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在我隐晦地点出现实可能存在些许落差以后,夏表现得有点失望。
至于爱莉,恢复的却是最快的一个,神态最为平静而坚毅:“虽然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无论和纱酱过去是怎么样,她现在都还是我们的同伴。”
“没错,未来也是。”夏赞同了一句,接着看向我,重燃起期待来,“所以,就算是要踏上充斥着血与火的逃亡旅途——”
“变成那样的话想吃甜品会很不方便吧?”
经由我的提醒,粉发少女面露深思,很快意识到当故事照入现实未必会那样有趣,并识趣地打消了念头。
等到大家都基本冷静下来,我才将我所了解到、和纱与玲纱间的过往,在侧重于前者、并尽可能不涉及任意一方隐私的情况下,告知给了众人。
有了先前的铺垫,她们的接受度都高了许多,很快也便理解了和纱大致是秉持着怎样的烦恼。
“她是笨蛋吧?”好美摇头,老气横秋地评价道,“只要活着,人就会不断成长和改变,为了自己过去形象,有什么好提心吊胆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从在意自己身高到每天都要往肚子里灌一升牛奶的好美嘴里说出来,总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夏摸着下巴,琢磨道:“唔嗯,也可以理解。甜品不会知晓自己是怎样的风味,人对自身价值的评价,实际也都是从其他人的口中拼凑而来的呢。”
这话说得没错。就像我,起初来到基沃托斯的时候,由于缺乏比照物,竟误以为自己的相貌属平平无奇的那一档。
直到发现,每位遇到的少女,都用言语或实际行动对我的颜值给出了极高的认可,后来又有亚子权能从客观层面带来了卡片的严格判断,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不争的事实——
我是绝世美男!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爱莉端正神色说:“就让和纱,亲眼看到我们的决心吧!”
接着,她向我们简述了她的计划,简单粗陋,却很具可行性。
一人偷跑,或许会招致其他人一致的针对,本人也会感到羞愧难耐;但如果所有人都偷跑,那大家就都会偷得心安理得——
而与之同理,和纱将自己混混的过往,视作一经回想起就会深感羞耻的黑历史,那只要用崭新的、共同的黑历史,将其覆盖掉不就好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
虽然有可能会致使和纱应激发飙,但甘愿冒这样的风险,自然更能展现出大家的决心。
反正她们这么说,那我也就这样信,到时候第一个被猫爪挠的肯定不会是我。这,也同样算是种从众心理的体现。
在大家激烈的讨论当中,我突然意识到了,初中时期的和纱,或许也与玲纱一样,是孤独的。
通常来讲所谓混混,都是成群结队的不是吗?
可无论在和纱提供的照片,还是玲纱叙述的传闻里,都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存在。
现如今,那却也确实成为了过去——和纱交到了朋友,愿意为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平时能一同分享喜悦,遇事也肯陪她一起扛下的好朋友。
尽管只是属于我的一己之见,我想,即使是为这些关心着她感受的伙伴,和纱也应当学会,正视自己不成熟的过往,将其化作前进的动力。
随着讨论,计划是逐渐成型了,但现在的时间也着实是晚了些。
我们合计了一番,一致决定今天就暂且先摸了,等回去以后准备好必要的道具,等明天再做实际行动。
至于说现在,就趁着和纱还在补课的间隙,安心享用桌上的甜品,以及少了名竞争对手、与我共度的时光吧!
与少女们说说笑笑,聊着她们在学园里度过的普通日常、及遇到的诸多琐事,我的情绪也随之平和了许多。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在进行告解工作、聆听他人烦恼的同时,似乎也承受了部分的负面情绪,随后又有感悟萌发。
圣职人员的本质大概就是如此。并非是真正消除他人的痛苦,而是尝试着为他人分担;反过来讲,若是有合适的人选愿意帮忙分担,那或也将会使人轻松许多。
就好比是我与阿罗娜。每当我遇到什么事,都会在深夜闲暇向这绝不会背叛于我的少女倾诉。
除开我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所思所想外,阿罗娜近乎,知晓我的全部秘密。也得益于她,我才能维持如今积极健康的心态。
到这里,我却又忍不住展开了联想——假设说,存在这样的一个实体,能够、且愿意承担起所有人的罪业与痛苦,那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呢?
由于未曾经历过,我很难想象出那样的光景;我也无法想象,具备替一切人受罪的伟力并将此等伟业付诸实际以后,会是种怎样的感受。
……说不定,会被迫至疯狂也说不定?
