能够向前移动，顶多是转弯比较困难。
第一批上岸的鲛女们并没有继续朝陆地进发，反而就这么停在礁石上，脸朝下安静地趴着，只有微微起伏的后脑显示着它们并没有因为缺氧而失去意识。
（它们在……啃海藻？）
海边的礁石上生长着不少甲壳生物，在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偶尔会有人拿着工具敲些尝鲜，也会有一些藻类在退潮后挂在上面。长此以往，礁石上面就存在着螃蟹，贝壳，水草等生物组成的小生态群，看起来面积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可吃的东西——然而即使如此，这些鲛女依旧认真地，甚至可以说是虔诚地一点点用牙齿刮擦着礁石上的藻类，附着在石头上的贝类自然也逃不掉，哪怕藏在石缝中的小螃蟹也会被细长的舌头卷出来，落入来回摩擦着的利齿之间。
而当第一批鲛女开始啃食礁石上生物的时候，后来的鲛女们也爬了上来，它们首先填补了第一批鲛女们没能填满的缝隙，当礁石的每一寸空间都爬满了它们的同类之后，后来的鲛女们就从这些匍匐在礁石上的同类们身上爬过，继续向陆地深入。
这些鲛女们找到的第一个目标，是护栏边缘的青草。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之中，除了海水被拨动的声音，再没有多余的响动，这些鲛女就这样自顾自地开启了它们的无声之宴。
虽然整个进食环节都没有特别的表现，但夜城敢保证，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观赏了这种无声的宴会之后，都绝对会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
一只蚂蚁从地上爬过，本来低头嚼着草叶的鲛女立即伸出舌头，准确的将之舔进嘴里，而第三批鲛女已经从它身边爬过，开始在柏油路上爬行。
马路上顶多只有几只虫子，并不能让它们停留太久，于是，失去目标们的鲛女齐齐的将眼睛转向了这一带唯一足够大的有机体。
第140章:年灾?
“没有理智。”
夜城掐着一只鲛女的脖子，将它举起来，手中的鲛女左右扭动着，但这个行为并不是想挣脱束缚，而是在呆板地寻找下口的机会。
它们除了“进食”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思维能力，力气对人类而言不小，但也只是和人类比起来而已，动作也不是很快，单个鲛女并不难对付，但这个数量……
看着围拢上来的鲛女，和海水里望不到尽头的层层叠的影子，夜城抬手打了个响指。
数百颗妖之眼在他身前拍成一排，金色妖力将眼睛们连接在一起，一秒之后，月牙形的巨大光刃随着夜城的手势朝前方射去。
从夜城站立的位置到海岸边，光刃摧枯拉朽地扫平了这段路径上的一切事物，只留下无数鲛女的残肢断臂，但夜城并没有因此感到放松，这并不是因为海底还有着更多待清理的鲛女，而是因为……
“它们……不是活物？”
“我们都被金田那孙子骗了！”
对策局中，看着无人机传来的影像，花仙婆当场蹦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这根本就不是人鱼！”
她怀里的花猫瞪着没有瞳孔的眼睛，弓着腰对显示屏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些灵体的危险性。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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