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以他对托马斯的了解,那家伙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他原本的打算是和托马斯的对手们合作,给自己挣得一席之地,但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寄人篱下,把主动权拱手相让,这和待在托马斯手下又有什么区别?
尽管如此,为了避免被托马斯打压,他也别无选择。但就在刚才,虎彻勇成忽然发现,或许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比如说……让托马斯在一段时间没办法出现在大众面前?
不需要太久,他自信只要没有对方的打压,自己很快就能闯出一片天地。
放在今天之前,他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毕竟,如果托马斯因为道具的问题受伤,那么一下子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但是……
他看着眼前的跃跃欲试的三人,微笑起来。
!!
在巫女伸手的瞬间,三叠云鸠猛地后退一步,同时把万宝槌护在怀里,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被晃了一下的巫女没有其他反应,甚至还后退了一步,示意让三叠小姐开始许愿。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锤子的木柄,将它举过头顶。
虎彻勇成打开箱子,把里面的所有道具一件件掏出来,又把自己的笔记本递到男人手里:“这是使用说明,所有道具的用法都在上面写的清楚——”
“不过,千万千万要记住。”
他眯起眼睛,当着三人的面,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下一行字:
女人将木槌用力挥下
男人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写下警告。
“我的愿望是——给我用不完的愿望!”
“绝对,绝对要按照说·明·书·上的分量来使用啊,无论是多一些还是少一些都不可以,否则……可是会出事的。”
第1036章:痴(上)(4.1k)
(小槌啊——请给我永远都用不完的愿望!)
叮当!!!
随着小木槌快速挥落,虚空中传来清脆的铃声。挥动锤子过后的女人站在原地,口中喘着粗气,用一只手扶着膝盖,双腿不住颤抖,几乎无法用正常姿势站立。
她感觉自己刚刚就像是进入了传闻中的“入定”或者“心流”的状态,将全部的精神和体力都集中在之前的一击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仅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更抽空了她的精神。就像有某个不可见存在对自己的大脑猛吸了一口气,从里面抽走了某种东西,此时的三叠云鸠甚至需要用指甲掐着手心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女人的精神却处在从未有过的兴奋当中。
(这样就……成功了吗?)
她看着手里的小锤,它的样子和刚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又看看巫女手里仍旧瘪下去的口袋,不确定自己的愿望有没有被实现。
难道要再来一次?
她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试图再次把小木槌举起来,但这一次她却失败了,脱力的手腕非但没有举起小锤,反而让锤子脱手,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诶!抱歉抱歉——”
她连忙蹲下身把万宝槌捡起来,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查看了几遍,确定宝物没有被自己摔坏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她庆幸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大殿内不知为何变得一片寂静,无论哪一方人马都停下了交谈,原本坐在她身边的人们更是早早就远离了她,在三叠周围留出一个足够容纳十多人的空旷区域。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集中在她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但我明明是按照巫女的话来做的啊?
三叠云鸠脑中快速切换着念头,这时,人群中曾经和她搭话的高大男人//站起身,分开众人,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会说话?”
(糟了!!!)
面具之中,女人汗如雨下。
暴露了!
因为自己刚才太过担心摔落的木槌有没有损坏,所以在心慌意乱之下开口了!
她看着捏着下巴注视自己,满脸狐疑的男人,心脏比以往任何一次跳的都要快。
(明明马上就能过上无比完美的人生了,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栽跟头!这帮该死的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吗!)
她握紧了手里的木槌,心中快速思考着脱身的方法。
要直接逃走吗?
对面人数众多,这里又是他们的老窝,一旦起了冲突,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逃出去……
万宝槌还在自己手里,用它来威胁对面放自己出去?
但是,这些巫女能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把锤子交到自己手里,说不定她们有控制这东西的办法。
“你怎么了?”
见她像着了魔似的全身发抖却又一言不发,鬼脸的男人的语气显出几分担忧,转过头对两名巫女说道:“巫女大人,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啊。您要不要来看看?”
