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又是过了一会儿，时问道:“Sensei，有能用来充饥的食物吗？”
我稍加思索，问:“呃，膨化食品可以吗？像是薯片之类的。”
“唔，也行吧。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时坐起身来，直视着我。
“储物室，你应该一时找不到，还是我来好了。”
我继续释放善意，“想要什么口味的呢？”
“我都行，Sensei您决定就好。”
金发少女安心地躺回了沙发上。等我从储物室回来之后，她也是用躺着的姿势接过。
回到工作岗位，我重新回归公务中，就是时不时响起的薯片于唇齿挤压间崩裂的清脆，研磨的沉闷动静的陪伴，偶尔会影响我的思路，但是问题不大。
到这里为止，基本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直到那边又传来道略显慵懒的声音:“Sensei，我可以换个轻松点的姿态吧？”
“嗯……嗯？是指什么？”
答复我的疑惑的，是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复归平静后，我朝着沙发所在的方向望去，就见女仆装的衣裙，连带发箍，鞋袜，全都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板上边。
进入到Mode3，即召唤阿比舒装甲的紧身衣着装模式的金发少女，此刻散着长发，赤着双足，躺在沙发上就紧盯着手机屏幕看，嘴里叼着片薯片，一副完全放下戒备的松懈模样。
是不是我暖气开太够了啊？
正当我生出怀疑，就见时挠了挠自己此刻露在外的白皙肌肤，眼睛生在屏幕上一样，边嚼着薯片边含糊地朝我招呼道:“Sensei，帮我拿张毛毯来，要能盖住全身的。空调温度也请调高点。”
既然还知道冷的话，倒是别一股脑脱那么多啊！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主，哪边才是仆。
看到时不加掩饰的懈怠模样，我没好气道:“你要不然直接去我卧室，到我床上躺着看得了。”
“唔，那样不就没办法拜托Sensei帮我跑腿了？”
听到这话，时才终于肯瞥我一眼，拒绝说，“感觉不如这里轻松。是Sensei说，让我看到够为止的吧？也就是说在此期间，我是该集中注意力，别关注其他事会比较好？”
这都能给她找到理论依据。不过，她摆出这副架子来，我可就也不惯着了。
将外套脱下，直接甩了过去，我说:“拿这个凑合下得了。我工作都还没结束呢。”
时抬手，精准无误地将其接住，却好像兴奋了起来，蒙在了自己脸上:“唔呼。Sensei的气味，嗅嗅。好味，谢谢款待——顺带一提，我是在复述刚刚论坛里看到的内容。”
我是觉得，这解释了跟没解释，压根没半毛钱区别。无论是不是复述，当着当事人的面前直接开始发晴，多少都沾点变态了。
究竟是什么让时突然变成这样的？是短时间内从互联网上汲取了太多经验，故而无法承受飞速堕落了吗？
再努力回想，我发现，自己已然想不起几个小时前的小时有多潇洒干练，与现在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可是，偏偏时现在在刷着的论坛，还是由我亲手给她注册的。换句话说，这是我开启的故事。
好消息，时似乎找到了足以称之为兴趣的事物，那就是网络上，以学生和Sensei间恋爱为主题的梦女文章；
坏消息，时沉迷的速度，有点过于迅猛了。现在还只是略显怠惰，可说不定哪天，就也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了呢？
其实从现在来看，时就已经有了几分这样的迹象。
如若不然，她又怎么会将兴趣更多放在虚幻的世界中，与他人的幻想相共鸣，反倒对我这魅力远胜百倍的真人呼来喝去。
要让别人知道，时竟然这样暴殄天物，恐怕将引来数之不尽的仇恨乃至谩骂吧——
但换个想法，也许是懵懂的少女，暂时还没有正视对我的那份感情，所以才需要从他人充裕的想象力中汲取精神养分以成长。
总之，我现在还完全无法判断，时当前发展的趋势，究竟是好还是坏。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静观其变并及时出手，免得事态滑落到无法挽回的深渊。
“话说回来，Sensei，”
时忽然呼唤着我，“要是有其他指示要下达的话，请随时和我说喔。”
至少就目前而言，比起只晓得遵从指示的她，还是能顺利找寻到自己爱好，懂得稍微休息的她，在我心目中更为生动。
我无奈地一笑:“嗯。在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那是自然。”
蔚蓝色的眼眸从屏幕上挪开，凝视着我，时语气温顺地说道:“Sensei，您，可是我侍奉的主人啊。”
就这样，我偶尔满足着时非分的要求，和这位基本全身心专注于阅读，享受着暂时不需要执行任务闲暇时光的金发女仆一起，共度了整个白天。
第十九章请惩罚我吧，Sensei。
“辛苦您了，Sensei。”
夏莱正门前，金发女仆貌似恭谨地向我颔首:“今天在我，飞鸟马时的完美辅佐下，您姑且顺利地完成了工作呢。”
