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说到这，她脸庞上浮现计划通的笑容：“换言而之……只要你们大家都有好好背稿，我自由发挥一下也完全没关系，倒不如说，只会增添不可知的期待感吧！”
按桃井的这套歪理，我觉得在她的惊世智慧加持之下，游戏开发部在取得令世人为之惊叹（指纷纷诧异地询问小机器人是什么游戏）的成就后本该一片坦途的枯燥未来，想必定也将多出几分颠簸崎岖的变数吧。
好在，游戏开发部终究还是个社团，属于独立游戏开发者，而非一家以盈利为第一优先级的公司。
否则的话，桃井大概早已被优化出现有的岗位，转为仅能朝着下属颐指气使、并对公司战略决策指手画脚的高管了吧。
……感觉还不如当个基本只在游戏方向上提建议、剧本里挥斥方遒抒发灵感的编剧，危害小。
可是凯伊在做了个深呼吸后，却点了点脑袋：“你说的或许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你搞错了一个前提。”
说到这里，凯伊露出了不知为何，似乎蕴含着沉痛意味的笑容，轻声道：
“你凭什么就事先假定，在场只有你一个没有背呢？”
闻言不仅是桃井，连我也悚然一惊，随后直接略过柚子，将质询的目光投向了绿与爱丽丝。
前者目光闪躲，红着脸说：“我、我和姐姐不一样，我至少有背一半……三、三分之一还是有的……至少比姐姐要多吧！”
这恰恰说明了选择合适参照物的重要性——无论是与桃井比努力，还是与我比容貌，都会因为案例过于极端而彻底丧失可参考的价值。
爱丽丝则歪了下脑袋，一如既往地纯真、且理所当然地提醒道：“凯伊，其实可以由你替爱丽丝上场的，所以爱丽丝没问题。”
很显然，她打从一开始，怀的就是让凯伊代班的心思。否则以爱丽丝的机体性能，哪怕只是随意看一眼，都能做到倒背如流吧。
换句话说，爱丽丝的那份演讲稿，极有可能还原封不动，连一眼都还没被看过。
而这份任性，自然也脱不开来自他人的放纵。
“咕——”凯伊气得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家伙，都把爱丽丝给带坏成什么样子了！？”
凯伊跺着脚，竟将矛头，对准了以为可以安然看戏的我：“sensei！都是您的错！”
错都在我？要我说，一切都归功于我！
诚然，当初纯洁如一张白纸的爱丽丝混迹于游戏开发部与千禧年还有互联网，沾染了太多的污秽。
可若没有我的言传身教，孜孜不倦地将我的优质品德灌注进她的体内，爱丽丝又岂能保持一颗天真烂漫的质朴之心？恐怕早已变成满腹机心的那类家伙了吧——此处我是在玩双关梗。
“哈哈，什么嘛。”
听闻大家都半斤八两，桃井松了口气，释然地就好像寒暑假返校的前一天知悉所有人都没写完作业，再无半分惭愧大咧咧道：
“这就是我们游戏开发部的羁绊呀，凯伊你新来的可能是不太能懂啦。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反思一下，是不是因为你揣摩我们的心情不太到位，才害我们背不下来的？倒不如说，假如你真的有代入我的视角，在我去打游戏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才背不住太复杂的东西的才对吧！”
竟能将推诿责任的诡辩，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一时间在场众人，无不陷入欲言又止的沉默中。
亦无声地注视了桃井几秒钟，凯伊撸起袖子迈步上前，被绿和柚子慌忙地给拦住：
“凯、凯伊酱，冷静点，你千万不能和姐姐一般见识……”
“就是说呀，爱丽丝酱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和桃井起冲突的，消消气、消消气……”
依靠身体素质的优势，本能随意突破这形同虚设的防线，凯伊却并没有那样做似是被说动，令桃井方才被压下的气焰又燃了起来，试探着问：
“要实在不行，就由凯伊你担任我们游戏开发部的总代表，扮成我们四个进行发言，也不失为是一种有趣的表演形式……”
“倒是给我老老实实自己上啊！？”
凯伊怒道：“还有爱丽丝也是，这可是你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游戏的活动，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全都交给别人，难道就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分明受到指责，爱丽丝表现得，却意外平静：“不会喔。毕竟，凯伊你又不是‘别人’，凯伊你也是有参与游戏制作，而且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的不是吗？”
“……只是受爱丽丝你的吩咐，才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而已，就相当于外包人员吧。”
爱丽丝摇了摇头：“不，不对。凯伊在我看来，早就已经是游戏开发部的一员了。所以，如果凯伊是那样认为的话，就一起来吧，一起上台！”
在凯伊还怔着的同时，桃井眸光一闪：“喔，不错的主意呢！有凯伊在的话，应该会及时纠正我们的错误的吧。”
绿也赞同：“姐姐这次说的没错呢。凯伊酱，可以再麻烦你一次吗？”
