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作为方舟力量正统继承者的侍女,凯伊忍不住反驳:“就是说,大船并没有被实际投入过实战,理论数据并不代表能真的实现……”
我打断追问:“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讲,是能做到的咯?”
“……确实。”
略不情愿地承认,凯伊接着又正色说道:“但在那之前,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您的意思是说,准备使用船的数据,来启动阿特拉哈西斯协议,以发挥出其力量么?”
在我表确认后,凯伊眉头微蹙:
“Sensei,我想,我之前已经与你说过了。大船与方舟,是彼此的天敌。就算您真的不是我与爱丽丝的同类,能顺利启动大船,若要在船上再生成方舟,无论如何,您绝对会承受难以想象的报应与伤害。”
受到警告的我,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按照凯伊的态度,看来这一方案确实是可行的。只要能救回阿罗娜,区区这点牺牲,看我硬扛下来就是。
况且,什亭之匣里,紧接着便传出普拉娜处变不惊,光是听着就让人能安心下来的言语:“不必担心,Sensei。仅需一件拥有方舟力量的道具,我就可以替您,将代价转移。”
听到这话,我颇有一种惊为天人之感——什么?原来什亭之匣是功能这么完备的吗?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说阿罗娜渎职,是个好吃懒做的小笨蛋,但那些都只是玩笑话;可如今,有普拉娜在兢兢业业,两相对比之下,我竟真有点这么觉得了。
但是!普拉娜的真心还无法确认,阿罗娜也未尝就真的就败了一一说不定她不是懒,只是能力不足,又说不定她不是菜,只是偷奸耍滑——退一万步讲,就算阿罗娜再怎么没用,终归也还是有苦劳的……
我在心里拼命为某不在此处的AI进行找补,可最终还是悲哀地发现,抛开深笃的感情不谈,就目前整体表现而言,相较于后来者的普拉娜,阿罗娜貌似真就只占了个“忠”字。甚至还有连忠都赢不了普拉娜的风险。
呃,假如把这些,都视为阿罗娜独有的特质,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往这个方向斟酌了会儿,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太对得起还在等待着我的她,我愧疚得赶忙收敛,回归到当前至关重要的正题,喃喃道:
“话说回来,有什么东西,是符合拥有方舟力量的条件的呢?”
话音落下,蔚蓝色眼眸的机器人少女便高高地举起手,我本能地摸摸她的脑袋:“很好,还有呢?”
凯伊忍不住开口:“虽然觉得不至于发生,但我还是事先说一声,您可别想将爱丽丝带上大船。”
“当然,我可不舍得害你们受伤。”
我满口答应着,实际早已将凯伊和爱丽丝,排除至届时行动参与者的范围之外。
为了救援阿罗娜,即使她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也不至于让同样是我重要的学生的她们作出牺牲。
就算暂时找不到合适的选择,只要提前在外制造小规模的方舟,再由我带入大船上即可。
正当我这样想,普拉娜却又开口说:“提醒。Sensei,检测到爱丽丝同学所背负的光炮里,存在阿特拉哈希斯方舟程序运作的痕迹。”
我眉头一挑,只觉这倒省事了——既然要与审判日这一与万军对标的强敌交战,我本来就打算要向爱丽丝借用光之剑,作为自身手段的补充。
一如既往,在我提出请求后,爱丽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下来。
不同之处在于,这次,爱丽丝认真而又歉疚地说道:
“Sensei,尽管由于副本限制,有着魔王兼职的爱丽丝,这次似乎没法和您一起冒险了。但是,这柄承载了爱丽丝意志的光之剑,将会代替爱丽丝与您同在。所以……”
少女凝视着我,轻声道:“请您务必,凯旋归来。”
感到心中涌现暖流,我微笑着颔首,承诺道:“嗯。等我回来之后,再和你还有大家,分享这次的冒险故事吧。”
与爱丽丝誓约了胜利,到此为止,我也明确了接下去,最为首要的目标——
尽可能快地,取得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据计算,阿罗娜前辈至少还可以坚持三天。”
普拉娜说,“在此期间,审判日为完成仪式,将无法自由行动。”
那我权当这是最后的截止期限。
显然来自另一条世界线的她又表示:“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当前所处的坐标,位于阿拜多斯沙漠现凯撒PMC实控地区。由于部署了重兵,且地理状况特殊,审判日并没有机会进行破坏。”
关于这点也在我的意料中。凯撒集团在阿拜多斯辛苦经营了那么久,若还一无所获,就未免太可笑了。
那么,我首当其冲要做的事就已显而易见了——将这最后的干扰项,给排除出去。
说实话,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并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就与凯撒集团发生冲突。一来是费时费力,二来是准备未充分的情况下,即使成功,也很大概率会留下未知的隐患。
但,资本从来都是逐利的。想要从显然清楚其价值的凯撒集团手中,得到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就势必要付出比起他们企图通过大船达成的目标,更为高昂的代价。
世上再没有什么,是比在谈判桌上,先一步单方面暴露真实意图更被动的事。而偏偏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互相试探的时间。
然而幸运的是,我其实不必为此而纠结。在我认识的第三方中,就有知晓凯撒的底细,又乐于免费将情报赠送给我的存在。
当然并不是指花耶。
夜色渐浓,夏莱大楼的会客室中,通体黑白二色的存在,若有所悟地点头。
“原来如此,在阿拜多斯沙漠地下深埋着的是大船,而非我最初以为的方舟么……虽说,确实是同样包含着基沃托斯起源之名,无限接近的存在,该说不愧是Sensei么?”
