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予酒
东方明镜咬着牙，手中紧握的光辉之剑有了不属于光辉的血色。
原本镶嵌在上面的蓝色宝石，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为红色，在被沙条爱歌压制住的同时，东方明镜也在囤积着力量。
注视着这一切的沙条爱歌，即使是眯着眼也能够用千里眼看见东方明镜正在筹备的一切。
在计划当中，这样足以斩杀一只完全体之兽的蓄力一击，对付自己这样仅仅只是篡夺权能的幼兽来说，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沙条爱歌却有些释怀。
因为这样就好，只要自己被东方明镜杀死，无论缺少多少的魔力，都会促成圣杯的溢满。
用一个人来实现Saber的愿望，这种事情，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
沙条爱歌并不害怕死亡，与站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梅莉一样，正是因为看见现在，预知未来，所以才对周围的一切提不起兴趣。
没有经历过的死亡，是无法体验的存在，死在心爱之人的剑下，这样的结局似乎也并不算糟糕。
尽管，让心爱之人永远记住自己的方式有些糟糕，但比起根本来不及展开攻略的那几个小时，这样的方法似乎更加的让人难以忘怀......
沙条爱歌笑了，笑的有些释怀与满足。
东方明镜也察觉到了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规则”在一瞬间进行了衰减，无论是对沙条爱歌发起进攻还是什么，都能够做到。
但......那一剑，依旧没有朝着沙条爱歌斩出......
鲜红的礼裙被旋转着的剑洞穿，就这样被轻易的举起，连同被洞穿心脏的身子，像是垃圾一样丢在了一旁。
启示录之兽的实体在那旋转着的剑洞穿沙条爱歌的身体后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而那摩根与莫德雷德的身影，也并没有像是实体的跌落在地，或者灵体的消散。
只是那样单单化作虚影消失，就像是幻术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真是一出愚戏，靠耍嘴皮子的丑角还是赶紧下场吧！
接下来的一切就由本王来接管，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魔术师，你与本王的赌约，还没有结束！”
第三十六章 死亡
蜷缩在地面上的沙条爱歌抽搐着身体，贯穿心脏的攻击即使因为圣杯的缘故，并没有第一时间断送她所拥有的生命。
但，即便如此，死亡的疼痛还是让沙条爱歌蜷缩着身体，想要以此来阻拦不断流出身体的生命力，从自己的容器中消失。
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只要被摧毁掉炉心，就无法再延续生命。
即使是自己，即使是自己这样的魔术师，也无法在心脏被破坏之后，完成毫无后手的延续生命。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从自己背后进行偷袭？
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想好或许会被人杀死这样的事情？
渐渐的，沙条爱歌不再蜷缩着身子，而是向着悬崖的方向艰难的爬取。
那原本鲜艳的衣裙也伴随着逐渐抬起的脑袋那样，褪去血色。
重新屹立在崖壁之上的吉尔伽美什冷着眼看着身侧，那从后方延伸到自己身边的痕迹依旧散发着血液的腥臭，光是看上一眼怒意便油然而生。
“真是生命力顽强的杂种，明明被EA贯穿了心脏却依旧有着足够的生命来进行残戏的出演。
也罢，就在最终幕的幕帘完全展开之前，由本王来为你可笑的一生画上终止！”
站在崖边，握住赤红黄金之剑的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穿着象征着金色之王的铠甲，那套防御魔术的礼装，在这里完全的被舍弃，只留下了吉尔伽美什所说的“王的肉体”。
而在话语中抬起的，也并非持有EA的右手，而是伸入光轮当中的左手。
随着话语的落下，从光轮中抽出的手中，出现的杜兰达尔在漆黑的圣杯之孔照耀下依旧散发着耀眼的神圣光芒。
用这样的神圣之剑来对进行着恶行的家伙进行审判，在吉尔伽美什眼中没有什么比这把剑更加的适合现在的场面。
“吉尔伽美什！”
像是刻意的提醒一般，原本握住杜兰达尔的手被一道流光所打断。
与杜兰达尔一同飞嵌入后方地面的，是一把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无比熟悉的剑。
银色与金色的交织，让充斥着猩红与黑暗的大空洞多了些不属于此刻的光辉。
转过头看着两把交织着的剑，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了从错愕逐渐浮现出了笑容。
从冷哼到放声大笑，吉尔伽美什从来不会去在乎此刻面对的是什么，正在经历着什么，身为王者所拥有的，是平民所无法触及，但却仰慕的自由。
而身为王者，便是让人民憧憬着王，以成为王而前进，至于所作所为是否是正确的，那对于王而言并不重要。
“即使被做了那样的事情，却依然阻止本王给予应有的审判，亚瑟......不，东方明镜，或许你真的有成为王的潜力？”
在大笑过后，吉尔伽美什的话语让站在东方明镜身侧的阿拉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熟悉的背影。
成为王与本就是王仅仅只是几个字的差距，但得在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最开始看见东方明镜的时候，阿拉什将其错看成了亚瑟·潘德拉贡。
那么现在，从吉尔伽美什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让阿拉什感到无比熟悉的同时，不由的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明明叫做亚瑟，却只有成为王的潜力，而非本身是王......
