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他的话忽然变成了一串猛咳，双眼圆瞪，脸色也飞快地朝着红色发展。
啪！
夜城猛地站起身，朝着龙套君的胸前就是一拳——在李道士之后他特意为这种“打了，但没有打死”的力道做过专门练习，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咳啊！”
似乎经常被噎住的龙套君剧烈咳嗽一声，从嘴里喷出菜叶和米饭的结合体，夜城一脸嫌弃的抓起龙套君的课本挡在身前，这团玩意啪的打在了“临时护盾”上。
“所以说吃饭就好好吃饭，对食物不敬是会有报应……”
他的话被瘦女生的惊叫声打断。
“牙？！！”
第182章:午餐中的牙床
夜城觉得他应该为刚才的话道歉。
学生餐难吃一点大家可以忍，但能把学生的牙硌下来就有点过分了……
“那什么，你还好吗？”
“？”
龙套君对夜城忽然的转变有些愣神，他无辜地眨眨眼，然后目光移动到桌子上的牙齿上，紧接着面色一变，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摸索起来。
“唔……嗯……”
他脸上的神色逐渐从惊慌转变为迷惑，手上的动作开始变慢，然后一点点从嘴里拿出来。
“我的牙……都在啊？”
三人慢慢的将视线交汇在一处，夜城眼看着龙套君的面色从憋出来的猪肝色一瞬间变为煞白。
如果他的每颗牙都好好的坚守在岗位上，那么……
“呕——！”
龙套君干脆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如果有什么比吃着饭突然吐出一颗牙更糟糕的事情，大概就是你发现这颗牙并不是你的。
龙套君平时是那种很开得起玩笑的性子，但脾气再好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怕也安耐不住，当时就要冲出去找人理论，结果当他刚冲出门就听到了其余楼层中也同样传出了吵闹的呕吐与叫嚷的声音。几名学生面带惊慌地从楼上跑下来，其中一个还在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倒在楼梯下面哎哎直叫。
夜城跟着他的脚步从教室里走出，一只手端着龙套君的便当盒，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总之，先报警吧。”
从菜里吃出一颗牙这种事情虽然恶心，但并不一定就非要闹到叫警察的程度——但从菜里吃出牙床就是另一码事了。
警察来的很快，还没有全部分发出去的饭菜被迅速封存起来，“中奖”的学生们聚集到一起，被警员们嘱咐了两句，里面绝大多数人都带着世界观崩坏的飘飘忽忽的呆滞表情，而没有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基本都蹲在路边大吐特吐。
可以理解，毕竟难以接受从饭菜里吃出同类的身体组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百目，我……呕！”
龙套君面色苍白的想要说点什么，结果话刚说到一半，感觉到自己的舌头碰到牙齿的触感之后顿时又一个弯腰，把肚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到了出来，半消化的糊状食物发出胃酸的难闻气味——现在整个操场都覆盖在这股气味中。
“来喝口水，先冷静一下。”
夜城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指尖上金芒微不可查的一闪，在瓶子上钻出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空洞，一抹血色沿着小孔钻进了瓶子里。
“谢了兄弟。”
龙套君接过水瓶一仰脖，喉结来回起伏，很快半瓶水就顺着嗓子流进了胃里，不知怎的，他在喝下这瓶水后那种恶心的感觉似乎真的淡化了不少，虽然回想起来有些恶心，但却没有了那种随时想要吐出来的反胃感。
情绪一平静，这家伙闹腾的性格又占据了上风，他鬼鬼祟祟的小声说道：“百目君，今天那个……不妙吧，绝对很不妙吧？”
岂止是不妙……
从盒饭里吃出人体组织，而且是肉眼能够分辨出来的人体组织，这种事情放到恐怖电影里大概都能顶起至少十几分钟的尿点，别说真实发生在全是未成年学生的学校里了。
如果不打算封锁消息的话，至少一个星期之内鸣海原的头条别想有第二选项。
当然了，无论是从什么=芭[角度‰误|出发，|,≈比∮起∝如#$一~!不引∏舞′起民=琪∴众过分的惊恐，又>灵?或!@霸^者准∷八∈备暗中&*《#$调查之类的，估计至少这一两天内警￠Q%察们应该是不会∫》∪允许正式媒体报道这件事}裙∴的。
果然，夜城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走了过来。
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短发，浓眉，胡须被刮的很干净，身材魁梧，法令纹很深，给人一种“难对付的老练硬汉警探”的第一印象。
夜城注意到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两位也是目击者吗？”
他的声音干硬而威严，有着长期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那种独特压迫感。
“我，我是。”
面对这种教导主任plus级别的威压，龙套君有些紧张的站直身体，回应了问话。
