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心园白鸟无法正面反驳月池命的话，又不愿意就此退缩，看着眼前的队长，忽然眼前一亮道：“那——只要月池队长也一起来不就可以了吗？我的道具加上月池队长的灵术，绝对能够漂亮的解决案件！以我的直觉，这件事八成是和最近突然增多的灵体们有关，这么恶劣的案件出动两名除灵师也不算是违反……哎呦！”
一记手刀施展了物理沉默术后，看着抱头蹲防的心园白鸟，月池命叹了口气：“你不能一直被自己的本能牵着鼻子走，要知道恶灵是最喜欢用各种迷惑手段来控制人类的，除灵需要的是冷静的分析和谨慎的判断，只靠一腔热血的除灵师基本都活不过前三次任务……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随着内容严肃起来，见她这幅样子，白鸟急忙挺直了身体，大声道：“明白了！月池队长！”
“那就好。”
月池命满意道：“那么就回去上课吧。”
“……我不要，我要去。”
白鸟低下头去，但却依旧死咬着不松口。
“白鸟！”
月池命皱起眉，她在小队里一直以严肃著称，此时声音仅仅高抬些许就将白鸟吓得跟兔子一样，但女孩还是强撑着回应道：“我……我也想帮忙啊！我不想像之前那样看着前辈们为了我的安全冲上去和敌人战斗，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我不是为了被人保护才来当除灵师的！”
“月池前辈现在是休假期间——你的命令根本没有强制性！”
说完最后一句之后，白鸟头也不回的丢出一个滑板，踩在上面呲溜一声从天台上滑了下去，滑板两侧在半空中喷出两道灵力火焰，支撑着少女像滑翔一样朝着警车的方向飞了过去。
“…………”
看着远去的白鸟，月池命又气又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身边却传来一个听起来十分严肃的声音。
“学姐，你休假了？”
月池命的心态和几秒前的白鸟忽然重叠到了一起。
“啊——咳咳，百目君你怎么跟上来了……我其实是……对了！是和年兽作战的时候消耗太大，所以我就向对策局……”
（所以你就大半夜的跑去公路和高速婆婆比一比？）
优等生显然不擅长说谎，借口讲到一半自己的脸就被憋得通红，夜城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也知道以月池命的性格，不愿意说的事情强逼她也得不到结果，便指着远去的心园白鸟转移了话题。
“白鸟刚才和你吵了一架？”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月池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察觉到自己这种过于明显的掩饰态度之后又羞红了脸。
“白鸟她是个好孩子，但对于除灵的热情实在太高了……她自己的性格又容易冲动，我很担心她会因为这种事而伤到自己……”
像是头疼自己调皮妹妹一样，月池命苦恼的摸了摸头。
“如果能想办法劝说她不要这么钻牛角尖就好了。”
（你确定自己有立场说这句话吗？）
夜城看着她蹙眉担忧的样子，在心中默默吐槽。
她俩相处的方式倒也不能说是傲娇——两人的态度都已经好好的说出来了，只不过无法说服对方罢了。
“白鸟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嘛，学姐你也不能永远把人家保护在翅膀下面不是？实在担心的话，白鸟那边我也会关照一下的。”
保护欲最过剩的家伙试图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到底，三个自顾自的释放善意的家伙，谁又能真正说服谁呢？
就算月池命再怎么放不下心来，也没办法立刻找到碎尸案的真凶，警方的化验和分析也需要时间，白鸟也不会马上就和什么恶灵正面对上，如果真的和灵体有关，夜城再去插手就是了。
下午的课程一如往常，教师们拼了老命想要维持一个和以往没有差别的课堂气氛，但这种事就算发生在心思成熟的成年人身上也要心惊肉跳好一阵，何况这群半大学生？整整一个下午大家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学习上——虽然他们平时也没有，但这次尤其的理直气壮。
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勉强维持的课堂纪律再也压制不住，学生们哄然冲出教室，根据平日里的交流圈子分成数个人堆，大声交谈其中午的事件，其中又以“中招”的倒霉蛋们为中心，只不过没有夜城的心理暗示帮助，这些学生大都是一副“你敢提半个字我就活活吐死给你看”的样子，唯一一个正常些的龙套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愿意多说什么，所以围上来的人群最终也只能怏怏散去。
最近没有委托的夜城也打算就这么随着人流离校，去隔壁中学接橙回家，而在他的身后，隐隐跟随着一个鬼祟的身影。
第185章:跟踪和……月池家的?