柚子低声道：“那、那样的话，有保险，感觉也会稍微，更有底气点……”
尽管大家都是一致的态度，凯伊却仍迟疑没有表态，我也还处在迷惑之中：慢着，感情凯伊本来，是打算仅作为后勤支援的啊？
这很显然，是她自己不愿意上。至于原因，虽然搞不太懂具体，多半还是归于她别扭的性格吧——不愿承认自己是游戏开发部的一员什么的。
那莫非，除了有桃井是本色出演、柚子是不可抗力外，大家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懈怠，还有刺激凯伊的念头在其中么。
正当我这样思忖，爱丽丝又表示：“而且，sensei肯定也很期待凯伊的表现，对吧？”
“当然了。”迎着凯伊的视线，我诚挚道，“还有大家也是。我会在距离最近的特等席上，为你们应援的喔。”
“……哈啊。爱丽丝，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其他人的期待……你们是在傻笑什么呢！听好了，要重新进行排练，谁要是敢拖我后腿的话就杀了她！”
叹了口气，凯伊起初还装作平淡，却难掩悄然瞥向我的视线与发红的脸；很快，就又用急躁来掩盖羞涩。
见状，爱丽丝欣然一笑，又朝我道：“sensei，那就请您，好好看着我们了。”
“嗯，一定。”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据说早上间贴功能就恢复了
第四十五章 阿罗娜，就由我收下了
游戏开发部的演讲开始前，活动会场的气氛就已自发地热烈。
入目皆是兴高采烈的市民与学生、及cos着什么角色而看不清本来样貌的参与者——在此处，这些人都只剩下一个相同的身份，游戏玩家。
我独自漫步其间，在初时的新奇感消散后，剩下的却是淡淡的遗憾。
如果有熟人在身旁，能与我共同分享喜悦，就好了。我不禁会这样想。
不过，这一可能性，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被我给亲手折断的。
首先是才暂别的游戏开发部，仍在为游戏开发者、面向玩家们的演讲进行排练，抽不开身，却以给我留悬念与期待感的理由，将我礼貌地请离了房间。
——明明刚目睹过她们中部分人糟糕的表现，我却真的如她们所愿，开始暗自猜测起她们将带给我怎样的惊喜。
难道说，是要加一段对我的特别致谢之类的？唉呀呀，若真这样郑重地表达对我一直以来关照的感激，那我也只能够无奈且欣然地接受了。
自然不会去打扰她们几人，再就是仍身处休息室内，正在接触《黑暗之灵3》、为一决胜负而做准备的尼禄与时，以及被我刻意留下的莉音。
名义上，我给出的理由是，怕两名相性多少显得有些不合……又或者说恰是因为许多地方相似，现在才难以和睦共存的女仆独处，又发生矛盾，留她居中调解。
当然，这基本就只是个借口——哪怕莉音在场，性格火爆的尼禄与性情执拗的时，也不见得会多收敛；而就莉音的情商，别火上浇油，就已是万幸。
对此就连莉音本人，竟都有一定的自知之明，迄今我仍清晰记得她在听我胡言一通后，表现出的错愕与担忧。
但好在，她的自觉也算不上多，我略哄了几句，就严肃认真地表示会努力。
希望莉音不会为我这随意的嘱托，就太紧绷起精神，反倒无法起我想要的、让她能唊从近日过度繁忙的工作中，稍作喘息的效果。
在刨开这些千禧年学生后，我所知大概率身处会场的学生，就只有在门口处惊鸿一瞥，为了追寻momofriends而来的两位爱好者了。
可是，既然那会儿在意识到日富美又带着梓逃课的事实后，就选择了视而不见，我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再去联络她们呢？
若是太刻意，无异于是将我早已发现她们的真相相告，害得双方都尴尬，却还不如继续佯装完全不知情。
至此为止，所有能迅速主动约人的途径，都被我给堵死。摆在我面前的，似乎也只余独自在会场闲逛，或是回休息室这两条路可选。
然而在明确了现状后，在那份不受控的遗憾情绪的尽头，我迎来的，却是一种恬淡的喜悦。
换个角度来看，我也不得不享受一会儿，仅属于我自己的时间了呢。
前略，身居夏莱sensei的位置，享有超越法理权利的同时，我也一直被沉重的责任所压迫得难以喘息。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我来到基沃托斯后，就没有一天是真真正正休息过的。
除开夏莱普通的业务，如处理文件、出场开会，每天，我都得额外耗费精力，为学生们排忧解难，满足她们的情感需要、生理需求。
哪怕是三更半夜，我独自躺在床上玩手机，都得谨防有亦未寝的学生突然发来momotalk，既要及时回复、还得斟酌措辞，不让青春期少女敏感纤细的心以为被敷衍而受伤……
如是种种，都是我本职工作的一部分。若非如此，难道真以为，我很喜欢成天和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各有各的可爱之处的美少女打交道么？
虽然确实喜欢，说是乐在其中也不为过！但那是我作为人类的本能。而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就在于人的理性，可以超脱于本能之上。
换句话来讲，太将工作与爱好混为一谈，总归是会感到倦怠的。
而当我重新认识到，我真可以临时放下一切重担，自由进行支配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就不由得雀跃了起来。
