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820章

　　“Sensei，你已注定要败了。就带着你的学生们，离开这里吧。”

　　迎着少女们怀着忐忑的视线，我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平复激荡的心绪。

　　或许从最开始，将决战场地选在底细未知的敌方据点，就是把己方置于被动中。可是，我又有得选么？

　　我失笑，与那黄金般的眼瞳对视，坦然道:“你说得没有错，这一局确实是我输了。大家，都使用脱出程序去避难吧。”

　　“可是Sensei……”

　　日富美嘴唇颤动，无力地放下枪，表情茫然无措，有些哽咽，“接受这样的结局的话，我们的基沃托斯又会……”

　　“日富美。”

　　我看向了她，断然地给出一个结论，“对策什么的，之后可以再找。只有先活下去，才有重新来过的希望。”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没等日富美做出任何的回应，在愈发剧烈的晃动之中，我联系了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上的诸位准备完成脱出程序，接着借普拉娜之手强制使用，将此地的共计10名学生全部转移到了湖边，并托还在待命中的SRT与游戏开发部协助接应。

　　“Sensei，已确认全部学生完成避难！”

　　凛催促道，“乌塔那匹兹姆的大船引擎正在发动，即将起航，请您也立刻前往避难……！”

　　“是么。那，就好。”

　　可能是我真的，不太擅长遮掩自己的情绪吧。

　　凛好像是意识到什么，语气急迫起来:“Sensei……？Sensei！您是要做什——”

　　我却没有回答，将戴着的耳麦扯下丢至一旁，再度看向了审判日:“接下去，就是我和你的事了。”

　　我只说了让学生去避难，可从来没说过，我也要跟着一起。

　　“……Sensei。您，为什么？”

　　白龙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的行为。

　　对此我冷笑一声，淡然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名‘Sensei’啊。”

　　哪怕无法称作真正意义上的学生，我也绝不会弃阿罗娜于不顾；与此同时，我在做出真正的决断前，也必须去顾虑重要的少女们的安危——

　　前略。之所以我们能够在进行过炮击之后，还可以在湖底自由行动，完全是因为普拉娜在维系。

　　那反过来讲。如果普拉娜不再在此处投入算力，事情又将变得如何呢？

　　审判日可以借用大自然的伟力，难道我就不能么——

　　就如顿开了枷锁，刹觉天宽地阔的我，收好光之剑与弑神枪，同时取消了骑士王的神名并切换为云石王。

　　被转化为神秘，借予学生的权能回归，我佩戴的银戒，立即奏响了激昂的管弦乐。我呼唤道:

　　“普拉娜！”

　　从未有过如此畅快，就如不用交流，也能相互理解的体验。根本就无需我多言，普拉娜便领会了我的意图，其实体化的躯体立即化为光点消失在现世。

　　下一刻，那支撑在我等上方的无形力量消散，接着好像大河决堤，血红的湖水如天塌一般倾泻而下，重重地将我与审判日给淹没在其中。

　　就算有什亭之匣的保护，我也失去了意识。不过由于受【龙蛇的苏生】的加护，神秘消耗的同时，我立刻恢复了清明。

　　而在形成了漩涡的激流之中，同时运用和纱与玲纱能在液体中自由行动，可以不受呼吸限制的权能，给我的感觉，简直就跟待在夏莱的浴缸里一样，轻松惬意且自由。

　　仅心念一动，湖水便化为我的助力，推动我来到那俨然深受影响，勉力维系平衡的白龙面前——

　　哪怕来自另一种可能性，哪怕变化为龙，日富美的失衡条，还是同样低得可怕！

　　一手扯住她的翅膀，我一手握拳，高高举起正欲砸落。

　　然而还没等到我真的动手，来自下方的摇晃似乎抵达某个极致，顷刻压倒了红湖之水天上来般的势头。

　　火山喷发，要开始了。

　　被猝不及防的冲击甩得脱手，我竭尽全力，也只来得及抓住审判日尾巴上的鳞片；她却是借力向上，一飞冲天。

　　少女化为的白龙破开湖面，在深沉到极点的夜色中，舒展着那华丽而又纤长的身躯，将血水尽数抖落，却仍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着更高处飞去。