警员没有回话，只是把眼神转到夜城身上。
“我没有吃到，但我在旁边看见了。”
夜城随口回应道。
“嗯。”
警员简短而迅速地一点头，继续用那种很有压迫感的语气说道：“那么，现在就回去上课吧，这件事不要到处宣扬。”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迅速向教学楼扫了一眼，继续道。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们。”
（这位警察……不像是坐镇派出所的警员啊）
夜城半拉半扶着龙套君向教学楼走去，脑子里想道。
男人的语气并不像那种主要负责民生问题的巡警，最后的安抚也不怎么熟练，对胆小的对象指不定起的是反效果，他身上的气质反倒更像那种常年和重犯斗智斗勇的重案组。
“同学，你在目击了案件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警探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啊，这个嘛……”
夜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给了对方一个阳光的微笑：“警官先生之前不是说过，一切有你们啊~”
他能理解对方这种职业病，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就要为了打消怀疑故意做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说到底正常人根本不会把中午才送来的饭菜里的异常和普通学生联系起来，这些警察第一时间应该去保护现场收集证物才对，跑来和自己纠缠是搞什么鬼？
能确定这件事根本和自己无关，夜城自然懒得搭理这种莫名其妙的审视。
高大的警探眯起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不得不说，虽然这只是个普通人，但板起脸来眼中的气势竟然也不必武田之流的修行者弱上多少，想必也是常年锻炼出来的眼神，一些偷鸡摸狗的小贼怕是仅仅被这目光盯着就要软上三分。
只不过对夜城而言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就在一老一少互瞪，气氛逐渐凝重的时候，远处有清脆的女性声音插了进来。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啊！”
第183章:翘课的白鸟
（大哥？）
夜城的视线投向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娇小身影连跑带跳的朝着他的位置跑过来，其雀跃的动作让人联想起某种东北的狍属动物。
这个独特的称呼，加上这个声音……
“白鸟？”
“yes，sir！”
少女最后一个飞跳，稳稳地落在夜城身边，笑嘻嘻地向他敬了个礼。
“百目君啊……”
在他的催眠下已经把心理影响降到最低的龙套君直愣愣地敲敲夜城的肩膀，呆滞道：“你的交际圈完全没有瓶颈是吗？”
“……那谁，你先回去吧，这位警官可能要和我确认一些事。”
夜城松开扶着龙套君的手，后者平时就比较机灵，此时当然也看得出严肃警官似乎在隐约针对自己的好哥们（自以为），摇头道：“百目你有什么能确认的？你又没吃……那东西。要确认也是找我岸边大爷——还是你先回去，结奈她这会可能正躲在哪个地方哭呢？她胆子可小了，平时见到虫子都会吓一跳，你赶紧用那张无耻的，富有欺骗作用的脸去安慰她一下……”
“少给我逞英雄——你丫先让自己的脚不要发抖再说大话吧。”
看着哆哆嗦嗦的龙套君，夜城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无语，不过接下来的事情确实不是龙套君这样的一般人能参与进来的，所以他还是满怀感动的一脚把对方踹了回去。
“…………”
看了看夜城，又看了看已经来到身边的心园白鸟，警探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回身走向被一群警员围着的“证物”。
说到底，他只是隶属于警察系统的人员罢了，对于对策局，哪怕来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他也无法正面顶撞对方。
“白鸟你也是因为这件案子跑来的？”
看着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警探转身离开，夜城向心园白鸟问道。
如果一个人被灵体杀死，他的尸体上大概率会缠绕着业力，那么只要检测到业力的残留，基本就能够判断他的死亡和超自然事件有关。
但这只不过是最理想的状态。
除非灵体在受害者死后依然纠缠不放，否则这一点残留的业力很容易被后来接触的生者气息冲散。而像这样直接以碎尸模式出现的受害者就更难以判断是否会与灵体扯上关系，你很难判断出他究竟是被灵体杀死并碎尸，还是被普通人凶手杀害，又或者是被受灵体影响的普通人或者干脆就是机械杀死——这就是至少三种不同的推理方向，而通常来说几乎不可能直接判断出哪一种是正确答案。
心园白鸟出现在这里，似乎预示着死者很可能与灵体有关，又来的这么快，只能说明对策局对这件案子已经有了判断——怎么这帮人的效率时高时低的？
听到夜城的问题，心园白鸟露出一个做贼心虚的笑容：“其实只要是突发的命案，对策局理论上都有权力在侦破小组里安置一个席位，不过由于除灵师的数量一贯不足，所以也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去插手……”