阿拉什在用赤色长弓锁定着上方的吉尔伽美什的同时，不由得在心中想到，在东方明镜的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关于沙条爱歌使用令咒所带来的规则，也在目睹了沙条爱歌被EA洞穿身子过后便不曾存在。
即使被赋予的技能当中并没有类似阿尔托莉雅那么高的对魔力来防抗令咒，但事实上若非沙条爱歌用她所拥有的所有令咒与魔力来压制自己的行动，东方明镜不可能被完全束缚在这里无所作为。
有关对沙条爱歌刚刚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的印刻在了脑海当中，若非有着吉尔伽美什的举动，提前了令咒的消失，恐怕那个洞穿沙条爱歌胸口的，就不会是吉尔伽美什的EA，而是永恒光辉之剑。
但，本该对于吉尔伽美什杀死沙条爱歌的举动坐视不管的东方明镜，却选择将手中的永恒光辉之剑朝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投掷出去。
只是为了阻拦吉尔伽美什对沙条爱歌的处刑而投掷出去的剑，此刻手中空空如也的东方明镜在吉尔伽美什看来毫无反制的能力。
但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出手，又或者说是此刻没必要去出手。
沙条爱歌的死亡已经无法避免，即使EA没有解放，但连同心脏一起破坏掉的，还有在那身体里所隐藏的魔术回路。
在吉尔伽美什的眼里，即使自己不去对沙条爱歌进行处刑，等待她的也只有死亡这唯一的路径。
而现在，东方明镜打断了自己的处刑，也不过是想要再等等沙条爱歌现在滑稽的举动。
在笑声传遍到大空洞的每一处角落时，趴在崖边垂下手臂的沙条爱歌，也用着浑浊的目光注视着下方闪闪发光的东方明镜。
魔力随着血液的流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离身体，但此刻的沙条爱歌却没有失血过多的寒冷。
昏暗的眼眸中看不见地面上的一切，只有在那原地闪烁着的光芒，在昏暗的视线里闪闪发光。
‘我......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
是因为他是仅存在童话中的王子？是因为自己的愿望而回应自己召唤，从而来到自己身边的骑士？
可是......
‘我......究竟为
什么会喜欢他的呢？’
是因为他并非是像王子那样纯粹的嫉恶如仇？是因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恶，而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恶？
‘我......嘛......算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这样静静的看着喜欢的人，这样的结局似乎并不算太差。
从布伦希尔德那时起就萌芽的想法，直至抵达了奥斯曼狄斯的神殿才最终生根发芽。
送东方明镜回家，去完成他想要实现的梦想，就像是最初的那样。
只是，并非是像最初的那样将这一切当作游戏，而是在经历了这个名为“执念”的特异点当中，不断轮回之后，所诞生的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愿望。
所谓最初，也是最终，在沙条爱歌看来，这十分符合根源的特性，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抵也不过如此。
在这弥留之际，沙条爱歌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圣杯战争是一群拥有着执念的魔术师而汇聚在一起的战争，而这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够去尝试实现自己的愿望。
有关这场圣杯战争的结果，其实沙条爱歌无比的清楚，这个特异点的诞生，也不过是基于自己的愿望而显现。
想要得到Saber，想要再度见到Saber，相信着下一次Saber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样的愿望，哪怕是在圣杯内部所诞生的特异点里也无法实现，这样的结果其实沙条爱歌自己早就应该发现。
但是，在某一次的回过头，重复着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过程，这样的愿望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实现？
并不是那个Saber，也不需要是那个Saber，这样的称呼能够称呼很多的人，但在此刻，Saber对于沙条爱歌来说，仅仅只有一个。
“真是温柔啊......”