(这个白痴啊啊啊啊啊!!!)
三叠云鸠恨不得一锤子敲碎他的脑袋,但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只能在心中发泄似的大喊大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我许愿让这些人全都消失吗?还是干脆变出一条大河把他们淹死?)
随着暴露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她的念头也越来越疯狂,只是刚才的愿望就让她的身体差点被掏空,实在没有挥舞小锤的力气,而且自己也还在房间里,女人不敢去赌自己能不能安全的从这种愿望里活下来。但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却忽地灵光一现。
等等。
——许愿!
女人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我……咳咳咳咳!!!”
她张开嘴,然后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接着,三叠云鸠回忆着曾经和自己交流过的,喉咙受过烫伤的某个观众的说法方式,用嘶哑的语气开口道:“我要,感谢……夜见大人,让我能开口说话……咳咳咳……!!”
(我真是个天才!)
用自己一生所学的本事去扮演角色的三叠小姐在心中发出狂喜的大笑。
没错,这就是她的计划!
这些人知道的只有自己之前不能正常说话,而现在变的可以了,那么只要咬定自己能说话是因为许愿不就好了?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许下的到底是什么愿望,还不是由着自己解释?
“你是说,自己以前喉咙被人伤过,所以没办法说话,全靠这次的祭典才能重新开口?你……”
听完三叠云鸠的辩解,带着鬼脸的男人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一拍大腿:
“肯定是那些家伙干的吧!这真是太……”
不知为何,她发现男人朝人群中的某个位置扫了一眼,然后干咳两声,换了一种说法:“真是太不幸了——但没关系!”
他竖起拇指,鼓励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已经是鸣海原的一份子,有夜见大人和大将大人保护我们,从今往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也……这么觉得。”
三叠云鸠捏着嗓子附和他的话,心中却满是嘲讽。
(果然是白痴。)
她的目光暗暗扫过大殿中的其余人,他们似乎同样没有任何质疑就相信了她的话,看来这帮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白痴。
(所以说,没脑子的家伙就活该待在底层,就算拥有能实现愿望的宝物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三两句话骗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女人的心思忽地活泛起来。
她原本打算随便找个理由先蒙混过去,然后在这帮人察觉不对之前找机会逃走,但现在看来,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看穿自己的本事!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顺势留下来呢?
自己的头脑加上这种宝物,她完全可以让自己的人生走上之前不敢想象的高度!
托马斯的名气也好,虎彻勇成的技术也好,在现在的三叠云鸠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废物,灵修女王的称号,随之而来的地位和财富,她之前心心念念的东西如今却是那么无聊秃顶。
(只要有这个宝贝……要什么得不到?)
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木槌。
最重要的是,这些夜见神的信徒也都是些脑子不好的白痴,而且毫无纪律和警惕心。这些巫女看起来呆呆的,也不像是能干的样子,想必教会的领导者也时常为这些事头疼吧?只要她表现出自己的能力,爬到高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就算刚才的愿望没有实现,自己偶尔把这宝贝借来用一用,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刚才那些听起来乱七八糟的愿望不也是随随遍遍就被实现了吗?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
就从眼前这个家伙开始吧,呵,从在街上见面时就大献殷勤,这样的男人在她还是记者的时候就见的多了,脑子里想着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只要稍微给他点暗示,他就会直接扑上来。
“您说的对,全都是夜见大人的恩德——还有像先生您这样的好心人的帮助,我的嗓子才会被治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举行正式的祭拜,对神明大人还有先生你祈福,不知道我有没有见到神主大人的资格?”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她干脆摘下面具,露出在刚才的几番大起大落下哭的红肿的双眼,以平生最楚楚可怜的姿态抬起头,向男人柔声请求。
然后,她就看到对面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宛如两个铜铃,嘴巴张的几乎能塞得下灯泡,活像是见到了妖怪,哆嗦着将手指向三叠云鸠。
“你你你——你是人?”