眼看着她的眼神不停往楼上飘，夜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策局——至少鸣海原的分局对这种情况也没有准确的判断方法，只能靠除灵师的经验来针对看起来就比较可疑的案件重点关照，毕竟灵体的诅咒通常不会让受害者死的平平无奇，基本都是冲着一鸣惊人去的，像这次的午餐碎尸就很有内味。
但心园白鸟这家伙主动请缨来这边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八成是冲着她那位“月池队长”来的。
指不定还揣着可以光明正大逃课的小心思。
心园白鸟在夜城的正义凝视下汗流浃背，急忙找了个借口，跑到警员那边看起了证物，夜城也跟过去旁听起来——有几个警员似乎想要阻止学生靠近，但一见到心园白鸟手里的证件就急忙挺直身体行了一礼，让到一侧。
（说起来，既然天承中学本身就有一位除灵师，为什么会轮到心园白鸟跑过来呢？）
以月池学姐的性格，早就应该跑到楼下和警察们交流案件内容才对，但她现在依旧待在教室里——不愿意在同学面前表现出特殊之处？这似乎不太符合月池命的性格，还是说，她还在为那晚所说的事情困扰？
月池命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夜城也就先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弯下腰观察起那几桶午饭。
被倒霉蛋们吃出来的证物被单独挑拣出来，装在透明的袋子里，包括一些带着肉的小骨头——也只有这样大小的肉块才可能因为一些特殊的特征被发现。其中最显眼，让人立刻就能发觉问题的就是几颗人类的牙齿，黄色，有磨损的痕迹，明显是成年人的牙。
或许有一些其他的人体组织还留在这几桶没有完全分发出去的炖菜里。
直接睁开妖之眼，夜城果然在这些桶里发现了少量的人体残骸，这些显然不是全部，另外一些恐怕要一路跟踪到其他学校去了。
警员们没有夜城的能力，也不可能就这么站在操场上赤手捞尸，所以在确定所有的饭菜都被收集起来之后，他们就向校方嘱咐了几句，开始把这些东西一一搬到车上带走。
动作很赶，看来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事态下出事的绝不只有天承中学一家。
警探们走的干脆利落，心园白鸟则以探测现场为由留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教学楼。
只不过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夜城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
（月池？）
他们也知道月池学姐？
想想也是，月池命以这个年纪能在对策局担任副队长，平日里又要经常负责在城市中巡逻，以她的性子和能力遇到这种命案的时候出手帮忙的概率绝对不小，次数一多，警察们知道她在这所学校上学并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月池学姐对这次的案件有什么看法了。
（嗯？）
慢慢悠悠往回溜达的夜城忽然察觉到教学楼上有一股灵力波动扩散，位置则是……天台？
他抬起头，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正在天台上对峙着。
“月池学姐？白鸟？”
她们俩怎么对上了？
第184章:争吵
“白鸟，马上回去上课。”
月池命没有带上她几乎不离身的武士刀，从这一点看她似乎真的不打掺和这起案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后辈在这里插一脚。
“这次的案件如果真的和恶灵有关，犯下这种恶劣的案件，对方的执念一定十分强大，这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了。”
她苦口婆心道，作为副队长，她对自己队员的能力有充足的的了解，心园白鸟的天赋不差，无论是对灵杀鬼的应用还是对各种术式的精密操作都在小队中名列前茅，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天赋并不能用来战斗。
心园白鸟甚至不能像普通的除灵师那样使用灵刃（也就是除灵师们常用的特制武士刀），只能配备次一等的道具，比如能发射破灵子弹的枪械，虽然她能够靠着精湛的灵力操作实现一些诸如隔空御枪偷袭的把戏，但这种技巧对人类而言或许很有用，但灵体却没有那种致命破绽——就算有也不是一颗破灵子弹能够击穿的。
当然，如果给白鸟准备上足够多数量和足够丰富种类的道具，她的上限也远超一般除灵师——但把她放在支援位置上显然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而心园白鸟并不稳定的心态也限制了她的战斗力，远远吊在灵体后面，用各种道具追踪并且分析对方的缺点已经是她在第一线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非要把她放到与灵体对抗的最前线，不但本身可能有危险，还可能因此而波及到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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