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803章

　　“嗯——就将我赐予你的杖拿回去吧。”

　　阿罗娜指着那枯干的，顶端生有杏花与果实的手杖，“我的剧本，恰好需要一位，与真正的基督为敌的梅林。接下去，就照你原本的计划行动，竭尽全力，去阻止Sensei，救出我吧。”

　　蓝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呵呵……这也是，为了Sensei，有朝一日可以摆脱我。”

　　仅有她充满期盼的言语，仍在帷幕内回荡:

　　“不然，就实在太无趣了，不是吗？”

　　第四十八章阿罗娜也该提前退休了。

　　原来如此，一切都在联邦学生会长的计划中呀，那就没问题了——

　　难道真以为，这套说辞，能做到令我信服么？

　　且不论普拉娜本身的来历，就谜团重重，极为可疑:审判日为何夺走我的阿罗娜，却留下普拉娜给我，其背后的原因令人遐想。

　　光是她在这里，拿现仍生死未卜的联邦学生会长说事，就已是思之令人发笑了:这边的联邦学生会长，与她那边的联邦学生会长，多半也不能算是同一存在，就算没有失踪，也完全无从查证。

　　哪怕退一万步来讲，普拉娜所言都为真实，那有能力干涉，却放任基沃托斯时局恶化到了这般田地，自己藏身于幕后的会长的立场，就又将趋于城府深密的一侧了。

　　当然，我对于素未谋面的会长向来忠心耿耿，说心中只有她一个太阳也不为过，感激都还来不及，是怎么也不至于真产生冒犯的猜想的。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普拉娜上来就朝我表了忠心，在不确认她是否真的别有所图的情况下，我还是会给予她最基础的信任。

　　无论情况再怎样糟糕，亦或者说正因为局势紧迫，我才更该平心静气，拿出海纳百川的器量，利用起任何能起到帮助的力量。纵然可能是在饮鸩止渴。

　　横竖不过多留个心眼的事而已，想要夺回我的阿罗娜，现在似乎也再找不到比寥寥数语间，就展现出了极强专业素养的普拉娜，还要合适的助力了。

　　唯一遗憾的是，以阿罗娜为例，不具实体的AI，大抵是不在卡片生效的范围内的。

　　如若不然，在普拉娜向我表态的同时，我就能够确认她的真心了吧。

　　“普拉娜酱。”

　　边如是感慨，我边娴熟地摆出温煦到灿烂的笑容，改用亲昵的称呼，“那依你来看，接下去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建议，Sensei，还请无需强迫自己。”

　　屏幕中的银发少女，却直视着我道:“在心里难过的时候，没有向尚且无法相信的存在强颜欢笑的必要。等到营救出阿罗娜前辈后再夸奖我也不迟。”

　　我不由得一愣，隔着屏幕凝视那双相较于阿罗娜失了几分灵动，却莫名让我感到真挚的关怀，瞳孔一点赤红的灰色眼眸，喉头微动。

　　或许，她确实秉持着对我的诚意。但遗憾的是，我还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甚至能保持理智与她对话就已是极限。

　　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换回符合真实情绪的沉重面色，轻声道:“嗯，不好意思。那么，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明明我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普拉娜却反露出淡淡的微笑:“收到。Sensei，首先，您应当前去与无名众神的公主与钥匙汇合。”

　　——刚才是谁说就算我找爱丽丝和凯伊没用的来着？

　　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但我也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更何况，我还与包括她们在内的整个游戏开发部都有约在先。

　　这时想起这茬，我才终于注意到，自己在刚刚那场几近忘我的激烈追逐当中，究竟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尽管并未发生像样的战斗，由于全程都维持着云石王神名与强化敏捷的权能，生命的损耗也远超出我的预期，使我的余寿又削减了数年。