　　死死抓住其尾巴的我向下望去，却见猩红的湖水正在沸腾翻涌，震怒的轰鸣带出滚滚浓烟，其下是好像光是直视，就会被其灼伤眼球的炽热的光芒。

　　终于，熔岩自地底深处喷涌而出，汹涌的气流后发先至，在我鼻腔充满硫磺的气味；随后自下而上向我们砸来的，是无数大小不一，至少有人头大，在推动下如炮弹般的岩石与岩浆。

　　再看那血红色的湖面，黑红二色，未完全定型的岛屿，正在不断地向着四周扩张着领地。

　　而半空中，灰白色的巨龙连带着我辗转腾挪，灵活地避开每一块碎石，直至我们下方，出现块相对平衡的浮陆，她将其选为了落点。

　　没有在半途将我甩落，而是仁慈地将我也带到那块正在飞行的陆地，才停留在另一侧。

　　我爬起身来，喘息了几口，看了看自己被浸染成鲜红的制服，又望向正在我对面的审判日。

　　其舒张的羽翼之后，是无数在视觉里或漂浮，或下坠，或上升的熔岩与浮岩，就如点点的星辰，在漆黑与洁白的烟雾中若隐若现。既如星河灿烂，又与古人所想象的末日光景别无二致。

　　站在这里，目睹这常人恐怕终身都无法见到的壮阔与瑰丽，我有种，自己正在开创历史般的感动。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血红的我，重新看向那灰白的龙，彼此间都没有再做言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仅剩下一种方法，可以解决那注定了无法调和的冲突。

　　那即是，战他妈最后的战！

　　——哲人王，启动！

　　伴随着权能的默默使用，恍若幻觉的欠揍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开始了对Pdf的解密。

　　而在审判日的脸庞上，表情却是极为人性化地接连变幻，最终定格在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惊悚。

　　“您，已经遇见过她了么？”

　　……谁？

　　正当我下意识地，在心底里发出疑问，有幻觉袭至。

　　第六十八章十诫。

　　孤寂至极的夜幕，有人独自行走在沙漠中。

　　彻骨的冰寒，侵蚀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视野摇晃而恍惚，每一步踩在松软的土壤都步履维艰。

　　本来应该倒下的才对，可偏偏，从体内的最深处，还发生着某种奇妙的蜕变，吊着最后的气力。

　　然而，最先无法支持的，是已破碎的心。

　　终于在一个踉跄后，少女无力地跌坐在了地面。泪水将眼前的一切模糊，随后响起的，是无比哀伤且自责的言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咳，咳咳咳——”

　　肺部的刺痛使她蜷缩起身体，咳嗽激烈得声带都要被撕裂，但她却仍没有停止，好像唯独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减轻负罪感:

　　“是我害得大家……全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这种，只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笨蛋活到了最后……呜，呜啊啊啊……”

　　我聆听着那道嘶哑的啜泣。幻觉使我代入的视角主人的身份，并不难猜测。

　　与此同时，在我另半边正常的感官当中，【理想的千年王国】的议决，正在进行着。

　　属于莉音冰冷的声音响起:“此乃研讨合理之战。议决通过。【本质自我迭代工程】预加载完成。”

　　“这是计算完美之战。议决通过。【几何空间测定系统】预加载完成。”

　　“应当是值得记录之战。议决未通过。”

　　在研讨会三人中，又是诺亚的没有通过，令我不禁怀疑起“值得记录”的标准来——

　　该不会，重点并不止是“值得”，更在于“记录”吧？换句话说，得像诺亚日常的工作那样，拥有足够多的见证者之类的？

　　而在这时，属于审判日过往的幻觉里，响起一声感慨:

　　“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么。”

　　“是谁！？”

　　少女猛然抬头，却还没等看清对方的面貌，就又为伤势所牵引而低下头去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拿着杯温水递至面前，温柔道:“抱歉，我并没有恶意。请冷静一下。”

　　短暂迟疑过后，似乎已再没什么可失去的审判日，将水喝了下去。

　　尽管客观而言应该状态有所好转，但在主观上，遍布胸腔的痛苦却更为明显。

　　“嗯……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有着如墨般漆黑长发，面容却为光芒所模糊的来者友善地说道:“我是，亿万幸福之源，诸圣哲之圣哲——万福圣哲。我正在寻找可以帮助我，重新确立【常量】的【变量】们。”

　　“常量……变量……我不明白。”

　　曾经的审判日依旧迷茫，“你到底是什么人？”