狭窄的小巷中，一楼的墙皮上满是裂痕，地面渗着水渍，又被人用几块碎砖头搭成一条让人踩着通过的小道，垃圾桶中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幸好这时是冬天，否则他打死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巷子两侧的楼都是老式建筑，半空中悬挂着不知几十还是上百根线路，夜城骑着车子从层层封锁下经过。
而跟着他的人影，也来到了巷口。
如果这样跟上去的话，在离开巷子之前就没有合适的隐蔽处了，然如果绕过去，很可能跟丢……
在一番权衡之后，身影毅然放轻脚步走进了巷子里。
被跟踪的目标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一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一人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这幅场面似乎有些滑稽。
巷子很快就走过了一半，但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追我这么久想要干什么？问我要急支糖浆吗？”
他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清晰的闯进了男人的耳中。
（被发现了！）
跑！
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撤离，他高大的身体一个折返，朝着身后逃去，这种反应速度在普通人中已经是极快，可惜巷子里没有能够让他躲避的岔路，再快的反应终究也要回到直线速度上来。
“跑什么？”
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夜城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是近在咫尺。
男人沉默不语，继续试图加快逃跑的速度，但紧接着就被脚下一钩，狼狈地甩了出去。
嘭！
在地打了个滚，又被翘起来的水泥块划破了额头，男人仰倒在小巷中，眼看着夜城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少年的影子映在他的身上，夜城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蹲下来，试图抓住他的衣领，就在这时，男人的手忽然伸进衣服里，接着掏出了一把手枪！
枪口直指夜城的眉心！
“不要动。”
沉稳的语气，配合上额头传来的坚硬触感，让人毫不怀疑如果轻举妄动，被逼到绝路的男人一定会用这把武器射出致命的子弹。
自以为制住了目标，男人略微松了一口气，沉声道：“抬起手，放在我看得见的位置。”
“哦？”
被枪口顶在脑袋上的少年的声音没有颤抖，反而带着一股饶有兴味的愉悦感，就像是在体验一个第一次见到的游戏。
男人的经验让他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直接将手里的枪调转，用握柄砸向夜城的脸，同时奋力站起身，一瘸一拐的继续逃跑。
与此同时，少年的手臂像是没有关节的限制一般抬起，将空中的手枪抄进手里。
“回来吧。”
一个声音从男人的前方传来，这声音与眼前的目标一模一样，男人惊讶的抬头，见到了另一个少年正蹲在纵横交错的电线上，随着吹来的风，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摇晃着身体。
见到男人抬头，少年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一跃，从空中落地，脚尖轻点在污水上，却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他被两个相同的人堵在了巷子里！
男人紧张而戒备地盯着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人，但他背后随即有脚步声响起。
他一个紧急回身，那个抓着他配枪的目标正一步步向他走来，随着双方的接近，“少年”的五官逐渐变得模糊，在走到他身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只有大概轮廓的液态人偶。
就在男人决定孤注一掷的主动出击时，人偶向着他伸出手——
“…………”
从不再行动的人偶手中接过手枪，后者在他抓过枪的瞬间就彻底溃散成了一滩失去形状的水流，隔空朝着身后的少年飞去，在对方的手中化做一颗盘旋的液态球。
“拿不到我的指纹，让你失望了。”
夜城越过男人，推着自行车朝巷子外走去，同时回头道：“不过鉴于你身上没有杀气，我可以和你聊聊——比如一个警探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这样沿路跟踪一个无辜的好市民。”
他清楚地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像吃了狗屎一样皱起来。
但还是跟了过来。
是的，一路上尾随偷袭他这17零不知道多少岁小同志的，正是中午曾见过的那个硬汉式警探。
对方的身手在人类中确实不错，而且大概率知道一点里世界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警察大概是最容易接触到里世界存在的普通人群了——但了解的显然还不够，一般的除灵师和退妖师的血肉之躯的确顶不住子弹，但这种警用手枪，对上哪怕稍微血厚一点的妖怪，对方都能够顶着你的刮痧攻击冲过来一把薅掉持枪人的脑袋。
从这个角度来说，和他打过交道的大概率也就是一些水平一般的人类修行者。
不过这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修行者对于普通人一般来说都不会有特别多的耐心，尤其是这种上来先用枪说话的，如果两方之前没有交集，在脱离威胁之后能忍着不立即杀回去，而是去警局投诉的都属于绝对的好人级。这位警察用枪顶着修行者的脑袋却没有杀气——这基本等同于主动寻死，他图什么？
“百目诚，你很危险。”
警探沉默了几秒，语气低沉。
“关你屁事啊。”
夜城理直气壮的喷了回去。
“跟踪也就算了，还用枪！知道我危险还跑来拿枪指着我？好人就得被枪指着？如果我现在被你的语气惹火了跑去拆几栋楼放松一下责任在你还是在我？嗯？要不要我现场给你表演一下？”
