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第二次吃下‘粼’的人有四个，金田海舟，圆净，当年研究员的学生：让，还有杀手的儿子——他也被培养成了一名杀手。
虽然有两个人已经不同，但当年的小队竟然奇迹般的重新站在了一起。
‘01’的生长是有周期的——那差不多也正好是他们开始衰老的时候。
一开始，他们只是随便找来一些倒霉蛋，但几次之后，一个新的想法被提了出来。
“金路拍卖”开始在商人中悄然流传起来，其中一种“长寿”的秘药更是引得人人意动。
只不过，每次只有出价最高，的商人才能得到走进后台，与“金田掌舵”交易的机会。
至于那位‘幸运儿’总是会在几十年后死去，在这个过程中家族财产又会有大量不明流向之类的事情，就不是人人都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几十年的寿命对那些老人家来说也很不错了不是吗？
又是很久很久，一次酒席之后，圆净找到了金田海舟，说自己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小僧找到了，用人鱼的诅咒来抵消人鱼诅咒的方法。”
“那要去哪里找到人鱼呢？我听说就算修行者想要见到活着的人鱼也极其困难。”
“小僧也找不到人鱼的秘境，但是——却有方法让人鱼来找我们。小僧在昨夜的酒席上，遇到了一个曾经去过‘龙宫’的人……”
那之后，就是鸣海原中发生的一切了。
故事讲完，夜城站起身，走到金田海舟身边，低头道：“知道这个故事里最让人无语的事情是什么吗？”
男人配合地艰难晃了晃脑袋。
“人鱼们为了她们脑子里的‘友谊’甘愿被吃下去——这个姑且算她们的价值观比较奇怪。甚至也包括粼——她在被你吃下去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在担心你会因为吃掉她而被年兽盯上。”
“为了保护市民，对策局里没有一个逃兵。”
“被你从小养大的小野害怕让你失望，打算用死来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这点被你养大的甲生影也一样。”
“李道士为了他心中的除魔卫道，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也宁死不退。”
“虽然圆净很活该，但他至少也敢为了自己的什么疯批大愿跑到我这里送死。”
“让被你逼着做了这么久的试验之后也差不多厌烦了——他好像本来想要把人鱼肉销毁掉来着，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浦村部为了摸黑我给弄死了——让小野和他接触的人是你，所以说你杀了他也没错。”
“还有零依——也就是你们口中的01号试验品，在这几百年里同时承受着年兽受到的整个人鱼群的诅咒，一次次吃掉无辜的人类又被你们反复吃到只剩一点残渣，再被培养起来等到下一次进食和被进食。她的记忆里只有长达数百年的重复折磨，和不到十天的快乐日子。”
“其实她完全可以从鸣海原逃走，年在新年之后就必须回到海里，虽然苏醒之后每一年都会再次来到鸣海原寻找自己缺失的最后一块，但只要她一直待在内陆就不会被找到，一直当一个自由的大妖怪。”
“但是为了这十天的记忆，她就愿意把自己当成最后一块拼图，换一个让一切结束的机会——哪怕她根本不是粼，只是从一块人鱼肉在长久的折磨下诞生出的新存在而已。”
“你看，是不是很巧，这个故事里所有的人，该死的，不该死的，死了的，没有死的，都打算去死，唯独作为这一切源头的你——千方百计的要从死亡里逃出去。”
夜城站起身来，掸掸灰尘，预计到了什么的金田海舟开始拼命的晃着身体。
“所以，现在轮到你去死了——连死法都是现成的。”
金田海舟瞪大了眼睛，却看到夜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不等逃生的疯狂喜悦涌上心头，他听到身后传来了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黑色的长条包裹中伸出了一双手臂，上面不均匀的长着鳞片一样的东西，在爬过砂石地面的时候被粗糙的地面刮落，这手臂支撑着整个包裹，在地面上拖行，一路来到动弹不得的金田海舟身边。
“唔！呜呜——！！”
他惊恐万状地试图用手肘支撑着自己逃开，但两条手臂转眼间就搭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包裹里“挤”出来，眼睛中死灰一片，瞳孔浑浊，喉咙上还有一道撕裂的伤口，但他——它似乎还有着一点模糊的意识，张开嘴，对着金田海舟的喉咙咬了下去。
“吃了这么多年，你们身上的肉已经差不多都被“年”的肉替换掉了，这么看生命力还是挺强的嘛。你……本来是打算用让博士的肉身继续去吞别人来延寿吧？看来他不怎么情愿呢，还是说这只是年的肉块之间本能想要融合的缘故呢？嗯，无所谓了，年已经沉寂，这些肉块能活动的时间估计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总之——这个结局还挺适合你的对吧。”
土路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人体微微颤动着，不久之后，它们同时失去了本来的形状，化作一滩粉色的肉泥，再过不久又化作了混在一起的一堆泡沫。很快就在阳光下蒸发了。
第157章:传说度+n