　　算上之前杂七杂八各类开支，原本整好的三百年，居然仅剩有如风中残烛般的二百八十载出头——这样一换算，我瞬间便浑身轻松了起来。

　　除开这点细枝末节外，整体的时长也远超我的想象，竟持续了四五十分钟之久。我呼唤的支援，最快的瓦尔基里公安局的直升机，都已经要抵达附近了。

　　而很显然，即使能够搭乘飞行载具回返，我估计也再赶不上游戏开发部的演讲。换句话说，我是要食言了。

　　实际情况也正如我所料，待我问瓦尔基里公安局的副局长，乐于助人的心华同学临时借用了直升机，紧赶慢赶回到活动现场，演讲早已结束多时。

　　在心底反复着来前就已打好，向少女们解释的腹稿，直到我悄然打开门进入休息室内，却惊觉此处气氛，正与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热火朝天。

　　“……对，替换完之后，立刻后撤接前进接战技……很好，尼禄前辈，这样一来，你就已经初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骑士精神了！”

　　等会儿，这算哪门子的骑士精神啊？

　　心下茫然，看到桃井及其余几人，分别凑在尼禄，时，甚至莉音身边，兴致勃勃进行指导的模样，我稍松了口气。

　　没想到，我缓解两名女仆间的矛盾，同时也为让莉音稍作休息的闲来之笔，还在此处起到了转移游戏开发部大伙注意的效果。

　　“哇！是Sensei！”

　　又是爱丽丝第一个注意到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欢笑着飞扑进我怀里，而是小跑到我身前便站定。

　　这使在突然意识到，同为什亭之匣AI的普拉娜，又能否像阿罗娜一样，尽职尽责地保护好主人，这一重要问题而紧张的我松懈下来，却又更黯然神伤。

　　如果阿罗娜还在我身边的话，该有多好呢？统一回应着教室内学生们此起彼伏的问好，我心中，不禁惆怅地想。

　　“哦呀哦呀～Sensei～”

　　抓紧交托了尼禄几句后，脸都快翘到天上去的桃井，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您看到了吧？刚才那火热的气氛！简直可以说是大获成功呀！”

　　绿则不好意思道:“姐姐，那样自夸就太过了啦。虽然确实在SNS上，都形成热议的话题了呢。”

　　但从她的红光满面，不难看出，她心底对桃井的话很是认同。

　　……啊？我看到了吗？

　　话说回来，你们几个的临时抱佛脚，非但没有搞砸，反倒顺利到超乎所有人预期的程度啊。

　　第一反应是怀疑该不会是游戏宅太好糊弄，接着我很好地掩饰起眼底闪过的讶异，正思忖着用怎样的话术，显得既不敷衍，又具可供解释的空间。

　　可这时，却听什亭之匣里边，传出普拉娜平静的声音:“检测到新任务，正在启动搜索引擎，按关联度查询相关信息，根据Sensei的语言习惯，对要点进行简要概括……”

　　普拉娜的积极性，使我一时都为之懵然——要知道，阿罗娜虽一直自称为我的秘书，可每天除了偏移并抵消各种冲击外，干的活基本也就是读一读我提前做好的行程安排。

　　虽然也不能说她真什么都没干，但其实单论这个，若用智能手机自设几个闹钟，就完全可以起到等同的效果。

　　不过，阿罗娜那甜美可爱的相貌与语气，时不时与我撒娇或嬉闹提供的情绪价值，还有那份安心感，都是换任意其他的AI来都无法替代的——

　　除非并不是“其他”，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A.R.O.N.A？

　　产生的这个想法，瞬间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随即反思起来，痛心怎可这样对不起阿罗娜。

　　只是，普拉娜条理清晰的叙述，仍让我不由得有些意动:说起来，阿罗娜都这么劳苦功高了，又蒙此大难，回归后是也该提前退休，享享清福了。

　　至于说替代其职务的人选，如果说普拉娜用其实际表现证明，是发自真心要侍奉我，看在她颇有主观能动性，又疑似无处可去的份上，我好心收留她并给她个能实现价值的工作岗位，也算是合则两利嘛！