于是这样的念头只是稍一延伸,就被其他更值得我去在意的思潮所吞没。
毕竟,我又没可能真遭遇那样的抉择,也就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没再将此杂念放在心上,我与除和纱外的放学后甜品部,度过了段悠然自得的时光。
待到终于边聊、边消灭完明显点多了的甜品,我才与少女们在门口处挥手作别,朝着车站方向走去,在接下去是回夏莱,还是来都来了、要不然干脆就在圣三一留宿一晚间犹豫——
就是说,什亭之匣电量还那么充裕,我明天估计也要继续为和纱与玲纱的这档子事而奔走,今日下午与玛丽表明心迹却被打扰又难免有些遗憾……
诶!说来也是巧了,我怎么恰好就知道玛丽住的是哪间宿舍呢?
修女会地位最是特别、与我关系又最要好的三位修女,有两位都在我的协助之下,学会了如何灵活地掌握虔诚的标准。唯独玛丽。
玛丽又不像是圣娅那样身体不好,要是有朝一日被她知道偏偏自己被落下,一定会露出黯然的表情来吧。
我觉得,这也可以用从众心理来解释——太伟大了从众心理!有机会就是得多些人一起!
打定了主意,我脚下一转便自然调转了方向,准备去修女会宿舍做个临时家访,誓要给玛丽以无尽的惊喜。
然而我才刚走出没多远,我手机就是一震,为新收到的momotalk。
和纱:sensei,失礼了,才刚结束补课没多久……
和纱:呼,您现在方便见面吗?
和纱:白天说过,要请您喝杯饮料的吧。
我肃然起敬——莫非这家伙,当时就已在瞧准这个时间点了吗?
还偏偏是放学后甜品部其他人散伙,都不会再来打扰的这个当口!
见我已读未回,和纱的“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断断续续了好一会儿。
和纱:那个……为防止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事先说一声。
和纱:我这人不喜欢拖欠人情。
和纱:所以一般会尽量当场答谢。只是,白天那会儿是有课,所以只能顺延到现在了。
和纱:不过我也不是想打扰sesnei的意思。您要是已经回去了,没空过来的话,那也没关系。
从文字里,我都能感受到猫耳少女那既想与我亲近、又想表现出矜持的纠结之感。
这个当口正好也还算空闲,我稍加思索还是答应了下来。
何况夜里有一点好。宁静的氛围,恰适合我再问些白天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
在我发消息表同意后,和纱立即发来了个地址,约我到那边去见面。但因为她也还没有到的缘故,所以这回并没有拍地点的照片。
而是改为发来了一张自拍照,背景为黑夜中,亮着灯光的圣三一教学楼。少女略不好意思地横起手臂,遮挡了下半张脸,眼里却透出了娇羞之情。
我忍不住放大了仔细欣赏,原准备将其纳入收藏,却突兀地发现,就在和纱脸侧的漆黑中,似乎有什么与背景格格不入的存在——
将其拉得更大些、又调高了手机的光线,却见那险些隐于照片的夜幕中的,竟是一道扭曲恐怖、表情凄厉邪魅的鬼影!
刹那间我毛骨耸立,脑海内闪过无数思绪,最后,通通化为了一道深思:
鹤城这大晚上的是在干啥呢?
总之,委婉地提醒了和纱这照片有问题,并告知了大致位置后,我就收起手机,边与阿罗娜聊工作上的话题,边无视那连绵不断、有点像猫猫尖叫的手机震动,赶往了与和纱约定的地点。
等了好久,我才终于等到不知为何,脚步有点摇摇晃晃的和纱的到来。
“……和纱?”我明知故问,“为什么感觉你脸好像有点白?”
“呵、呵呵……”
和纱咬牙切齿:“因为我是从地狱爬了回来,要向您进行复仇的恶鬼!”
话音未落,她从包里猛然掏出一样冰冷的事物,以骇人的速度直接抵在我的脖颈之上——
“便利店买来的冰镇盒装果汁!”和纱羞恼交加地叫嚷道,“能请故意戏弄别人、还不理人的sensei您喝的,就只剩下这个了!”
还差一万三到一万四的样子,我觉得应该可以冲刺下试试看嗯。
第十一章 向自以为是的学生说不!
我靠在墙边,用吸管吸着最普通不过、用一枚五十円硬币就能买到的盒装果汁,暗自庆幸。
还好我没有什么“神之舌”的固化权能,即使是这样廉价的饮料,我也依旧能感受到其美味。
不过,对于和纱擅自将回礼降级,我还是颇有微词的,并试图与她争辩:
“和纱,我觉得吧,你这是一种迁怒……”
和纱恶狠狠地瞪了我眼:“谁叫sensei您突然就不说话了的!我过了好久才发现,那是正义实现委员会的鹤城委员长在夜跑!”