她使用着欣慰的语气，就仿佛我依靠她的协力，完成了怎样不得了的壮举一般。而我望着她神色寡淡的脸庞，不由得欲言又止——
绝大多数时间都躺在沙发上，吃着膨化食品喝着碳酸饮料刷论坛，就连午饭都让我帮点外卖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话的？
说好的就算我不下达命令，也会自行寻找可以帮上的忙，烹饪也完全不在话下的呢？
而在我无语的同时，时还在感慨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了呢。当然，如果Sensei感到不舍，也可以尝试运用卑劣的手段将我留下，诱骗进地下室……”
“所以都说了，那些帖子里的内容，全都只是无稽的幻想吧？”
我忍不住打断说，并真挚地希望，她不论再怎么沉迷其中，至少能够分清虚拟与现实。
然而，时却如是反问:“失礼了。难道Sensei您指示我，深入地阅读那些论坛中的帖子，不正是在向我暗示，您所希望我进行的侍奉吗？”
听闻此言，我呼吸一滞，发自肺腑地做出评价:“你想象力确实还怪丰富的。”
“您无需反驳。”
时仿佛完全心领神会，乃至宠溺地一笑，“身为完美女仆的我，已经完全理解Sensei您变态的癖好了呢。噗噗，请容我展现出嫌弃的态度，并对Sensei加以嘲笑——根据判断，这能使Sensei您更加兴奋。”
错误的，这只会令我想要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虽然或许确实是以时所希望的方式。
所以这家伙到夏莱，果然是来骗吃骗喝骗色的么……
做出判断，我提高了警惕，默默在心中将时的威胁度，向上调了一档。
在我再三表示，今天真的无需再额外追加侍奉后，时才终于遗憾地放弃，踏上归途。
按捺着挽留的想法，直至望着那道似乎有几分孤单寂寞的身影远去，我转回身拿出手机，边夏莱内部走去边用Momotalk，向一位或许已快等急了的联络人发送这则消息。
待我抵达地下室门前，暂且尝试着不动用夏莱最高权限，果然已能够顺利推开。
直达莉音所在的房间内，我就发现这里已完全从死气沉沉的整洁，过度至充满生活气息的杂乱——
倒也不算是肮脏，只是居住在此处的某人，明显缺乏合理摆放用过的杂物的能力。甚至从时间跨度来看，已完全堪称是灾难性。
这才只过去一天一夜而已啊？
如是腹诽着，我绕开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场的机器，越过里边正丢着两份便当盒与好几罐碳酸饮料的垃圾桶。
当我来到坐在书桌旁的莉音身前，她已拿起一叠文件递向我，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Sensei，应该由研讨会会长完成的工作，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嗯，辛苦你了。”
接过后，我怀着对她工作能力的信任，没有翻看检查，在其对面坐下后，顺手将文件暂且放在一边。
反正优香今晚本来就要加班，稍微晚点传给她，也完全无伤大雅。现在，还有件在我来看，更为重要，更为紧迫的事要处理。
直视着黑发少女，那有几分慌张，就好像预料到我将与她讨论什么般，形状奇特的眼瞳，我说:“莉音，我需要和你谈谈，有关时的话题。”
莉音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清冷的面庞上，浮现出明显的惭愧内疚之色:“嗯……请您讲吧。”
我稍微斟酌了下语句，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通过什么方式窃听到我和时的交谈，总之，为了达成共识，我姑且先向你说明一下，在你留下‘自由地生活下去’的留言就离开千禧年后，她如今所处的状况。”
对此，莉音更凝神了几分，显然也很关心这一问题:“时她……如果是时的话，应该有很快适应环境吧。”
这正说明了，调月莉音，不懂人心。事实恰恰相反。
按照我从时本人，及与之相关的几名千禧年学生处得到的证词，所得出的结论是，时目前除了夏莱以外，竟真近乎沦落到近乎无处可去的地步。
“研讨会，拒绝了接手对她下达命令的权利。”
我朝像是在认真听着的莉音说道，“因为研讨会，没有通过你那儿戏一样的辞职申请，所以时在职务上，仍然是直属于你的私人女仆。”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按照规章制度，只要还将莉音视作研讨会会长，研讨会就无权干涉，那因莉音的偏执性格，膨胀至在千禧年内近乎独裁的权限。
接着，我又道:“同理，从属于C＆C的时，暂时也无法跟随其他人一起执行任务。原因并不是大家不愿意接纳她。莉音，你也知晓，C＆C最为独特的强大之处。”
莉音颔首:“嗯。美甘尼禄的能力，确实非常优异，难以预测的感情爆发，在任务中也总是能带来好的变数。”
从研讨会会计的角度出发，大概并非如此。而且，莉音的答案本身，就存在谬误。
尼禄是很强没错，可在偌大的基沃托斯，也并非真就没有了敌手，真正让C＆C，与理论上与之对标的圣三一正义委，格黑娜风纪委产生差异的，另有原因。
当然，也不是关于她们全都，会堂而皇之地称呼我为“主人”的这点。
“我想要说的，是默契无间的团队配合。”