　　哲人王的十三议决，并未随幻觉中的景象横生变数而中止，而是按部就班地来到了维利塔斯的回合。

　　“此为心怀希望之战。议决通过。【起源全知算法】预加载完成。”

　　“须是不违反准则之战。议决未通过。”

　　“需要是情绪高涨之战。议决通过。【感受探测系统】预加载完成。”

　　“这是展现力量之战，议决未通过。”

　　“应当是艺术之魂燃烧之战！议决通过！【艺术纳米涂鸦彩蛋】预加载完成！”

　　这一次，没有满足千寻和晴的条件，反而是真纪的议决顺利通过——且不论准则究竟是怎样，这次又怎的不算是展现力量，当前的这副画面，想来确实是极具艺术感的。

　　在超级火山喷发形成的奇景间，红衣的英雄与白龙，于腾飞的陆地上相对峙。若将这用画笔或相机记录下，哪怕没有我的声名加持，亦将受人追捧吧。

　　不过，照这样来看，想要同时达成十三项议决，果然是苛刻到了极点么。

　　幻觉当中，另一方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沉吟着道:“唔……在那之前，日富美同学。我想请问，你有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迎来这样的悲剧呢？”

　　“……是因为，”

　　审判日悲伤地呢喃说，“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没能阻止，【色彩】的降临……”

　　“不对。并不是那样的。”

　　然而，黑发少女却认真地否定:“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吧，你们所遇见的，与圣徒会典籍中所记载的色彩并不完全相同。”

　　万福圣哲叙述道:“唯一神的尖兵，异闻带的剪定者，人理的守护者……究竟是被她吞噬后收为了己用，还是在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侧影呢？没错，你之所以没能得到幸福，原因仅有一个。”

　　她怜惜地与迷茫的审判日，陈述着事实:“你所在的世界，被某人认为，没有存续下去的意义呢。”

　　“应当是效率最大化之战，议决未通过。”

　　“要，要是全力以赴之战……议决未通过。”

　　“还得是灵感勃发之战……议决通过。【创思超级狙击枪形态】预加载完成。”

　　“必须得是描绘我们的理想之战！议决未通过！”

　　哪怕处于深思中，试图分析那些言语，我还是为当前最新的议决状况而分心——

　　没能做到效率最大化也就罢了，称不上是在描绘理想我也可以接受，凭什么说我不算全力以赴？难道就因为我这回没带辅助系统主控AI凯伊酱么？

　　可能还真是。

　　还好，在攻略凯伊后我所得到的权能是，可以无条件通过一项决议。而关于选择，我也迅速做出决定。

　　在已然解锁过，这次却没能解锁的几大模块之中，首先排除超级冲锋枪。随后，晴的外载无人机，虽可以与小玉的探测系统协调工作加快数据收集，并进行物理攻击，但EMP与骇入对于审判日这样的敌人，应该无法生效。

　　至于说柚子的全方位辅助系统，在没有凯伊协助的情况下，也无法发挥作用。也就是，诺亚，千寻，艾米三选一了么。

　　考虑到她们三人的特质，我迅速做出判断，就决定是你了——

　　“秘钥选定。”

　　凯伊的声音响起，“【永恒太阳炉】预加载完成。”

　　“议决通过之数已达七，解放，开始。”

　　——我就知道！一台正经的机甲，续航时间怎么可能那么短，又不是来自M78星云的劳务派遣战士。

　　我先是狂喜，随后险些把自己给气笑:这是什么卡片特色拼好机？连最重要的能源系统都被拆分出来了么？

　　但等我抽空看了眼代价后，我便释怀了。

　　哈哈！原来想延时还得要额外烧海量神秘，超频状态更是叻一次几十年起步啊，那没事了，确实是得拆的。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常规状态只能活动几分钟，但机体设计确实有其考虑在里边，没能及时击败敌人分明是我的问题才对。

　　接着，我又顺带确认了纳米涂鸦彩蛋与超级狙击枪形态的效果——前者可以发射由纳米机器人构成的“染料”，不仅可以对沾染部位进行腐蚀，弱化或再加工，还可自行进行简易的分析并将结果传输回主系统，唯一的缺陷仅在距离较短。

　　至于后者，就是配备了一柄狙击枪。

　　只能说，小桃和小绿不愧是双胞胎姐妹，确实是存在许多的共性的。