他能忍李道士是因为他从零依的视角彻底了解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代表随便哪个没见过的小猫小狗都能跑到他这里玩替天行道，何况是对方这种脑子短路一样的拱火做法。随便激怒一个远强于自己，而且立场并不彻底站在普通人这边的存在，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警察能够担得起的责任。
“百目诚，百鬼院家的养子。”
“去年十二月之前没有表现出任何超自然能力，直到12月初与荒川组接触，三日后，荒川组本宅爆破，包括头目在内的十余人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遇害，百鬼院家的债务从此无人继承。”
“后在城市中心处被赠予了一处房产，开始接受超自然方面的委托，著名商人金田海舟曾对你进行过保安工作的委托任务，但在拍卖会当天被指成监守自盗的嫌疑人，同样是三日后，金田家的家主：金田海舟失踪，随后金田家向你公开道歉并且双倍补偿了之前预定好的报酬，而拍卖物品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你在调查我？”
夜城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被人调查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哪怕对方查到的这些都是最表面的事情，但他也更加奇怪对方为什么会去调查自己，而且，对方的心中依旧没有杀意，就连一开始的隐隐敌意这时候也不存在了。
而警察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吃惊。
“新年前的两日，鸣海原遇遭受了严重的超自然灾害，最终被对策局和一名未知存在携手击退——对策局直到目前都未查明对方的身份，但百目诚曾经在那名存在出现前就向对策局发出了撤退的提示——所以，你和这名实力强大的未知存在有着关系。”
（可以啊？）
这一下夜城不仅气消了大半，更是冒出了一股好奇。
虽然这个推测并不百分百准确，但也已经领先鸣海原的对策局了——那帮家伙要是能猜到这个程度还不早早跑来抱着自己的大腿求带？
一个普通警探到底为什么能先一步摸索到正确的方向？
他……真的是普通人？
夜城当即睁开了妖之眼，朝着警探的身上扫了过去。
警探完全无法阻挡夜城把他看个通透，身体的宿疾，暗伤，病痛，锻炼的痕迹，一系列的信息顿时像摊开的书本一样落在夜城眼中，身上携带的各种器械自然也逃不出他的透视。
（我到要看看你是何方……哈？）
夜城呆滞的看着男人大衣下面的身份铭牌，下意识的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月池优是什么鬼？”
第186章:月池老爹的忧虑
夜城的惊讶当然不是因为对方一个糙汉子有这么精致化的名字。
“咳咳。”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他面色古怪的问道：“那啥，我问一下，月池命学姐是……”
“我的女儿。”
“”
“令媛……呃……一定很像她的母亲。”
足足憋了一分钟之后，夜城好歹挤出了一句恭维，结果对面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黑了下去。
这么一闹腾，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到是没了——变成了一种更加尴尬的相处模式。
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神经病警察摇身一变成了担心女儿被心狠手辣的黑道人士伤害的老父亲，这还怎么打？
“我一开始是想要你远离命的。”
男人背对着夜城说道。
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位月池老爹就属于那种对里世界有一些了解，但是偏偏又了解不深的半桶水，这往往是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在他眼里自己八成就是偶然获得了超自然力量（可能还是比较邪门的那一类），然后靠着这种力量杀了讨债的帮派，当起了收钱办事的佣兵，有时还会和雇主玩吃两头的把戏，这样的年轻人怎么看都是被突然得到的力量冲昏了头脑的危险分子，作为警探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从他能知道自己和学姐通话内容这一点而言，学姐在家里八成也提过自己的事。
夜城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女儿，哪一天她跑回来跟自己说认识了一个混社会，好勇斗狠的年轻人，语气里还带着一种两人关系很好的暗示……
嗯，应该用天基炮把他精准蒸发，还是以防他逃走，直接用血海淹掉这一带呢？
不不不，如果对方有点实力的话这也不保险，果然还是直接用金光神通把整座城市挖起来慢慢筛查才算得上保险……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让一旁的月池警官身体一僵，就算他为了自己女儿的未来能够不惜性命跑来跟踪调查一个修行者，但他本身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顶多身体和精神比起一般人要顽强一些罢了，此时被无形威势一压，差点就要瘫坐在地上，幸好夜城及时反应过来，将身上的气势收拢，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月池……呃，伯父，您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不过你不觉得，这样贸然跑来调查我这样的‘危险分子’反而更可能对月池学姐造成危险吗？”
这就是月池警探作为普通人的局限性，在他心里自己大概也就和月池命差不太多，有些特殊的力量，但身体终究不会比一般人强出太多，中上一枪至少也要躺上很长时间。其实对于大多数人类修行者，甚至不那么强大的妖怪来说这也不能算错，毕竟能无视枪械的修行者和大妖在城市里并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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