三叠云鸠:“哈?”
“绝对不要违背笔记上写好的内容。”
虎彻勇成再三叮嘱道:“我的道具都经过了特别调整,万一用错了方法,说不定真的会伤到人,到时候我可就头疼了。”
“当然。”
男人的表情就像一块坚硬的花岗岩,拍拍胸脯,斩钉截铁地保证道:“事关夜见大人的名声,我们绝对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他们三个拿起虎彻勇成的说明书,认真研究起来,而后者则心情大好地起身,不留痕迹地把手里捏着的微型录音笔滑进口袋。
(很好,等到他们对托马斯那家伙动手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有自己留下的证据,就算托马斯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自己只要)
念头通达之下,虎彻勇成只觉得浑身轻松,精神一放松,身体的某些感觉也涌了上来。
他站起身,没有和埋头研究的三人打招呼,就直接往他们的卫生间走过去。
他长得人高马大,旅馆的房间又小,两三步就走到了卫生间门前,随手拉开厕所的大门,但没有迈进屋子,而是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样直愣愣站在门前,望着昏暗的浴室。
!!!!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脱口而出。
在他眼前,狭小的卫生间里被刺目的红色所充斥,光滑的墙壁上涂满了猩红色的粘稠液体,流淌下来的液体铺满了地面的瓷砖。
卫生间的尽头,旅馆标配的浴缸也被血红的液体灌满,一个身影就被丢在浴缸里面。他全身浸泡在液体里,只有脑袋露在水上,看起来是个外国人,最大的特点是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双眼紧闭,整个人生死不知。
天花板,地面,墙壁,到处都是飞溅的暗红色液体,宛如被丢进了鞭炮的屠宰场,而就在浴室中央的镜子上,有人用鲜红的液体画着巨大的徽记——一条首尾相接的红色蜈蚣!
在从火车站到达旅馆的一路上,虎彻勇成看到这个记号出现在城市的不同位置。但用血色描绘的噬身之蜈还是第一次见,血色的蜈蚣失去了神徽特有的庄重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狰狞的怪异之感,随着液体的流动,那蜈蚣仿佛活了过来似的,张牙舞爪地伸展躯体,像是随时可能从镜子里冲出来。
?!!!!
这幅过于有冲击力的画面让男人陷入了呆滞,直到从房间里流出的液体没过了他脚面才大梦初醒。
他本能地转身向外跑去,却一头撞在了一堵墙上,脚下恰好踩到卫生间里流出的液体,只觉得天旋地转,结结实实一跤摔在地上。而当他头昏脑涨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撞上的不是墙壁,而是一个男人的前胸。
不知何时,刚才还在埋头研究说明书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三人一字排开,将通往大门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虎彻勇成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入鼻腔,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从卫生间流出的液体。他在抬起头,看着三人身上穿着的防水外衣,眼中多了一份恍然。
“你们要干什么!”
见对方似乎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虎彻勇成扶着浴室的门边,慢慢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用自认为威严的语气质问道。
“你们这是非法监禁!马上放了人,我还能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虎彻勇成试着威胁对方,但他颤抖的声音和身体都透出一股色厉内荏的模样,而对方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而是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
“没办法,这个人对夜见大人不敬,甚至还威胁了梅露斯小姐,让他就这么离开鸣海原,我们是在没办法放心啊。”
“所以……”
听着他的话,一股凉意从虎彻勇成的脊椎升起,然后蔓延到全身:“你们就杀了他?”
穿着黑色放水外套的男人摇了摇头,两只手相互搓着,脸上仍旧带着和蔼的笑容,看来就像个和气的商人,但配合着对方石墙似的身材,还有身后鲜血喷溅宛如屠宰场的卫生间,这副表情只能让虎彻勇成全身发凉。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让他了解夜见大人的伟大而已。”
为首的男人这样说道,他身后的两人则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三人的长相明明各不相同,但点头的动作和表情却完全一致,就像三个同批出厂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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