　　因我对阿罗娜的感情太过深厚，爱屋及乌之下，我看这与她同根同源的AI也愈发顺眼了起来，嘴上则跟着复述:

　　“绿的表现确实很出色呢，对于未来游戏美术发展发表的见解，大胆创新又不失扎实的基础和论证，正是绿努力至今的结果呢。”

　　闻言，绿的赛博猫尾，仿佛感应到她雀跃的心情，左右摇摆:“诶，诶嘿嘿，Sensei您太过奖啦。”

　　我马不停蹄道:“柚子这边，虽然看得出来一开始还是有点怯场，但接下去化用了大量游戏知识的即兴RAP，可以说是直接把气氛推向了最顶点哟。”

　　柚子却显得有几分心有余悸:“呜呜……就，就是当成了需要把握节奏的游戏在对待，才有好好坚持下来……没有给大家添麻咩烦真是太好了。”

　　“再就是爱丽丝和凯伊，”

　　我投以赞扬的视线，“不仅谈吐得当配合默契，而且对于游戏都有着相当独到且全面的认知，当时场上有相当一部分的观众，都表示深受启发。”

　　将若有所思地徘徊在我腰间的视线抬起，爱丽丝笑道:“因为爱丽丝是见习勇者，对于新手村任务的熟练度，已经很高了。”

　　傲娇的凯伊，则是冷哼了一声:“大惊小怪。那种程度，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至于桃井么……”

　　最后，在金发少女那期盼的注视下，我斟酌片刻，委婉道:“万一下次再有这种机会，就别玩舞台跳水了，无论哪边都会很尴尬的。”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在游戏的线下活动，作为游戏的制作组发言，回应玩家的问题与期待并展望未来而已，桃井究竟为什么能摆出副在开偶像见面会般的架势来？

　　只能说，最后她算上尾巴，耳机，裙子后，会呈“笨”字型凄凉地躺在人群慌忙散开后的空地，还被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也是无可厚非的了。

　　据普拉娜分析，这才是游戏开发部的这次演讲，在社交平台上迅速扩散开来的最主要原因——知名游戏制作人当众出糗真不多见。

　　而面对我委婉的表达，桃井却不满地说:“什么叫万一啦！肯定还有下次的。而且说到底，不还是Sensei您没有及时接住我的缘故嘛！”

　　等下，这都能怪到我身上来的？倒不如说，原来你这家伙最开始其实是抱着大庭广众下被我公主抱的谋划么！？

　　“抱歉了，其实我当时突然有急事，暂时没在现场。”

　　事到如今，我也如是坦诚道，紧跟着又追加补充:“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还是保持着对你们的关注。”

　　靠着普拉娜与阿罗娜相同，仅有我才能观测到的特性，就在刚刚得以实现。

　　有着先前我如数家珍一般的叙述，大家倒是都没表现出什么失落的情绪，从中得了几分虚假的慰藉的我，又朝着两名近乎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机器人少女道:“凯伊，爱丽丝，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讲。”

　　轻松将她俩给唤出，找到个僻静处，我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向她们说明了当前我所遭遇的状况。

　　“复制了原本属于我们的【阿特拉哈西斯的方舟】的能力么？”

　　了解清楚大概，凯伊眉头一会儿紧蹙，一会儿舒展，最终给出的，是与普拉娜之前言述相同的结论:“作为方舟原本的主人，使用同源的力量，确实可以尝试破解，但启动方舟协议的基础是，收集足够的资源。”

　　她迟疑着道:“如果是要击溃多次元屏障的程度……保守估计，大约是要……一千万座埃利都的程度吧？”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我陷入沉默，不由自主地想象起，假如有一千万个莉音级的贪污犯，我们的基沃托斯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正如基沃托斯那么多年来也就出了一个莉音，想要在短时间内凑出那等规模的资源量，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可既然有人在明知这一状况的前提下，却还表示有办法可以解决，那必然是有备而来。