……从社会公序良俗的角度来评判,鹤城这也许,并称不上是个好的习惯。
“啧,好啦!”和纱泄气道,“大不了下次我请您去我推荐的饮品店,喝个痛快还不行嘛!”
我差点被这家伙给气笑了:好家伙,感情又搁这儿等着套路我呢是吧!?
但这招还真挺有效,令我不由自主地好奇,她下回又会找怎样的正当借口,为下次的约会做铺垫。
话虽如此,我仍是故意板起脸:“哼。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凯茜·帕露格’,竟然还会怕鬼呢。”
骤然间,和纱的表情凝滞了。她震惊地看向我,嘴唇颤抖,缓过来的面色再度惨白,好一会儿才近似低声咆哮地问:
“sen、sensei!那个称呼,难道是宇泽玲纱告诉您的么!?”
在我颔首表同意后,和纱不敢置信地怒吼:“多大人了怎么还在说那些东西啊!?她就真不觉得害臊吗!?sen、sensei,当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吗?呐,应该就sensei您一个人知道了对吧?”
我没有言语,只用悲悯的眼神注视着她,而和纱也陷入沉默,又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用艰涩的嗓音问:
“她、她还和您说了些什么吗?还请您一五一十地与我道来。”
于是,我用确认的口吻叙述道:“她说,和你是命中注定的宿敌?”
“啥啊!?”
和纱宛若被踩了尾巴、受到惊吓的野猫,语气愤怒中又带着点委屈:
“我和她从来就没好好说过话啊!每次都是本来好端端的,结果一上来就摆出副要和我干架的样子!而且那家伙每次嘴上说着要决斗,实际每次都好像是乐在其中,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所以说,玲纱的方式,确实还挺令人困扰的啊。
趁着她情绪激荡,我抓紧着询问,我所关心的内容:“那初中时代的和纱,是不是每次也都会回应她的挑战呢?”
顿时,和纱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那样,突然没了声响。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语气嘟囔说:
“那时候的我,就只是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缺乏判断力的小孩子。因为打架厉害了点,就沾沾自喜。现在再回想起来,真是蠢透了。”
尽管没有正面回答,但我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和纱为证明自身的强大,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他人的挑战,并沉浸属于胜利者的自傲中。
那样的话,对玲纱那种意志顽强、百折不挠的挑战者,至少那时候,和纱心底,还是会为有这样一个存在高兴的吧?
试想一下这样副情景:如血的残阳下,两名少女一左一右,向彼此发起决死冲锋,一者高呼“什么什么的骑士”,一者怒吼“魔猫凯茜·帕露格”……好像,还挺有意思?
要是由我,来负责出演被驰骋的战场,那就更有趣了。
照这么来看,玲纱对于彼此间关系的概括,还当真是有够精准。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和纱,终究已经成长为了与当初截然不同的模样。
克制住发散出的怒气,和纱很是心累地长叹了口气,问:“然后呢?宇泽玲纱还和sensei您说了些什么?”
于是,如她所愿的那样,我将玲纱当时的评价,全盘转述给了和纱。
即使在夜色中,少女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像打翻了染坊变个不停的面色,也格外精彩。
明明羞耻到了极点,每听几句就要叫停,待缓过来以后,和纱却又要我继续,还偶尔会提问些细节,竟硬生生地坚持到了最后。
总而言之,知晓自己初中时被冠以的那些称号,就连放学后甜品部的同伴都已知晓的和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和纱,你还好吧?”
就连某种意义上来讲,称得上是始作俑者之一的我,都忍不住发表关心。
和纱却是忽然,露出个温和的笑容,笑声却透着无比的绝望:“呵……呵呵。哈哈~什么嘛,谣言要传开了呢……看来得一辈子戴着兜帽生活了呢?”
说着,她真将衣服的兜帽拉起,又抱着双膝蹲了下去。
“呜呜……真是太羞耻了,有点想死……”和纱悲切万分,“已经结束了……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中二病患者的标签了……”
“那倒也不用这么悲观。”我安抚道,“一般来讲,大家都没那么会关注其他人的事情喔,哪怕是公众人物。”
当然名望要是高到我这种地步,在许多人心目中已化作了某种符号,那就又得另当别论了。
其实和纱与玲纱,确实是挺相似的两人,都处于过于在意他人目光的阶段——这本质依旧是过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体现。
上一篇:直播求生,但从进击的巨人开始
下一篇:崩坏模拟,我攻略了终焉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