我顿了下，重复道，“时一直以来，都是你的私人女仆。这也就意味着，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完全没有和其他C＆C成员，一同进行过任务的时，光是想要跟上前辈们步调，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而且与其说是她被排挤，倒不如说，是时以一己之力，排挤了整个C＆C——简而言之，就是显得有些孤僻，短时间难以融入集体。
我继续向下说:“其实，日鞠倒也愿意收留时，但是平常特异现象搜查部的调查工作，基本由艾米就能完成。而且……说到底，时终归不是特异现象搜查部，而是C＆C的代号04。”
时乐于在需要的时候，向日鞠提供帮助，却也还是基本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除此之外，据我了解到，时当前所面临的，还有另一项窘境。
“作为你贴身护卫，被命令全天候保护你安全，执行你命令的时，甚至都不被允许去参与常规的课业。”
我质问着莉音:“就算你用会长的权利，给时开通作为特例的权限，算作她是有在出勤，她也已经留过一年的级了吧？今后她又该怎么办是好？”
基沃托斯虽是这样学园等同政体，学生等效族群的鬼地方，但那些平常与枪弹火药作伴的少女们，真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尽到我常识中学生的本分。
特别是在重视学习的千禧年，就算是C＆C的女仆特工们，平时也都需要像正常学生一样去上课，考试，保证足够的出勤率和成绩——
之前同属C＆C的花凛为了兼顾课业，社团活动，及为了实现和我结婚并开一间咖啡厅的人生梦想而进行的打工，数次向我寻求帮助，也正是这一事实的一个侧影。
以现在时的状况，出勤率已然岌岌可危，如果再不尽快做出弥补，或许又将再受到留级的处置，甚至被采取强制措施。
综上所述，在莉音突然消失以后，时大概，正处于人生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缺少明确的归属，难以适应普通学生的生活，面临着各方面的困境不知道什么叫兴趣爱好，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莉音，你知道，这些问题，都是谁造成的吗？”
答案，从最开始就已经毋庸置疑。
以大义与职责剥夺了时的自由，又不负责任地归还，完全无视她本人的想法与感受，肆意歪曲着对方的人生，这就是莉音的作为。
哪怕时本人并无怨言，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甚至全部欣然接受，可仍然没法改变时被迫失去了许多她作为学生本该享有着的权利的事实。
比如以自身心意，来到夏莱值日。
朝着完全不知所措的黑发少女，我继续追问道:“你有考虑过，在你离开后，时独身一人该怎么办吗？”
“我……我以为时……是能适应过来的……”
莉音抿着唇，喃喃自语，尽管她大概没有，此刻却给人一种是在狡辩的感觉，“再不济，她也会知道，来向Sensei您求助……”
所以说，区区一介学生，想要强行背负起其他人的人生，就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
那是因为，时除了夏莱以外，就再没有名正言顺可以去往的归宿了——唯独拥有着联邦学生会长授予，超越法理权限的夏莱，能向在“研讨会会长的私人女仆”与“C＆C”之前，仅是“学生”的时下令。
当然，出于对我天然的好感，时本来就也会倾向于与我亲近。
可在知晓这位女仆特工的境遇以后，她所作的一切，在我看来就好像是为了寻找真正的容身之所，在朝我卑躬屈膝那般令人心疼。
这也正是我，暂时没有接受时做出的示好，表现出看似不解风情态度的最主要原因——
至少在那之前，我必须妥善处理好她与莉音间的问题，为那份冰冷的主仆关系真正画上句点。
我沉声道:“莉音，关于时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面对我的指责，研讨会会长神色黯淡，却没有再做任何辩解:“……Sensei，对不起，确实如您所说，这全都是我的过错。”
看莉音表现出了诚恳的态度，我倒是面色稍霁，又回想起她先前表现出的对时近况的关心与不似作伪的内疚，只觉她更多是过去从没有真正理解过自身行为会带来的后果。
亦或者，是将这也视为，必要的牺牲么？
正当我忖度自己语气是否过于严厉，要不要换用相对温和的措辞，安抚下俨然已经知错的莉音的情绪。
“Sensei。”
黑发少女呼唤了我一声，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就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神色郑重地朝我说道，“我会进行反省的。然后……如果您希望的话，可以惩罚做错了事的我，按照任何您喜欢的方式。这一次，我想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来……”
上一篇：直播求生，但从进击的巨人开始
下一篇：崩坏模拟，我攻略了终焉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