　　我指尖轻触着什亭之匣，心里升起一丝的希望。

　　“解答。”

　　普拉娜说道:“Sensei，在基沃托斯中，存在一件古代遗物，可以提供您制造【阿特拉哈西斯的方舟】所需的资源。并且，就位于您触手可及的地方。”

　　没有继续卖关子，她告知的答案，使我在短暂的愕然以后，忽地茅塞顿开:

　　“阿拜多斯沙漠。”

　　第四十九章匣是我的。

　　凯撒集团，之所以谋求阿拜多斯自治区的土地，并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设置营地，顶着时常受比纳侵扰的压力驻军，是为了发掘宝藏。

　　从很久以前，我就感到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宝藏，才会让无利不起早的凯撒集团投入海量的人力与物力。而现在，从普拉娜口中，我似乎知晓了答案。

　　“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

　　普拉娜介绍说道:“沉睡于阿拜多斯沙漠之下的古代兵器。是一座外形为宇宙战舰，整体75％以上由算术逻辑单元构成的，可飞行型量子计算机。”

　　等会儿，是将量子计算机搭载在了宇宙战舰上，还是给量子计算机配置了飞行功能？

　　在深思数秒后，我决定秉承实用主义，放弃深究这其中的区别。当着爱丽丝与凯伊的面，我拿起什亭之匣，问:

　　“所以是说，拿到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就可以攻破多次元屏障了么？”

　　“……你说什么？”

　　插话进来的，却是面色微变，流露出忌惮之色的凯伊:“为什么突然要提到【船】，不对，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你终于恢复数据了吗？我们果然是同族对吧！”

　　说到这里，凯伊神采焕发，貌似气恼地盯着我，却掩不住内里的期待，竟还在惦念着那我都快忘了的设定。

　　虽然说确实是当初我撒谎在先，但我后来又是道歉，又是澄清，结果她还能记到现在，也是有够执拗的。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都说了，那都是骗人的。虽然我确实不晓得我失忆前是做什么的，但是不是同族都无所谓吧？早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爱丽丝点着脑袋，深表赞同:“嗯！我们几个跟Sensei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笨，笨蛋……”

　　凯伊脸一红，却仍嘴硬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真就那么希望我也是AI么？看来，凯伊的内心，似乎还留存着几分寂寞。

　　于是我暗自下定决心，要在日后好好安抚她一番，用温暖与关怀，帮助她形成崭新的身份认知。

　　要实在不行，我回头在她身上努努力，争取早点要个孩子，那她缺乏同族导致的问题，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将这点遐思按捺，鉴于凯伊方才的反应，我问:“话说回来，凯伊，你知道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么？”

　　“嗯……当然。”

　　迟疑了一瞬，粉眸的机器人少女叹息道:“那是在遥远的过去……我们的敌人为了对抗方舟，而制造出的对方舟用决战兵器。”

　　闻言，爱丽丝双手捧心，兴致勃勃地说:“哇～听上去好厉害？就像勇者的圣剑一样？”

　　“……爱丽丝，还请不要把我们预设在魔王方的立场上……不过，彼此间的关系，确实是那样也没有错就是了。”

　　凯伊说道:“与方舟的原理相似，却又在表现上完全相悖，虽然万幸连一次都没有被使用过就被封存了起来，但说是可以威胁我们存在的【天敌】，也完全不为过。”

　　爱丽丝恍然大悟:“爱丽丝明白了！是经典的敌我同源！”

　　没想到，所谓大船居然还有这般来历，尽管我情不自禁想再深入了解，可相较于探究来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

　　“那么凯伊，既然照这么说，如果能得到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突破由阿特拉哈西斯的方舟建立的多次元屏障，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了吧？”

　　“喂，我说你啊，也别太小看方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