金田家真正的主心骨金田海舟突然失踪，人鱼肉失窃案也很快就在小野的供词和浦村部留下来的证据中被推翻，原告转眼间变成了被告，所有和人鱼肉实验相关的人员都被立案调查，算是为这个家族的衰落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在金田家衰落之后空出来的种种份额，无论是在表世界还是修行界都能够引发一场足够大的波澜，围绕着这些资源而进行的明争暗斗大概需要几年才会逐渐平息下去。而在这个过程里，又会有更多的家族被波及其中，被扯落座椅，又或者一飞冲天。嗅觉灵敏的人已经能够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潮湿气味，慌忙地从这尚未成型的旋涡中脱身，又或者摩拳擦掌的准备为自己博一个光明前景。
但对于站在更高处的人们来说，金田家的衰落只不过是整个事件中最小的余波。
“简直是胡闹！”
对策局中，神乐孤身坐在会议室里，一条新的机械手臂已经被重新装在她的肩膀上，另一边袖管则空空荡荡地垂下。
长桌周围围绕着虚幻不定的蓝色投影，共计八人，投影之间没有高矮胖瘦的区别，发出的声音也是被调整之后的同类音轨，几乎无法区分说话的到底是哪一位。
“私自调用天逆云这种危险道具，竟然还轻易把它交给那些没有许可的除灵师使用——神乐分局长！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总局失望了！”
“我可以保证申请连接九重酆都的手段完全符合规定。同时，作为分局长，我也有在紧急时刻针对现场情况进行紧急补救措施的权力，其中包括对灵体或诅咒的处理权。”
“紧急状态不就是因为你的擅自行动搞出来的？！”投影怒斥道。
“不然呢？我需要把数据全都传输给总局，在得到分析结果之后再从发回来的建议名单里选一个处理方式——然后在那之前眼睁睁的看着灵体向鸣海原逼近吗？”
看着一开始发言的投影还要争吵，他身边的投影急忙接过话茬。
“虽然情况紧急，但神乐局长你的判断也过于鲁莽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你们的战斗失败，不仅天逆云的一部分将脱离我们的掌控，鸣海原的市民们也将处于彻底不设防的境地？我想当时更好的办法是只分出一部分人前往接触，而剩下的人员立即对城市边缘的市民进行分批疏散，这样才是稳妥的方式……”
“我还以为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对我的问责——难道其实是战略复盘？”
“你！”
“咳咳，都少说几句——这种争吵没有意义。”
坐在第二位的投影开口道：“无论神乐局长的做法有没有错误，至少现在的结果是好的嘛，不仅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得到了保障，分局也没有出现减员，这就可以了嘛——”
他停顿了一下，头部位置的投影晃动几下，似乎在随着自己说话的节奏一晃一晃。
“比起这些，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这句话一出口，先前的两个投影全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并非要否定分局的贡献，但是……根据汇报，真正击退了年灾的，另有其人？”
“是。”
神乐简洁地回答。
“根据战报，总局判断，年灾的危害程度介于海啸级和沉没级之间。所以，鸣海原中存在着一位，能够单枪匹马击败海啸级灾害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对方在和年灾的战斗当中使用≡{无}器⊙依∝*(√绫⊥∵靶^了不亚于年灾规模的业力？”
“是。”
“很好。”
这句话之后，会议室中安静的针落可闻，如果不是他们的投影依旧亮着光芒，神乐几乎要觉得这次会议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许久之后，投影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出声的不再是单一投影，八重音色叠加在一起，在房间中回荡。
“神乐分局长，关于你的调查结果将会在一周之内送达。除此之外，总局的命令如下：”
“着令鸣海原分局，立即启动对年灾事件解决者身份之调查，此过程中最高可以批准海啸级灵体的使用，在调查完成之前，不得与其发生冲突。”
“调查目标是，判明对方是否为生者，如结果为是，则尽量确保对方对对策局无恶意。为否……”
“以最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将证据分别传往对策总局与天圣宫。”
“经总局八座共同通过，即刻启动，过程中所需一切所需资源皆可向总局申调。”
“通话结束。”
甚至没有给神乐回答的机会，在发布命令之后八个投影就接连熄灭，这一次会议是真的结束了。
独臂的分局长坐在白色转椅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她的机械手臂伸向桌边的通讯器。
“长谷川队长，我有事情要问你。”
南太平洋。
在科普时有这样一句反直觉的话，叫做“人类对海洋的理解比对太空的理解还要少。”
当然这句话只能从某个特定的范围内看起来成立，但它确实指出了一件事情——人类对海洋的了解之少，足以和人类对太空的无知相提并论。
而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中似乎更加有道理，毕竟在这颗星球上，人类并不像平行世界的同类那样，是毫无疑问的统治者。
深海，就像地面上那些即使在卫星视图中都显示不出来的空白地带一样，是“人类”的禁区。
谁也清楚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存在着什么，而无知，往往就是滋生传言的温床。
