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708章

莉音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这些仪器，都是非常有必要带在身边的。否则的话，大部分的实验都无法顺利进行。”

姑且还是听到最后的这部分的我，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已经基本明白了。”

——有关莉音似乎是打算在夏莱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件事情。

当然，我是不介意自己多位如此美丽的室友的。但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我总是不由得怀疑，莉音会不会是抱着生米煮成熟饭，今后就正式以夏莱女主人之一的身份入驻。

至于说莉音想不想和我结婚，我觉得即使怀疑哪怕只是一个瞬间，都是对自己容颜及卡片标准的不尊重。

此刻得到我的肯定，黑发少女顿时嘴角上扬:“嗯，能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得到Sensei的理解，真是太好不过了。”

首先我是不清楚对她来讲“通俗易懂”的标准是怎样，其次，现在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也并不在这。

“那么，问题来了。”

我看向那从搬家公司的卡车卸下，正堆放在夏莱的门口处，一看就相当沉重的各类金属器械，又看回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理工宅莉音:“你是准备，怎么把这些搬进去呢？”

无声的寂静中，一阵冷风，在我们交织的视线之间，吹拂而过。

清晰映入我眼帘的，是莉音犹如婴儿般纯真，清澈且迷茫的表情。

现在的时间点是在深夜。搬家公司运完最后的这趟货，已然当场下班回家。不算正在隔壁的便利店天使24里值夜班，正打盹的小空，在场仅我与莉音两人。

莉音终归自责地低下了脑袋，忧伤道:“是这样来着啊……真是失策。因为想要尽量不引起注意，所以选在了这个时间点，并且没有带来AMAS，而是特意找了普通的搬家公司……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难题。选择独立生活，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便利呢。”

换作过去，有时作为私人女仆兼保镖陪伴，又有AMAS等无人机听候调遣的她，大概确实是无需在意绝大多数细节的。

我思考了下:“暂时在这里堆着，倒也不怕被偷……或者说，如果可以拆成零部件的话，就可以方便搬进去了吧？”

说罢，我却发现莉音表情惊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Sensei，”

千禧年的BIG SISTER，脸上流露敬仰之色，“您难道，是天才么？”

“……我觉得，天才的是你才对喔，莉音。”

越是了解莉音，我就越是钦佩小时。

总之，回夏莱拿了简易工具，由莉音负责蹲在夏莱大门口逐个拆解，我帮忙分批次搬运，忙活了一两个钟头，才将她的行李全都搬到了地下室。

待到全部完成以后，我倒还好，疑似运动量欠缺的莉音，已气喘吁吁，累出了一身的汗来。

缓过气来，黑发少女再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实在是给Sensei您添麻烦……哈啾！”

还没有讲完，就被一声小小的喷嚏给打断，搞得她更不好意思了——现在毕竟是冬天，莉音出了这么多汗，被冻着实属正常。

发觉自己的这点疏忽，而且看莉音白皙的双手与脸颊都已经染上脏污，我提议道:“先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好，好的……那，打扰了……”

不知为何，也许是真有点着凉的缘故，少女的声音比往常轻了几分。

在我的印象中，莉音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自造访夏莱，还是作为研讨会会长，基沃托斯地位最为尊崇的几人之一，得到了凯伊的人格并未被彻底消灭的证据，故而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要我尽快做出决断；

这一回，她却是在离开千禧年后只能躲在阴暗的地下室中，连日常起居都充满着各种困难，最终被我以夏莱除我以外唯一的住客的身份收留进来。

细细品味其间差异，我就生出一股世事变迁，万物无常的慨然。

然而，就算再怎样缺乏生活常识，莉音最起码还是知道，该怎么使用热水器的，这使我能在其冲澡的过程中，发生些旖旎剧情的臆想化为了泡影。

但也不尽然——莉音这家伙，出乎我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不怎么会用智能洗衣机。

“之前都是时替我洗的。”