迈步向前，视线在湍流般的人群间来回穿梭，我悠然寻找着符合我审美……确切来说，是需要一位成熟稳重的大人，作为其今后人生道路上的引领者的少女，只是恰好符合我的审美。
倒不如说在基沃托斯，学生想要没长在我的审美上，才真是件难事吧？
而这或许就是将敬业一词融入骨髓中，所导致的结果——即使初心为满足兴趣爱好，也不忘自己肩负的使命么？我这家伙……
暗暗谴责了番自己实在是不懂得劳逸结合，我正打算好好逸一逸，身后却突然响起道惊喜而熟悉的声音：
“咦？sensei！梓酱你看，是sensei耶！”
我身体一僵，从这简短的称呼中，就已能分辨出来者的身份。
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随缘的心理准备，可我却没想到，缘这么快就自己撞了上来——该不会，是我之前无视了她们，才招来的报应吧？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得自时的权能描述里“增加特定事件触发概率”的特定，究竟是在指代什么；有时候的一些巧合，又是否是其导致。
几次三番想要停用，但最终却还是忍不住会往里投入多余的体力或专注，以维持其效用。
风浪越大鱼越贵，唯有怒涛般的展开，才会带给我更多的机遇……大概吧。
反正即使到了基沃托斯，我也同样信仰唯物主义：一切对我有利的都是我应得的，一切对我不利的都是封建迷信。
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如今发生这样的状况，是我被资本主义学园算计，落入了浮士德大人的圈套当中。
总之，既然都直接撞了上来，我也不可能再继续熟视无睹。转过身，我佯装同意的惊喜：“唉呀，日富美，梓。真巧呀，你们也是刚来的吗？”
“嗯嗯！”
快步上前，日富美用软绵绵的语调，欣喜地说道：“因为有momofriends的限量款联名周边，所以我和梓酱就特地过来了……”
梓点了点头，神情凛然：“为了能在激烈的战争中取得先机，逃掉了整个上午的课。”
被戳破违反校纪的事实，日富美表情一滞，随后化为慌乱：“啊、啊哇哇，梓、梓酱……sensei，那个……”
见她闪躲地偷瞄我，我心知若是不给出恰当的反应，或许就会惹来被关入地下室、变相灭口的终末，识趣地装作没听见：
“那你们的战果怎么样呢？”
“诶嘿嘿~这个嘛……您看，机器人佩洛洛大人的玩偶，很可爱吧？”
松了口气后，日富美从书包里翻出个玩偶，献宝般与我介绍道：“特别是这一对炯炯有神又多了冷酷感的电子眼，还有相较其他版本的软绵绵、特地做得更加坚硬的翅膀……”
一聊到有关momofriends的话题，日富美就停不下来；边上的梓表现得很是习惯，入了momofriends坑已有半年的她，也很自然地加入了讨论。
不过，相较于佩洛洛，她更偏爱的还是骷髅人。尽管都是从设计来看，外观相当具有个性的角色就是了。
说实话，对于她们的爱好，我迄今仍不是很能理解，但我愿意给以尊重。
何况少女沉浸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中的模样，在我眼里，本就是熠熠生辉。
连续和我讲了一大通，日富美正意犹未尽地要在继续，突然惊觉，羞红了脸庞道：“啊、啊呜，不好意思，sensei，不小心说太入迷了……”
“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喔。”
收敛起微笑，我又问：“说起来，你们接下去还有什么安排吗？”
尽管对于我来说，新的邂逅更加海阔天空，但是维系过去就已建立的羁绊，也没什么不好嘛。
“没有安排。”梓即答着，颇有几分跃跃欲试，“sensei，要一起去哪逛逛吗？”
我正要一口答应下来，日富美却慌忙道：“梓酱，不可以啦，说好要买完周边就要第一时间赶回去上课的说，不然的话，就太不尊重校规了……”
……她难道真就没有，当她选择逃课的那一刻起，对校规的尊重就已经不是少逃几节就可以挽回了的正确认识么？
与之相对，梓的态度依旧坦然：“在我看来，活生生的sensei比起死板的校规，更加值得尊重。”
闻言，友人惊诧，我惊喜——这等觉悟，不愧是我乖巧可爱的梓酱！
但遗憾的是，我既从日富美口中知晓，她们之后还有课程，于情于理，都只得拒绝她的邀请了。
如若不然，万一被驳了面子的浮士德大人，装作无意地将这一消息告知给桐藤同学……
首先我没有在怕谁，我只是担心，可能会耽误工作。
婉拒后，我又许诺过段时间一定再陪她们去玩，将两人都安抚得眼眸湿润，再目送着两名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我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收拾过心情，我再估算下距离演讲开始的时间，自忖若是现在去见趟莉音尼禄与时，又被纠缠上一会儿，倒是恰好能一起去为游戏开发部加油鼓劲。
打定了这一主意，接着，我便朝休息室的方向而去。
只是，都没走出几步，我身后就又响起道呼唤：
“sens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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