就像围绕着北方冰原中那地上最深伤痕的种种传说，那些关于恐怖的灼热，无尽黄金与钻石的矿藏，寒风般的悲鸣与青面獠牙怪兽的说法将永远在深不见底的钻孔中回荡。
而银鹰联邦对于深海的探索项目，也同样环绕着大量诸如此类的神秘传言，比如深潜船上被腐蚀的外壳和巨大的齿痕，比如船上搭载的仪器拍摄下来的，镶嵌在海底的巨眼，又或者，传说那被夺走了理智，余生在疯人院的束缚衣中度过的潜水员，和他最后哭喊出的单词。
“树林！”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海里怎么会有树林呢？
南太平洋的海底。
紫色的树林茂密而野蛮的生长着，高耸的，纤细的木质相互纠缠，生长出在陆地上绝不会呈现出的模样，它们有着远超地面上同类的茂盛，就算被叫做巨人的北美巨杉在它们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将桂冠奉上。同时它们的位置又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只不过那并非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法则，在人类的眼中，这些枝丫同时向着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前与后，高与低，过去与未来的每一个方向生长着，但当他想要用语言来描述这种景象的时候却又会发现对方的位置总是会随着自己的想法变换，这一刻观察的结果会推翻前一刻的结论，又总会被后面一秒的观测结果推翻，直到他们的理智来到尽头。
在这片林地的中央，无数的根须聚集在一起，根须缝隙中填充着各种鱼类的骨骼和甲壳，化作比合金更加坚固的建材，而它们组成的则是一座高大的塑像。
在某一时刻——也就是年被彻底消灭的那一刻。雕像眼睛的位置忽然亮起，层层根须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爬出，但最终却又归于沉寂，只有隐约的声音混杂在海底湍急的暗流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华国，某座寺院中。
“圆净的灯火熄灭了。”
“他最后所在的位置是哪里？”
“是霓虹。他的神魂没有送回消息，所以无法确定更详细的位置。”
“小地而已，能够杀死圆净的人或许不少，但让他连神魂都逃不出来的人……去查，我们需要知道哪里隐藏着什么，对我等的伟业是否能有助力。”
“无量光佛。”
在世界各地，每一个观测到了年兽引发的波动的组织，都因为这场突然出现又悄然消失的现象而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骚动。
夜城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行动在这个世界上涨了多少的传说度，他此时正用痴呆的目光的看着周围躺的横七竖八的女孩子们。
话说，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来着？
啊对了，是在今天早上……
第158章:新 年 聚 餐,群 魔 乱 舞
“哥哥！”
穿着毛绒拖鞋的小脚丫嘭地一声踹开房门，和睡眼惺忪的某人四目相对。
怀民亦未寝.jpg
不等夜城检查自己的被窝里有没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橙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手舞足蹈道：“白苓不见了！”
“哈？”
（不见了……哦，肯定是回山里去了吧，毕竟是新年嘛。）
都不用看妖之眼，夜城就敢肯定对方这会八成是回娘家过节去了。
而且零依也不在身边——作为半个多月来唯一能被白苓智商压制收为下属的妖怪，肯定也被她带回去显摆了。
自己好像忘了跟零依说也别吃妖怪……
妈耶！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零依有年兽的一部分性质，喜欢用啃一啃的方式去了解世界，但不是不听劝的类型，以白山君的手段器量安抚她应该不难……大概吧。
瞅了一眼监控，果然发现两只猫正在鸣海原林海一边扑腾沿途的倒霉野兔子一边往深处跑，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现外来妖怪入侵造成本地物种多样性大幅减少之类的惨案，夜城也就放下心来，对百鬼院橙安抚道。
“哎呀！那可糟糕了——咱们马上出去把白苓找回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橙忘记自己前天一夜未归的事，不利用起来怎么行！
拯救了整个城市，却要在回家之后因为放了鸽子而被自家妹妹冷暴力的英雄大人如是说道。
（对，一开始是这样没错……）
在夜城的记忆中，他就在这个时候和橙从家里离开，顺便去市场买了些年夜饭的材料，并且在橙的坚持下去旁边的宠物店里转了一圈，寻找“可能被买到店里的白苓”。
（什么加菲猫和乔恩·艾伯克的段子……）
白苓：我永远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夜城会去宠物店。
夜城：大概是怕你把人家店拆了吧。、
总之，在这之后他恰好遇到了在街上巡逻的月池学姐，和巳生神主一起进城游玩的巫女小姐，然后是结伴而来的白山君和白苓……
（瞬间队伍就膨胀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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