洗衣房内，换上件印有审美独特的卡通图案，很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直接讲就是很土的T恤。

尽可能忽略穿着的负面影响以后，仍然是位仅略显残念美人，特别身上散发着温热的，沁人的香波气息，及膝盖的长发也还湿漉漉，于T恤，短裤与丝袜的奇妙搭配留下湿润水痕的莉音，讷讷地和我说:“这几天，我都是用的投币式洗衣机，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那么多功能……”

被喊来帮忙的我，随意摆了摆手:“你没必要解释和我这么多的，我都理解。”

可听到这话，黑发少女表情更为尴尬，直到我问她有说明书，还有哪儿不明白的，才又支吾着道:

“关于衣服的不同布料……我有点，不是很能分清……”

哈哈，那你是指望我能分清？

虽然觉得这份殷殷期盼，对于一名平常没怎么关注过生活质量，而且偶尔也有女仆或普通女孩子上门侍奉的独居男性而言，有点不切实际，我还是姑且希望在她面前，展现出身为大人的可靠，即便这对我来说是个艰巨的挑战——

趁莉音不注意，我摇动什亭之匣:“嘿，阿罗娜，帮我分析下莉音的不同衣服分别该用什么模式清洗。”

“……我说真的，Sensei。”

少女发出无奈的叹息，“您要不然，还是去找别个愿意给您做这种事的AI吧。”

这叫什么话！什亭之匣作为联邦学生会长留给我的遗产之一，难道使命不就是帮我协调，与需要我帮助的学生间的关系的么？

那回头我要是没忘的话，确实也可以问问凯伊或者爱丽丝，有没有办法入驻什亭之匣。

就怕我若真找，阿罗娜这小醋包又要不乐意，抱怨我为什么不找她了。

如是腹诽，于什亭之匣的辅助下，我当场自信满满地化作理论大师，从筐里一件接一件地捡出莉音刚脱下没多久，好像还残留着余味的衣物:

“这一件西装的材质，从触感判断……应该使用这个模式。这一件毛衣，显而易见……那就该用那个模式。接着是这条内……”

捏起条蕾丝质地的黑色布料，我的话音戛然而止。

脸上正写满求知若渴的莉音疑惑地问:“请问是该使用什么模式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暴风吸入模式，或许是个合适的选择。

可惜，其主人过于正经，就像是在进行学术交流般的态度，实在让我有点提不起劲来，抚平荡漾的心绪，放空思维，化身阿罗娜的复读机。

总算是将全套衣物分门别类地放入不同的洗衣机中，不顾水电资源的浪费同时选择启动。在转筒旋转发出的轰鸣中，我也如愿得到了莉音的崇敬:“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不愧是Sensei！”

“呵呵，过誉了。”

平常只一股脑塞进同一个洗衣机，洗烂了就直接丢掉重买，可耻地挥霍着联邦学生会经费的我含蓄地点了下脑袋。

本来仅仅是出于色……善心，看不得莉音孤苦，看不得优香辛劳，看不得阿里乌斯Squad流浪……出于上述种种原因，我才将研讨会会长捡回家来，做好了在日常起居都多照顾个人的准备。

却没想到，就是举手之劳，竟然还能收获满满的情绪价值。这莫非，就是暗恋我的学生们，侍奉我时候的感受么？

如是忖度着，莉音在我心中，实现了从“养起来可能挺麻烦”到“养起来似乎会有趣”的大反转。

于是，再看那俨然还没干透的头发，我又和善地问:“莉音，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但我自认平常的提案，却使莉音神色大变，涨红了脸说:“Sen，Sensei！像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自己还是能做好的……就不用您代劳了！”

用出奇激烈的态度拒绝，黑发少女转身就又闷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动作间还甩出了几滴细微的水珠到我身上。