“无意义的恭维就大可不必了。”
我冷声道,“黑服,告诉凯撒集团这一情报的,就是你没错吧。”
这位数秘术的外来者,在当初,恰与凯撒集团在阿拜多斯的冲突中,担任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黑服矜持地说道:“是的。那对我来说,仅仅是个不确定的情报而已。能利用凯撒挖掘出来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只要能借此达成合作的关系即可。但是,在凯撒的总裁眼中,这一提案似乎很具备魅力。”
“胜过任何基沃托斯现存武力的超古代兵器——如果能得到的话,那不就能统治基沃托斯了吗——总裁似乎是这样想的。”
果然么,唯有这种规模的利益,才能让基沃托斯屈指可数的大财团,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而陷入狂热啊。
猜想得到验证,早就听说过所谓“企业都市”妄想的我,不禁在心中发出了冷笑。
既已确认凯撒集团,是想将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用于征服整座学园都市,那就已注定了我与他们间固有的矛盾,连一刻也无法再调和。
难道一名“合格叟”的资本家,会将成为基沃托斯唯一主宰者的机会拱手相让么?即便,面临着关乎全基沃托斯的危机,凯撒的总裁也绝对会在最大限度内谋求私利。
我给不出,更不可能给与那位总裁,能超过其野望的条件。
事到如今,也只能够,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这时黑服又说道:“不过,即使凯撒集团真的挖掘出了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想要使用那份力量,也必须掌控圣所之塔的权限。亦或者,得到具备与圣所之塔相当力量的古代遗物……”
稍作停顿之后,黑服轻声道:“也即是,Sensei您拥有的,什亭之匣。”
……也就是说,凯撒集团,也在暗中觊觎着,属于我的匣么。
分明已被夺走过一次什亭之匣的我,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为此而应激发怒。
倒不如说恰恰相反,我只感到,内心无比地平静。
或许是因为,在我意识到威胁的这一刻起,在我固有的认知中,凯撒集团就已只剩下一个结局。
我又有什么必要,去与即将彻底成为过去式的死物置气呢?
想到这里,我侧首望向窗外,浓墨般的夜色。
第五十章对唔住,我系SRT。
上午,联邦学生会长代理办公室。
自从此处变更了主人,似乎每当我来拜访,都飘荡着醇厚的香气。
我坐在沙发,从粉发少女手中,接过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像往常一样,亲手为我冲完的花耶,却连寒暄都顾不上,就又重新坐回办公桌,面对公务继续咬着笔杆苦思冥想。
经过这段时间的任职,她应该也意识到了,联邦学生会长代理的工作,并不像她先前想象的那样轻松;
也不是什么问题,都像她仅担任防卫室长时惯用的那般,能仅凭着所谓的权威,使些强硬的手段就能够解决。
品尝着咖啡特有的苦涩滋味,一想到花耶都已忙得焦头烂额,却还硬抽出时间来接待我,我心底就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滋生——
我还从来没有与花耶说过,其实,我从来没觉得咖啡好喝过。
放下杯子,我侧首望向窗外,入目是对比起来低矮的城市,正亮起绚烂的霓虹,将漆黑的,连光轮都被掩去的天空照得通明。
尽管,当前所处的时间,还是白昼。
“暗灾。”
仿佛注意到我的心绪,什亭之匣内,传出少女平静的叙述声:“与血水灾,青蛙灾,雷雹灾等灾祸,并称为十灾。在接下去的三天内,基沃托斯全境都将为黑暗所笼罩。”
“由于缺乏光照,外界气温将急速下降,与此同时,电磁波也会受轻微干扰,通讯延误将会扩大化……”
普拉娜用专业的口吻,向我讲述了这一灾祸可能造成的后果;然而,乐观来看,从我当前所处的立场,其带来的也并非尽是害处。
既然太阳的光辉已然不在,那也是时候,该铲除那些寄生于基沃托斯之上的虫豸了。
“……哈啊~。”
这时,花耶放下笔长叹了声,抱怨道:“真是的,一天天的,就没有一件事是能让我省心的……”
作为办公室内此刻仅有的另一人,我适时地接过话茬:“是发生什么了吗?”
花耶语气顿时激动了起来:“倒不如讲,近段时间没发生什么才是稀奇!”