没有再去看下方越发暗淡的光点，而是艰难的将脑袋看向了身下不远处的杜兰达尔以及永恒光辉之剑。
银色与金色缠绕着的光芒，似乎在眼眸中构建成为了银与金色的骑士，那样的身影，哪怕是过去了许久也无法从记忆里忘却。
‘明明比谁都想要守护身边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判断而无法痛下杀手，即使那是用幻术制作的赝品，但这是不行的哦Saber......’
‘但是......即使是这样将剑锋藏起来的Saber......我也好想......好想得到你......’
果然，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和你【东方明镜】相遇，才走到现在的吧......
意识伴随着心声的断断续续而远去，原本还能看见一丝光亮的双眸也彻底暗淡了下来。
大空洞内，除去溢满魔力而出的圣杯之孔不断发出轰轰作响的声音外，全然进入了一片死寂。
“哼，无聊的结局。”
用双眼读取着沙条爱歌内心的想法，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展现出自私这个欲望的结果，让奔着愉悦而开启全职全能的吉尔伽美什有些感到失望。
连接根源之人的内心是全知全能之星也无法轻易看见的东西，就比如与之交手数次的东方明镜，吉尔伽美什也无法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但是，一个濒死的根源之人就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去构建内心的屏障，被有着读取内心的魔术，魔眼以及天赋所看光，也无法做到什么反抗。
但，沙条爱歌的内心并没有让吉尔伽美什看见他预料的那些，对世界的憎恨，对事物的诅咒，对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死亡就是死亡，只是因为无法真正呆在东方明镜的身边而感到惋惜。
这样的答案让吉尔伽美什感到一丝可笑，明明有着超越人类的天赋，却因为东方明镜而局限在了人的范围内。
‘还以为能收获不一样的标本......’
一个根源之人的木乃伊，倘若在那里带给那个人看，恐怕他会大发雷霆吧......
想到这里，吉尔伽美什再度笑出了声，但刚想要开口宣布终章的开场，便被从后方一闪而过的流光所打断。
在不知何时就闪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被握住的光辉之剑上，似乎还有着点点血色。
身体被破坏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原本的笑容重新变成了谨慎，东方明镜的存在值得吉尔伽美什认真对待。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毫无疑问自己是被圣杯选中，不，是圣杯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此，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需要估计魔力的损耗，这片大空洞的一切都是王的所有物！
“凭借着偷袭破坏本王完美的躯体，如此僭越的罪行，难道说你在为这个死去的小鬼而感到愤怒？”
“我只是在履行你所期待的东西罢了，英雄王......”
东方明镜的脸上并未闪过任何的情绪，哪怕沙条爱歌的尸体就在自己的脚边，也没有再去理会半点。
光辉之剑与EA所产生的每一次摩擦，都让周边的地面随之产生出一道裂缝直通地底。
这是开天辟地之剑，是人与神都无法触及的存在，但那被光辉所包裹着的，看起来仅仅只是为了仪式而存在的剑，却能一遍遍的接下攻击而不迎来崩坏。
舍弃了铠甲的王，与冷静到极致的骑士，赤红与金黄的光芒不断在圣杯之孔下留下残影，即使是阿拉什也不由的感叹两人的强大。
“那个金闪闪只是靠着他那把剑才没有倒下，如果他没有那把剑，这样的僵持恐怕很快就会被打破......”
身后传来的身影让阿拉什不由的看去，在疑惑为何她也能看见被崖壁遮盖住视线的战斗同时，还是发出了礼貌的问候。
“我的名字？”
梅莉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但很快还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可以叫我阿瓦隆女士，一个平平无奇的魔术师，以及明镜哥哥的义妹~”
而正如梅莉所预测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会近战的缺陷也不断暴露无遗，而维摩那的出现，则是彻底将吉尔伽美什与地面上的东方明镜分离开来。
在感慨是否需要练习一下近战技巧的同时，吉尔伽美什再度举起了手中的EA，整个空间的魔力也随着石板的转动而汇聚成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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