隐约听到吹风机的动静，在阿罗娜幸灾乐祸的嘲笑中，我重新审视了下之前得出的结论，进行了修正。

即，祛除种种光环，调月莉音，是个奇怪的女生。

很难想象，时究竟掌握着多么精湛的女仆技艺，才将莉音惯成了这副模样。说实话，我也有几分好奇起来。

就这样，莉音在夏莱的第一个夜晚，平淡无奇地过去了。翌日她起得也很早，当我带了份早餐去地下室探望，她已经开始处理研讨会积压的工作，效率快得出奇。

从研讨会转递至夏莱，再由我转递给研讨会会长，既考虑到莉音的感受，又减轻了优香的压力，还收获了夏莱的业绩，实乃一举多得之宝策。

正当我试着提出，能否要将夏莱部分不重要的工作也拜托给她完成，就当作是收的房租与饲养费，我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拿起一看，我精神一振，是收到了这样一则就好像，我梦想成真那般的消息。

时:Sensei，请问您今天需要我的辅佐吗？

第十八章飞鸟马时，效忠于您。

每当看见晨曦洒在办公桌上，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停笔，思考人生的意义:

为什么，我要将一天中最美好的时间，浪费在谁都可以完成的文件中，而不是做些唯独夏莱的Sensei才能做到的事业，实现独有的价值呢？

换用通俗的话来讲，我更希望将有限的光阴，投入到无限的帮助遇到困扰的学生中去。即使那只是大多数青春期少女都会经历的空虚，瘙痒与阵痛，我也愿意付出自己宝贵的精力去充盈。

而若非要在必须的案牍劳形之间，寻得渺茫的乐趣，对我来说也唯有这一种途径。

那便是，我能够通过这种低效率的工作为渠道，叩响通往更为高雅的情操的门扉。大多数情况下，由于凛酱早上没有犒劳我的心情，我就只能寄希望于当天的值日生。

可惜年关将至，学生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一年四季近乎爆满的值日排班表也难得地空了出来——不过，与之相对的，也有许多学生报名，参加了明天晚上夏莱庆祝跨年的派对。

当然，这回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派对，否则以经过一番筛选后，最终决定邀请的数量，就算我有亚子的权能傍身，恐怕也讨不得好。

还是那句话，能制约我的，从来都不是我自己，而是什亭之匣的电量。除非里面掺杂复数的圣三一学生。

总之今日闲暇无事，按照原定的计划，我是想和刚搬来的莉音共同度过，也正好能帮她适应下夏莱的日常生活。

却没想到，竟有这样一位学生，体贴地察觉到我的烦恼，主动瞄准了这个空档，愿意上门慰为我排忧解难。

且最关键的是，因某与之相关的调月氏不像样的表现，本就对她性格感兴趣的我，更是恰好又心生神往。

至于莉音么？在听闻对方要来的消息以后，已然望风而降，直接反锁了地下室门开启自闭模式，要我等对方离开夏莱再通知她出来，实在不争气。

于是，我便满怀着邂逅的期许，等待那位少女的到来，甚至连无聊又繁重的工作，处理起来都多了几分内在动力。

当表盘上的秒针越过“12”的数字，抵达约定时间准点的同一瞬间，悠扬的门铃声在办公室内响起。

远程为其通过身份验证后，不多久，在我期待的注视下，这位还是第一次来到夏莱的访客，便踏着沉静的步伐走入。

却见来人金发碧眸，表情澹然，面容精致如人偶，一身女仆的打扮，正是千禧年C＆C代号04，飞鸟马时。

时向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早上好，Sensei。如Momotalk中所述，今天就由我，来成为您工作中完美的辅佐。”

“早上好，时，我也恭候多时了。”

我朝她温煦一笑，顿了下，又好奇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问，你是打算怎么辅佐我呢？”

“正如‘辅佐’一词的具体含义。”