她接着,便开始朝我大肆倾诉起上任以来遭遇的种种不顺心之事——
准备推行的新政令,明明有利于建立规则秩序的美好社会,却受到民众们的反对,落实起来步履维艰;
试图与各大学园维系良好的关系,但对方派来的外交人员,要么性格古怪,要么嘴脸傲慢,根本没把联邦学生会与她这会长代理放在眼里;
恶性犯罪事件层出不穷,就算是动用了防卫室及下辖的瓦尔基里,还有凯撒PMC的全部兵力,也应对不过来;
在这样的局势下,某些七神凛派系的粉发室长,却还完全不知何为大义,仗着将交通室经营成了铁桶一块,就只愿在最低限度内完成工作;
还有之前发起对凛不信任决议,在花耶看来,理所当然应该被归入她的派系的葵,在她表示要调用资金干大事时,竟都不肯同意……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再度喟然长叹,因表情流露出疲惫与迷茫,花耶睁开有着方形瞳孔的眼睛,也只让人觉得弱小无助: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不肯乖乖信任我?明明只要服从我的命令,所有事情就都能完美解决……为什么大家都在反抗呢……?”
见她由衷地不解,我有些于心不忍,在好言安慰与委婉提醒间犹豫——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当你看到所有人都在逆行的时候,就该考虑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呢?
感觉一旦我戳破这个事实,花耶又要不高兴,我终究还是遗憾地选择了放弃,转而说;“是其他人,都没能正确地理解你初心的缘故吧。”
反过来讲,事情也是相同的。
挂断电话后,花耶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将比较的对象放在了久远的过去,咬牙到:“明明当初的联邦学生会长,无论说什么,基沃托斯的全体学生都会全部相信并执行。我和她之间,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联邦学生会长是凭着无人可以武力与强权,强迫了其他人顺从的。
一直以来,花耶似乎都搞错了尤为重要的一件事:从来都不是成为了联邦学生会长,就能顺理成章得到他人的尊重与爱戴,真实情况恰恰相反。
同样拿现失踪的那位联邦学生会长来举例,是她本身值得信任,所以最后才广泛地推举为了联邦学生会长。
又好像我,即使舍弃Sensei的职位,凭我具备的特质,也仍能成为基沃托斯学生间类似纽带的存在。
至于说花耶……她那过高的自我期许,与真实展现出的能力间,或许已形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我想,或许也是时候,让花耶能够冷静下来,重新对自己的作为,进行一次客观的审视了——
实际上,一个残酷的真相是,当我知晓了审判日的所在,又决定要立刻对凯撒集团动手,花耶,也便达成了,我对她全部的期许。
从纯粹的理性分析,她在我这边仅存的用途,即是作为满足条件的一部分,助我登上更高的阶梯。
然而,明知如此,在这一刻,我却仍陷入了犹疑,为少女在唏嘘过后,朝我作出的甜美微笑:
“还好无论时局多么艰难,Sensei您终究还是愿意站在我这边的。呵呵~这肯定是因为,您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拥有着慧眼识人的能力吧?”
不,仅仅是因为,唯独花耶你,是我以为即使利用,也不会产生太多负罪感的人选。
现在来看,我应该是失算了。或许是对我自己,又或许,是对花耶。
“……啊哈哈,不过这样讲来,还真是让人汗颜呢。”
在防卫室长的脸庞上,浮现懊恼与惭愧之色:“对您做出的许诺,迄今还没能实现,更别提是别的在您面前夸下的海口了……不过还请放心,只要我在位一天,就会尽我所能为您实现所需!”
重新燃起热情,花耶快步走至我面前,俯身朝我伸出了手:“Sensei,今后也务必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同创造更美好的世界吧~”
花耶有着超越她目前才能,可以容纳极限的野心,即使通过卑劣的手段暂时性达成,她也难以承受起随之而来的责任。呅。
可即使如此,她仍记得,与我做的约定——即使局限于种种现实因素,她连自顾都快不暇,约定自然也尚未完全实现,但她真的有放在心上。
诚然我可以继续认为,这是她在邀买人心,她想要在联邦学生会长代理一职站稳脚步,乃至今后更进一步,本来就都脱不开我的帮助。
可是,在我心底最深处,其实是早已意识到了的。花耶,倾慕着我。
即使担任联邦学生会会长代理,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来说,注定了只会是场幻梦,可是……这场梦,也并不绝对是要在这一刻迎来终结吧?
必须承认,由于花耶对我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放眼全基沃托斯暂且只能算作普遍状况的感情,我产生了优柔寡断的情绪。
但再一想到,正等着我的阿罗娜,我的心又随即坚硬起来。但没有完全坚硬。
轻轻与她握了握手,稍一思索后我轻声开口,语气显得有些缥缈不定:“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愿意支持我吗?”
“当然了。”
花耶即答,炫耀般道,“再怎么说,我也是联邦学生会长代理嘛!而且我也相信,Sensei您不会提出太让人为难的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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