时平静地表述，“我会将Sensei您作为主人看待，任您调遣。所以无论有什么命令，都请尽管吩咐。为了不辱没C＆C的名声，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言行举止间，都给我种极为可靠，值得信服的感觉。

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又纠正:“我的意思是，我还并不怎么了解，你能做到哪些工作。”

之前在莉音刚玩消失的时候，时有偷偷向我递交过一份简历。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那份格式非常漂亮的简历，在内容上却干净得有些过了头，都到了语焉不详空洞无物的程度。

诸如“女仆中的女仆”“女仆的典范”“完美潇洒的女仆特工”之类的形容，虽很有她的特色，却又让人很难搞清楚，她具体是想要表达怎样的意思。

想来是自从入学以来，就一直被朝着秘密特工方向培养的时，完全没有学习如何制作简历的需求，于是在有需要的当下，就只能寻找个足够美观的目标接着照猫画虎自行发挥。

最终致使的结果则是，我现在只晓得作为莉音私人女仆的她很厉害，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又是怎么个厉害法。

听到我的疑问，时却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般，心领神会地颔首:

“原来如此，就像我想象的那样。想要正式入职夏莱，光凭出色的简历是不够的，更要通过严苛的面试与考验，以确认我全方面的能力……不，其实对我的面试，实际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吧。”

嘴角上扬，走至垃圾桶旁，捡起个纸团，时自信满满地看向我，问:“就像这样，对细节的掌控能力，一定也是面试的其中一环，没错吧？”

……她当这是哪儿的鸡汤小故事呢？

我一时无语，只说:“不，那只是没有丢准而已。但还是谢谢你能帮忙捡起来。”

猜测遭受了否认，时眸光一闪，却貌似不动声色地更换了角度，为自己辩解道:“您误会了。我想表达的是，身为完美女仆特工的我，从这份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中，察觉到了Sensei您的个人需求。”

所以你是在以为这纸团被用来擦过那玩意的情况下，还如此坦然地用手触碰的这个意思么！？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又哪用得着自己动手了？

紧蹙起眉头，想不到她竟然这样小觑我，我没好气道:“你倒是也注意下，这里可是办公室啊。”

哪怕真会出现奇怪的硬邦邦的纸团，那肯定也只会发生在有学生来值日以后。

然而，时却不慌不忙，表情诚恳地表示:“那不正说明，您的需求很迫切吗？”

我嘴角抽搐几下，快速道:“那就只是一张我吃完早饭以后，用来擦嘴的餐巾纸而已。便当盒也在垃圾桶里边，你要是把纸团展开就会发现，污渍颜色也能对上……喂，你别真展啊？”

在确认过后，好像很遗憾地将纸巾重新揉成一团，丢进到垃圾桶里，时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眼里颇有几分失落。

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我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个可以用来夸赞的角度:“但是，联想能力很出色。”

得到这一评价，时当即朝我比了个“V”的手势，高兴道:“耶～Victory。这样的话，面试通过了？”

感觉要是直言压根就没面试，事态会变得非常麻烦，我无奈地点头，使少女更为得意:

“使用伪装的方式，博取同情心以达成自身目的，同样是女仆特工的必修课之一。”

不得不说，这孩子寡淡的表情与语气，确实极具欺骗性。

实际上，时内心的感情远比展现出的要丰富，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有点古灵精怪的类型。

但是她偶尔展现的俏皮，虽也会使我产生无语凝噎，却完全没有让我觉得麻烦，反而更发觉得她有趣起来。

“那么，玩笑话就先到此为止，Sensei，无论如何您都应当接受我的求职，这是您应尽的义务。”

时理所当然般说道:“因为，我陷入如今这样闲得无聊的状况，显然也有Sensei您的一部分责任。所以，就要由Sensei您来成为我的新主人，让我像以前一样行动。”

我大致是能理解，她迫切地想要成为我专属女仆的欲求，及对于被拒绝的恐惧，可还有一点我搞不明白:“……稍等一下，为什么会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